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人心难测,新主须收旧臣心_关于赵匡胤的事迹

时间:2022-08-15 名人故事 版权反馈
【摘要】:人心难测,新主须收旧臣心_关于赵匡胤的事迹新王朝建立起来并不容易。前朝旧臣心若不能统一,大宋王朝仍将处于危险境地。对后周旧臣,太祖一律留用,对重臣权相予以加官。这本是赵匡胤集团设的计,张永德不仅不敢对此事有抱怨,还担心太祖将处置他。对于已死的韩通,太祖亦对其加封。太祖有信心,大宋王朝的强大之日即将到来。对此,太祖采取了不同的政策。对那些态度不明朗的政敌,采取收买和监视的手段,暂时稳住。

人心难测,新主须收旧臣心_关于赵匡胤的事迹

新王朝建立起来并不容易。赵匡胤儿时练武,少时流浪,青年驰骋疆场,做人小心谨慎,在低调不张扬的性格下,谋划自己的前程,才建立了大宋国。从周到宋,这几乎是中国历史上最完美的改朝换代。但是,没有像韩通这样的后周忠臣公开反抗,并不代表后周每个文武大臣都像王溥等人一样对宋太祖心服口服。前朝旧臣心若不能统一,大宋王朝仍将处于危险境地。所以,对赵普等开国功臣的加封很重要,而对后周旧臣的安抚更重要。

宋太祖登基之后,首要大事就是安抚好小皇帝柴宗训。他遵守承诺,封柴宗训为郑王,符太后为周太后。除柴宗训外,周世宗还遗有三子,比柴宗训还年幼,最小的还在襁褓之中。宋太祖念及周世宗的恩情,虽然不流血地开启了大宋王朝,但毕竟是从孤儿寡母手中夺来的。像其他开国皇帝那样追杀前朝遗孤,宋太祖真的做不出来。更重要的是,因为是“禅让”而非“推翻”,后周的文武大臣全部被留用。如果对前朝遗孤大开杀戒,一些念旧的文武大臣们心中对新政权更是不服。如同刚刚生下来的婴儿,脆弱的新王朝最需要的就是安定。宋太祖要做的就是安抚前朝旧臣,让前朝向新王朝平稳地过渡。

对后周旧臣,太祖一律留用,对重臣权相予以加官。范质、王溥、魏仁浦这三位在后周时位列宰相,皆为平章事之职。他们都是后周文官集团的代表性人物,他们的态度直接影响着其他旧臣。幸运的是,他们三位还算开明,虽然心中不服,但表面上还是顺从太祖的旨意成为大宋开国宰相。太祖不仅让他们官任原职,还予以加官:范质加兼门下省长官侍中,王溥加升三公之一司空,魏仁浦加兼尚书省长官右仆射。三位宰相的继续任用,就是为争取后周的文官集团效忠大宋新朝。这对形势的迅速安定,减轻政局的动荡,发挥了极其关键的作用。

还有一个吴廷祚,后周的枢密使,重臣之一。太祖也对其保留原职,且加官同门书下二品。张永德,周世宗的妹夫,就是原来的都点检,受“木牌事件”的影响,被世宗赶出禁军。这本是赵匡胤集团设的计,张永德不仅不敢对此事有抱怨,还担心太祖将处置他。谁知道,太祖竟然也给张永德加官侍中,授武胜军节度使。对于已死的韩通,太祖亦对其加封。翰林学士王著和李昉都曾经对太祖有不敬之举,但太祖也没有为难他们。

就这样,宋朝文武百官几乎仍是周朝的原班人马。太祖的高明之处就在此,不仅没有猜疑他们,而且还给他们加官。这种气魄和度量,让臣子们口服心也服。尤其是范质,兵变之日他曾质问过太祖,太祖竟然不念旧怨。对后周如此忠心的宰相都已经服软了,其他人就更不用说了。在五代时期,政权更迭,皇帝换来换去,臣子们拿的却是“铁饭碗”。对于太祖这种做法,大臣们并不太惊讶。虽然,当时有“一朝天子一朝臣”的担忧,但太祖对他们的信任,已经让他们打心眼里愿意为大宋王朝效力了。(www.guayunfan.com)

地方上的各个节度使,宋太祖也都承认他们在新朝的地位,只是要求他们必须进京朝拜,以表明政治态度。绝大多数节度使俯首听命,只有潞州的李筠和扬州的李重进举兵反抗,这个稍后细说。

接下来,就是对功臣的加封。功臣如果不论功行赏,也是要出大问题的。首先是慕容延钊和韩令坤,此二人兵变之后掌握后周半数精锐军队,虽然关系好,但还是要稳住。太祖分别任他们为殿前都点检、侍衙都指挥使。这都是殿前司禁军和侍卫亲军最高职衔,又许以二人便宜行事。太祖心思缜密,智虑有谋,让铁哥们对他更加敬畏。

大宋的开国元勋、陈桥兵变的实际指挥者赵普,宋太祖在开国的时候只任命他为枢密院直学士,只是枢密院的三把手。半年之后,他晋升为枢密副使。赵普是太祖的贴心助手,之所以没有对他大行加封,就是因为感情不一般,不能让他高于范质等前朝旧臣。古代史家赞赏,“太祖不亟于酬功”,“赵普不亟于得政”。赵普是何等人物,他自然明白太祖的心思。后来,大宋内外稳定之后,赵普就居于范质等人之上做了宰相,成为太祖治理天下的左膀右臂。

另外,任石守信为归德军节度使,任高怀德为义成军节度使兼副都点检,任张令铎为镇安军节度使,任王审琦为泰宁军节度使,任张光翰为江宁军节度使,任赵彦徽为武信军节度使、掌侍卫亲军,提拔慕容延钊为殿前都点检,赐赵匡义为殿前都虞侯,等等。

坐在高高的崇元殿上,宋太祖满意地看着满朝文武,他就这样用怀柔政策建立了政权,也建立了一个完整的官僚机构。各取所需,满朝文武皆得自己满意之位,也都颇有信心地投入到自己的公务之中。太祖有信心,大宋王朝的强大之日即将到来。

宋太祖赵匡胤虽然坐到龙椅之上,但还是摇摇晃晃的。他必须解决三个矛盾,才能让朝局稳定:其一,新朝廷与后周旧臣的矛盾;其二,皇帝与功臣宿将的矛盾;其三,皇权与节镇的矛盾。前两个暂时得到解决,旧臣得到安抚,功臣也得到加封;而最后一个,那些强大的藩镇,跋扈的节度使,才是最致命的威胁。

新建的宋朝只控制了首都开封及周边部分地区,各地节度使大多还在观望局势变化。对此,太祖采取了不同的政策。对那些态度不明朗的政敌,采取收买和监视的手段,暂时稳住。当然,只有安抚是远远不够的,强硬的手段有时是必需的。特别是在一个新的王朝刚刚建立的时候,前朝的反抗势力必须坚决消灭,不能让他们有死灰复燃的可能。尤其对明目张胆的反抗者,必须采取武力镇压。驻守潞州的昭义军节度使李筠,是第一个站出来公开反抗的,也是太祖第一个用兵消灭的对象。

李筠,本名李荣,后为避周世宗柴荣之讳,改名李筠。深受家乡尚武之风影响,李筠“幼善骑射”。后唐时应募入伍,曾为内殿直,后迁控鹤指挥使。后晋时,李筠效命于石氏。后晋被契丹所灭后,李筠被契丹燕王赵延寿召为部将。之后,他投奔称帝于太原的后汉皇帝刘知远。因刘知远原为后晋北都太原留守,与李筠同为后晋之臣,今见李筠带镇州之地归顺,遂委其博州(今山东聊城)刺史,以笼络其心。

时任后汉副枢密使的郭威,见李筠能征善战,处事机敏,有意网罗为羽翼。在统帅求将、将寻依托的骄将悍兵的五代时期,郭威需要李筠支持,李筠亦需要郭威庇护。所以,郭、李一拍即合,并在日后的征战生涯中,建立起水乳交融的主子与心腹关系。郭威称帝建后周后,作为开国功臣之一的李筠被加封检校太傅、同平章事。在后周与北汉、辽国的战争中,李筠骁勇善战,立下战功。

周世宗即位后,李筠又加兼侍中,任昭义军节度使,统领泽、潞、邢、洛、卫等州,横跨晋、冀、豫三个重要财赋区,是当时势力最为强大的一个藩镇。他自恃强大,专事截留中央赋税,招纳亡命之徒,培养自己的势力。柴荣念他是养父郭威的旧臣,只好忍让。

世宗死后,李筠的权势更大。在整个后周朝廷中,论资历、威望和权力,文臣武将中无人能及;若要篡权,他的条件要比他人优越得多。但李筠念及周太祖郭威的恩情,义字当先,不愿做对不起后周的事情。没想到赵匡胤竟然以宋代周,李筠自然十分不满。

太祖即位后,认为李筠权势极大,武艺超群,又据太行之险,便决计除掉他。但又畏于李筠的勇猛,不敢轻举妄动,便拿出惯用的手段,加封李筠为中书令,遣人赐册。李筠听说赵匡胤篡位,早就怒气上冲,准备立即发兵讨伐,只因幕僚苦苦劝说,才稍息肝火。又看到赵匡胤的使臣前来,他本想拒绝接待,经左右多方解劝,才勉强下拜。但是,李筠觉得要他屈身听命于赵匡胤是奇耻大辱,便在招待使者的酒宴上挂起后周太祖的画像并放声大哭:“先帝啊!你在世之日,是何等英勇神武,大周正在国力鼎盛之时,你却英年早逝,留下孤儿寡母,受小人欺凌,凤巢反被雀儿占。臣不能保护幼主,完成你未竟的大业,臣对不起你呀!”

潞州的酒席风波很快传到北汉。北汉刘钧因为高平大战记恨赵匡胤,觉得这是一个好时机,便派人到潞州,给李筠送来一封蜡书,约李筠一同举兵攻打大宋。有了北汉的联盟,李筠反宋的决心更坚定了。长子李守节认为潞州乃一隅之地,很难与大宋为敌,恳请父亲慎重考虑,不要轻举妄动。

李筠执意不肯,坚决要出兵。李守节见父亲心意已决,只好无奈献策:将北汉的来书送往开封,赵匡胤见我们如此忠心,当然不会起疑心,我们再暗中准备,伺机而动,打他个措手不及。李筠同意了这种战略,把送信的任务交给了儿子。

李守节来到开封,把北汉的书信交给了太祖。太祖明白李筠的用意,便假意说道:“你父有此忠诚,朕非常高兴。你就不用回去了,留在京都做官吧。”实际上,是让李守节做了人质。

李守节留在开封,见京城的形势稳定,各镇都先后上表归诚,并没有什么异常情况,于是写信给父亲,劝他不要再生异心,归顺大宋。李筠一意孤行,不听儿子的劝告,竟然扣押了朝廷派去的钦差。太祖大为恼火,对李守节说:“你父亲反情已现,你就留在开封抵罪吧!”李守节请求太祖让他回潞州,劝说父亲归顺朝廷。太祖应允。太祖本是极力营造与后周旧臣们合作的和谐气氛,如对李筠开刀,极易授人以柄,说他没有真正容人的天子雅量。

李筠见李守节归来,惊讶赵匡胤怎么把儿子给放了。李守节详细地给李筠讲了开封的一切,大宋朝廷实力很强,现在起兵反抗无异于以卵击石。李筠丝毫不听劝,而且已经作好了出兵的准备。李筠自恃三万精兵在手,并不怕赵匡胤。剑已出鞘,这场大战不可避免了。

建隆元年(960年)四月,李筠向天下发布檄文,历数赵匡胤的罪状,说他起兵反宋,并不是与赵匡胤有什么个人恩怨,而是赵匡胤从人家孤儿寡母手中谋夺了后周天下,他要为周世宗的后代讨回一个公道。紧接着,他向北汉表示臣服,请刘钧派兵前来助战。

李筠的第一个军事目标是泽州。昭义军所管辖的潞州(今山西长治)、泽州(今山西晋城)一带,古称“上党”,它西靠太岳山,东依太行山,地高势险,历来就是易守难攻的战略要地。战国时期最为惨烈的“长平之战”就发生在这一地区。泽州刺史张福并不知潞州李筠已经反宋,他在城门上看到李筠手下带兵来了,以为是友军,就开了城门。结果可想而知,张福的首级被砍下,泽州城轻松地被李筠拿下。

北汉皇帝刘钧接到李筠的请求信,决定会同李筠攻打开封。李筠为了与北汉结盟,主动对刘钧行跪拜礼。刘钧笑纳了李筠的跪拜,封李筠为平西王,并赏赐三百匹战马。但是,刘钧并不是一个糊涂的皇帝,他知道李筠起兵反宋并不单单源于对后周的忠心。因此,除了赏赐给李筠三百匹战马外,他只给李筠派了一个督军。刘钧的做法也引起李筠的不满,但也没有办法,此时还不是树敌的时候。李筠只好命儿子李守节留守潞州,自己率兵南下。

李筠手下有个幕僚叫丘仲卿,他建议李筠从潞州、泽州一带撤军,西下太行。这样,就能控制黄河沿岸的回洛、河阳等大部分粮仓,切断东京开封的漕运之路。因开封的粮食都是从江南通过漕运运来的,切断漕运之路,就是断了宋的粮道。丘仲卿这个计策确实不错,如果按照这个计划,李筠与宋太祖决一死战,到时候鹿死谁手还不一定。但是,李筠是一个有勇无谋的武将,认为:禁卫军中很多人都是我过去的部下,知道我起兵讨逆,一定会倒戈归我。他没有采纳丘仲卿的建议,一意孤行要正面决战。

李筠在潞州公然起兵反宋并勾结北汉兴兵来犯的消息传到开封,举朝震惊。文武百官纷纷上表,请求平定叛乱。其实,太祖本不想与李筠打仗,并不是说忌惮李筠的兵力,也不是不想除掉这一异己的势力,而是他不愿意在开国的时候自己内部先打起来。得知泽州城被破,太祖迫于形势,不得不出兵迎战。泽州非常重要,为中原咽喉。往北,可直抵太原,进而攻取河朔;往南,出太行则抵孟、怀,进逼京城。而且李筠有北汉刘钧的援助,刘钧又有凶悍的辽国做后盾。南面,握有重兵的李重进也蠢蠢欲动。所以,这一战不容小视。

李筠与北汉结盟,这一招实为下策。本身李筠以兴复周室的名义反抗大宋,但他投靠北汉,就成了叛军。大宋朝代周伐叛,就变得名正言顺了。太祖对大臣们说:“李筠如此嚣张,居然叛变,讨伐叛贼,势在必行。”太祖采纳枢密使吴廷祚的建议,制定作战方针。其一,速战速决;其二,引蛇出洞,调虎离山。这是根据太行山地形、李筠经营多年的情况以及他的性格特点而作出判断,进而确定的方针。

于是,太祖在金銮殿下令:“石守信、高怀德听令,你们举兵西上,从西路洛阳出发,再由孟津北渡黄河,昼夜兼程,直插太行。还有一点要切记:大军渡过黄河后,要快速前进,直扑天井关,扼守险要,不要放李筠西下太行,以防他切断我军粮道。”西路军安排妥当,太祖又下令:“慕容延钊、王全斌听令,你们从东路出兵,与西路军遥相呼应,定叫李筠插翅也难飞。”太祖果然高瞻远瞩,这个发兵布局实实在在能将李筠全歼。可惜了李筠,竟然不听丘仲卿的建议。丘仲卿提出的进兵之策略,正合太祖所用的排兵布阵之道。李筠刚愎自用,败局已定。

兵马未动,粮草先行。太祖又下令:“户部侍郎高防、兵部侍郎边光范充任前军转运使,保证军队后勤供应。三司使张美,由你来调集兵粮。”各人分别领命。太祖决定御驾亲征。对京城的安排,他命吴廷祚为东京留守,派吕馀庆协助,皇弟、殿前都虞侯赵光义为大内部点检,侍卫马步军都指挥使韩令坤率兵驻守河阳(即孟州),进可攻李,退可防东京变故。

这是一场只许胜不许败的战役。在临走之时,太祖交代赵光义:“这一仗,打胜了就不说。如果打败了,就让赵普分兵守河阳,将来还可以东山再起。”作这样最坏的打算,并不是说他没有信心,而是以防万一。他可不能像五代乱世国君那样成为一个匆匆来去的过客,大宋的江山决不能得而复失,一定要一代一代传下去。

建隆元年的五月二十一日,太祖亲自率兵讨伐李筠。

东、南两路先锋军的进军非常顺利。石守信、高怀德牢记太祖之言,马不停蹄,昼夜兼程,抢先占领了太行要隘天井关,堵住李筠的南下之路。天井关乃太行要冲,泽州门户,一人当关,万夫莫开,历来为兵家必争之地。但是,李筠并没有争夺天井关,只是率三万余众屯于泽州城南,等候与宋军决战。

石守信、高怀德抢占天井关后,又分兵两路,沿山间小路急进,来到泽州通往潞州运输线上的长平。李筠见是熟人石守信和高怀德,遂劝他们:“石将军、高将军,你们是周室大臣,为何要依附逆贼?赶快倒戈,随我一同杀入汴梁,取了赵匡胤的首级,也好将功补过。”

两位宋将不理他,立即展开交战。宋军士气高涨,将领又勇不可当,很快打败李筠,杀敌三千余人。李筠逃到泽州,初战即败,李筠军队士气大落。

慕容延钊、王全斌从东路进发,经陵川秘密军事通道,迂回到泽州城附近,与南路军胜利会师。太祖率军从开封出发,经过荥阳(今河南荥阳)、河阳(今河南孟州)和怀州(今河南沁阳),又渡过黄河,爬过太行山,在六月也抵达泽州城下。三路大军会师于泽州城下,加上初战失败,李筠的信心已经消耗了一部分。

接下来是一场更大的恶战。宋太祖所率大军与石守信部又让李筠遭到惨败,三万主力丧失殆尽。李筠前有强敌,后无退路,北汉援军又被慕容延钊阻击于长平。无奈之余,他便退入泽州孤城,作困兽斗。

连连获捷的赵宋之军将泽州团团包围,先困后攻。但是,泽州城极其难攻。这时候,太祖高平之战时的老战友,时任控鹤左厢都指挥使的马全义组织了一支敢死队。这支敢死队都是从军中挑选的体格健壮、英勇善战之将士。马全义置办了酒席,席中他喝了一大碗酒,大声说道:“人固有一死!大丈夫应该立奇功、建奇勋,即使人死了名还存!今日,我与诸位去冒死攻城,一定要获得成功!就算是死了,也没有什么遗憾!现在我与你们约好:战死的兄弟们,死后你们的父母妻儿由其他兄弟们孝养,就像对自己的亲人一样!”激情澎湃的誓约,让敢死队的将士们信心大增。他们一起举起大碗酒一饮而尽,把碗摔在地上,然后狂奔到城下。对方箭矢如雨,敢死队员不顾生死,拼命登城。马全义一马当先,飞步上云梯,用刀护着身体。突然,一支箭射中他的胳膊,血流满身,他忍着痛继续登城。其他队员一拥而上。太祖见马全义受伤,大为感动,便亲自率领卫兵,登上云梯。将士们看到皇帝跟他们一同战斗,士气更高。一时间,爬在城墙上的士兵就像蚂蚁般密密麻麻。

李筠手下的猛将儋珪守城,见到那样的攻城阵势,自知守城无望,不想作无谓的牺牲。他口头上答应李筠,暗地里却从西门逃跑了。

不到一个时辰,宋军攻破了城池。

李筠急得如热锅上的蚂蚁,不知如何是好。侍妾刘氏劝李筠投降。李筠哭丧着脸说:“降是死,不降也是死啊!”横竖都是死路一条,投降宋朝又能怎样。李筠把自己关在屋里,点火自焚而亡。

北汉刘钧听说赵匡胤御驾亲征,潞州被宋军攻克,李筠举火自焚,早已吓破了胆,连夜拔寨起兵,逃回北汉去了。

守在潞州的李守节听到这个消息,大哭一场。在宋军攻取潞州之时,他就献城投降。太祖本不想开战,确实是李筠所逼,和平归附最好不过,虽然李筠与朝廷作对,但对其后人另当别论。而且李守节确是诚心归降,又是一个难得之才,鉴于拉拢和用人两个目的,太祖赦免了李守节的罪,并命他为舜州团练使。李守节心中感激,便逐渐忘却父亲被逼死之事,安心做赵宋朝的臣子。

讨伐李筠,打响了保卫“胜利果实”的第一仗。从开始到结束,用了两个月的时间。太祖御驾亲征,让李筠节节败退。这种气魄和气势,也震撼了其他节度使。虽然平了李筠,但大宋朝还是有很多实力强大的藩镇,国家内部的统一道路还很艰难。不过,太祖已经下定了“致太平”的决心,就一定要扫清所有阻碍统一的势力。

除了李筠之外,淮南节度使李重进也是后周残余势力的代表。李重进是郭威的外甥。不仅年龄比柴荣要大几岁,而且早就手握重兵,战功卓著,有自己的班底和显赫的威望。此人心高气傲,绝不愿屈居人下。郭威临死前,要立柴荣为皇储。他知道李重进肯定不服气,便特意在正式场合当着朝臣的面,命令李重进向柴荣下跪朝拜,以确立柴荣的继承人身份。李重进心里很不受用,他认为,无论从功劳上还是从亲疏关系上,自己都不输给柴荣。君臣有定分,郭威既然这么定了,他也无可奈何。柴荣当上皇帝后,李重进被贬到扬州。

太祖登基时,封李重进为中书令。中书令等级比原先的还高一级,但没有实际权力。之前李重进与太祖一同事周,分掌兵权,现在太祖为君他为臣,还要收编他的军队,李重进自然不能心安。于是,李重进修书一封,让心腹翟守珣去劝说李筠。

翟守珣奉命北上,途中听说李筠已经举兵反叛,宋太祖赵匡胤御驾亲征,心想李筠肯定不是大宋皇帝的对手。翟守珣决定弃暗投明,转道到汴梁,把李重进写给李筠的密信呈给太祖。

太祖问:“李重进造反,无非是怕朕加罪于他。朕原本打算赐李重进铁券,你觉得他会归顺大宋吗?”

翟守珣道:“李重进心高气傲,对谁当天子都不服气,我看他没有归顺的意思。”

此时,李筠叛乱未平,不宜两面树敌。李重进这边还是先行稳住,押后解决。所以,太祖重重赏赐了翟守珣,并许以爵位。翟守珣心喜:“小人定誓死效忠陛下。”对这种投降变节之人,说出这种誓死效忠之话,太祖心中冷笑。但为了统一大业,太祖把对这种人的鄙视化为暂时的任用,便对翟守珣说:“你回去之后,好好劝说李重进不要跟朕作对。即使不能劝说,你也要想办法让他把出兵造反的事情缓缓。”

翟守珣便离开开封,快马加鞭返回扬州密见李重进。他说:“潞州李筠的底气不足,士气也不振。北汉援军不足万人,驻扎在太平驿,似乎是在隔岸观火。李筠那点兵马,同大宋为敌,一定会失败的。大宋有甲兵二十多万,赵匡胤又善于领兵谋战,即使我们与李筠联手,胜算的把握有多大呢?”

李重进是一个优柔寡断的人,遇事常常是举棋不定。他便问翟守珣:“那我们该如何是好?”

翟守珣便又进一步劝解道:“所谓两虎相斗,必有一伤。大人不如修缮城郭,打造兵器,养威持重,隔岸观火乃是良策。若李筠稳操胜券,再举旗响应。若取胜无望,我则按兵不动。这样一来,进可攻,退可守。如果轻举妄动,一旦事败,将会殃及自身,连回头的机会都没有了。”

李重进哪里知道自己的亲信已经归顺大宋朝廷,就听信了翟守珣的话:“卿言之有理,我们就是要坐山观虎斗,等他们打得难解难分之时,我们再权衡利弊,考虑倒向哪一边,坐收渔翁之利。”李重进就这样放弃了早已决定的联筠攻宋之计,按兵不动,真的坐山观起了虎斗。

李重进是一个勇猛的武将,却有犹疑不定的性格。他听信翟守珣的话,想看鹬蚌相争,却忘记了唇亡齿寒的道理,就这样白白地错过了与李筠联合进攻汴梁的良机。他焦躁地等候潞州的军报,等来的却是李筠兵败身亡、北汉撤军的消息。

与其说太祖的运气好才得到翟守珣这样一个好礼物,倒不如说太祖的威名震慑了翟守珣,而翟守珣也是在大宋朝廷看到了自己的希望。所谓知己知彼,百战不殆。太祖深知李重进优柔寡断的性格,抓住了这一点,实行缓兵之计,为他下一步平息李重进叛乱赢得了充足的时间。

四月,李筠举兵造反之时,李重进蠢蠢欲动。太祖靠了翟守珣的帮助,对李重进实施缓兵之计,防止两面受敌。

除了缓兵之计,太祖之前还准备了另一手——免死铁券。他派遣六宅使陈思诲再送铁券往扬州去赐给李重进,喻以朝廷之意,许以“与国共休戚”—只要他归顺朝廷。这就给李重进传达这样的意思:“朕知道你是不可靠之人,不过可以放心,朝廷不会对你怎样。只要你按照朝廷的意思来,朕仍然打算优待宽恕你。”

陈思诲抵达扬州后,带来了丹书铁券和太祖书信一封。李重进打开信,见只有寥寥四个字:永不相负。也就是说,有了御赐的免死金牌,子孙后代,无论犯什么罪,都可饶恕。

陈思诲又告之李重进:“为守诺言,皇上让我留在扬州,非受诏书不得还京。”

李重进思索了半天,想知道赵匡胤到底是什么意思。难道赵匡胤真的念在曾同朝为将的情分上放过他,才赐予免死铁券?自古以来,君疑臣,臣必定没有好下场。但是,赵匡胤又赐予免死铁券,说明他还是有诚意的。于是,李重进决定穿上朝服,与陈思诲一起入朝。

李重进的手下大将张崇诂、湛敬等人大惊,极力劝阻:“主公不要去,怕这是陷阱。一块金牌和一封书信,说不定是赵匡胤的权宜之计罢了。”听了这些话,李重进迈出门的脚又停住了。

张崇诂本是李重进帐下的第一谋士,历来受李重进重视。到了扬州,做了刺史,但仍不离左右。他献计:“听说赵匡胤要北征讨伐李筠。等到他出城之后,京城必定防守空虚,我们不如挥兵北上攻打汴京。”

陈思诲哈哈大笑:“平叛李筠哪用得着大宋二十万精兵!皇上已经在京城增设重兵,等着你们去自投罗网。”

李重进一听又害怕了,便安慰陈思诲,又转向手下人:以后任何人不得言及此事!

在崔守珣和陈思诲的一番言语下,李重进完全忘记了自己的危机。

一直到李筠兵败,九月,太祖下诏,徙李重进为平卢节度使。这平卢远在青州,这一下自是夺了李重进率领已久的军队,拔了他在淮南的根据地。李重进这才明白过来,之前的免死铁券就是缓兵之计,而今让他离开扬州分明是调虎离山啊。他后悔没有乘机出兵,对赵匡胤形成南北夹击之势,丧失了一次推翻宋朝的良机。转而一想,却又暗自庆幸,幸亏自己没有起兵,没有与朝廷公开翻脸,以后或许还有回旋的余地。不过,他是坚决不会离开扬州的。

为了给手下人表示他要与宋朝为敌的决心,他将陈思诲关进了大牢。陈思诲恨恨地说:“与大宋朝为敌者,一定会落得悲惨下场!”其实,李重进对自己也没有把握。李筠已死,单凭个人力量是无法与宋太祖赵匡胤相抗衡的。于是,他一面在扬州招兵买马,一面写了一封信派人送到金陵,向南唐求援,希望得到南唐相助。他还许诺,事成之后将淮南归还给南唐。

李重进太天真,此时的南唐主李璟可没有那么大的勇气和魄力跟他一起合作。自从周世宗柴荣收复江北、淮南诸州后,南唐国势一落千丈,成了后周的附庸国。赵匡胤受禅建立宋朝之后,李璟马上派使者到开封,呈上御服、锦绮、金帛以示祝贺,信誓旦旦地表示,要像侍奉周室一样,臣服于宋。现在的李璟,能保住江南国土,做一个苟且偷安的小国主,就已经很满足了,哪里还有称王称霸的野心呢!于是,李璟派使者将这封信送到宋太祖手上。

太祖拿到信,见信上写道:

周淮南节度使李重进,奉书南唐主麾下,重进周室之懿亲,藩镇之旧臣,世受先帝深恩,不忍背负,今将举兵入汴,乞大王援助一旅之师,联镳齐进,声罪致讨。若幸得成功,重进当拱手听命,还爵朝廷,少效臣节于万一,宁敢穷兵黩武哉。惟大王垂谅焉!

大概意思是,他是周室至亲,世受先帝的厚恩,不忍心背负周室。要出兵开封,征讨篡位逆贼赵匡胤,请南唐主李璟发正义之师,联合出兵,声讨国贼。他还许诺,如果侥幸成功,愿听从李璟的差遣。

太祖大怒:“可恶李重进,朕知道他早有二心,之所以命陈思诲前去抚慰他,并赐以铁券,是因为不想在平叛李筠时与李重进为敌,也不想动用武力。谁知道他不但扣押了朕的使臣,还潜结南唐,居然要举兵入京。这样的逆贼,怎么能不讨伐!”众臣子皆称是。

太祖对南唐使者说:“你们皇主对大宋忠心,我甚感欣慰。你回去告诉你们皇主,守住要隘,千万不要让逆贼侵入,朕即刻发兵到淮南。”

然后,太祖转向臣子们:“众卿有何良策?”

赵普审时度势地说:“李重进虽然凭恃长江、淮河之险与朝廷为敌,但凭淮南的兵力,很难与朝廷相抗衡。为了不使反叛之火蔓延,助长恶势力,微臣建议要集中兵力,迅速平定李重进的叛乱。”

太祖点头,随即在金銮殿上发兵:“石守信、王审琦、李处耘、宋偓四将听令,朕命你们分别率领精兵,日夜兼程赶往扬州,先形成合围之势。而今李重进外无援兵,内无资粮,士卒离心,虽然缓攻之亦胜,速攻之亦胜,但兵贵神速,你们速攻为上,但切不可大意。”

宋太祖还调查了解到这样一个有利情况:扬州的形势对李重进非常不利。李重进造反,很多将士极其不乐意。周世宗在世时,三征淮南,原来的居民一大半已迁往江南。而跟随李重进戍守扬州之兵两万余人,他们的亲眷都在中原,怎么可能与李重进同反,永绝于父母妻儿呢!所以,李重进发兵的命令一下,很多兵丁,甚至有中上级将领纷纷逃离扬州。

逆宋者亡。太祖又采用釜底抽薪之计,一面下令优抚戍扬州之军属,一面下令除李重进一人外,其余人一概免罪。这两项诏令传至扬州,扬州守军大为释怀,又有一部分兵士逃离。

李重进只得在城门设置关卡,对那些欲逃之兵士,实施严刑。一天之内,杀军校以上数十人,这才稍稍稳住阵脚。

李重进一边加紧备战,一边等待着南唐的援军。不想南唐的援军未到,大宋的军队却大兵压境。李重进心中发慌,对这场仗没有多少信心了。但是,兵临城下,又不得不出兵。他便命令向美、湛敬二人领兵一万,出城迎击宋军,他自己则坐镇扬州城。

没多久,向美阵亡,湛敬狼狈退回城里。李重进大惊失色,只得龟缩城中,不敢一战。

石守信、王审琦、李处耘等已围城十多天了。石守信见扬州城防薄弱,便欲立即攻城,李处耘阻止:“等皇上来扬州,我们再攻城。”

石守信不解,问道:“皇上不是已有谕旨,让我们速攻为上吗?又何必等到皇上亲自来,让皇上忧虑呢!”

李处耘笑道:“我难道不知道攻城容易之极!既然皇上已经下诏亲征,过几天就到了,我们怎么能跟皇上争功呢?让皇上来亲自解决,可扬皇上天威。”

石守信大赞李处耘的处世之道。

太祖在石守信、王审琦大军出发后第十一日,命光义代理政事,部署六宫,然后率军乘船东下,几天后到达扬州城下。

石守信、王审琦大军已经让李重进哆嗦了,太祖又亲自率领兵马,使得城外鼓角齐鸣,喊杀之声震耳欲聋。

李重进登上城楼,见城外四面八方兵士如蚁,矛戟如林,绵延数里,遍地都是宋兵。大宋皇帝赵匡胤金盔金甲,张华盖骑骏马,在众将的簇拥下,正在指挥宋军攻城。

李重进见此阵势,知道守城无望,他又不想落在赵匡胤手里,便命令家人取来薪柴,架在一起点燃,先将妻子儿女投进火中,然后纵身跃入火中。一道青烟过后,李重进一家数口化为焦骨。

湛敬也不再抵抗了,带人赶到狱中杀了陈思诲。随后,他也被乱军所杀。

不到半个时辰,扬州城即破。

太祖进城之后,派人寻找陈思诲,发现已死在狱中,便命人厚葬陈思诲;又命人找到翟守珣,论功行赏,授翟守珣殿直之职,不久又改任供奉官。太祖又命李处耘留守扬州。

李璟得知太祖皇帝御驾亲征,平定了李重进,特地派使臣带上酒、肉、粮食到扬州犒劳宋军,并派遣儿子从镒代表他到扬州朝拜宋天子。太祖看到南唐的谦恭态度,心中暗想:南唐国土将要纳入大宋版图。此为后话。

就这样,赵匡胤利用李筠轻狂之举、李重进犹疑之病,以分化瓦解、速战速决、各个击破的方略,经大约一年的时间,基本上稳定了局势。

李筠、李重进是后周诸藩镇中势力最强大的两个藩镇,他们刚刚举起反旗,就被太祖消灭掉。其他藩镇,还有蠢蠢欲动之心的,也自己扼杀了这非分之想。至此,四海之内无隐患,大宋江山根基得到巩固,恢复了后周鼎盛时期的版图。

对于内部割据势力,太祖起初并不想动用武力,毕竟国家初建,需要怀柔手段才能稳定。但是,李筠和李重进不识时务,逆势而动,太祖便采取了杀鸡儆猴的武力征服行动。在武力平定内部节度使叛乱的过程中,太祖依然发挥了他精明的军事能力,不管是将帅的选择,还是兵力的部署,甚至进攻的策略,都井井有条。朝廷上下,无不佩服。这就为他进一步树立了威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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