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新坟已比旧坟多_民国厉以宁的生平事迹

时间:2022-05-15 名人故事 版权反馈
【摘要】:新坟已比旧坟多_民国厉以宁的生平事迹果然,才过了半个月,也就是1966年5月16日,史无前例的“文化大革命”开始了。他不禁又写了一首七绝:七 绝[43]闻外省近事有感一九六八年春雨依然绿野坡,新坟已比旧坟多。20世纪60年代的北京大学有人曾问过厉以宁:为什么新坟比旧坟还要多呢?厉以宁词中指出,人生贵在相知,不在相识早晚,重在长久保持出淤泥而不染的高尚品格。厉以宁在鲤鱼洲劳动期间的艰苦,非亲历者难以想象。

新坟已比旧坟多_民国厉以宁的生平事迹

果然,才过了半个月,也就是1966年5月16日,史无前例的“文化大革命”开始了。6月,北京一些中学建立了红卫兵组织。8月,红卫兵在各地横扫“四旧”,铲除“封资修”,高呼横扫一切“牛鬼蛇神”。这时,在外参加“四清”运动的北京大学师生,早在6月初就奉命连夜从乡下撤回学校,参加“文化大革命”。面对这场“红色风暴”,厉以宁感到非常痛心,他在一首《减字木兰花》中写道:

减字木兰花[39]

无 题

一九六六年

寒潮早到,(www.guayunfan.com)花径骤成冰雪道。

四野空空,

小屋难防卷地风。

狂风过处,

催老青山多少树。

今夜难眠,

万户千家一个天。

“文化大革命”期间,北大“造反派”忙于在各处“夺权”,“造反有理”的喊声一时响遍城乡

“文化大革命”中,北京大学揪出了一大批“牛鬼蛇神”,为此设立了两处监改大院,一处在校内红湖西侧,一处在昌平北太平庄。手持长矛的红卫兵日夜监守。关押在这里的“牛鬼蛇神”,都是北京大学的教职员,他们无一例外地被多次抄家,有的还被扫地出门。这两处监改大院,厉以宁都曾待过,白天在红卫兵的押解与监督下劳动,晚上还要被强令写认罪书,背诵大段大段的毛主席语录。这一切,都在厉以宁几首“纪实”的诗词中得到反映。

鹧鸪天[40]

昌平夜思

一九六八年

一阵清风雨渐停,

夜空云破闪流星

虽然身在荒村里,

犹恋暮春月色明。

花吐艳,草争青,

几回惹起故乡情,

怎知魂梦同遭禁,

难越雷池半步行。

踏莎行[41]

北大“监改大院”纪实

一九六八年

浓雾沉沉,

亲思切切,

朦胧春日如秋月。

高墙无穴也来风,

柳绵铺地堆堆雪。

庭院阴森,

黄梅季节,

隔离莫道尘缘绝。

夜间又是用刑声,

惊闻惨叫心魂裂。

仅在北京大学校内红湖监改大院里关押的“牛鬼蛇神”就有一二百人之多,分为若干组,一组约20人,一个组关押在一个房间里。当时北京的冬天,较现在冷得多,劳累了一天的“牛鬼蛇神”晚上还得接受处罚,只有冷水洗脸洗脚,睡的是冰冷的水泥地,厉以宁在一首七绝中写道:

七 绝[42]

十月将尽,仍被拘禁在监改大院,躺在水泥地上,墙角蟋蟀鸣叫,夜不能寐

一九六八年

寒气满园落叶飞,

伤心夜色雨霏霏。

秋虫不解人间事,

细语问君何日归。

监改大院并不是不透风的墙,外地的消息也不时传进来。有一次厉以宁听到外省“武斗”要比北京厉害得多,甚至开了枪炮,死了不少人。他不禁又写了一首七绝:

七 绝[43]

闻外省近事有感

一九六八年

春雨依然绿野坡,

新坟已比旧坟多。

四乡残杀无休止,

一本红书两样歌。

20世纪60年代的北京大学

有人曾问过厉以宁:为什么新坟比旧坟还要多呢?厉以宁说,旧坟,不少在“大跃进”年代里被铲平了。

厉以宁从监改大院出来后不久,就随同北京大学教职员下放到江西南昌鲤鱼洲农场去劳动。行前,同学马雍赠厉以宁七律一首:“九州何处不容身,好去浔阳莫问津。江上丹枫曾送客,篱边黄菊正宜人。平生心胆天涯近,南国山川岁暮春。更喜庐峰千丈瀑,为君一洗下车尘。”从厉以宁答马雍的词《江城子》中,可以感觉到厉以宁变得更加成熟、务实了:

江城子[44]

去江西前答马雍同学

一九六九年

东南西北十年霜,

上斋堂,

下荆襄,

又是轻车、千里去鄱阳。

四海为家何所虑,

军令下,

整行装。

追思前事却荒唐,

少年狂,

尽空忙,

名利浮沉、原是一黄粱,

秋菊江枫依旧在,

迎我到,

巧梳妆。

然而,一踏上鲤鱼洲土地,厉以宁大为失望。离京前马雍赠诗中说“江上丹枫曾送客,篱边黄菊正宜人”,可是到了鲤鱼洲,只见杂草沙滩,不见枫树、菊花。厉以宁在致马雍的函中附词一首,词牌是《潇湘神》。

潇湘神[45]

红叶秋菊何在,致马雍

一九六九年

红叶秋,

红叶秋,

怕寻红叶在荒洲,

举目黄沙无一树,

朝朝惟见赣江流。

厉以宁与北京大学中文系吴小如先生的结识是在红湖畔的“监改大院”,后来又同被发配到江西鲤鱼洲劳动改造。吴小如是北京大学的古典文学专家,虽然两人原来并不相识,但同为天涯沦落人,他们建立了患难之谊。1969年深秋,一天劳动之余,收工时,吴小如悄悄递给厉以宁一张纸条。厉以宁回到茅棚里打开一看,竟是一首《鹧鸪天》,甚是惊喜。词云:“聚散萍踪事可思,当年魇梦画楼西。百年驹影惊回首,一纸家书慰展眉。新旧雨,短长堤,平生幽素几心知。相看两鬓随缘老,莫待吟成已是诗。”词中有几分伤感。厉以宁当即步原韵奉和一首。

鹧鸪天[46]

步原韵和吴小如先生

一九六九年

莫道红湖巧遇迟,

萍踪难得两心知。

青莲自幸身无染,

银杏何愁鬓有丝。

堤上路,画中词,

升潮也有落潮时,

江风吹尽三秋雾,

笑待来年绿满枝。

厉以宁词中指出,人生贵在相知,不在相识早晚,重在长久保持出淤泥而不染的高尚品格。他在这里再次表现出达观开朗的人生态度,虽处逆境,却坚信总有云开雾散、春风吹拂、山花烂漫的一天。

厉以宁在鲤鱼洲劳动期间的艰苦,非亲历者难以想象。住的是茅草棚,天上下雨,屋里滴答,所以每个人的床顶上都搭一块塑料布。鄱阳湖边的冬天阴冷阴冷的,雨天泥深可没膝,走路赤脚,常常冻伤手脚,而夏天又奇热无比,蚊子猖獗到能隔着衣裤叮人。春、夏、秋农田劳动,冬天则挑土修大堤。有时半夜紧急集合,到堤下卸船运砖石。每天劳动多在12个小时以上,1970年夏收时,竟不间歇地一连劳动了40个小时,人累得连饭碗、筷子都拿不住了,可晚上还要开批判会。而下饭的只有咸萝卜片和菜叶汤。这段劳动改造的日子,隔了好些年,厉以宁还记忆犹新。1980年,江西南昌有人来京,说鲤鱼洲因洪水泛滥,当年北京大学所建房屋被冲得荡然无存。这番话使厉以宁在一首《鹧鸪天》中又回忆起那段生活:

鹧鸪天[47]

有客自江西南昌来,言及鲤鱼洲曾被洪水淹没,当年北大所建房屋已荡然无存

一九八〇年

初到孤洲似梦中,

丛丛野草浪涛汹,

五更挑土泥泞路,

三月秧田冷雨风。

经酷暑,忍寒冬,

辛劳两载转头空,

不知当日谁圈定,

百万书生去务农。

北京大学和清华大学的老师在江西的五七干校参加劳动

不管厉以宁在鲤鱼洲所处的环境是何等艰苦,厉以宁在他四十岁生日时,仍写下这首自勉的《相见欢·四十自述》:

相见欢[48]

四十自述

一九七〇年

几经风雨悲欢,

志未残,

试探人间行路有何难。

时如箭,

心不变,

道犹宽,

莫待他年空叹鬓毛斑。

作为有识之士,不惑之年早该有番作为,但命运多蹇,厉以宁仍在坚定地按照自己青年时代定下的志向,在坎坷的路上艰苦地“试探人间行路有何难”。

在鲤鱼洲,厉以宁还有一首《鹧鸪天》描写当时辛苦劳作的情景。

鹧鸪天[49]

春忙,鲤鱼洲

一九七一年

大地春回三月三,

犁田汗出湿衣衫,

今朝肩痛青还紫,

又命插秧北至南。

休抱怨,且前瞻,

堤边小坐数轻帆。

长年习惯京城住,

谁见天空如此蓝?

就在厉以宁准备长期在此“欣赏”白云蓝天时,1971年9月,北京方面下达命令,北京大学、清华大学两校下放在江西的教职工全部火速回京,并要求将田里刚刚长出的晚稻秧苗统统拔掉,用脚踏,用手拔,用铁锹铲都可以,据说是不能留给邻村的农民,以免他们滋生“不劳而获”的思想。这简直是荒唐透顶,令人哭笑不得。当时大家都不清楚迅速奉调回京的原因,回京后才知道,是因为发生了林彪事件。但是,回京对于厉以宁并不等于回学校,也不等于回家。别人可以回校,他却又被发配到大兴县农村,边劳动边接受再教育。长期在农村生活和劳动,包括在湖北江陵和北京朝阳区高碑店参加“四清”运动,在北京昌平北太平庄劳动,在江西南昌鲤鱼洲劳动,再加上从江西返回北京后又连续多次下乡,厉以宁目睹了农村经济的衰败和农民的痛苦,逐渐摆脱了传统经济理论对自己的束缚。他在残酷事实的教育下,深深感到传统经济理论是错误的,是误国误民的。这在20世纪70年代前期的一些诗词中都有所流露。例如,在江西农村,厉以宁写了《蝶恋花》。

1971年,厉以宁夫妇与女儿厉放在鲤鱼洲农场

蝶恋花[50]

鲤鱼洲至滁槎途中

一九七〇年

薄雾滩前湖岸浅,

不见渔舟,

只见南飞雁。

漫漫荻花遮住眼,

云低更觉青山远。

小路那边枯叶遍,

乱草危墙,

破落农家院。

政策如风时刻变,

向谁细诉村民怨?

北京城内的情况不比农村好多少。有一次,路过北京图书馆东侧的北海桥,厉以宁在感慨中填了一首《秋波媚》。

秋波媚[51]

去通县徐辛庄,过北海桥有感

一九七三年

都门萧瑟五更风,

旧燕雨花中。

初春秋色,

玉兰空影,

桃杏无踪。

瑶池也有风波险,

门闭似深宫,

桥北望去,

亭台雾罩,

杂草丛丛。

至于江南一带,厉以宁所听到的,同样是一片萧条。

菩萨蛮[52]

得悉南京近况而作

一九七四年

前人诗里秦淮碧,

而今只见秦淮泣。

瓦砾岸边堆,

纸钱草上飞。

春潮何太晚,

难把愁眉展。

速盼燕归来,

沿河花盛开。

还有一首《南乡子》,把1975年的农村如实地刻画出来。

南乡子[53]

无 题

一九七五年

禾叶已枯黄,

未见谁家抗旱忙,

公社匆匆传指示,

荒唐,

明日全村批宋江。

无处可逃荒,

每日两餐稀粥汤,

有客告知川北事,

凄凉,

少女卖身一担粮。

也许是经济学家对政治形势格外敏感,也许是厉以宁对事物有着自己的冷静观察和独特看法。在困境中,他坚信总有春光再现的一天,螳臂当车难久长。1975年,厉以宁同北京大学经济系七五级学生一起,在京郊大兴县农村“开门办学”,他在一首《南歌子》中写道:

南歌子[54]

无 题

一九七五年

难觅山前路,

偏逢雪后霜,

隆冬干冷月昏黄,

寂寞穷村愁绝盼春光。

莫道春光远,

炉边话短长,

挡车何易笑螳螂,

得意忘形能有几天狂?

尽管“反击右倾翻案风”运动这时已经开始,但厉以宁信心依然,他认为这只不过是黎明前的黑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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