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岂待他乡白发时_民国厉以宁的生平事迹

时间:2022-05-15 名人故事 版权反馈
【摘要】:岂待他乡白发时_民国厉以宁的生平事迹厉以宁的几位学生都说过,厉先生诗词中最感人的部分是他写给夫人何玉春老师的,特别是两地分居时所写的。与他相濡以沫的妻子何玉春,是厉以宁多首诗词的主人。厉以宁与何玉春的第一次相见是在20世纪40年代。而厉以宁的情书中,有一封是最短的,只有十六个字。新婚后五天,两人一赴北京斋堂乡劳动,一去辽宁鞍山上班。“新婚别”是以厉以宁代何玉春写的《鹧鸪天》表现出来的。

岂待他乡白发时_民国厉以宁的生平事迹

厉以宁的几位学生都说过,厉先生诗词中最感人的部分是他写给夫人何玉春老师的,特别是两地分居时所写的。这番评论符合实际。在谢冕教授主编的《中国当代文学作品精选(1949—1999)》诗歌卷中,就有两首厉以宁思念夫人的作品,一是1962年的《浣溪沙·无题》,一是1963年的《鹧鸪天·中秋》。

浣溪沙[9]

无 题

一九六二年

几见西风送晚霞,(www.guayunfan.com)小园开遍一年花,

篱边人去影留家。

眼底离愁谁似我,

银宫寂寞不如她,

飞尘又满绿窗纱。

鹧鸪天[10]

中 秋

一九六三年

一纸家书两地思,

忍看明月照秋池,

邻家夫妇团圆夜,

正是门前盼信时。

情脉脉,意丝丝,

试将心事付新词,

几回搁笔难成曲,

纵使曲成只自知。

这真是典型的婉约派风格,但又是真情的流露,毫无雕饰和造作。

传说中有一种鸟,叫鹣,雄有左翼,雌有右翼,不比翼不飞。与之相仿,鲽(比目鱼)一定要两条紧贴着才能行动。于是,人们也希望自己拥有这样一位相扶到永远的另一半,“鹣鲽情深”就成了人们对恩爱夫妻的赞美。厉以宁和何玉春,就是这样一对夫妻,患难与共,恩爱有加。与他相濡以沫的妻子何玉春,是厉以宁多首诗词的主人。诗词真实地记录了他们的相恋、相知、相爱,记录了他们走过的风风雨雨。有的北京大学青年女教师读了这些诗词后非常羡慕何玉春,说她是天下最幸福的女人,因为伴侣总在给她写诗。

厉以宁与何玉春的第一次相见是在20世纪40年代。那时,厉以宁一家由江苏避难来到湖南沅陵,厉以宁的外祖母租借何家的老房子暂住。而何玉春的哥哥何重义与厉以宁同在当地的雅礼中学读书,是同窗好友。不过那时何玉春才上小学,天真烂漫,根本不会注意到哥哥的同学。1951年厉以宁考取大学,赴京读书。何玉春那一年刚上高中,彼此都没有留下深刻的印象。

俗话说,有缘千里来相会。到了20世纪50年代,何玉春已出落得亭亭玉立,文静秀美,完成华中工学院电力系的学业,分配到鞍山钢铁公司发电厂工作。她的哥哥何重义自天津大学毕业后任清华大学教师,何重义的母亲一直随儿子居住在北京。厉以宁清楚地记得,1957年2月,何玉春由鞍山来京探望母亲,厉以宁由北京大学来清华大学看望老同学,两人不期而遇,从此结下一世情缘。

那个年代的青年谈恋爱,没有现在的年轻人那么浪漫,况且也没有浪漫的条件,大概一起散散步是最常见的方式。然而,同为情侣散步,谈情说爱,到了诗人笔下就平添了几分浪漫气息,变得情意无限,一首诗或词,就道出了坠入爱河的年轻人心中难以言说的幸福。厉以宁曾在何玉春赠送的相片背后题了一首词。

浣溪沙[11]

为何玉春题照

一九五七年

谁解春游少女心,

迷人黄蝶最知音

翩翩引路小河滨。

先摘蔷薇红辫结,

再临流水整纱巾,

笑声惊散细鱼群。

热恋中的人总是相聚苦短,离别恨长,更何况分处两地的有情人,只有靠书信来诉说。而厉以宁的情书中,有一封是最短的,只有十六个字。

十六字令[12]

无 题

一九五七年

春:

满院梨花正恼人。

寻谁去?

听雨到清晨。

这封仅仅十六个字的情书,文虽短,情却长,形象地描绘出年轻人恋爱时的心情。

在20世纪50年代中期,中国的女大学生还不多,像何玉春这样才貌双全的就更少。然而,何玉春对厉以宁则是一见钟情。曾有人问她,厉以宁当时不过是北京大学经济系的一个资料员,工资还比你少,你为什么看中他?她也说不清楚,只讲这是缘分。不过还应加一条,就是厉以宁有才气,不仅在北京大学经济系是高材生,而且诗也写得好,这一定是吸引人之处。

也曾经有人问过何玉春:“当年厉先生送给您的是什么样的聘礼?”她含笑答道:“那个年代,哪有什么聘礼?只不过送给我几本他大学生时翻译出版的书而已。”出版书在当时可不像现在这么容易,它是学问的象征,这也可以说是最好的聘礼。

1958年2月17日,正是农历除夕,厉以宁与何玉春喜结秦晋之好。新房就在北京海淀苏公家庙四号西厢的三小间简陋平房里,三小间加起来面积不过20平方米,砖铺地,苇席顶。家具除了床以外,只有一张饭桌、四个板凳、一个碗柜、一个脸盆架,没有衣柜,更谈不上什么沙发和家用电器。外祖母、母亲、弟弟都与他们住在一起。然而,简陋的小屋中却充溢着浓浓的甜蜜和欢笑。一首《浣溪沙·除夕》,为我们再现了夫妻之情。

1958年厉以宁与何玉春的结婚照

浣溪沙[13]

除 夕

一九五八年

静院深庭小雪霏,

炉边相聚说春归,

窗灯掩映辫儿垂。

笑忆初逢询玉镜,

含羞不语指红梅,

劝尝甜酒换银杯。

为祝贺厉以宁新婚,擅长诗词的马雍代表诸位好友赠七绝一首,诗云:“银烛光摇玉镜台,梅花早报雀屏开,不知身在蟾宫里,疑是嫦娥入梦来。”厉以宁填了《秋波媚》一首答谢诸好友,将他当时的欣喜表露得淋漓尽致。

秋波媚[14]

新婚,谢友人贺

一九五八年

难觅知音独徘徊,

无处寄情怀。

欲吟还住,

悄然搁笔,

月上窗台。

嫦娥有意偏怜我,

仙舞破云来。

轻风习习,

暗香满院,

一夜花开。

两人的结婚照颇具时代特点,厉以宁一身中山装,戴着眼镜,白净瘦削,显然一文静书生;何玉春穿着自织的花毛衣,两条长辫子挽上两边,扎一对蝴蝶结,面带微笑。厉以宁为结婚照题词一首,还特意用了一个有着美好寓意的词牌《人月圆》。

人月圆[15]

题结婚照

一九五八年

辛勤手织毛衣绿,

今日代婚纱。

素妆淡抹,

胸前点缀,

一朵红花。

平房砖地,

小窗剪纸,

装扮新家。

明晨离去。

银河无路,

地角天涯。

新婚后五天,两人一赴北京斋堂乡劳动,一去辽宁鞍山上班。“新婚别”是以厉以宁代何玉春写的《鹧鸪天》表现出来的。

鹧鸪天[16]

婚后第五日即分别,代何玉春作

一九五八年

昨夜频频双举杯,

今朝默默两分飞,

新婚初解愁滋味,

咽泪炉前备早炊。

心已乱,辫低垂,

问清能否按时回,

此生渐悟民间谚,

离恨催人鬓发灰。

此后,在相当长的一段时间内,特别是在那个动乱的年代,这对恩爱夫妻如同当时的许多家庭一样,不得不两地分居。这种两地相思、精神上的折磨,使得厉以宁创作了一些佳作。除了前面已经提到的1962年的《浣溪沙》和1963年的《鹧鸪天》而外,还有1959年的《浣溪沙》等。

浣溪沙[17]

无 题

一九五九年

燕子多情绕故城

杨花飞尽了无声,

夜阑人静听残更。

又是池塘春水绿,

几回天外鹊桥横,

半庭青草为谁生。

生查子[18]

观京剧《西厢记·长亭》

一九六〇年

晓林谁染红,

不是离人泪,

泪尽再难流,

只剩心儿碎。

人间别怨多,

天也知羞愧,

无奈把头低,

晕照秋山醉。

唐多令[19]

无 题

一九六〇年

寂寞度黄昏,

独居深闭门,

醒来时、好梦无痕,

影似惊鸿归又去,

分两地,

怕逢春。

窗外数星辰,

花香正袭人,

小园红、难免风尘,

可惜天公无爱意,

狂雨过,

落缤纷。

菩萨蛮[20]

无 题

一九六一年

青春已逐年华去,

西风送客愁如故。

关外路迢迢,

几回渡鹊桥。

再逢河汉月,

一见终须别。

宁可暂相思,

盼来长聚时。

七 绝[21]

无 题

一九六二年

别来无处说相思,

岂待他乡白发时?

两地年年残月夜,

梦云惊断有谁知?

1963年春节后,厉以宁送何玉春回辽宁鞍山,由海淀乘公共汽车去北京火车站。回来途中,经过白石桥,厉以宁在公共汽车上想起了唐朝雍陶的七绝《题情尽桥》:“从来只有情难尽,何事名为情尽桥?自此改名为折柳,任他离恨一条条。”厉以宁情不自禁地也咏了一首七绝《题白石桥》:

七 绝[22]

题白石桥

一九六三年

何处方能觅柳条?

秋冬送别更心焦,

不如今后名“泪尽”,

到此离人魂断桥。

到1964年,厉以宁、何玉春已结为夫妇六载,然而六载却是聚少离多,何玉春一直在鞍山工作,一年只有一次回家的机会。这期间,他们有了一对可爱的儿女:厉放和厉伟。厉以宁多次打报告,申请将何玉春调回北京,但始终未果。而同龄的北京大学两地分居的教职员却通过各种关系,一个个都团聚了。郁闷中,厉以宁写下了这首《南乡子》:

南乡子[23]

七 夕

一九六四年

呈纸到衙前,

落地无声化作烟,

只是添愁何苦递,

名言:

厚薄亲疏孰在先?

鹊渡一年年,

月到圆时总不圆,

同向星空多少怨,

绵绵,

路隔银河用泪连。

1964年10月,厉以宁到湖北江陵参加“四清”,将近一年,回京后只在家作短暂停留,又于1965年9月去北京朝阳区高碑店参加“四清”运动。1965年冬,何玉春探亲结束,要回鞍山了。此时尚在农村的厉以宁,送妻子到北京站上车。到得早了一点,两人珍惜这点滴相聚的时光,双双向建国门走去。天空中,雪花飘舞着,他们相依相伴,默默无言,只有脚底踩雪发出的嚓嚓声。送何玉春离京后,厉以宁遥望远去的列车,思绪随车而去,心中空荡荡的。夜已深,雪还在下,厉以宁蹬上自行车艰难地踏上去高碑店的路,待他回到住地,炉火已熄,冷冰冰的屋里,他搓搓冻僵的手,一宵难眠,伏案写下一首《忆秦娥》。

忆秦娥[24]

北京建国门桥头

一九六五年

梅开后,

河桥景色还依旧,

还依旧。

漫天飞雪,

寒衣凉透。

当时谁料分离久,

怎知别梦年年有,

年年有。

那边瞭望,

华灯如昼。

思与盼,在夫妻两地分居的日子里,成为厉以宁诗词的主要内容之一,也正是这种相互的理解与思念支撑着他们走过风风雨雨。1966年5月,“文化大革命”开始了。厉以宁从农村一回到北京大学,就被当作“牛鬼蛇神”揪了出来,被抄家,剃阴阳头,挨斗,监督劳动。1966年12月7日是何玉春三十岁生日,这时她仍在辽宁鞍山工作,一儿一女留在北京。厉以宁遥寄《捣练子》一首,以示祝贺。

捣练子

为何玉春三十岁生日作

一九六六年

山水隔,

两心同,

今夜叙谈尺素中。

漫漫人生方起步,

从来冬去又春风。

1967年,厉以宁被红卫兵押到海淀区西苑农村草场大队劳动。这期间,他填了一首《长相思》,本想寄给何玉春,又怕信丢了,会节外生枝,闹出事情来,就压下了。

长相思[25]

无 题

一九六七年

千重山,

万重山

云路迢迢两地间,

谁将心事传?

欲相瞒,

怕相瞒,

今夜方知提笔难,

晨霜不觉寒。

然而,即使这一年一度仅十几天的探亲假,到1968年也被取消了。起初,何玉春不知为何不给她探亲假,在她的一再申请下,领导觉得实在推不开了,只好讲了真话:北京大学方面来函,说厉以宁正在劳动改造,你不能回去探亲。原来,厉以宁在1968年就被关进了北京大学的“监改大院”。1969年10月又被下放到江西南昌县鲤鱼洲农场劳动。两人一南一北,相隔更加遥远。厉以宁只能将思念之情寄托在诗词里。

生查子[26]

到鲤鱼洲

一九六九年

梦回辽水边,

谈笑花丛里,

惊醒一身寒,

芦荡秋风起。

雁儿飞向南,

怎把家书递?

今夜又难眠,

残月留天际。

此时的厉以宁已没有任何可以选择的余地,何玉春则已到了忍无可忍的地步,她决定要不顾一切争取与丈夫团聚。地点、户口、身份、工作、专业……对她来说都无所谓,只要能和丈夫在一起。“你可千万不要调到江西农村,去了就回不来了。”好心人劝她。但她不管不顾,该找的领导都找了,该说的话都说了,铁了心要去江西鲤鱼洲。但即使如此,也是困难重重。就在她觉得调动已无望时,1970年12月,一纸由北京寄到辽宁鞍山,再转到江西南昌鲤鱼洲的调令终于来了,何玉春不敢相信这是真的。

夫妻分居熬到了头。经过长达十三年的夫妻两地相思煎熬之后,何玉春放弃了一切能放弃的,1970年12月底来到鲤鱼洲,与厉以宁开始了一次真正不再分开的相聚。厉以宁清楚地记得,那天寒风刺骨,他早早地乘船到南昌迎接,等待着十三年后的真正重逢。何玉春不仅自己来了,还带来了孩子,她要给丈夫一个真正的家。厉以宁欣喜地写下这首感人的《鹧鸪天》,迎接朝思暮想、期盼已久的夫人。

鹧鸪天[27]

迎何玉春来鲤鱼洲

一九七一年

往事难留一笑中,

离愁十载去无踪。

银锄共筑田边路,

茅屋同遮雨后风。

朝露冷,晚霞红,

门前夜夜稻香浓。

纵然汗渍斑斑在,

胜似关山隔万重。

2000年11月,学生为庆贺厉以宁老师七十岁的生日,特意举办了厉以宁诗词朗诵会。当一位学生朗诵这首《鹧鸪天·迎何玉春来鲤鱼洲》时,坐在丈夫身旁的何玉春不禁抹起了眼泪。这首词让她又想起了他们携手走过的艰难岁月。

夫妻团聚了,女儿厉放也随母亲来到鲤鱼洲。他们的到来,给厉以宁带来了家的温馨。他搬出了集体居住的大茅棚,与亲人团聚在一间原来放工具的小茅屋内,把工具往旁边一堆,另一边就是他们的家。岂知与他们同居的还有黄鼠狼,它们也选择这间屋子做了个窝。在何玉春珍藏的相册内,有一张相片就是他们一家三口在小茅屋前拍下的:低矮简陋的茅屋,屋顶上的茅草用草绳固定着,墙是一块块大土坯垒成的,窗户只有窗棂,而没有窗纸,更没有玻璃。冬天四面透风,屋里比外面还阴冷;夏天漏雨,半夜起来在屋里架起塑料布。然而,厉以宁知足了,他专门赋词一首,祝贺自己迁入新居。

1971年厉以宁夫妇与女儿厉放摄于江西南昌鲤鱼洲农场

菩萨蛮[28]

鲤鱼洲上新居

一九七一年

春风吹遍沙洲路,

江村处处留春住。

堤下好安家,

半坡油菜花。

花开河岸外,

花落香还在。

新籽出新苗,

明年分外娇。

何玉春的户口迁入江西鲤鱼洲农场后,厉以宁又填了一首《忆江南》。

忆江南[29]

为何玉春转入农场户口而作

一九七一年

清明过,

春满翠堤边。

芳草有情留客住,

何愁落户在农田,

植树盼来年。

这就是厉以宁。这也正是他的座右铭:“你不能决定生命的长度,但你可以控制它的宽度;你不能左右天气,但你可以改变心情;你不能改变容貌,但你可以展现笑容。”夫人何玉春也同他一样达观,当有人说厉以宁夫妇可能会一辈子留在江西农村时,何玉春说,当时我什么都不想,觉得这样就已经不错了。

就在何玉春什么都不想的时候,1971年9月,上级突然下令,撤销北京大学鲤鱼洲农场,全部人员回京。如此突然,大家都不知何故,厉以宁心中也是一片茫然,他在下面这首《鹧鸪天》中讲述了自己当时的心情:

鹧鸪天[30]

别鲤鱼洲

一九七一年

烟柳朦胧赣水边,

汗珠洒遍稻田间。

骄阳似火抢收日,

秋雨连绵打谷天。

离后聚,苦中甜,

共迎铁树放花年。

忽闻星夜回京去,

此刻心中却惘然。

不久,厉以宁一家子回到了阔别多年的北京,然而并非回到北京大学校园内,而是继续到北京大学设在郊区大兴县的农场劳动。又隔了半年多,何玉春被分配到北京大学建筑设计部门工作,厉以宁仍在经济系从事资料编译,但仍不断下乡,或参加劳动,或随同师生一起去“开门办学”,接受再教育。

中共十一届三中全会以后,国家形势好转,厉以宁的处境也转变了。到1988年,厉以宁、何玉春已相偕相伴走过了三十个春秋。此时,女儿厉放正在日本东京国际基督教大学攻读管理硕士学位,儿子厉伟自北京大学化学系毕业后,在北京大学科技开发部工作了三年,这时在北京大学经济学院攻读经济学硕士学位。有一天,厉以宁夫妇来到清华大学南门西侧,寻访当年他们恋爱时相约漫步的那片绿茵,然而看到的只有高楼幢幢。此时,夫妻俩不禁感慨万端,当时的情景似又重现。回想三十年的坎坷与情爱,厉以宁写下这首《踏莎行》。

踏莎行[31]

结婚三十周年

结婚三十周年前夕,偕何玉春路过清华南门西侧,见当年约会之绿茵地带早已新楼林立

一九八八年

闲步庭园,

月笼烟树,

夜深衣薄须离去。

明晨相约在何方,

那边流水弯弯处。

不觉多年,

世情变故,

当初苦难从头数。

喜看儿女已长成,

会心一笑皆无语。

此时,厉以宁夫妇的幸福生活不仅体现在儿女已长成,更体现在事业上的携手进取。在改革开放这个大舞台上,厉以宁充分施展着自己的才华,名气日盛,但在他耀眼的光环后面,是夫人何玉春默默无闻的奉献。何玉春是电气专业的高级工程师,但她却是厉以宁经济学专著的第一读者。厉以宁说:“她在阅读书稿时感到哪里还不够简明,还不易被人们看懂,我就进行修改,直到她满意为止。所以读者读完我的书,如果感觉到符合深入浅出的要求,那么夫人的功劳占一半。”

据说不少男人有一怕,就是怕陪夫人上街。而女人似乎天生就喜欢逛商店,而且特别爱逛服装商店,买与不买不重要,关键是欣赏,用眼睛抚摸着那一件件时装,问或再用手去感觉一下,她们觉得这简直就是一种惬意的享受。

男人可就苦了,陪吧,没兴趣,不陪吧,又怕夫人不高兴,大多选择一边儿找个地儿等着。厉以宁却与众不同,说出来又要让不少女士羡慕。每逢星期天,他和夫人常常一起骑自行车进城购物,有两次陪夫人买衣服,还陪出了两首诗词来。

一次是1981年秋天,刚改革开放不久,人们的衣着才开始有些变化。厉以宁陪何玉春到城里新街口百货商店选购女装,没有一件合意的。厉以宁半开玩笑地对何玉春说:“还不如把你结婚时的衣服找出来穿呐!”回家后,两人真的就翻箱倒柜地找了起来。为此,厉以宁写了一首七绝,送给何玉春。

七 绝[32]

戏赠何玉春

一九八一年

街头渐觉世风移,

一色灰蓝日见稀。

天气转凉应换季,

箱中找出嫁时衣。

还有一次是1986年,厉以宁应邀到香港大学、香港中文大学讲学,对方邀请何玉春同往。这是何玉春第一次出境,自然要隆重些,于是厉以宁陪同夫人去购买衣物。这时改革开放的成就在市场方面已经显现出来,商店里千姿百态、风格各异的衣裳令人眼花缭乱,所以厉以宁在这首《一剪梅》中写道:

一剪梅[33]

记何玉春第一次赴香港前购衣

一九八六年

布票当年有几张?

左也思量,

右也思量,

箱中只见黑灰黄,

既是冬装,

又是春装。

近日频频上市场,

先到橱窗,

满目琳琅,

五光十色似花乡,

说短评长,

难选衣裳。

郊游也是夫妻俩周末的共同爱好,几乎都是骑自行车,远的有香山、八大处、丰台等处。有一次,夫妇俩从清河骑车回北京大学,从清河沿着河沟西行,走来走去,不知怎么竟然找不到回家的路了,两人都丝毫没有责怪对方的意思,只是相对一笑而已。

调笑令[34]

偕何玉春自清河骑车回北大,沿河沟西行,不觉迷路

一九八六年

杨柳,

杨柳,

杂草丛生前后。

不分南北东西,

飘絮令人眼迷。

迷眼,

迷眼,

粉蝶渐飞渐远。

往事不堪回首,特别是那些令人伤心的往事,但往事又往往深埋在心头,一不经意,回首又是难免的。何玉春1955年由华中工学院毕业后分配到辽宁工作,到1992年已整整三十七年了。1992年7月,厉以宁偕夫人应邀到沈阳讲学,不禁想起当年两地分居的情况,他代妻子写下了一首七绝。

七 绝[35]

沈阳,代何玉春作

一九九二年

当年晓镜结双鬟,

今日重来鬓已斑。

飞絮落花关外路,

推窗一笑望千山。

1994年,厉以宁应邀去武汉讲学,何玉春借这个机会重返母校。华中工学院这时已改名为华中理工大学(后又改名为华中科技大学),规模比何玉春在校期间大多了。厉以宁专门为何玉春写了一首《鹧鸪天》。

鹧鸪天[36]

记何玉春返母校华中理工大学

一九九四年

莫谓儿时弱且娇,

班中岁岁列前茅。

本应数理呈才智,

偏学电工意气豪。

辽水远,燕山高,

多年未过武昌桥,

今朝重返东湖畔,

走遍校园觅故交。

1995年,厉以宁与夫人由北京经南昌去庐山。途中,何玉春想起二十五年前江西鲤鱼洲劳动和安家落户的往事,感慨不已,厉以宁特地填了一首《卜算子》赠给夫人。

卜算子[37]

由南昌去庐山,车上何玉春谈起二十五年前在鲤鱼洲落户一事,感触甚多,特以词赠之

一九九五年

早起望南天,

浓雾堤边绕。

急雨随风扑面来,

屋漏家家恼,

瞬息彩霞飞,

红日临空照,

往事回头一片云,

相对微微笑。

“往事回头一片云”,是指那些不愉快的往事,任它随风飘去,而患难与共的夫妻恩爱之情,则日久弥坚,日深益浓。

2003年厉以宁和妻子何玉春在书房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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