黎族神话故事的价值

民间文学_中国黎族

第四节　民间文学

一、黎族民间文学

黎族民间文学，质朴、野性而神秘，充满神奇的原始魅力，是本民族文学历史长河的源头。其种类齐全，体裁多样，内容丰富，神话、传说、故事、寓言、歌谣、史诗、谜语、谚语，凡人类早期口头创作的文学品种，在黎族民间文学里比比皆是，尤其突出的是神话故事和歌谣，在黎族民间文学里占有非常重要的位置，并放射出绚丽夺目的艺术光辉。

（一）黎族神话

黎族人民文学创作中极为古老的口头艺术形式之一，是在劳动生产发展到一定阶段，人类已具备了意识、语言以及神话思维等基本条件，并已产生探索自然的奥秘、赞美自己的力量、期待征服自然力这一功利目的时，才逐步产生和形成的。黎族神话的产生跟黎族祖先社会生活的各个方面有着非常密切的关系。在早年的黎族社会，由于生产力低下，生活极其艰苦，对某些变幻莫测的自然现象无法解释，甚至感到迷惑、惊奇和恐惧。为了思索和探测自然的奥秘，他们以自身为依据，想象天地万物都和人类一样，是有生命、有意志的；对于自然现象的过程和因果关系，就用人间形式的假设和幻想，并以为自然界的一切都受有灵感的神的主宰。在“万物有灵论”思想的支配下，给所有的自然物和自然力以人格化。因此，黎族原始的神话创作，带有明显的神化色彩。其内容大致有如下三个方面。

1.关于人类起源或再生神话。根据目前掌握的材料有《天翻地覆》《人类来源的传说》《洪水》《一个瓜》《南瓜的故事》《螃蟹精》和《虫变人》等。

《天翻地覆》，黎族神话故事，流传于海南省五指山市民间。是反映姐弟婚配繁衍人类的神话。内容大意说：在天翻地覆前，有户人家种植了5棵葫芦瓜，被老鼠咬死4棵。剩下的那棵，结了个像一座山那样大的葫芦瓜，把瓜开个洞口，把一雌一雄的豪猪、水牛、猪、鸡、鹅、鸭等，放进瓜洞中，姐弟俩也走进去，叫蜘蛛吐丝织网将洞口网住，抹上蜂蜡，将瓜口封闭。天下大雨时，淹死了所有的人，只剩下躲在瓜里的动物和姐弟俩。雨停了，水位下降后，大地松软，天上出现了5个太阳和5个月亮，太阳把大地晒干了。那些动物走出洞来不断繁殖，便有动物传到今天。姐弟俩走出洞后，因找不到人烟，便在雷公的劝说下，不体面地成家，生下一个软体物。他们又在雷公的帮助下，将软体物剁成了许多小块放在米筛里筛，便变成了汉人、杞人和侾人，繁衍了人类。

《人类来源的传说》，黎族神话传说，流传于海南保亭一带。从前有两兄妹，哥哥种葫芦瓜，瓜长得很大，得5座山撑着；妹妹种藤，藤长得又好又长。有一次，天下大雨，皇帝怕兄妹俩被水淹死，就让穿山甲咬破葫芦，把兄妹俩和水牛、黄牛、四脚蛇、螳螂、猪、狗、蛇等动物配对放进去。洪水过后，由于其他人已被淹死，雷公就说服兄妹俩成亲，繁衍人类。他们生下一个孩子，雷公将其剁碎，筛出4男4女。穿上衫裤的一对男女变为汉族，用两块布片做吊檐的一对男女变为杞黎，只有一点布做“包卵布”的一对男女变为侾黎，第四对男女的“包卵布”比侾黎的还小，变为“润”，即白沙本地黎。

2.关于万物起源或再生神话。这方面的神话，包括日月星辰、山川河流以及其他动植物的起源或再生的神话。这类神话，有独立成章的，也有散见于其他神话、传说故事中的。独立成章的有《色克号色佤》《伟代造动物》《万家》和《五指山与七指岭》等。

《万家》，黎族射日神话，流传于海南省五指山地区。洪水过后，万家想把土地晒干，就造了5个太阳和5个月亮挂在天上。不久，土地被晒裂了，人们依然无法生存。万家射下4个太阳和4个月亮，从此，天上就只有1个太阳和1个月亮了。为了让人们有平坦的土地，万家又造了一个大耙子，把石块、大山都耙到海里。他先在文昌、琼山耙，造出许多平原，又到东方、白沙等地，可是，那时耙齿坏了，耙得不干净，那些地区就成了多山、多石的山区。

《五指山与七指岭》，黎族神话。流传于海南省保亭、琼中两县黎族民间。相传，五指山与七指岭是雷公的兄弟扬叉和法也凝挑土搬石筑起来的。其中，扬叉筑五指山，法也凝筑七指岭。山筑成后，兄弟俩提出比一比，互相用脚来踢对方筑的山，看谁筑得山牢固。扬叉一脚便将七指岭踢掉了半截，法也凝却踢不动五指出。这样，七指岭便比五指山低。

3.关于人类与大自然斗争神话。关于人类与大自然斗争神话，大都是借助想象力来反映人与自然的斗争的。这类神话既表现了他们征服自然的愿望和理想，也表现了他们同自然斗争的乐观主义精神。而且，都突出地表现了人定胜天这一主题思想。这方面的神话有《大力神》《雷公根》和《七颗星》等。

《大力神》流传于海南五指山区黎族民间。主要内容说：古时候，天地相距很近，天上有7个太阳和7个月亮，人们在恶劣的环境中无法生存。大力神将天拱高，射下6个太阳和6个月亮，挑来沙土造山垒岭，把头发撒在山岭上变成森林；踢山造谷，汗水流在沟谷中化作河水。改造好人们的生存环境后，大力神便力竭而死，巨掌化作五指山。

《雷公根》流传于海南省保亭黎族苗族自治县黎族民间。神话说，居住在七指岭脚下的青年打占，他的朋友很多，雷公也是其中之一。雷公教会了打占上天的本领。后来雷公得知打占的红白藤条和豹尾与地面相碰时，能迸出一串串耀眼的火星，便偷走了打占的红白藤和豹尾。打占发现后，举刀将被夹在南天门外的雷公左腿砍下，并将它剁烂煮来吃。每剁一刀，雷公就痛得抽打红白藤和豹尾一次，并发出阵阵电闪和雷鸣。打占吃雷公肉时，感到有一股苦味，便连汤带肉倒在了田埂上。不久，那里便长出许多名叫雷公根的植物。

《七颗星》流传于海南省乐东黎族自治县黎族民间。古时候，在一座山里住着7兄弟，他们幼小时就失去父母。双亲去世时，给他们留下的唯一家产是一头母黄牛和一块地。兄弟7人就靠着这些家产过日子。后来，母黄牛劳累死了，只好弃田开荒种山栏。有一年春天，兄弟7人找到一块肥沃的土地，就把树木、葛藤、芒草和竹丛等砍倒，第二天，发现这些被砍倒的树、藤、草等又复活了，他们觉得奇怪，后来，发现是天猪作怪。于是，他们射死了天猪并直闯天庭，找玉帝辩理。在玉帝的许可下，他们将天猪宰了吃掉，以万里碧空为田，辛勤耕耘。

（二）黎族民间传说

黎族劳动人民集体创造的、最早的口头叙事文学之一。由神话演变而来，“与一定的历史人物、历史事件和地方古迹、自然景物、社会习俗有关的故事”。除历史事件外，地方风俗传说故事很多。大致分为地方风俗传说和历史人物传说两大类。

1.地方风俗传说。（1）解释风俗习惯和节日由来的传说。黎族解释风俗习惯和节日由来的传说有《绣脸的传说》和《三月三的传说》等。

《绣脸的传说》流传于海南省保亭县。相传，漂亮手巧的乌娜与勤劳勇敢的劳可相爱。二人成亲之日，皇帝派人来抢亲，乌娜与劳可只得背井离乡，向着海边逃去。为了不被抓住，他们双双跳入海中，漂流到今天的海南岛。在岛上，他们从斑鸠的肚子里得到谷种，于是开始烧山种山栏。不久皇帝亲自到海岛来抓乌娜，乌娜逃进深山，用荆棘把脸刺得斑斑点点的。皇帝抓到乌娜，见她的脸已变了样，就放弃了带她回皇宫的念头。从此，乌娜与劳可搬到了更荒凉的山里。为了不再遭皇帝迫害，乌娜让女儿们都刺脸。这成为黎族妇女文脸的起源。

《三月三的传说》流传于海南省东方市。远古时候，洪水泛滥，有两兄妹抱着葫芦瓢漂流到昌化江畔的燕窝岭。洪水退去，地上人迹全无，兄妹俩感到寂寞，便决定分头去寻找亲人。临行前，2人约定每年的三月初三回燕窝岭相会。年复一年，兄妹都没有找到其他的人。为了不使人类灭绝，妹妹在脸上刺了花纹，“三月三”回到燕窝岭时，哥哥认不出文脸的妹妹，便娶她为妻。后来，黎族子孙后代便在“三月三”这一天用糯米糕点来祭拜祖先，这一天成为黎族人民的传统节日。

（2）解释山川、地名及名胜由来的传说。黎族解释山川、地名及名胜由来的传说有《五指山的由来》《七指岭的传说》《吊锣山》《望老岭》《“瘦岭”的故事》《陵水县名的由来》《双女石》《黎母山传说》《龙挖村的传说》《保定村的传说》《鹿回头》《天涯海角的传说》《落笔洞》《白马井的传说》《黎母山传说》等。

《五指山的由来》流传于海南省五指山市民间。传说，从前邪山上出现了一个专吃人的妖王，当地舞黎村翠花姑娘的父亲就是被妖怪吃掉的。为了替父报仇，翠花姑娘挥剑上邪山斩杀妖王。妖王垂死挣扎，呼出一口毒气，卷起石耗府，翠花姑娘大吼一声，抬起左脚将妖王踩死在脚下。但因飞沙走石，顷刻间就把翠花姑娘埋没，只露出一只高高举着的手。狂风过后，太阳的光芒仍然照耀那座山，然而，邪山的面貌却变了样子。为了纪念翠花姑娘，人们把邪山改名“五指山”。

《陵水县名的由来》流传于海南省陵水县黎族民间。相传，古时“陵水”原名“灵水”，因有一口井能检验人的品行优劣而得名。据说，品行优良的人靠近这口井，井水就呈现清澈透明状；品行低劣的人靠近这口井，井水就呈现污秽浑浊状。所以老百姓都称这口井为“灵水”。后来，贪官污吏因为憎恨这口井，叫人把井填平了。时过境迁，“灵水”井到底在哪儿，已无从寻觅，只留县名和传说在人间。

《鹿回头》流传于海南三亚一带黎族民间。相传，五指山中有一位机敏善射的猎手。一次，猎手追赶一只坡鹿，不知不觉到了崖州海边的树林。大海挡住了坡鹿的去路，就在猎手搭箭欲射的瞬间，坡鹿转回头，变成了美丽的姑娘。原来，她本是仙女，特意到凡间与猎手做伴。由此，该地得名“鹿回头”。

《天涯海角的传说》，黎族民间传说。位于海南省三亚西郊马岭山下的天涯海角游览区里，有几块刻有文字的巨石，其中，有两块分别刻有“天涯”“海角”4个大字。相传，这两块巨石本是一对恋人所变。据说这对恋人生前彼此相约，生不能结为夫妻，死后即使变为石崖，也要并肩而立、永不分离。谁知双方父母都极力反对这对恋人的结合。他们只好携手私奔来到这个海滨，这时发现后面有家丁追赶，前面是茫茫大海，无路可逃。面对茫茫大海，他们泪如泉涌，互相拥抱，双双投海殉情。此时雷雨突然大作，只听到“轰”的一声，一对情人被无情地拆开，两人立地变成了石崖，屹立于海岸上，后来人们在石崖上分别题上了“天涯”“海角”4个大字，那些家丁在他们中间化为大小石崖，把他们隔开。

《黎母山传说》，黎族神话。流传于海南省黎族民间。神话说，在海南岛思河峒上有座高山，经常云雾缠绕，没有人烟。有一天，雷公经过这里，觉得是繁衍人类的好地方，便带来一颗蛇卵放在山中。过了一些时候，雷公把蛇卵轰破，从卵壳里跳出一个女孩子来。雷公便给她起名为黎母。黎母就在山中生活下来，吃野果，睡树上，后来与一个来这座山中采沉香的年轻人结为夫妻，生男育女。子孙后代为了纪念自己的祖先，便把这座山称作黎母山。黎母的后代就是黎族人。

《白马井的传说》，黎族传说。流传于海南省乐东黎族自治县和东方市黎族民间。叙述马伏波将军率兵征讨南越王的经过和“白马井”的来历。相传汉武帝元鼎六年，马伏波将军受朝廷之命，率兵到海南岛讨伐南越王，来到尖峰岭时，因山峰挡道，他策马飞上一块巨石，拉满弓弦，对准尖峰岭的顶峰射去，顿时顶峰横断一角，巨石上留下了一双马蹄印，至今尚存。马伏波来到感恩的沙滩上时，人马两渴，白马突然双蹄刨地，便有一股清泉涌出。人们就在此造了一口深井。后来，这口井被称为“白马井”。

《南天一柱的传说》，南天一柱位于海南省三亚市西郊马岭山下的天涯海角游览区内，有几块刻有文字的大石，其中，有一块大石上刻有“南天一柱”四个大字。据说，这块石头为一位仙女的一只手臂所变。相传，海南省陵水县黎安一带，古时气候恶劣，海浪汹涌，人民生活困苦。王母娘娘的两个仙女决心要帮助穷人摆脱贫困。她们悄悄来到南海，并肩立于波涛之上，使海面变得风平浪静，她们帮助渔人指航、打鱼，使人民逐步过上了美好生活。一天，两位仙女因帮助渔人赶鱼晚归，被王母娘娘发现，她派雷公、电母来抓来两位仙女治罪，但两位仙女坚决不从，自愿化作一座巍巍双峰石，为渔人指引航向。雷公大怒，把巨石炸开，一截掉在附近海面，裂成三块；另一截飞落在岛的最南端，据说，这就是现在位于天涯海角游览区内的“南天一柱”。

（3）解释自然界中某些事物名称和特征的由来。黎族人民由于长期生长在南国的海岛上，因而对于南国的一些花鸟鱼虫、飞禽走兽以及日月星辰名字的由来和特征，也作了优美动听的解释。这方面的传说有《牛屎乌》《土地庙为什么这么小》《台风的传说》《猴子的传说》《山栏稻种的传说》《劈山种薯鸟》和《哥喂鸟》等。

《牛屎乌》传说中说：古时候有两个皇帝，一个管天，一个管地。当时地上什么农作物也没有。一天，地王派一位名叫“福”的随从，到天上跟天王要种子。临走时地王吩咐：“你跟天王要10垛谷子，1垛草子，10堆薯藤、1堆山藤。”福腾云驾雾上天。不料，走到半路，把地王对他说的话给忘了。到了天宫，天王问他要什么种子，他却把谷子和草子，薯藤和山藤的数字说颠倒了。福带着这些种子回来，地王看了大怒，骂道：“你只好吃屎，不配吃谷。”于是就在福的头上插上了一支铁叉。从此，福就变成了牛屎乌。现在，牛屎乌头上有一支坚硬的角刺，据说是福的后代。

《土地庙为什么这么小》的传说：土地神因为看守村寨有功，玉皇嘉奖，决定要大大赏赐他，叫凡间修大庙给他住。大庙大到什么程度呢？任凭土地神射一箭，箭矢落地的方圆范围，就是庙堂的范围。射箭的时候，土地神得意忘形，哈哈放声大笑，笑得四肢无力，瘫软在地上，箭头离弦就落下来，落在他的脚下。玉皇上前一量正好2尺方圆。所以，土地庙只能这么小。

（4）解释民族迁移的缘由。这方面的传说有《黎人被迫过海的故事》和《黎人过海》等。

《黎人被迫过海的故事》流传于保亭黎族苗族自治县保城镇番文管理区番文村。故事说，很久以前，黎人住在大陆上，因“放毒禁人”，被人告发到皇帝跟前。皇帝知道了此事，后来便派了许多官兵去捉黎人。黎人当时不服，便起来与官兵斗争，反抗他们的迫害。但因力量悬殊，寡不敌众，被赶到海南岛上，黎人来到海南岛时，岛上渺无人烟，是黎人来了之后才开发的。

《黎人过海》说：很久以前，奴隶王亚远被奴隶主诬陷为盗牛贼，并要将其活埋。在其他奴隶的帮助下，王亚远逃出奴隶主的家。一夜，王亚远在一座破庙里听到两位仙人的谈话：一个说，庙南10里左右的小河沟那边有座宝山，山上的宝贝可以使人一辈子生活幸福。另一个说，几千里外的南方有一个富饶的海岛，在那里辛勤耕作，每年都会有收获，可以使子孙后代都过上美好的生活。王亚远听罢，决心到那海岛去。经过千辛万苦，他终于到了现在的琼州海峡北岸。面对汪洋大海，他不知该怎么办，因疲惫而打起瞌睡来。梦中，有两位仙人说：“起北风了，我们的帆船可以起航了。”他觉得自己的身体像在摇篮里一样，轻轻晃动，一觉醒来，发现自己已身在海岛上了。王亚远便在岛上开荒种庄稼。一天，有一位老人带着女儿丹珠路过他家，王亚远热情地接待他们，向他们讲述了自己的经历。老人和女儿留了下来，不久，他和丹珠结了婚。后来，汉族统治者派军队到海南岛，王亚远举家由平原迁到五指山里去了。他们即是今天黎族的祖先。

2.人物传说。人物传说，一般指历史上著名的农民起义领袖、杰出人物和能工巧匠的传说。以他们为中心，叙述他们的事迹或遭遇的，称为人物传说。黎族人物传说有《李德裕在黎寨》《黄道婆的传说》和《韦那盖》等。

《李德裕在黎寨》说李德裕做了几件对黎族人民有利的事情：第一，威震歹徒。第二，教黎民读书，传播中原文化。第三，为黎胞解决食盐困难。第四，把“贡品”分发给孔南村缺衣少食的黎胞。第五，修书报告朝廷，要求拨款修建望楼河水库。

《黄道婆的传说》流传于海南省黎族民间。黄道婆被迫离开家庭出走，漂泊流落到海南岛南端的崖州内草村，先后又迁到现在的乐东县保定村、五指山腹地等。在她所到之地都向黎族人学习技术和工艺。后来黄道婆重返家乡松江乌泥泾，把黎族的纺织技术又传授给了当地的乡亲。

（三）黎族民间故事

黎族民间文学体裁之一。它从多方面反映黎族社会生活、社会形态、社会发展阶段、社会习俗以及伦理道德、宗教信仰和审美观念等。列为黎族民间故事的，往往都是那些有人物、有情节而没有押韵和音律的散文性的民间口头文学。但民间故事有广义和狭义之分。广义的民间故事包括神话、传说、童话、笑话、寓言和生活故事等。黎族故事指的是狭义方面的内容，即“童话”（亦称魔法故事、魔术故事、魔怪故事或幻想故事）“寓言”和“生活故事”部分。这类故事有《蜈蚣除蛇》《老鼠儿子》《蟾蜍儿子》《宝锣》《宝斗》《宝筒》《宝竹筒》《神藤》《蛤蟆黎王》《南瓜的故事》《五兄弟》和《十兄弟》等。

1.童话。

（1）奇异的动物帮助主人获得成功的故事。

《蜈蚣的故事》流传于白沙黎族自治县元门一带。故事描述了一个人养了一只蜈蚣。后来他获知有一条毒蛇要来咬他时，他就叫蜈蚣来帮助他把毒蛇咬死。蜈蚣就将毒蛇咬死在屋外，搭救了他。蜈蚣在完成了报恩任务之后，便悄悄地离开主人。

（2）怪孩子作出大事业并获得美满结局的故事。这方面的故事有《老鼠儿子》和《蟾蜍儿子》等。

《老鼠儿子》说，母亲生下老鼠儿子后，父亲不喜欢他，要把他扔掉。母亲不同意，并把他养大。老鼠儿子长大后，会牧牛，会劳动。他看见别人读书时，也想读书。开始时，母亲不同意他读书。经过他多次的请求，母亲同意他读书。他考试成绩最好，有个富有人家的闺女自愿嫁给他。后来，他脱下鼠衣，变成了英俊的小伙子和那姑娘一起生活，共同劳动，过着美满幸福的生活。

《蟾蜍儿子》说蟾蜍儿子一出世就得不到父亲的疼爱，甚至把他放在一边不管，让他自己生活。但由于蟾蜍儿子智高于人，并在事业上为民除害，最后当上了皇帝，才得到父母的相认。

（3）以宝物作为获得幸福或战胜邪恶的故事。这方面的故事有《宝锣》《宝斗》《宝筒》《神藤》等。

《宝锣》说弟弟得到宝锣，想要什么就有什么。贪心大嫂也想得到宝锣，便上山寻找，碰到一群猴子，把她拉得很长。她急了便叫弟弟把宝锣来敲，好让她复原。因复原心切，叫弟弟快敲。结果，贪心大嫂变成鸡蛋一样的大小。

2.寓言。寓言是一种带有劝诫性或讽刺性的小故事。它有明显的寓意。寓言的出现，是人类语言丰富、思维发达的体现。黎族的《穷人和蛇》属于此类体裁。主要内容如下：古时候，有一个穷人，有一天，他扛锄头出工。走到半路，看见一条蛇发冷，他便把蛇装在口袋里带回家，放在灶前。蛇苏醒过来后，便慢慢地抬起头张开口要咬他，他见此状便对蛇说：“蛇呀蛇，我救了你的命，现在你反而又要咬我，你的心肠怎么这么狠毒！”说完，便举起锄头将蛇砍死。这个故事劝告善良的人们，千万不要去救蛇一样毒的人。

3.生活故事。黎族生活的故事包括“斗争的故事”“伦理道德的故事”和“爱情的故事”3种。（1）斗争的故事。这类故事包括长工和地主的斗争、人与大自然的斗争。其中，长工和地主的斗争有《长工捞龙》《聪明的小长工》《聪明的媳妇》《娜艾干》《孟征捉弄地主》和《色开的故事》等。人与大自然的矛盾斗争的故事有《野猪》和《擒龙》。

（2）伦理道德的故事。这类故事，有反映个人方面的，如：《挖龙珠》《吹天箫》和《九代穷》。有反映一个家庭方面的，如《钩刀的故事》《南瓜的故事》《兄弟分家》《勤劳和懒惰》《水蛭的故事》《大黎头变蛤蟆》《牧牛孤儿》和《两兄弟读书的故事》等。

《神藤》，黎族民间故事。流传于海南省三亚市和保亭黎族苗族自治县黎族民间。故事讲：孤儿那琼得到藤公（即神藤）的帮助后，不仅有了钱，而且还盖起了新房子，娶了媳妇。峒主琶公爷知道后，便派家丁将那琼捉去，追查致富的原因。那琼如实把巧遇“神藤”的经过说了出来。峒主第二天便穿上那琼的衣服上山装着啼哭，叫藤公爷再给些银子。藤公信以为真，便给了他三大箩银子。琶公爷并未满足，想把神藤移回家里，好多要些银子。于是，便带家丁上山挖神藤。每挖一锄，锄头嘴就倒翻过来，琶公爷一气之下，便用砍刀去砍神藤，但未等砍刀碰到神藤，神藤就像一条大蟒蛇那样将他拦腰缠住，凌空一甩，把这个贪得无厌的家伙扔进南海里。

《五指山大仙》，黎族民间故事。流传于海南省黎族地区。故事说，从前有个乞丐，先到财主家讨饭，财主不给，并把他赶出家门。后来，乞丐到了一户穷苦人家那里要饭，那家人虽穷，却给他吃一碗山粥，让出里屋给他睡，用带补丁的粗被子给他盖上。主人却到屋外的木棉树下睡觉。第二天，乞丐不见了，在乞丐睡觉的地方留下一片白花花的银子和白米。穷人便将这些银子、白米分一部分给其他穷人吃用。财主知道这些事后非常后悔。几天后，乞丐又来到财主家要饭。这次，财主杀2头猪，做出4锅饭热情招待，并让出好床、好被子给他睡觉，次日清晨，财主和老婆进屋看乞丐。刚进门，便被成千上万条青蛇、黑蛇和花蛇咬死。

《三兄妹》，黎族民间故事。流传于海南省黎族地区。叙述天上只有一个太阳的故事。由几个情节组成。龙养的一头牛每天偷吃三兄妹种的麻和棉花。妹妹将牛关起来，并与龙结婚成家；二哥便向龙借牛使用，龙只送给二哥一个竹筒，二哥便有了很多的牛、羊、猪和狗；大哥便拿走弟弟的竹筒，得到的不是跛的便是瞎了眼的牲畜。一气之下，砍破了竹筒。弟弟将破竹筒编成渔笼，每天都装满又肥又大的鱼；大哥拿走渔笼，得到的是牛屎猪粪，一气之下烧掉渔笼。弟弟在灰烬中找到一块石头，每天都打到很多的野兽；哥哥拿走石头，扔出去的石头总是返回来打中他的头。一气之下，将石头扔到河里，石头被一条鱼吃掉，弟弟从鱼肚中得到一把利刀。雷公获知，将利刀偷走。弟弟便用蒿草将天烧了5天。雷公被烧得受不了，只好向弟弟求饶，并答应将天上5个太阳去4个太阳，从此，天上只有1个太阳，地上的气候也有了冷热变化。

（3）爱情的故事。这类故事，有《烧炭人》《青青和红红》《甘工鸟》《哥哥的故事》《勇敢的打拖》《土官的女儿》等。

《烧炭人》，从前，有一个人，因为长年在山上烧炭，人们都叫他“烧炭人”。烧炭人很穷，父母早逝，剩下他一个人。虽然年纪很大，但连个老婆也没有。后来，有个富有人家的闺女看中了他，并结了婚。婚后，日子过得很美满。由于她长得很漂亮、美丽，被皇帝看中了，决定要娶她。走前，她告诉烧炭人：“请夫君不要难过，即使我被招上天了，你也不要伤心，应该在家里好好照顾房子、耕牛、犁耙和田地。为了营救我，从现在起，你应该准备好很多很多的、各式各样的鸡毛和鸟毛，做成一件鸟衣，到某天某日，你就穿上鸟衣飞到天上找我。”烧炭人答应照办。某月某日到了，妻子被招到天上，虽说已嫁给皇帝了，但她从未顺从过，饮食不佳，睡觉不香。皇帝见她这样，总是吩咐女奴们好好地照顾她，她喜欢吃什么、喝什么就给她准备什么，她喜欢听什么音乐，爱看什么戏，都要满足要求。某月某日到了，烧炭人穿上鸟衣，飞到天上。从来未见笑过的妻子，一看见丈夫就放声大笑起来。皇帝问她为什么笑。她指着鸟衣说：“你看那鸟衣多么好看呀！”皇帝为了讨好她，就穿起那鸟衣，没想到那件鸟衣穿上就脱不下来了。她就叫皇帝的士兵把皇帝当怪物打死了，从此，和烧炭人过上幸福的生活。

《青青和红红》叙述了青青公主虽然爱上了打扫皇宫的红红，可惜这件事很难向父皇开口。为了达到和红红结为夫妻的目的，聪明的青青想了个办法，叫红红照办。第二天，青青突然装病，不吃不喝。父皇焦虑，便招来全国名医诊治，但均无效。后来，只好贴出榜文：“谁能医好青青公主的病，即招他为驸马。”红红见榜文一出就撕了下来。皇帝为了公主的病，答应让他试试看。没想到，青青公主只喝完红红递给的一碗清水，病即痊愈了。后来皇帝知道了她们的事情，竟将青青公主刺成花脸，让她和红红乘一只装有一些柴火和粮食的小木船，在汪洋大海上飘荡。临行前，青青公主偷偷地带走一副弓箭。他们顺着海路来到海南岛的崖县（即现在的三亚市）。他们在这里生儿育女，生产劳动，并学会了击石取火、制作犁耙、烧竹筒饭等。据传，今天黎族人民种的稻子、妇女戴的大耳环、银脚环和中老年妇女脸上的花纹，就是青青公主传下来的，她和红红就是黎族的祖先。

《甘工鸟》叙述了七指岭下，美丽的甘娲姑娘与一位年轻猎手相爱。甘娲的母亲贪图钱财，想把女儿嫁给骨瘦如柴、背生恶疮的人。甘娲不肯从命，被家人关进猪笼。看着天上自由飞翔的小鸟，甘娲也想变成鸟。一次，趁父母外出，嫂子在屋里坐月子，甘娲叫小妹割断猪笼放自己出来。甘娲一出猪笼，就脱下银手镯、银耳环、银项圈，将其舂碎后放在锅里熬成糨糊，她将糨糊粘在胳膊两侧，在火上烤干。这时，甘娲生出两只翅膀，她飞到恋人家，向他讲述了变鸟的经过，留下一支羽翎作纪念便向七指岭方向飞去。从此，在七指岭常能听到“甘工——甘工——甘工”的鸟叫声。

《台风的传说》，黎族民间传说。流传于海南省保亭县黎族民间。相传，古时候，有一只凶恶台风精，住在保亭七弓地区一个山峰的大岩洞里，经常唤来狂风暴雨，给百姓带来很大的灾难。当地一对兄弟决心为民除害。他们历尽艰辛，找到了台风精，经过搏斗，兄弟俩射断了台风精的一只翅膀。台风精的污血，染红了山峰上的石头和草木，故有“红脸峰”之称。台风精带着重伤飞到遥远的南海的一个岛上躲了起来。这样，以后刮起的台风就比前小得多了。台风精恨透了“红脸峰”，每当要扇起台风时，总要对准它猛扇几下，大风吹进山洞，便发出巨大的声响，因此，在台风来临之前，人们总能听到隆隆的响声。

《仙人湖》，黎族民间故事。流传于海南省保亭黎族苗族自治县黎族民间。故事叙述了猎手阿郎和红衣仙女的爱情悲剧。阿郎自小失去双亲，靠砍柴打猎度日。红衣仙女原为天皇侍女，偷偷逃到凡间后，被五指山上一个法术高强的妖怪看守着，并强迫她认其为父。阿郎在邻居老大妈的帮助下，与红衣仙女相爱。妖怪不同意这门亲事，阿郎决心杀死妖怪，把红衣仙女解救出来。在白胡老人、金雀鸟、金凤凰和4个仙女的帮助下，阿郎终于杀死了妖怪，救出了红衣仙女。不巧，漂亮的红衣仙女被黎头看见，黎头便派家丁将她抢去，阿郎也中箭受伤倒地，但他再次得到了4位仙女的帮助，治好了箭伤，并前去将黎头杀死，救出了红衣仙女。黎头家丁随后追赶，阿郎和红衣仙女无路可逃，双双走向湖心，变成一对美丽的鸟儿从湖心飞向远方。

《勇敢的帕拖》，黎族民间故事。流传于海南省三亚市和保亭、琼中两个黎族苗族自治县及乐东黎族自治县。故事叙述帕拖勇斩老鹰精果断除害的事迹。传说，过去有个老鹰精，法术很高，残暴异常。凡是貌美女子，它都要抢去做老婆，就连国王和海龙王的宝贝公主，也不能幸免，弄得人间和海底到处人心惶惶，大家都唉声叹气，愁苦至极。帕拖为了不让老鹰精抢走自己的未婚妻和保全人间、海国不再遭害，按照土地公的指点，在自家门口一箭射伤了万恶的老鹰精。接着，跟踪血迹闯入妖穴。在国王的三公主和其他被抢来的女子们的帮助下，砍断老鹰精的头颅，斩碎老鹰精的身躯，救出了国王的三公主、12个被抢来的民女和被钉在墙壁上的海龙王的女儿。最后，接受了她们的邀请，先后参观了海龙王的三宫六殿和国王码汉卡的皇宫，并参加了筵席。之后，谢绝了两位公主要嫁给他的好意，高高兴兴地回到家乡和未婚妻结婚，过着恩爱、幸福的生活。

《老课将军》，黎族民间故事。流传于海南省保亭黎族苗族自治县。黎族青年“老课”，善于吹嘘，自夸是神射手。峒主信以为真，特请他上山捉山猪精。他果不负众望，射死山猪精，为民除了一害。官老爷得知老课箭法如神，委任他为将军，率兵剿除海盗。结果，老课不损一兵一卒，击败了海盗，大获全胜。其实老课并不是神箭手，射死山精和打败海盗均属偶然。原来，山猪精袭击老课时，一头扎进了榕树根缝间，进退不得，使老课轻易地以刀猛击致山猪精而亡，然后又用一竹箭插入山猪精屁股，谎称自己用箭射死的。海盗因听说老课箭法高明，专射禽兽屁股，于是，号召喽啰们个个腰挂铁板，遮盖屁股，以对付老课。因老课的战鼓声骤起，海盗来不及提防，拔腿就跑，脚后跟踢到遮屁股的铁板，以为是老课的神箭射到，更是没命逃窜，自相踩踏而亡者不计其数，老课因而获胜。

《椰子壳》，黎族民间传说。流传于海南省乐东县黎族民间。相传，古时有一位母亲生了5个孩子，最后一个生下来是个椰子壳。这位母亲把他当成累赘，狠心地将他丢进了大河里。椰子壳随波漂流，后来被一位老农捡到，把他带回来。这椰子壳后来变成了一个英俊青年。后来，这个青年和老农的女儿成了亲，过着美满幸福的生活。

（四）歌谣

黎族歌谣可分为劳动歌、习俗歌、情歌、生活歌、时政歌和儿歌六大类。

1.劳动歌。来自黎族人民劳动生活的歌。它的产生，可追溯到上古时期，是伴随着劳动而产生的，是后代一切诗歌的源头。它涉及的范围很广，内容很多，不同的劳动方式有不同的歌谣。如砍山栏有《劈园歌》《砍树歌》，开荒有《开荒歌》，割茅草有《割茅草歌》，讨柴有《讨柴歌》，盖新屋有《虫日盖新居》，兴修水利有《打夯歌》，舂米有《舂米谣》等。

（1）《打夯歌》。是新中国成立后在兴修水利中，人们为了协调动作，使步伐一致，减少事故发生，加快工程建设速度而作的。歌词大意是：

举起木夯（荷嘿！）

一咱嘿嘿！二咱嘿！

三咱嘿嘿！四咱嘿！

五咱移，重复扎几遍！

嘿荷！

挑担我先走呵！

嗬咿荷嘿嘿！嘿咿嗬呵！

嗬咿荷嘿嘿！嘿咿嗬呵！

嘿菏！嘿！

（2）《犁田歌》。是在犁田中唱的。犁田对耕者来说，虽然辛苦，但仍是种愉快的劳动。其间，耕者为了加快速度，就发出短促的吆喝声或长长的拖腔，耕牛就会走得更快。在梯田很多的山区里，唱起《犁田歌》不仅切合耕牛的步伐，而使耕田者也感到畅怀、欢乐。歌词大意是：

嗬啰，嗬啰，咳！

快转头来，犁完早点回去。

嗬啰，嗬啰，咳！

还有这一块，犁完好回去。

嗬啰，嗬啰！

犁完就回去。

但是，并不是说所有的《犁田歌》都是反映耕者的“欢乐”的，因为在新中国成立前，由于农民的土地较少，即便是把田犁得再快，把秧插得再早，可是到了收获季节，还是不够糊口的。所以，反映心情忧郁的歌也有。例如，流行于东方市和昌江黎族自治县的《犁田歌》的歌词是这样唱的：

驱牛来又去，泥深人易累。

来去走如飞。叱牛快点犁吧，

牛脚行得快，干完歇一会！

上落不停腿。穷人田太少，

高低地不平，收完难糊嘴。

（3）《劈园歌》。在劈园时唱的民歌，歌词的唱法如下：

听我刀声传，以为把蜜砍；

不是砍蜂蜜，我劈山栏园；

今日我来慢，众人已上山；

早上露水多，湿了没衣换；

要待日头出，浓雾全消散；

免得枝碰目，山路早行难。

今日开了园，下种待雨天；

妇女勤除草，带子到园间；

中午想暂歇，未坐子啼唤；

母子都饥困，无语心子酸；

日日劳不息，子多要吃饭。

砍山栏是一件很辛苦的劳动，但在新中国成立前，哪一家哪一户不砍呢？不砍就没有饭吃，不砍就没有活路，不砍就得活活饿死。所以，家家户户都得砍山栏。

（4）《砍树歌》。砍树歌多种多样，有爬树前唱的歌，有砍树时唱的歌，有磨刀时唱的歌，也有砍树是为了什么而唱的歌。爬树前和在树上砍树时唱的歌，带有一定的迷信色彩。据传，树上树下都有“山鬼”（即“山仙姑娘”）。这些“山鬼”在男人爬树、砍树时，都要来看热闹，会迷住男人的心。因此，男人在爬树前或在树上砍树枝时，就要高声地唱这些歌吓跑“山鬼”，省得它们作祟，把人推下树来。这类歌有文雅的和粗鲁的两种唱词。

例如：

（文雅的）

走开呀，山姑娘！

免让树倒砸头顶，

免让榕枝打到身；

打到身你会哭叫，

打到脚你会抽筋，

同爱人也难相亲。

（粗犷的）

嘿！——唷——

迟砍山栏因抓鱼，

迟种田因拾螺，

迟砍山栏因情迷。

嘿！——唷——

上寨早烧园，

山仙姑娘呀！

树倒是断情，

下村长秧苗，

我因姑娘迟砍园。

山仙姑娘呀！

我恼恨情迷，

我的歌声是骂声，

我的阴毛是藤刺。

飞刀长杆猴子怕，

我在树上砍鹰脚。

2.习俗歌。反映黎族有关习惯和风俗的歌。内容比较广泛，有反映婚姻规范方面的《规范歌》，有反映结婚时在酒席上唱的《祝酒歌》，有反映举行宗教仪式时唱的《祭祀歌》，有反映在丧白事上唱的《哭丧调》，有反映庆祝传统节日时唱的节日歌等等。黎族习俗歌大致反映以下5个方面的问题：（1）反映情绪的深沉或忧郁的《哭丧调》；（2）赞美劳动好榜样，人人都夸奖的好道德风尚；（3）歌颂男女青年之间纯洁的爱情；（4）赞颂祖先功绩的歌谣；（5）反映地方风物及传统节日的风土谣。

3.情歌。黎族人民以婚恋为内容而创作的歌，是黎歌中的一朵奇葩。它数量最多，内容最充实，感情最复杂，特色最鲜明。可谓是黎歌中艺术性较高、较完美的珍品。除少数外，大部分情调健康、情真意实、想象奇特，历来深受黎族男女青年喜爱，是男女青年思想、感情和爱情生活的真实写照。这些情歌，有的委婉缠绵，情真意挚，主要表达男女青年间的热烈追求和真情的爱慕、离别的思念；有的怨意重重，衷情如水，主要是表达男女青年间的爱情遭到破坏和被对方遗弃的痛苦；有的义愤填膺，主要是表达男女青年对破坏婚姻恶势力的蔑视和反抗；有的由矛盾到统一，主要是表达男女情侣间由猜疑、埋怨到矛盾的统一，最后言归于好。黎族情歌，比喻奇特，以民族地区的山、水等风物作比兴，使情歌寓意深远、感人肺腑。分短情歌和长情歌两种。

“查问歌”是初交的青年男女，为了互相了解，避免姨表或同宗互恋而唱的。如：

坐下应查问，

问妹何名住何村，

不查不问怎相识，

也许总是咱行文。

（注：原歌押海南话的“王、黄”韵，这里改押“文”字）

“羡慕歌”是男青年见到女青年长得很漂亮、美丽而又切合自己的心意，就通过赞美的方式，表示自己对她的爱慕。如：

阿妹长得美，

嘴巴红红如鹦嘴，

眼眉弯弯似明月，

脸蛋红红赛玫瑰。

“试探歌”是男青年看见很多的女青年在一起，但哪个有对象？哪个还没有情人？哪个愿意跟自己相恋？为了摸清情况，就唱此歌。如：

坐在树林边，

不知哪棵树单根？

哥想移棵来遮阴，

用它当屋住百年。

唱完此歌后，没有对象的女青年若愿意连情就唱：

哥你住在树林边，

单根树在哥身边；

哥若觉得它凉爽，

妹愿百年把哥伴。

总之，有试探就有应探。一唱一和就说明这个问题。这些歌表现了青年男女选择终身伴侣的标准，表现了他们淳朴、健康的爱情观。

“相思歌”是男女伴侣分别后，由于思念过甚而唱的。如：

早春来到山花香，

不见蜂来妹心慌；

爬上树顶望路头，

坐在隆闺等情郎。

“起誓歌”是青年男女在爱情问题上从内心发出的山盟海誓、生死与共、永不变心的钢铁誓言。如:

伸手给哥咬印印，

越咬越见妹情深；

青山不老留痕迹，

见着齿痕忆亲人。

“送情歌”是青年男女伴侣在即将分手时唱的。如：

送妹送到那边村，

越送越远心越乱；

脚踩蚁窝不知痛，

手捻树叶飞满园。

“夜游歌”是男女青年夜间在隆闺里外唱的歌，分开门歌、请坐歌、来意歌、试情歌、结情歌、赠礼歌、婚约歌和断情歌等。

4.生活歌。除了劳动歌、习俗歌、情歌、时政歌和儿歌以外，直接反映黎族人民日常家庭生活状况的歌很多，有《烟筒歌》《春风歌》《山雨歌》《槟榔歌》和《这荔枝板多可爱》等。如《烟筒歌》：

捧烟筒，送烟火，

抽烟草，点烟火，

讲人情，坐庭院，

传烟筒，分烟叶，

笑眯眯，重情谊。

歌词不长，但唱出了黎寨晚饭后，父老乡亲们聚集在一起抽烟、聊天那种谈笑风生的情景，具有浓厚的黎寨生活气息。

5.时政歌。旧时黎族人民有感于切身的政治社会状况而创作的歌。它产生于阶级对立的奴隶社会时期。到了封建社会时期，题材更为广泛，主题更加深刻，艺术形式与手法也更加完美。它反映了黎族人民对某些社会事件、政治措施以及对当时社会的认识和态度，表现了黎族人民为了理想而奋斗的精神。例如，在旧社会，黎族人民深受天灾人祸之苦，生活极端贫困。由于愤世嫉俗，便以歌代言，感叹自身的不幸遭遇，表达对旧社会的无比憎恨。这类歌突出的特点是反映喜乐、悲哀的情感。如《没食没穿恨头家》说：“天寒死黄牛，我呢没啥吃，肚空天更寒，从头寒到脚，我呢没啥穿，树皮身上挂，我呢没啥盖，一条破麻衣，盖头难盖脚，没食没穿骂天寒，没食没穿恨头家（头人）。”

6.儿歌。内容丰富多彩，题材多样。但大体可分为催眠曲和教诲歌两大类。“催眠曲”是母亲唱给婴儿听的。目的是催促婴儿早点入睡。“教诲歌”是大人对儿童进行教育的歌。它不仅能丰富儿童的知识，启发他们的智慧和想像力，而且有助于培养儿童良好的道德风尚，使他们迅速、健康成长，成为具有好思想、好作风、好习惯的有用人才。

（五）黎族创世史诗《褪祷跑》

“褪祷跑”是黎语音译，意为“追念祖先歌”，流传于海南三亚市崖城、田独镇黎族民间。由黎族巫师举行丧葬（即“做七”）仪式时吟唱，是目前发现的最长、最完整的黎族创世史诗。全诗从“初古的时候，天地不分开”，一直唱到“分姓分支”，计2380多行。分“天狗下凡”“五指参天”“布谷传种”“雷公传情”“海边相遇”“成家立业”“儿大当婚”和“分姓分支”8章。整个史诗生动地叙述黎族先民对日月的形成，黎族的来源或再生，飞禽走兽的来源或再生，“火”等的来源或再生，以及黎族古代习俗、鬼神等现象的最初理解和解释，真实地反映了“人类社会童年”所特有的“天真”。同时，对黎族先民是如何征服自然、创世立业的丰功伟绩，大无畏的斗争精神，也给予了热情赞美。

（六）黎族民间叙事长诗

这方面的叙事长诗，主要反映历史上黎族广阔的社会生活。诸如历史上黎族人民的爱与憎，愿望与追求，民族心理和生活习俗，以及历史上形成的社会组织、经济制度、婚姻形态、宗教、道德观念、社会理想等。大致可分为爱情婚姻的叙事诗、黎族古代斗争的叙事诗两大类。如：《抗婚歌》《巴定》《四季歌》《瑟阿拉信懑》《找到了年轻的姑娘》《旧夫誓要抓》《不嫁歌》等。

（七）黎族诗歌格律

黎族诗歌讲究节奏韵律，音乐性强，音韵和谐。这些优美的韵律是由它特殊的押韵法所决定的。押韵法可分为两大类：一类是三音节句、五音节句和三七五五七音节句；另一类是七音节句。第一类的押韵主要特点是下一句中任何一个音节之韵母，一般都可以跟上一句末一个音节之韵母相押。这种相押，习惯上称为“连锁韵”。相押时，多半是舒声韵押舒声韵，促声韵押促声韵，长韵跟长韵相押，短韵跟短韵相押，同类调押同类调。分5种格式，即“头脚韵”“颈脚韵”“腰脚韵”“腿脚韵”和“脚韵”。格式如：

1.头脚韵。即下一句头一个音节之韵母与上一句末一音节之韵母相押。

例如：

2.颈脚韵。即下句第二个音节之韵母与上句末一音节之韵母相押。例如：

3.腰脚韵。即下句第三个音节之韵母与上句末一音节之韵母相押。例如：

4.腿脚韵。即下句第四个音节之韵母与上句末一音节之韵母相押。例如：

5.脚韵。亦称“尾韵”。分一类脚韵和二类七音节句脚韵两种。一类脚韵的特点是，下句末一音节之韵母与上句末一音节之韵母相押。相押的落脚点一般出现在四句歌中的二、三句上。例如：

七音节句脚韵的特点是：相押韵的落脚点一般出现在四句歌中一、二、四句末一音节上。例如：

（八）黎族谚语

黎族人民口头创作中一种颇有特点的体裁。它形式短小、形象生动、题材广泛、内容丰富，几乎涉及到黎族社会生活的各个方面，是黎族人民总结阶级斗争、生产斗争和生活经验的各种民间传言，是黎族人民智慧的结晶。具有深刻的哲理和教育的意味。最短的谚语一两句，最长的五六句。包括10个方面的内容，即：（1）反映社会和人生（包括为人、处世）；（2）反映认识与实践；（3）反映学习与修养；（4）反映批评与教育；（5）反映集体和团结；（6）反映意志和毅力；（7）反映阶级矛盾和敌我；（8）反映勤劳与俭朴；（9）反映婚姻、家庭和爱情；（10）反映生产、管理和气象。

（九）黎族谜语

黎族民间文学，由谜面和谜底两部分组成，谜面提出问题，谜底给出答案。根据谜底反映的事物性质，可分为物谜、事谜、歌谜3类。例如：一个姑娘白嫩嫩，一年生12次，死12次，谜底是月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