继承与借鉴人类政治文明建设的优秀成果

第二节　继承与借鉴人类政治文明建设的优秀成果

社会主义政治文明是人类政治文明发展道路上崭新的路程，也是人类政治文明合乎规律的发展结果。一方面，它需要在社会主义政治建设实践中努力探索出一条具有自己特点的全新模式；另一方面，它又需要积极吸收人类政治文明的共同成果。江泽民在接受法国《国际政治》杂志记者采访时强调，在政治体制改革中，“我们既要坚持发挥我们自己的优良传统，也要积极吸收世界各国的一切优秀文明成果”^[13]，因为“世界各种文明和社会制度应该而且可以长期共存，在竞争比较中取长补短，在求同存异中共同发展，在当今世界上，我们提倡‘和’，也就是说，各国应当在政治上互相尊重，经济上互相促进，文化上互相借鉴。这将有利于世界的和平与发展”^[14]。

一、批判地继承中国古代政治文明的宝贵资源

一个国家的政治文明总是与该国的历史积淀相维系，带有显著的民族烙印，具有鲜明的个性。中国特色社会主义民主政治是深深植根于中华文明之中的，是中华文明的延续与发展，是中华民族走向伟大复兴的政治标志。两千余年的中国封建政治文明的积淀是构建社会主义政治文明的历史资源^[15]，有些对于我们今天构建和谐社会仍有重要的借鉴意义：

(一)综合为治的理念

中国古人向来注重从整体性、系统性的角度对治国之道进行宏观的思考，他们认为，决定天下和平和人类幸福的关键是和谐，而要建立一个和谐的社会，单靠法律是不够的。正如《淮南子·泰族训》所言：“法能杀不孝者，而不能使人为孔曾之行；法能刑盗窃者，而不能使人为伯夷之廉。孔子弟子七十，贤徒三千，皆入孝出悌，言为文章，行为仪表，教之所成也。……无法不可以为治也，不知礼义，不可以行法也。”因此，我们的祖先早在周朝就已提出礼乐刑政综合为治的治国理念与学说，它影响了中国两千多年，成为历代统治者一以贯之的管理国家的指导思想，是中国古代政治文明的鲜明特色。^[16]强调综合治理、发挥整体功能系统的治国之道，对于我们今天进行和谐社会的建构具有重要的参考价值。社会转型时期，法治受到了空前的重视，而德治受到了冷落。有人认为，社会主义市场经济就是法制经济，但是仅有法制并不能使我们的社会管理和社会主义政治做到清明、廉洁、高效。在全面进行法制建设的同时，提高执法者的道德素质和政治素质是一个不可忽视的问题。因此，应该进行德治和法治的会通，德法兼治，互补不足。既不要像历史上的思想家那样，看到“法不自行”就崇德贬法，也不能像时下一些偏激的学者那样，看到市场经济时代法制的作用就崇法贬德。

(二)以民为本思想

儒家的仁政、民本思想一直是中国古代的正统思想。仁者爱人、为政以德是知识精英和普通百姓的共同追求，也是统治者治理社会、实现秩序期待、建立理想盛世的价值源泉和必经之途。仁政的主要内容包括：制民之产(保障人民生活)，教以人伦(进行道德教化)，不违农时(发展农业生产)，省刑罚、薄税敛(减少税赋，减轻刑罚)，取民之于有制(有限制地获取)等，这对于保障人民生活、缓和阶级矛盾的确是有积极作用的。相对于欧洲中世纪黑暗野蛮的宗教神权的统治而言，中国古人较早(远在商末周初)摆脱了神权思想的羁绊，形成一种远神近人、以人为本的文化取向。^[17]孔子的“民惟邦本，本固邦宁”^[18]，孟子的“民为贵，社稷次之，君为轻”^[19]，这些与我们当今科学发展观中的“以人为本”思想是一致的。

(三)“以义为上”的义利观

儒家思想认为义即是公、利即是私，传统义利观整体上崇仰的是先义后利、重义轻利的基本精神，强调“天下至公”为义，个人利益只能在社会公利不受侵害的前提下才能得到满足。政治利益的公共性选择，一方面要求政治统治集团能够以人民之利为利，在统治政策的制定中以民为本，以满足百姓的物质利益为出发点；另一方面这种利益的公共性指向对社会个体的要求则是以集体主义为宗旨，强调整体利益、国家利益、长远利益高于一切，当个人利益与整体利益、眼前利益与长远利益发生矛盾时，应牺牲个人利益、眼前利益以维护国家与社会的长远利益，因此，先公后私、大公无私乃至公而忘私也就成为传统政治文明的根本旨趣。传统义利观所高扬的“公利”，虽然因社会经济政治制度的决定而带有深刻的时代印记，但是，“先天下之忧而忧，后天下之乐而乐”，“天下兴亡，匹夫有责”等一些政治伦理信条中所包含的基本精神，却反映了人类社会的共同愿望而体现出普遍的意义，其中所蕴涵的政治伦理价值充满了诸多合理因素，是任何社会都应确立的基本准则。^[20]

此外，还有重视舆论作用、权力制衡机制等。对于这些思想、制度安排，我们要剔除其为封建专制服务之弊，推陈出新，进行创造性地转换，为社会主义政治文明建设提供有益的借鉴。

二、辩证地借鉴西方资本主义政治文明的有益成果

资本主义政治文明成果是人类文明成果的重要组成部分，在建立民主制度的过程中发挥了重要作用。社会主义民主是对资本主义民主的继承和发展，它应高于资本主义民主，建设高度的社会主义民主必须对现有政治体制进行改革。江泽民在十六大报告中指出：建设社会主义政治文明“要坚持从我国国情出发，总结自己的实践经验，同时借鉴人类政治文明的有益成果，绝不照搬西方政治制度的模式”^[21]。向资本主义政治文明学习，大胆汲取其先进成果，包括吸收借鉴资本主义有益的民主原则、民主形式、民主方法、行政管理的成功经验、法制建设的有益做法和世界各国反腐倡廉的有效措施等。

(一)吸收、借鉴资本主义有益的民主原则、民主形式、民主方法

一是权力制衡制度。西方国家权力制衡机制是比较完备的，不仅行政、立法、司法之间相互制衡，还包括中央与地方、上院与下院、行政系统与司法系统内部的相互制约，乃至非国家权力等社会力量对国家权力部门的监督制衡。我们可以借鉴其权力制衡的合理因素，进一步健全我国的人民代表大会根本制度，克服由于历史现实原因带来的党和国家的权力之间、人民代表大会与政府的权力之间、人民代表大会与司法机关的权力之间、人民代表大会与人大常委会之间的权力过分集中，缺乏制约从而未能充分发挥人民主权的积弊，使国家权力运行机制逐步实现规范、效能的目标。二是代议制度。没有代议制度及其发展，就没有社会主义法治及其发展，社会主义的民主与法治的精神实质是同一的。我们不能盲目照搬搞“两院制”，也不能搞西方式的一院制议会。坚持依法治国首先就要使人民代表大会制度成为法治的基石。在我国党的领导权力和人大的监督权力是最高层次的权力平衡关系，党对人大的制约体现党的领导，人大对党的制约体现人民民主。三是普选制。其中的内容和形式对于我们目前完善以公开、公平、竞争、择优为原则的干部选任制度有一定的参考价值。要逐步扩大“民选”的广度和深度，以健全的制度体系实现“用好的作风选人，选作风好的人”，并通过实行对主要领导干部的差额选举，使党政官员的选举更富有竞争力，真正贯彻人民的意愿。四是人权保障制度。社会主义高度重视“人的全面发展”，当然也应高度关注人权事业建设，因此，我们要加紧人权立法，注意同《世界人权宣言》特别是我国已经参加的国际人权公约接轨。近代西方国家建立的各种人权保障制度以及与此相关的制度，诸如司法公正、律师自由、权利救济等构成法治的重要内容，经过改造可以为我们所用。

(二)吸收、借鉴资本主义国家行政管理的成功经验

西方资本主义国家经过不断地探求，在行政管理方面取得了许多成功经验，对此，邓小平指出：“至于经济管理、行政管理的效率，资本主义国家在许多方面比我们好一些。”^[22]一是政党制度。中国共产党领导的多党合作制是适合中国国情的，但在有些方面也需要进一步改进和完善。在坚持“总揽全局、协调各方”的原则下，解决好以党代党的问题，明确参政党的政治地位和法律地位，以及参政党与执政党的党际关系，加强友好合作和相互监督，有利于释放参政党的政治活力。还要解决好以党代法的问题，按政党发展规律、法治化的要求和国际惯例，由法律详细规定政党活动。二是政党的定位问题。我们可以参考、比照西方有关“党民关系”、“党政关系”、“朝野关系”等方面的经验教训，党既不应当包揽一切，替人民当家作主，更不应当是国家机器本身，而应当是人民参与政治、当家作主的工具。党领导和执政的一切观念、内容、形式，都应当从这个基本的定位出发，继续以政治民主化和法制化为导向，调整或重构执政党同国家、公民、社会的政治关系，完善党的领导体制和改进党的执政方式。三是政府职能。这对我们正在强调的依法行政、转变政府职能有借鉴意义。我们要减少政府对公共权力的垄断，纠正行政行为不规范、行政审批事项过多、自由裁量权过大、政策透明度低等缺陷。积极发挥人民群众在公共管理中的主体作用，使人民群众能充分运用民主与法治的武器，防止政府脱离国家本质的消极现象，保持政府活动与社会主义国家本质的一致性。

(三)吸收、借鉴西方资本主义国家法制建设的有益做法

我国法制建设比较落后，法律体系很不完备。西方议会民主强调依法治国，法律制度较为健全。我国正在实行依法治国，其前景是建设社会主义法治国家。毫无疑问，我们要比照、借鉴法治国家一系列的法律制度和法治理论，形成法律至上、司法独立、法治和民主相结合等法治理念，坚持不懈地推进立法进程，到2010年，形成完备的法律体系；到2020年，实现社会生活基本法制化。

(四)吸收、借鉴世界各国反腐倡廉的有效措施

反腐倡廉历来是各国政治生活中的一件大事，也是一国民主政治发展的必然要求。改革开放以来，我国的腐败现象不断滋生蔓延，愈演愈烈，严重影响了经济的发展和社会的稳定。导致腐败的重要原因之一是我国的干部人事制度不健全。在这方面，发达资本主义国家有较多的法规和经验值得我们借鉴，其中的关键就是要实行国家公务员制度。西方完备的公务员制度，有利于资产阶级为自己选拔合格的人才，充分发挥各类人才的能力和积极性。我们可以借鉴西方竞争机制中的有益成果，加强公务员招考过程的制度化和法律化；对党政部门主要负责人实行公开招聘，竞争者发表施政演说，让人民群众评价、选择，等等。^[23]腐败产生的另一个重要原因是经济文化开放中的消极因素助长了国内的贪污受贿等腐败之风。针对这一特点，当代资本主义国家在反腐败斗争中采取了一些切实有效的措施，如加强防腐惩腐的立法工作，健全监督制度；要求各级重要政府官员公布个人及家人财产，自觉接受社会监督，等等，收效甚为明显。舆论监督在西方政治生活中的作用被人们形象地喻为“第四种权力”，在揭批腐败中发挥着特殊的作用。我国应当立足实际，创造自己的舆论监督，进一步加大政治生活的公开化、透明化程度，扩展舆论监督的广度、深度和力度，制定一整套舆论监督的制度和法规，使之为健全和完善社会主义制度服务。

在吸收和借鉴资本主义政治文明成果、建设社会主义民主政治的过程中，我们应遵循以下几个基本原则：第一，解放思想、抓住机遇。正确地吸收、借鉴资本主义政治文明成果，首先必须解放思想，正确认识资本主义及其创造的政治文明成果，把制度特征和体制特征区别开来，把那些属于全人类的东西从隐藏于阶级、民族、国家的形式中分离出来，把那些本来就是非制度化的东西从已制度化的禁锢中解放出来。当前，我们正面临全球化进程中的“第三次民主化浪潮”，这是一个在全世界范围内正在加速进行的文明转换和社会变迁的过程。我们深化改革的过程中尤其需要解放思想，积极寻求、发现和把握机遇，借鉴国际的先进经验。如果思想不解放，视资本主义的一切为洪水猛兽，就只能拉大与发达资本主义国家的差距，继续落在别人的后面。第二，辩证看待，扬弃和创新。对待资本主义政治文明成果，我们要用马克思主义的科学态度辩证地对它进行分析、鉴别、扬弃和创新。防止两种倾向：一是片面地排斥和反对，只要是资本主义、资产阶级的东西就不能用；二是盲目地崇拜，只要是资本主义国家的东西就用“拿来主义”。长期以来，我们对资本主义与社会主义关系的认识始终停留在对立的层次上，没有把它们看成是对立统一的关系。我们学习和引进外国先进的东西，但决不能学习和引进资本主义制度。现代化不等于“西化”，政治文明也不等于照抄照搬西方模式。进行创新的同时坚持走自己的发展道路。第三，循序渐进。中国的民主政治发展是一个渐进的适应性变革过程。邓小平指出：“民主化和现代化一样，也要一步一步地前进。”^[24]因此，我们要重视民主的实际成效而不是形式上的追求。要吸取前苏联、东欧等国搞激进政治改革、导致共产党丧权的教训，把保持稳定始终作为政治体制改革必须坚持的前提。

总之，人类文明的新旧交替、吐故纳新不是一个绝对否定、简单抛弃的过程，而是一个辩证否定、不断扬弃的过程。社会主义政治文明建设，必须放眼世界，以宽广的世界眼光和博大的胸怀积极吸纳各国文明成果，才能不断地提升自己的素质，引领世界政治文明之风骚。社会主义政治文明建设不可能一蹴而就，我们要在思想上、理论上和部署上都作好充分准备的基础上，把政治文明建设有条不紊地向前推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