电影《无间行者》与《无间道》的东西碰撞

近年来，好莱坞创意困窘、续集当道，曾有“东方好莱坞”之誉的香港电影也呈现出创作疲软、市场低迷的景象。在这样的背景下，有一部作品，却焕发出巨大的创意能量，在2002至2006年间，由香港而及于好莱坞，形成了一个东西方文化互动、交汇并传为美谈的历史性事件。这就是由刘伟强、麦兆辉联合执导，麦兆辉、庄文强原创编剧的《无间道》(InfernalAffairs)，其后，这个故事竟被美国著名导演马丁·斯科塞斯看中，并移植、演绎成《无间行者》(TheDeparted，2006)。

2002年，面对香港影市走低的态势，寰亚公司和导演刘伟强大胆投资3000多万港币摄制了电影《无间道》。影片公映后，取得了罕见的成功，不仅创造了5500多万港币的高票房，为气息奄奄的香港电影注入了一针强心剂，并且，还以出色的品质囊括了香港电影金像奖、台湾电影金马奖的最佳影片、最佳导演、最佳编剧、最佳男主角等众多主要奖项，为刘伟强刚刚创立的基本映画公司树立了良好的品牌。翌年，陆续推出的《无间道2》和《无间道3》，继续以创新的构思和精良的制作，为警匪类型片注入了一股以人性的深度开掘为特色的艺术气息，继续取得了良好的市场业绩和观众口碑，实践了刘伟强矢志追求的一个理念:尽管市场低迷，只要用心去做、做出富于观赏看点的好电影，又何愁东风唤不回，观众自然是会重新被请回到电影院里来的。

2006年，马丁·斯科塞斯被香港版《无间道》在人性的深度开掘上所凸显的新意所吸引和打动，他从东方寻觅到新的灵感，便决定翻拍《无间道》。马丁·斯科塞斯自1980年《愤怒的公牛》初获奥斯卡提名，20多年来多次被提名为最佳导演和最佳编剧，但却屡战屡败，直到第79届奥斯卡颁奖典礼上，凭《无间行者》一举拿下最佳影片、最佳导演、最佳改编剧本和最佳剪辑四项大奖。这部新片由华纳投资，显示了好莱坞大工业体制的一次胜利。虽然马丁·斯科塞斯的获奖，远远晚于奥斯卡对于弗朗西斯·科波拉、斯蒂文·斯皮尔伯格、乔治·卢卡斯等好友的认可，但他的获奖，确实是为他们这一代新好莱坞“电影小子”传奇般的电影“梦”，增添了一个闪亮的光环，具有时代性的纪念意义。事实上，奥斯卡这次把众多关键的奖项都颁给了这一部并不算代表马丁·斯科塞斯最高艺术水准的影片，显然别具一番意味，是在向一位前辈艺术家致以敬意，并对他孜孜不倦于银幕耕耘的生涯予以隆重的褒奖。

客观地说，港版和美版在市场和艺术上的成功是互为辉映、相得益彰的，刘伟强、麦兆辉版《无间道》奠定了马丁·斯科塞斯《无间行者》的成功基础，与此同时，也正是由于好莱坞版的重新演绎，才使得香港《无间道》的故事走入了全球性的观众视野，香港的电影工业又一次如此广泛地引起了世界的瞩目。这一点，可以从票房数据中得到明确的佐证。港版的《无间道》5500多万港币的票房在香港本土市场非常突出，但是海外票房却一般，美国市场仅收89594美元。而美版的《无间行者》在全球市场上一路畅销，仅美国本土票房就达1.33亿美元，而且海外票房也有1.57亿美元，全球总票房高达2.9亿美元。^[1]不过，同样的故事，同样都是好电影，为什么港版在全球市场的竞争力比较弱，而美版改编以后就能畅销全世界呢?除了因为主人公的肤色不同和好莱坞强大的运作机器之外，通过下面详细比较美版和港版在叙事等方面的差异，也许不难得出某些启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