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考制度改革创新应当站在中华民族坚实的文化土壤上

一、高考制度改革创新应当站在中华民族坚实的文化土壤上

世界上最早的考试制度，可以说是地地道道的“中国制造”。举世闻名的科举考试制度，是我国历史上更是世界历史上最早、最典型的考试制度。科举制度在历史上前后绵延将近1300年，它对我国乃至世界上许多国家的教育、政治、文化、人才选拔、考试制度乃至是西方文官考试制度产生过重大的影响。最初的考试活动只是一种评选拔与评价人才的手段，源自追求客观公平的社会理想。中国考试制度经过数千年的历史发展，已形成一种特殊的考试文化，它是中国文化母体中独具特色的组成部分。中国考试与中国文化之间有着密切的关系。正如金诤所指出的:“考试从中国文化土壤中产生出来以后，又再创造了中国文化。”^[1]党的十八大报告中指出:“文化是民族的血脉，是人民的精神家园。全面建成小康社会，实现中华民族伟大复兴，必须推动社会主义文化大发展大繁荣，兴起社会主义文化建设新高潮，提高国家文化软实力，发挥文化引领风尚、教育人民、服务社会、推动发展的作用。”什么是文化?概括地说，“文化就是指人类在长期的社会实践中所创造的物质文明、精神文明的总和，其实质是人类社会的一种存在方式。”^[2]教育、考试和文化总是相厮相守、融为一体，并统一于社会的发展过程之中。文化是一种软实力。一个民族和国家的文化发达与否，标志着一个国家或民族的进步与发展的程度。任何国家或民族的文化传统，都深深影响着考试观、价值观，进而制约着考试的内容和人们的考试行为倾向等。在某一特定历史时期的文化主流，就会对那个时期的考试产生较大的影响。例如，欧洲中世纪时代是宗教统治的鼎盛时代，学校掌握在教会手中，宗教的文化和教育是当时文化的主流，因而，当时的考试也是宗教文化教育的附属物，人们以被推荐或录取到神学院为荣，以当上神职人员为幸事。中国古代文化与教育，存在着重经典与权威的价值取向，所以科举考试内容多侧重于儒家经典学说。在教育国际化趋势明显以及国际交流和竞争不断加强的当今世界，外国语言以及外国文化则成为人们的极大兴趣点，因此，各种各样的外国语考试(如各种英语证书、汉语证书考试)便应运而生。

不难看到，我国是考试文化大国，也是考试文化强国，考试事业和文化蓬勃发展。人们真真切切地感受到，高考在我国人才培养选拔、社会管理乃至国家治理中，都具有相当重要的作用。然而，考试本身是一把双刃剑，需要我们科学对待、正确使用。在设计和改革各类高考制度制度时，特别尊重文化传统，应当站在中华民族坚实的文化土壤上。中国文化与教育历来重视国家或地方政府的统一考试制度;中国文化中历来有着崇尚读书励志、奋发上进的优良传统;中国文化和学校教育历来提倡“学而不厌”、“诲人不倦”的精神;中国社会政治文化和学校教育文化传统历来都有一条“学完则考”、“考好则优”、“优而则仕”的潜规则和人才评价使用制度;特别是，中国文化与教育历来重视国家或地方政府的统一考试制度，因为不管是名校还是名师，他们大都是借助严格的统一考试制度而成名的。

可以说，中国人的血液中流淌着由千百年国家统一考试历史文化所孕育的文化基因。^[3]这是难以割舍、挥之不去的文化传承。就像国际奥运会虽然竞争残酷，但它魅力无穷，世人对其乐此不疲。设想一下如果取消奥运会之类的体育竞赛文化活动，那么这个世界就会黯然失色许多。同样的，中国的国家教育统一考试制度，对国人来讲，从某种意义上说，也是一种竞争激烈、高利害、充满魅力和精神动力的中国式“奥运会”。当公平公正成为社会的核心价值而我们又不能找到一个行之有效的方法来代替考试时，保留严格的全国或全省统一高考制度是必要的。对这类关键性的国家教育考试制度，该坚持传统的就要坚持传统(放权不等于放任)，该改革创新的就要有理有据地大胆改革创新，不失时机、与时俱进。正像高等教育发展的历史一样，高考制度改革发展史，也历来“都是由内部逻辑和外来压力的对抗谱写的”^[4]。所以，教育改革离不开文化传统，高考制度改革同样离不开文化传统。从文化历史来看，西方国家多数注重科学主义智性文化;而中国是伦理型社会，其传统文化的核心是德性文化，这种文化形态对高考有深刻的影响。所以，我国的高考制度改革既要学习西方的先进经验，又不能脱离本国的文化背景。

经验告诉我们，高考制度改革和创新，必须坚持“国际视野，国情本位”的基本原则;必须站在民族历史发展和传统文化坚实的土壤上;必须跟上时代前进的步伐，与国家改革开放的时代精神合拍。所以，研究高考制度改革还需要从哲学、社会学、文化生态学、教育学、心理学、教育经济学等学科角度，进一步探讨国家教育考试与评价制度的本质属性;探讨国家教育考试与评价活动的规律，把握国家教育考试与评价制度的内部规律和外部关系;探讨高考与素质教育本质、与创新型人才培养之间的关系;探讨文化生态对国家教育考试与评价制度创新的影响与制约;探讨高考制度改革创新的社会文化适应性;阐述国家教育考试与评价制度的各种固有功能和释放等。在此基础上，设计我国高考制度改革创新工程以及行动框架等等。可以说，中华民族文化和国家时代精神是当今高考制度改革创新的第一个支撑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