经验即旨在解决问题的做事行为

一、经验即旨在解决问题的做事行为

在杜威看来，作为课程的经验，它既不是传统意义上感觉经验，也不是单纯的身体活动，而是以解决问题为中心的做事行为。

第一，作为课程的“经验”不是指传统意义上的感觉经验。在实际的课堂教学活动中，一些教师常常通过实物等手段来让学生获得直接的感官经验，以为这样就是丰富和发展学生的“经验”了，因为在这些老师看来，经验就是指感官经验。这种做法在很大程度上阻碍了而不是增进了学生对于“经验”的获得，因为作为课程的“经验”不是指传统意义上的感觉经验。在杜威看来，经验自然主义所使用的“经验”一词与传统意义的感觉经验之间的区别在于:经验不是作为认识现象，而是生命体旨在维持自身的生命现象——生命体与外部环境之间的交互作用；经验不是影响主体的精神之物，而是一个真实的客观世界，它进入人的行为和痛楚之中并接受后者的改变；经验不是对外部世界进行单纯而被动的记录，而是与外部世界发生互动以改变外部世界的努力；经验不是将连续性排除在外的原子式感觉，而是在行动中表现出自身的连续性；经验不是与思维对立的术语，而是将思维包含于其中，思维成了经验所不可分割的一部分。⁽²⁾

第二，作为课程的“经验”不是指单纯的身体活动。在实际的课堂教学活动中，一些教师常常倡导学生的身体活动，以为学生只要进行外部的身体活动就可以获得“经验”了，因为在这些老师看来，经验就是指外部的身体活动。这种看法是对杜威经验形而上学的误解:在经验自然主义哲学中，杜威将经验抽象概括为“有机体与外界环境之间的交互作用”，这使得一些教师误以为经验就是单纯的身体活动，因为单纯的身体活动在一定意义上也表现为主客体之间的交互作用。然而，单纯的身体活动虽然表现为主客体的交互作用，但却并不能构成真正的“经验”，因为单纯的身体活动并不包括主动的思维活动，而思维却是“经验”的核心要素:杜威的经验自然主义虽然深受华生行为主义的影响，却反对华生的极端行为主义。在杜威看来，经验不是刺激与反应的机械联结，而是刺激与反应的有机联结，而这种有机联结是主动反思的结果:经验既包括主动尝试又包括承受结果，但仅仅是主动尝试或承受结果并不能构成真正的经验，只有在主动尝试与主动尝试所带来的结果之间建立一种内在的联系才能形成真正的经验，而这种内在联系的建立却依赖于思维，思维在其本质上是指识别主动尝试与主动尝试所带的结果之间的内在联系。⁽³⁾

第三，作为课程的“经验”是指以解决问题为中心的做事行为。在杜威看来，经验表现为连续的行动。“行动这个术语，指具体的、正在发挥功能的、交互作用的整体，借此整体，各种不同的阶段都被理解为整体不可或缺的有机部分，而反过来，这一整体又通过这些不可或缺的有机部分而实现。”⁽⁴⁾一个经验之所以表现为连续的行动，主要是因为每个经验在其本质上都是做某事。在做某事的过程中，所有的举动都以要做的“事”为中心而有机地联系起来，从而表现为一个有机的整体，每一个连续的部分都充分地、没有空隙也没有空白地，流进后续的部分之中，这些连续的部分不断地向“作为过程之完成的目标”运动，从而将经验推向高潮，每个经验的高潮表现为事情的结束，表现为做事目标的达成，而不是一种休止——做事过程中的中途停顿。所以，一个经验表现为做完了一件事情，比如参加了一场政治运动，吃了一顿饭，写了一本书，下了一盘棋，玩了一场游戏等等。⁽⁵⁾另外，一个经验的重要特征还表现为这个经验与其他经验的成功联合:获得一种做事经验，表现为该做事经验充分圆满并且能够有机地结合到总的经验流之中而又与其他经验区别开来的时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