教育作为一门科学所面临的问题

    教育理论必须确定两个问题：（1）人应该成为什么样的人？（2）我们如何改变他们，使他们从原来的状态改变成为应该的状态？第一个问题是教育目的问题，对其回答是，它要与最终价值观相一致，并会受到事实和理想的评判。本书并不对此问题进行探讨。

第二个问题是教育方法和手段问题，本书的研究与其有关。要了解受教育者的天性以及天性对其的影响，了解人们的生活以及这种生活对受教育者天性的教化，都需要知道如何使得对他们的教育符合我们所选择的目的。

本书的目的并不是要批评现有理论或者试图建构一个新的理论，因为并不存在任何简单的一般性理论。教育工作是要改变无数个体天性的各个方面。而这些改变又有无数种变数，每一种知识、兴趣、习惯、力量、理想都有其自身的最佳获得手段。有多少种需要改变的天性就需要有多少种不同的改变方法，所产生的具体问题的量也决定了教育艺术所须包含的各种具体解决方案的量。对于这个男孩在这种情形下，你可以不管他；对于这个女孩在那种兴趣下，则可以给她一个示范；对于这个男人有那种不良习惯，可以鞭打他；而对于年轻人拥有这种能力，则可以让他学习；对于那种竞赛中的目标，你可以放弃它，因为天性已经对它予以否定。这就是我们建议的所要存在的变数。真正的普遍理论一定是无用的，因为根本不存在普遍理论，要么它是由一些极端含糊不清的结论所组成的，好像它的普遍特征适用于所有的人类天性以及任何地方所期望的变化。这种结论与养生书上用空洞的同义字反复所诠释的健康的益处相似：“新鲜空气、营养丰富的食物和适当的锻炼一定有助于健康。”

一门真正的教育科学一定是诱人的，一定是在对特定事实研究的基础上形成的，能回答数以千计的不同问题。

选择哲学方法或通俗的思想方法取代科学的方法研究教育是思想家的恶癖或不幸。当我们仔细回味裴斯泰洛齐（Pestalozzi）或赫尔巴特（Herbart）或福禄贝尔（Froebel）的观点时，就好像是一百年前写的一本书，体验所受到的鼓舞。我们讨论一个成功的大学校长所洋溢的情感，就好像在设计一场公共演说，一场发现真理的旅程和报纸上对其重要测验的争论。我们像那些化学家那样，去争论帕拉塞尔苏斯（Paracelsus）或阿尔诺（Arnauld）的观点，维伦纽夫（Villeneuve）的观点，以及玛丽亚·帕洛阿（Maria Parloa）最近的文章。在教育领域，任何事情都可以说，却无法证明。在许多方面都显示出知识的贫乏，而观点却越来越富足。观点通常都是好意的，却未必科学。

教育科学的发展就像其他科学一样，依赖于对教育机构的直接观察和实验，以及所使用和报告的精确的量化方法。自从变量分组成为研究的手段，统计就随处用到。当今认真学习教育理论的学生的首要职责是要形成一种良好的学习和研究统计学原理的习惯。在长远的未来，本书中关于心理发展的陈述都会被使用更准确的方法所进行的阐述取代，这种方法对于说明问题仍然是有益的，它在统计程序上的精确性、真实性程度是非常理想的，我希望它能运用得当。当我们对自然的事实进行观察和实验时，我们会战胜它。当我们能够对它们进行测量时，我们就已经让它为我所用。一点儿统计方面的见识就使得它们成为无价的工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