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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再发现说”对“继承说”的扬弃

时间:2022-01-26 理论教育 版权反馈
【摘要】:卡西尔曾对苏格拉底在思想史上的地位进行过评论,他说“苏格拉底从不攻击或批判他的前人们的各种理论,他也不打算引入一个新的哲学学说。然而在他那里,以往一切问题都用一种新的眼光来看待了,因为这些问题都指向一个新的理智中心。[1]同样,罗小凤学术研究最值得提及的,是她梳理历史细节时展现出的那一种敏锐的思想性。以往旧的史料经过她的整理后,焕发出了新的光芒,历史误读被重新审视,学界忽略的部分得到重新挖掘。其诗

卡西尔曾对苏格拉底在思想史上的地位进行过评论,他说“苏格拉底从不攻击或批判他的前人们的各种理论,他也不打算引入一个新的哲学学说。然而在他那里,以往一切问题都用一种新的眼光来看待了,因为这些问题都指向一个新的理智中心。[1]同样,罗小凤学术研究最值得提及的,是她梳理历史细节时展现出的那一种敏锐的思想性。以往旧的史料经过她的整理后,焕发出了新的光芒,历史误读被重新审视,学界忽略的部分得到重新挖掘。其诗歌理论研究最重要的理论贡献就在于,她将新历史主义思维引入诗歌研究,以史的线索贯穿起新诗发展的过程,将被以往学界理论遮蔽的“再发现”和“诗言感觉”等学说挖掘整理出来。她梳理出以往的新诗与传统的关系均被阐释为继承与被继承的线性延续关系,提出:众多学者或致力于探究新诗与传统之间是承续还是断裂的关系,聚焦于对二者之间的承续脉络的梳理上。但事实上,这种“线性延续关系”实际上只是一种幻象,而非历史事实本身。在她看来:“二者的关系实质并非如此,新诗只能重新认识与重新发现传统,即言之,是新诗对传统进行重新认识与重新阐释而产生新的认识与发现,从而形成传统的新面貌与新秩序,形成新诗对传统的‘再发现’。”[2]

继承,一般是指根据前人言说和文字表述,与前人思维体系直接接榫,强调接受和遵循,其潜在的前提,是过去和现在之间存在着一条稳定的发展脉络。在继承论者看来,创作被视为理念往后传递的结果,而非在传递中再发展的过程本身,动态流变被表述为静态层递。但这种思维往往趋向于建构一种虚假的序列性和延续性,而断裂性和变异性则被有意忽视。仿佛只要列出一个公式,把现今状态和既往的历史纳入其中即可顺利得出结论,某某是继承了某某的哪些东西。这实际上暴露了旧式思维的局限性,其总想建构一种能够“反映现象普遍规律”的历史,陷入忽视个体生命的宏大叙事。实际上,后人至多只是前人构建的思想谱系中的后来一员。传统作为文本,只有在具体语境中才能得到实现,超语境和超历史的文本仅是一种理论的假设。

罗小凤的优势就在于,她首先是一位诗人,继而也是一位诗歌理论研究者,作为创作型理论研究者,她的思考更具有现场感和置身性。她的“再发现说”,提出了一种转变了诗歌研究的新范式。就如同接受美学的理论贡献是将重心从“作者”移向“读者”一样,“再发现说”力图将研究重心从“前人”的传统形态,移向了后人接受后的具体演化形态,即传统是如何在具体历史语境中被“再发现”的。

“再发现”是在前理解的基础上建构的,即在继承传统的基础上再阐释,故而“再发现说”不是对“继承说”的抛弃,而是扬弃。“再发现”理论的深层含义在于强调继承者的“重构”属性,即打破以往过度强调传统之共性,而轻视时代、个体差异性和流变性的思维模式。每个人所面对的生命处境都独特而微妙,作为传统载体的文本和接受者,两者的互联互动最终达到“视阈融合”,这才是“继承”的真正流程。“继承说”强调的是既往经验的延续,偏重过去在现在的呈现。而“再发现说”强调的则是历史传统与当下经验的交融,立足于当下语境中,个体生命对传统的使用。

苏联美学家巴赫金有一个著名的论断:“历史不认识孤立的事物序列,因为孤立的事物序列本身是静止的,这种序列中诸要素的交替只能是诸序列的系统划分或机械的排列而已,但绝不是一个历史的过程。只有阐释了该序列事物与其他序列事物的相互作用和彼此制约,方能形成历史的视角。必须不再只是自身才能进入历史。”[3]与前人的“传统”直接接榫是做不到的,只能是一种理论的假设。没有线性的直接传递,而只有基于特定语境下的重构。须知,人类的基因如此稳定,在一定集群数量中尚且会有变异,更何况是处于不断拆解、建构当中的“传统”。任何人对世界的理解都受制于他自身所处历史条件和经验常识的维度之中,这一系列的预设维度相对于个体生命而言是“先在”的,即从海德格尔到伽达默尔都强调的“前理解”结构。这是每个人“先在”即被给予的,有待后天持续改写的认知范围。人的具体视阈,不可能凭空地越过时代的隔阂而直接进入某一“传统”之中。所以罗小凤郑重提出:“当传统置于新的历史时代,其原本的传统秩序便会发生改变,这种改变不仅仅是由于新增了上代人的作品而使传统秩序增加了新成分,更由于后人对传统中的已有作品做出了不同的理解与阐释,获得了新的认识与发现,新一代历史时代所想象与认识的传统与其上一代的传统显然不同,其既有秩序与面貌会在‘新与旧的适应’中发生调整与改变。”“30年代以废名为代表的一批诗人们对古典诗传统的再发现。反映了新诗建设在思维方式、内容、表现方式、诗歌语言、传达方式、形式等各方面的基本问题。因而,他们对古典诗传统的再发现,其实又是对新诗自身的发现。”

就像佛学所谓“凡人是通过自己看他人,而悟道者则是站在自己之外看自己”,“再发现”的道路,超脱于传统秩序,故而能进一步以更高的视野,置身于其外而审视之。后来罗小凤依据此视角审视21世纪初的广西诗歌,还推敲出了当下诗人对“广西形象”的建构的三种范式:“他塑”“自塑”,以及“他塑”与“自塑”相结合,从而梳理出“广西形象”的多重维度。[4]以此为基础,她推出了自己的专著《新世纪广西诗歌观察》。[5]该书将目前广西最有代表性的青年诗人以个案分析的方式一一呈现,且从个案上升到宏观层面,对新世纪以来广西新诗发展的倾向和困境进行了细致的探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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