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灵武一中名师李永茂蒙难记

时间:2022-01-25 理论教育 版权反馈
【摘要】:李永茂才华横溢,性格耿直,引起了一些人的妒忌和不满。更可怜的是李永茂了,由于严重的高血压和腿部骨折,他已无力再站起来,肉体和精神都受着严重的折磨。在造反派不在的时候,他们给李永茂擦擦脸和手,找点药敷到他已伤残的腿上。当小驴车走到家门口时,孩子们已哭声一片,李永茂的爱人和两位老人跌跌爬爬地把他抬进了屋子。

灵武一中名师李永茂蒙难记

翻开《历史在这里沉思》这本纪实文学和薛明著的《向党和人民报告》及《张贤亮文集》等作品,回顾那些凄风血雨的岁月,很多人都会战栗和震惊。《历史在这里沉思》一书,让我们看到了老一辈无产阶级革命家刘少奇、贺龙、陶铸等在“文革”中经受的欺辱和非人的迫害。尽管时光已逝去四十多年了,至今回眸,仍感到触目惊心。这些身居高位的革命家在十年动乱中都难以自保,更何况一些小人物了,他们在“文革”中的惨景可想而知。

灵武也和全国其他县市一样,一些教师被打成了“牛鬼蛇神”,开始被管制劳动,在学生食堂吃饭,被欺侮,被打骂,失去了人身自由。1966年的夏季,在灵武崇兴的一个打麦场上,一些“牛鬼蛇神”被管制劳动,几个头发花白、步履蹒跚的教师拉着石滚子在打场。一位教师由于疾病发作,一头栽倒在地,被石滚子压在了腿上,这位老师当下昏了过去。这位教师患有血压等病,每日头疼欲裂,昏昏沉沉,腿部断裂处伤口溃烂化脓,他请求医治,但被看管的人说成是“装孙子”“装病”。有一次,看管他的人发了善心,破格允许他去看病,但医院的一位大夫拒绝给“牛鬼蛇神”治疗。他苦苦哀求,那位大夫才给他开了一小瓶樟脑油,他步履蹒跚地走回了“牛棚”。在病情发作时,他只能用樟脑油擦一下,血压不仅降不下来,反而继续上升。高血压、腿伤使这位教师每日经受着极为痛苦的折磨,他卧床不起,说话口齿不清,半身不遂,大小便失禁,成了一个残废人。这位老师就是本文记叙的悲剧人物李永茂。

李永茂,字林轩,1923年9月28日生于灵武一个铁匠家庭。他是一个在数学教学上有较高造诣的教师,他的半辈子和上学、教书结下了不解之缘。1941年在吴忠小学教书。1942年至1948年在灵武小学教书。1948年至1949年在宁夏师专学习。1955年至1956年在西北师范读书。1956年至1961年先后在银川卫校和灵武一中、二中、梧桐树学校教书。当时在灵武中学就读的学生,至今都还记得这位将半生心血倾注在教育事业上的老师。

多年的积淀和钻研,使他积累了很好的教学经验。他的教学方法与其他数学老师的教学方法截然不同。数学难教,在很多人眼里高深莫测。一些公式如不用心很难记住,而李永茂则不然,他用一些生动的事例去讲解,使一些枯燥的东西变得鲜活起来。好多次,他带着学生到镇河塔去计算塔的高度,利用日光射向人的身影的实际高度和塔的倒影测算塔的高度。他讲课前仔细分析教材,精心准备教案,概念讲得非常清楚,而且非常注重启发学生的思维。一次上数学课,他在墙上钉一根木条,让木条任意转动,然后在木条上钉两颗钉子,使木条纹丝不动,用这个例子给学生讲“过一点有无数条直线,过两点有一条直线而且只有一条直线”的道理。他把四条腿的凳子和三条腿的凳子放在地上进行比较,讲“三点共面”的原理。由于把教学与实物联系起来,课讲得简捷明快、干净利落、通俗易懂,很多学生特别喜欢听他的课。一些学生也得到了良好的教诲,不少人走出灵武后,成为教育界的数学教学权威。李永茂不仅在数学教学上被同事和学生称道,而且他的多才多艺也给学生留下深刻的印象。一次他和杜佃龙老师即兴用风琴合作演奏《梅花三弄》,时至中午,一些同事和学生被悠扬的琴声所吸引,教室被围了个水泄不通,学生们听得如痴如醉,竟忘了回家。他在书法、美术、音乐、体育等方面都有一定的造诣。他为学校排练大型歌剧《龙须沟》、大合唱《黄河颂》的情景,至今还深深地留在很多学生的脑海中。

20世纪60年代,中国大地上发生了自然灾害,一些学生由于家庭贫困而上不了学。面对这些辍学的孩子们,李永茂心急如焚,他采用了一些办法来挽留学生。如课余带着学生在农民已收割完的地里捡拾遗留的瘪玉米棒和一些稻穗糊口。他的家中有九口人,生活也非常困难,在这种情况下,他还拿出自己的一些钱给学生买书本和学习用具。他要求学生将用过的本子翻到背面再写,他甚至拉下“先生”的脸面,向一些单位的好友、熟人要一些废账本,拿到学校给学生们当作业本用,使很多学生克服了困难,完成了学业。

岁月如梭,时光飞逝。在他的帮助下,一些学生度过了艰难的岁月,走向了社会,成为灵武各项事业中的栋梁。

李永茂才华横溢,性格耿直,引起了一些人的妒忌和不满。“文革”中,一些别有用心的人利用他1942年在国民党灵武县党部干了五个月的经历,对他上纲上线,开始整他。其实,早在1959年6月,灵武县审查干部办公室已对他的这段历史进行过审查,并定性为一般政治历史问题,不予追究和处分。然而这时却因为这段历史问题,他和同校的五位老师一同被打成了“黑五类”,被管制劳动。在那个黑白颠倒的岁月里,很多老干部、知识分子都是被冠以一些莫须有的罪名而被“专政”的。

李永茂被关押后强迫劳动时,他的父亲已是77岁的人了,母亲靳氏也70岁了,面对着李永茂的五个儿女,两位老人只能强打精神操持家务。他的父亲每天早晨天麻麻亮,就身揣着干硬的饼子,用瓶子装着凉水,一步步走向灵武东门外的荒丘野岭挖甘草。到了晚间筋疲力尽,躺在炕上,连再动弹一下的力气也没有了。昏暗的灯光下,李永茂的母亲和爱人一刀一刀地切着、刮着甘草,有时一直干到天亮。两位老人就是这样在李永茂失去自由的日子里,用单薄的身躯支撑着八口之家的生计。

更可怜的是李永茂了,由于严重的高血压和腿部骨折,他已无力再站起来,肉体和精神都受着严重的折磨。他卧床不起,便溺都在被褥上,每天一些看管的人还用“装什么孙子”“死了活该的反革命”等不堪入耳的话语折磨着他。

随着“文革”运动的深入,身在牛棚的李永茂病已很重了,一些善良的学生悄悄地走进牛棚,看到他已大小便失禁,头发几乎掉光,口齿已不清楚,有的悄悄地给他送上一点水,有的偷偷地给他塞上一个馒头,有的用怜悯的目光在窗外默默地看上他一眼。身在牛棚的几个“棚友”,更是努力照顾着他。在造反派不在的时候,他们给李永茂擦擦脸和手,找点药敷到他已伤残的腿上。也许是看到李永茂将不久于人世了,造反派才同意他的家人把他拉回了家。

李永茂家居住在县城李山铁匠铺旁(现新华书店处),他的左邻右舍直到今天还记得李永茂回家的情景。当小驴车走到家门口时,孩子们已哭声一片,李永茂的爱人和两位老人跌跌爬爬地把他抬进了屋子。在屋内的土炕上,被灌进几口水的李永茂使劲地睁开双眼,看着熟悉的家和孩子们,泪水不停地滴落。

已是深秋了,为了挽救自己儿子的生命,李永茂的父亲到处奔走寻医求药。他到田埂边、水渠旁采中草药,用偏方给儿子治病。一些善良的同事也悄悄地给他送些营养品。李永茂的父亲每天天还未亮就背着背斗到西门外的马路上捡拾畜粪填炕,尽量使房子暖和一点。老两口为延缓儿子的生命,费尽了心机。一次给儿子换药时,看到儿子伤残的腿,李老汉颤抖着双手说:“永茂啊,我羞先人了,早知道你今天会有这么个下场,那时说啥也不供养你念书当先生了,还不如给你个铁锤,跟我学打铁呀,是我把你害了。”凄惨的语言,使李永茂的泪水不停地滴落。李永茂在父母的护理下生命得到了延续,但由于耽误了治病,他只能在痛苦中忍受煎熬,一步步走向生命的终点。

可怜的李老汉,终久未能留住儿子李永茂的生命。1967年3月9日,李永茂怀着对生命和对人间的留恋,睁着一双充血的双眼,离开了这个世界,年仅44岁。就这样,解放后从灵武城中走出去的第一个大学生凄惨地离开了人世。

李永茂个性秉直,不投机钻营和随波逐流,与他曾经共事的周宗杰老师这样评价他:“永茂老师是个耿直的人。”丁再诚老师讲:“灵武中学的二李(李永茂、李志卿)是两条铁骨硬汉子。”曾任灵武县城小学校长的陈文焕说:“李永茂才华横溢,他的书法在老师队伍中首屈一指。”杜佃龙老师在世时也说:“永茂是一个苦学钻研的人,怕影响别人休息,半夜里在被窝打着手电还在看书用功,是才高八斗的好老师。”陈忠愚老师也曾说:“李永茂不畏权贵,不卑躬屈膝,不阿谀奉承,对弱者不欺辱,是一个有骨气的灵武人。”

1978年,在李永茂去世十一年后,在他的追悼会上,一位当年的学生送了一副挽联:“青山绿水悲陈迹,灵州苗株化伤雨。啼鸟落花泣化身,几届桃李哭春风。”从中可以看出学生对李永茂老师的怀念和评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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