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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们对教育的憧憬多于对它的实践

时间:2022-01-24 理论教育 版权反馈
【摘要】:教育的目的是什么?或许,我们还可以再次回溯,回到约翰·I.古得莱得,回到那份影响深远的调查报告《一个称作学校的地方》,那到底是诞生于一个充满了希望的年代:“不管我们在这个称作学校的地方有过什么样的个人经历,当我们认真考虑教育的时候,脑海里都会呈现出迷人的可能性,可能会有的学校教育,还有前人几乎没有尝试过的可能的生活方式。并且,的确到目前为止,我们对教育的憧憬还是多于对它的实践。”

冷玉斌

“学校这个地方,几乎不能寄托希望于在里面学到任何重要的东西,这个体系容不下他的长处。这不是教育。”

——柯尔斯滕·奥尔森《学校会伤人》

一位朋友曾在文章里讲过一件事,说那年到访她学校的新加坡老师对学校大课间操的集合速度表示极其惊讶。在30分钟的大课间,近三千名学生迅速集合,做完武术操、跳完舞蹈后回班上课,秩序井然。那些老师说,在新加坡的学校里,短短30分钟,学生连队都整不到一块儿。

这意味着什么?意味着中国的孩子更乖巧?中国的教育更有力?“不!”朋友果断回答,“当7分钟集合完毕成为每日的硬性要求,想想背后广泛存在的训斥和惩罚,这个让人吃惊的速度还有什么可值得自豪和骄傲的?”

大概很少有人专门去想这个“集合”问题,只是,每天上午某个时间,差不多全中国的学校都有一个“大课间”安排,于此之中对做操动作整齐划一的追求简直就使其练了又练的过程成为一次全员性的大规模“伤害”。难道不是吗?尤其当你不会对这背后存在的训斥与惩罚视而不见。

在翻开《学校会伤人》之前,大概谁都已知晓“学校会伤人”是个显而易见的事实——朋友的那篇文章,题目就叫《权力侵犯权利——为何学校会伤人》。本书也讲到了美国教育学者约翰·霍特,在他半世纪前初版的《孩子为何失败》里,早就下过结论:学校,是让人变笨的地方。而1982年该书再版时,他又添了一段话:“写完这本书后,我已不再相信学校——无论学校多么管理有序——是孩子学习的适当、唯一及最佳的场所……对孩子来说,适合学习的,最好的学习环境是他们周围的世界,是成年人的生活。”

30年前是这样,30年后的现在呢?

前几天某报刚报道,“学校教育”又扼杀了一位“少女诗人”(不管这么说是否为时过早或略有不通),“教育”与“伤害”似乎成了硬币的正反面,并且,反面朝上的概率更高——要是你翻开《学校会伤人》,更不会怀疑此点。

本书第一部分“破裂”可看作“学校会伤人”的密集叙事——这些叙事的由来多少有些意外,学者柯尔斯滕·奥尔森读博士时想做一个“学习者情感与心理体验”研究项目,深度访谈对象有获奖设计师、著名教授、极富天分的作家、市场经理,她想当然地期待着听到无比美妙的学习与成长故事,结果,在访谈者有关学校教育的鲜活回忆里,她发现的是痛苦、失望甚至愤世嫉俗的阴影,与一开始期待的光明正好相反,她找到的是黑暗。她被深深刺激了,从此开始长达十年的学校故事探究历程,访谈了很多不同年龄、种族、民族以及社会经济背景的人们,最终形成了这一组读来令人动容的“学校伤害叙事”。

书中写到一位叫巴伦的父亲,他愤怒地谴责学校:“学校这个地方,几乎不能寄托希望于在里面学到任何重要的东西,这个体系容不下他的长处。这不是教育。”可又能怎么样呢?奥尔森问巴伦,最担心害怕的事情是什么,“我害怕他到16岁的时候会辍学,被这个体系完完全全甩在外面。然后他还能有什么样的前途和指望?”

就是这样,旧的伤新的伤,“创造力之伤”“顺从之伤”“反叛之伤”“麻木之伤”“低估之伤”“完美主义之伤”“平庸之伤”……无论大小深浅,这些创伤是深刻和令人沮丧的,持续很久,甚至伴随终身。

不得不说,作者回溯每一个深嵌伤口的故事都很有力度、切中要害且充满情感张力——它们既脆弱又强大,既痛苦又坚韧。“它们使我们悲伤于学校里笑声和机会的缺失,哀叹学校中徘徊往复的痛苦和伤感”,为什么学校要伤人?当你穿行在围绕普通教育实践的伤害与破裂的典型事件中,便会亲眼目睹作为“李伯大梦的遗产”的学校所遭遇的实在是一场体制性失败,此地无人生还。

只是,奥尔森若仅止于此,那也无非是对学校教育“污名化”再添一笔而已,这本书的内涵将大打折扣。幸好,奥尔森总是力主把学习与爱联系起来(所以在她的眼中,学校本身也是被伤害者),本书第二部分“疗伤”,正是基于爱的出发,在描述伤害和痛苦的章节之后,超越批判,进行了大胆的构建,通过实实在在的另一些精选的故事,展现伤害是如何治疗和康复的,提供有关勇气、顺应力以及责任心的经验,呈现了体制之外的部分选择与场景。场景本身我不想重述,在教育词汇纷至沓来的今天,这些场景对读者应不陌生,我更关注的是,在场景出现前,从哪里开始呢?我觉得这可能是《学校会伤人》里真正藏着的激动人心并意义非凡的东西。

回到书里,无论“破裂”或是“疗伤”,会发现,奥尔森故事带我们真正回返的仍是一系列基础性问题——

教育的目的是什么?教育环境的文化、结构以及组织是什么?关于智能的定义是什么?课程科目、内容、深度如何确定?在学校中教师能够与学生建立和保持怎样的关系?

因此,从这点来看,“学校会伤人”是事实,但奥尔森的“报告和文字饱含希望”也不算“出人意料”(莱特福特语)。或许,我们还可以再次回溯,回到约翰·I.古得莱得,回到那份影响深远的调查报告《一个称作学校的地方》,那到底是诞生于一个充满了希望的年代:

“不管我们在这个称作学校的地方有过什么样的个人经历,当我们认真考虑教育的时候,脑海里都会呈现出迷人的可能性,可能会有的学校教育,还有前人几乎没有尝试过的可能的生活方式。并且,的确到目前为止,我们对教育的憧憬还是多于对它的实践。”

谁说不是呢?

附:

《学校会伤人》

作者:〔美〕柯尔斯滕·奥尔森 孙玫璐 译

出版社:华东师范大学出版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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