与北京大学中文系教授周强先生、董学文先生、全国新华书店总经理邓耘先生和殿富社长，一起去北京有线电视台的华夏书苑节目组制作节目。华夏书苑是北京有线电视台的读书节目，每次30分钟，曾采访并播放过季羡林、启功、柏杨、钟敬文、金克木等著名学者。我们制作的节目是座谈《中华传世文选》，话题是何谓“文选”，《中华传世文选》有什么特色，《中华传世文选》的社会价值和经济效益等。大约座谈一个多小时。节目主持人王娟小姐和节目制作人韩勇先生，对工作非常负责，对节目的每一个细节都进行了精雕细刻，这使我们座谈起来不免有些紧张，但效果甚好。
在回来的路上，大家你一言我一语地谈起了书评问题。我坐在车的后面，边倾听边思考，感到这确实是一个值得研究的问题。现在，几乎所有的电视台都开有读书专栏，所有的报纸都设有书评周刊，所有的学术刊物都发表书评文章，此外还有数十种专门的书评刊物，可以说，社会已经为书评活动开辟了广阔的场所。而且，我国每年发表的书评也不少。那么，书评为什么就引不起什么反响呢？为什么就引不起人们的关注呢？对此，我们不能不考虑这样一个问题：中国的书评缺少什么？
依我之见，中国的书评主要缺少以下三个要件。第一，缺少精品图书的书评。书评首先是应当评论精品的图书，平庸的图书不应当在评论的范围之内，这几乎是人所共知的常识。但现在，在市场经济这只看不见的手的作用下，在很大程度上，是越平庸的图书书评越多，炒得越热。这样，既误导了读者，也败坏了书评的声誉。第二，缺少专家撰写的书评。书评只有由专家撰写，才能真正指出所评论对象在学术史或出版史上的地位和意义，指导读者科学地利用此书，并借此推动学术研究的发展。现在的书评作者多数是所评论图书作者的同事、朋友、学生或部下，有的对所评论的图书一无所知，因此只能说些空话、套话、废话、昏话。这种书评当然就没有什么意义了。第三，缺少秉公直言的书评。现在的书评，多数是对人的，很少有对书的；即使对书，也是因人而对书，这种书评很难评出学术水平来。如果一篇书评对所评论图书的内容、观点和方法都没有作出相应的分析和论证，而是仅说作者如何如何，这种出于私心和友情的书评是难以服人的。如果不改变以上三种状态，中国的书评园地就会永远处于疲软的状态。
1999年1月11日（星期一）（在北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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