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米歇尔·阿科尔斯

时间:2022-01-18 理论教育 版权反馈
【摘要】:米歇尔·安妮·阿科尔斯是历史上最出色的女子足球运动员,她取得的成就足以写成一本书。高中毕业后,米歇尔成为奥兰多市中佛罗里达大学的一名学生,并成为该校历史上的最佳射手,进入学校的名人堂。最终美国队以2比1战胜挪威队,获得首届女子足球世界杯的冠军。米歇尔在决赛中独进两球,在本届比赛中一共进了10个球。1996年,米歇尔被邀请在议会上为慢性疲劳综合征发现日作见证。

第七章 米歇尔·阿科尔斯——逆境中的胜利者

米歇尔·安妮·阿科尔斯是历史上最出色的女子足球运动员,她取得的成就足以写成一本书。在1985年美国女子足球队创立之初,米歇尔就加入国家队,并在接下来的15年里参加了各种主要的赛事。2000年奥运会之前,她因伤结束了辉煌的足球生涯。

下面各项足以说明她所取得的巨大成就:

·代表国家队出场153次。

·进球105个。

·世界杯进球最多的球员——12个。

·1999年入选世界杯全明星阵容。

·1998年,获得国际足联最高荣誉—— “最有价值球员奖” 。

·与贝利(Pele)、弗朗兹·贝肯鲍尔(Franz Beckenbauer)、米歇尔·普拉蒂尼(Michel Platini)以及博比·查尔顿(Bobby Charlton)一起被任命为国际足联委员会委员。

·是第一位签订个人赞助合同的美国女球员。

下面,我们开始领略她的故事。在西雅图滨浪高中的时候,米歇尔三次入选全美最佳球员阵容。然而,她几乎与后来在足球运动上所取得的成就失之交臂。首先,足球并不是她的最爱。当她还是小女孩时,便梦想成为匹兹堡钢人队(橄榄球队)的一名外接手。她每天都在后花园里和父亲、哥哥练习接球。但是,有一天,一个老师把她叫到一边,善意地告诉她这个冷酷的事实:女孩不打橄榄球!

尽管她后来把精力转到足球上面,但是,最初的经历并不快乐。

他们让我做守门员,因为我是唯一一个愿意追着球跑,为了球而争抢、摔在泥里的人,我觉得这是世界上最好的事情,但是我们总是以0-10之类的比分输掉比赛。每次比赛以后,我都哭个不停,我讨厌足球。我向妈妈请求说:“求你了,不要让我再踢球了。我讨厌它,讨厌它!”但是,我讨厌足球的真正原因是我总是输,而我希望能赢。妈妈说:“不,你必须踢完这个赛季。”

她按照妈妈说的做了,而且情况开始好转!

除了足球,她的生活也遇到了麻烦。10岁时,父母离婚了。那一天对她来说是永远抹不掉的记忆。“那一天太让人难以忍受了,我至今还记得父亲离开时的样子。那一天下着雨,天色很暗,父亲胳膊下夹着一个枕头,走下楼梯。我从楼上的窗户往外看,看见父亲上了卡车,开走了。”

米歇尔反对父母离婚,于是就和一些不良少年混在一起,发泄自己的不满。这虽然可以理解,却于事无补。她狂欢痛饮,黑白颠倒,逐渐沿着错误的道路走下去。

最终,她厌倦了抗争,厌倦了恐惧,厌倦了把一切搞得乱七八糟,厌倦了堕落的感觉。

就在她需要帮助的时候,一位高中的英语老师阿尔·科瓦特(Al Kovats)对她产生很大影响。

有一天我问他:“你是如何面对困难呢?”他说:“我是一个基督徒。”然后他接着说:“你知道这意味着什么吗?”当然,我从小就去教会。于是我说:“是的,我去教会,就是上帝呀那些乱七八糟的东西。”他说:“不,那是和基督的一种关系。”

于是他开始和我讲耶稣的故事,但我的反应是:“嗯,这听起来不错,但不适合我。如果我成为基督徒,就意味着我要与众不同,很可能我要穿上修女的衣服,成为一个呆瓜,我是绝对办不到的。”一年后,随着我们的友情逐渐加深,他跟我讲更多的东西,这时我已经走到山穷水尽的地步了。一天晚上,训练结束后他开车送我回家,外面下着雨,我哭了。我说:“我受不了了。我恨自己所做的事情,我很害怕,想认识这个耶稣。”

高中毕业后,米歇尔成为奥兰多市中佛罗里达大学的一名学生,并成为该校历史上的最佳射手,进入学校的名人堂。在中佛罗里达大学期间,她四次入选全美最佳球员阵容,成为中佛罗里达大学1988年至1989年度最佳运动员,并在1987年美国大学生联赛半决赛和决赛阶段的比赛中成为最有价值的进攻型选手。当她离校后,中佛罗里达大学也让她所穿的10号运动衫光荣“退休”了。

此时的问题是,米歇尔开始有些飘飘然了。“我一直踢得很好,并且媒体也是这样报道,我心里美滋滋的。我想:‘哇,这真不错!’我太得意了,忘了自己是个基督徒。实际上我早已把耶稣丢在脑后,对自己说:‘我要这样生活,这更有意思。’所以我聚会玩乐,尽情享受。”

当她沉浸在放纵的生活中时,问题出现了。她的教练觉察到她的问题,对她说,如果她想在学业和运动上获得成功的话,就要改变态度。这个夏季她需要留在学校参加暑期补习班,来提高她各门功课的分数。

1985年8月18日是美国女子足球运动史上值得纪念的一天。这一天是美国国家女子足球队组建后第一次参赛,对手为意大利。三天后,在意大利举行的足球联赛上,美国队以2比2平了丹麦队,米歇尔为美国队打进了国际性足球比赛上第一粒进球。

在接下来五年里她一直为美国队踢球,到1990年底,她已在24场比赛中进了15个球。1991年她状态更好,女子足球运动也蒸蒸日上,第一届女子足球世界杯比赛将在中国举行。

美国队旗开得胜,以3比2战胜瑞典队,之后又以5比0 和3比0分别战胜巴西队和日本队,进入复赛。她们以7比0击败中国台北队,其中米歇尔连进5球。

以5比2击败德国队后,美国队进入与挪威队的决赛,挪威队在半决赛中击败了瑞典队。最终美国队以2比1战胜挪威队,获得首届女子足球世界杯的冠军。米歇尔在决赛中独进两球,在本届比赛中一共进了10个球。除了作为进球最多的选手获得金靴奖外,她还在最佳运动员的评比中排名第二,获得银球奖。总的来说,1991年是她战果最辉煌的一年,在26场比赛中她一共进了39个球。

世界杯之后,米歇尔的生活陷入忙乱:为促进妇女体育运动而频频出席各种活动,为球迷签名,接受媒体采访,等等。当她重新开始训练的时候,训练成了一件让她挣扎的事情:“我不能进入状态,感到很累。我睡眠不好,还有严重的头疼。平常我只要振作起来,就会迫不及待地投入训练,而现在进入训练场的时候,连系鞋带都觉得费劲。我认识到出了问题,但我想这也许是世界杯的影响。”

这种症状后来被诊断为慢性疲劳综合征。1996年,米歇尔被邀请在议会上为慢性疲劳综合征发现日作见证。下面是她的部分证词:

世界杯(1991年)结束不久,我注意到了自己精力上的变化。刚开始几乎察觉不到,两年后我的体力开始衰退。在1993年奥林匹克体育节上,我摔倒在地,不省人事。医生开始认为是肌糖原耗竭,后来认为是心脏功能紊乱,再后来认为是EB病毒,我的各项诊断数据高得吓人。最后,我们发现了罪魁祸首——我是这么认为的。我被诊断为慢性疲劳综合征。1994年,也就是三年以后,我才知道自己所抗争的疾病的名称。

我一直认为,靠艰苦的努力和百折不挠的毅力,你可以实现任何目标,我就是这样成为世界冠军和奥林匹克运动员的。疾病是对这种观点的最大讽刺。你越努力,疾病就越拖累你,越使你丧失能力。我有生以来第一次被打败,第一次放弃了自己的目标。这是我第一次不能按自己的意愿,靠自己的力量战胜困难。

(为议会所作的证词,写于1996年5月11日)

在1991年和1995年世界杯期间,这四年的大部分时间对米歇尔来说完全是一场噩梦。

大多数时间我都感到极其疲劳,浑身无力,每天只能缓慢移动,就像有沙袋压在我的肩膀上。我忍受着剧烈的头疼,经常夜不能寐,即使偶尔睡着也是噩梦不断。我大量地出汗,一晚上要换两三次T恤。我常常呕吐,头晕眼花,肌肉酸痛。有时候连坐起来都要花费全身的力气。

疾病和疼痛侵蚀着我的事业和生活。我1990年结婚,随着病情越来越严重,我的婚姻关系也渐渐破裂。最终,丈夫和我决定离婚,美好的梦想破灭了。我结婚时,期望与丈夫白首偕老。当婚姻破裂,足球事业也渐渐远离我时,我努力想留住生活和事业中的点点滴滴,想留住那个曾经的我。我与病毒作斗争,试图维持婚姻和事业,然而一年后,我在感情、身体和灵性上都陷入了低谷。

到1994年,我每场比赛只能出场5到10分钟。不管你信不信,在短短的10分钟内,我仍能进球,仍是危险的选手。但走出赛场后,我要为那10分钟付出很大的代价,几天躺在床上,忍受着剧烈的偏头疼。

米歇尔在西雅图长大,她家在附近的山上拥有一个小屋。有一次她感到非常消沉,决定到那个小屋住几天。

我很喜欢那个地方,因为群山环绕着我,让我觉得自己很渺小。那里很安静,没有人打扰我,我不会分心。我知道自己需要在那个地方好好整理一下思绪,审视自己的人生。我希望找出问题所在,然后有所行动。我在那儿住了两周,没有人来打扰我。我想散步,想去远足,也尝试着呆在室外,但是我做不到,因为我太虚弱了。最终我只是待在小屋里,躺在睡椅上思考。

她是这样想的:

这就是我目前的状态:我实现了梦想,拥有地位,获得了名誉,赚到了金钱,成了家,一切梦想成真。但是,这一切又如过眼烟云般地离我而去了。即使没有离去的,对我来说也没有什么用了。我坐在那里,看着那些奖品,心想:“那又怎么样?我把全部心血都花在这上面,现在我不能踢足球了,哪怕5分钟也不行。我现在该怎么做?我是谁?”

正如我们在前面提到的,米歇尔在高中时开始信靠主耶稣,但进入大学后,她认为靠自己的力量也能处理好一切,生活很令人满意——她得到了全额奖学金,事业、朋友、金钱、丈夫,一切都是成功的。“十年来我按自己的原则随心所欲地生活。现在我孤身一人,疾病缠身,感到抑郁和空虚。疾病促使我认真思考人生中什么才是重要的,什么才是真的,我应该真正依靠谁。”

她到山上那个小屋之前,很长时间都在思考上帝或读《圣经》,考虑去教会。在生命的最低谷,她发现自己再也无法应付一切了。

于是,我说:“好吧,上帝,你知道我不行。我放弃。我的生活一团糟,但是你不会丢弃我——不管我成为什么样子,你都不会。”

那时,我并不知道自己会好起来,也不知道我的事业会重新辉煌起来,一切都会变好。但是我知道,我需要迈出一步。上帝创造了我,从创始之初,他就预定我是谁,他将怎样造就我,我的人生将会是什么样子。他对我有一个独特的计划。

决定把自己的生命交托给耶稣后,我感到无比的平安和喜乐,觉得自己重新获得了力量。我的生命在爱我的主手里,他知道对我来说什么是最好的,他给了我为他而活所需的力量和勇气。

米歇尔从小屋回到家中,心里充满了盼望,但仍病得很重。她开始每周去教会,开始读《圣经》。这是很费力气的事,需要很强的自制力,正如她作为运动员所付出的艰苦努力一样。

正是那时候,我发现什么才是真正的磨炼,信心并不是靠感觉行事,有句话说得好:“上帝给了我一个应许,我可以通过选择使它成为现实。”所以,我每天都努力选择,几乎每一分钟都在选择,紧紧地抓住这种盼望和来自他的力量。上帝在等待我,当我开始去经历这些应许和信心的时候,就开始理解这一点。就是这样。随着信心的增长,我相信自己能够参加1995年世界杯,这是我所关注的全部事情。

为那次世界杯所作的准备并不轻松。状态好的时候,米歇尔能够和队友完成训练,但水平已大不如从前,为此所付出的努力令她极为疲惫;状态不好的时候,她没有力气起床、淋浴或准备早饭。疾病摧毁了她生活中每一个方面。

两则她在那时所写的日记说明了她的想法。

患上慢性疲劳综合征是我的人生中最沮丧和痛苦的经历,也是最艰难的经历。恢复的过程漫长又让人厌倦,它需要乐观的心态和最大限度的耐心,这正是我最欠缺的。因为头疼、疲劳和发烧,很多天来我都想到死或放弃一切。

——1995年7月5日

我过去曾是人们所说的“无须保养”的那种人,没有特殊的需要,独立、强壮。现在我需要细致入微的照料,受到各种条条框框的约束,只为了能够活下去,能够做自己想做的事情。我成为一个需要“精心保养”的人,变得非常脆弱。例如,为国家队踢球是一件十分困难的事情。有时候我能能够参加训练,有时候则不能。我的身体时好时坏。我讨厌因为自己糟糕的状况而得到人们的同情,但是我又希望人们理解我的状况有多严重,并且知道我不是在逃避。

——1996年4月3日

那是一场战斗,但是米歇尔成功地获得参加1995年雅典世界杯的资格,她曾在那里参加过三个赛季的职业足球比赛。她一出场就表现不凡,但是仍没达到她期望的水平。美国队的开场赛是同中国队的比赛,米歇尔只上场7分钟。

哨声一响,1995年世界杯揭幕赛开始了,我想:“我成功了!我参加了比赛!我的奋斗没有白费。”但是,几分钟后,一个中国女孩撞到了我的头部。我不省人事,摔倒在地面隆起的一个小土坡上,膝盖内侧韧带撕裂。我无法继续比赛了。两天后,我才从脑震荡中清醒过来,思维渐渐连贯起来。我想:“嗯,这可真有意思。”现在我才开始真正理解在我生命中什么才是真实的。你知道,我以前一直把信仰当作满足个人愿望的一种方式,足球才是我最想得到的。在这次世界杯第一场比赛中我就被撞伤昏倒,这是我拥有信仰的开始。

美国队与中国队的比赛以3比3打成平局,接着美国队战胜了丹麦队和澳大利亚队,随后又在1/4决赛中击败日本队。令人惊异的是,米歇尔在半决赛中重回赛场,但最终美国队以0比1负于后来获得本届世界杯冠军的挪威队。

下一场重要的赛事是1996年在美国亚特兰大举办的奥运会,这是女子足球首次被列入奥运会比赛项目。1993年,米歇尔曾与美国奥委会的一位领导人会面,感谢他们将女子足球列入奥运会比赛项目。那位领导人笑了,对她说,由于女足运动员们的努力,委员会收到许多来信和请求,已经别无选择。

在1995年末,米歇尔的奥运梦想看起来似乎要成为泡影。米歇尔和八名队友与美国足球协会产生了争端。协会的补偿政策要求球队只有获得第一名才能领取奖金。队员们认为她们只要进入决赛,甚至只是进入半决赛,就应该得到协会的认可。足协最初的反应是“要么接受,要么走人。”并马上宣布那九名队员罢工,将她们开除。但幸运的是,争端得到了解决。

迪希科(DiCicco)教练对1995年世界杯失败的原因进行了分析,认为中场部分存在缺陷,他需要一名能够控制中场并且传球技术精湛的球员。

他心里已经确定这名球员的名字。在巴西巡回比赛时,他告诉米歇尔,将尝试让她扮演新的角色。在米歇尔的运动生涯中,她一直是一名举足轻重的前锋,因此对这样的改变并没有兴趣。同时她感到自己被排挤出主力球员之外,这无异于降级使用。比赛的目标是进球,她在球队的作用正是“临门一脚” ,这是她的优势,在中场跑来跑去对她没有一点吸引力!

教练坚持他的决定。作为前锋,米歇尔是对手关注的重点,一接到球,就会受到身后的对手盯防,因此经常伤痕累累。教练认为米歇尔在中场会发挥更大的作用。百般劝说无效后,教练终于亮出了最后一招。他说,位置的改变可以延长米歇尔的运动生涯。这一招确实收到了奇效。

米歇尔在南美巡回赛中开始作为中场队员参加比赛。在佛罗里达州西部港市坦帕举行的主场比赛中,美国队以3 比2击败了上届世界杯冠军挪威队。迪希科教练说:“她的表现棒极了,那些挪威人根本就不知道该怎么对付她。她得到球后,会灵活躲避对手,然后迅速改变传球方向。她的速度之快是我们以前与挪威队比赛时从未见过的。”对米歇尔位置的调整成功了,现在要全力以赴备战1996年奥运会!

然而,对米歇尔来说事情绝不是这样简单。1996年初,在佛罗里达州杰克逊维尔的热身赛中,她膝盖受伤了。队医告诉她,她的膝盖内侧韧带严重撕裂,需要动手术。但是,此时距奥运会仅有5个月零17天了,如果动手术,她将没有术后恢复的时间。

在危急之中,发生了一件幽默的事情。米歇尔为了和她的经纪人通话,就离开更衣室到运动场外面找到投币电话。当时她穿着球队的队服,途中还为球迷签字,可是打完电话后,安全保卫人员竟然不让她进去!

“我穿着队服,哭泣着,自己的奥运梦想破灭了。我与保安争吵,就是无法进入赛场。”应该说,现在回想起来那一幕很有趣,但是当时,她站在运动场外,觉得万念俱灰。

另外,有一种治疗方法比较鼓舞人心。她每天接受2至3小时的物理疗法,来看看伤处是否会有起色。她恢复得不错,4月20日,在与荷兰队的比赛中,她首发上场。她表现得很好,不仅进球得分,而且坚持了90分钟没有受伤。在本月接下来的两场友谊赛上,她都上场并且进球得分。

她咨询了一位慢性疲劳综合征治疗专家,制定了一份为期十周的严格控制饮食计划——禁止乳制品,禁止咖啡因,禁止红肉,禁止麸质品,禁止糖类。用米歇尔的话说,就是“不能吃TCBY(冷冻酸奶),不能吃肉桂卷面包、比萨,也不能喝我喜爱的星巴克咖啡” 。

“我开始靠这些食物生活:无麸质麦片粥、能量棒(专业运动食品)、无麸质干汤、无麸质面包、大米汤、爆米花、无麸质煎饼、意大利玉米通心粉、意大利大米通心粉、花生酱和胡萝卜。”但有时候,似乎她只靠胡萝卜汁和能量棒维持生命。

5月份,美国队在一次足球锦标赛上以4比0击败日本队、1比0击败中国队、6比0击败加拿大队。在与中国队的比赛中,米歇尔在距球门27米外射门得分。这三场胜利增加了她对在本土举办的奥运会,以及第一次在奥运会中设置的女子足球比赛的期盼。如果比赛顺利的话,将极大地促进世界女子足球运动。

7月18日,球队乘坐专车从位于佛罗里达州桑德福市的训练营地前往奥运村。奥运村位于米歇尔的母校——中佛罗里达大学。一路上,她们有警车开道护送,警笛呼啸、警灯闪烁,其余的车辆像红海被劈开一样为她们让路。奥运会足球场地设在奥兰多市(位于桑德福市西南)。奥兰多是米歇尔的收养家庭所在的城市,因此让她倍感亲切。

米歇尔的队友前往亚特兰大参加开幕式,为了保存体力,米歇尔没有去。她本来打算从电视上观看开幕式,但是一直睡到了晚上10点钟!

那一刻终于到来了。揭幕赛是美国队与丹麦队的比赛。赛场上的观众有25303人,是到目前为止观看女子足球比赛美国观众人数最多的一次。“奥兰多的玫瑰碗球场(Citrus Bowl)沸腾了!场上奏响了奥运会主题歌和美国国歌。当我们穿着白色的运动衫,随着奥运会主题歌的旋律进入赛场时,我们激动得浑身颤抖,喉咙哽咽。那一刻真是太棒了。我看到坐在观众席上的爸爸,便像往常一样向他竖起大拇指。”

当丹麦队准备发门球的时候,米歇尔对队友米娅·哈姆(Mia Hamm)说:如果球落在我的附近,你只管往前跑,我会将球传给你。这个计划实施得非常完美,球门球恰好落在米歇尔附近,米歇尔用头球精准地将球传给米娅,米娅成功地进球得分。

比赛进行了76分钟后,美国队以3比0领先丹麦队,迪希科教练换下了米歇尔。她下场后来到为她站起身鼓掌欢呼的人群面前,对媒体说:“场上感觉太棒了!”每次比赛后,球队的体能教练史蒂夫·斯莱文(Steve Slain)都要迅速把米歇尔带到更衣室,马克·亚当斯(Mark Adams)为她打点滴来帮助她恢复体力。

第二场比赛是与瑞典队对垒,比想象的更艰巨。比赛还剩16分钟时,美国队领先,但比分仅为1比0。当珊农·麦克米兰(Shannon MacMillan)又为美国队争得一分时,比赛似乎就要结束了,但是两分钟后瑞典队进了一球。虽然原计划是在比赛结束前换下米歇尔,但赛场上的紧张局面需要她坚持到比赛结束。

结束的哨声吹响后不久,一名队友为米歇尔拍了一张照片:头上、大腿上、膝盖、脚踝上都敷着冰袋,手上和脚趾上缠着胶布,同时她还打着点滴。米歇尔自己也觉得很有趣。有一次,一名教练对她说,足协一半的预算都用来给她买胶布了!

美国队与中国队之间争夺小组第一名的比赛在迈阿密43525名球迷面前拉开了帷幕。全场比赛共有26次射门,最终以0比0收场,这种情形并不常见。美国队有19次射门,但令人失望的是,没有一次进球。美国队和中国队都进入了半决赛,但仍不分上下。比赛快要结束时,米歇尔听到站在边线的哥哥喊道:“再加点劲!”她记得当时曾想:“我已经尽了最大的努力了,再没有机会了。”听到哥哥的话,她努力寻找进球的机会。

美国队进入四强后,队员们迅速赶往佐治亚州雅典市,因为剩下的比赛将在这里进行。米歇尔参加了后面的每一场比赛,每一场比赛都是一场战斗。

每一次比赛后,我的各种症状和疲劳就更加严重。我的体力失去得越来越快,而赛后恢复所需要的时间却越来越长。身体上的伤痛也折磨着我。半决赛之前我的右膝需要缠起来,大脚趾仍裹着胶布,由于大拇指和另一根手指拉伤,手上也裹着胶布。”

我记得自己曾想:“这个膝盖软得就像意大利面条一样,真不知道还能支撑多久。”然后又想:“我毕竟还是来到了奥运会,为夺取金牌而努力!”这是我以前不敢想象的。每次比赛前,我都会在更衣室里低头祷告:“上帝,不论你让我在这次比赛上走多远,我都会顺服。如果我坚持不下来,我知道那是你的意愿,请赐给我力量,使我能够忍受病痛坐在场外看着队友比赛,因为我太渴望参加这次奥运会的比赛了。”所以,每次踏进比赛场地的时候,我都不知道自己能不能坚持下来。

在前三场比赛中,米歇尔都是前锋队员。而在与挪威队的半决赛中,迪希科教练才让她做中场队员——他故意等到现在才这样做,就是为了让挪威队始料不及。

64000名观众观看了这场在佐治亚大学桑福德体育场的比赛。迪希科教练对米歇尔的表现感到非常高兴。“她真的让挪威队大吃一惊,她们不知道该拿她怎么办。她争抢到每一个落到她身边的头球。”米歇尔在高球方面的优势挫败了挪威队以长传球突破防守的策略。迪希科教练继续说:

我们在与挪威队的比赛中共有28次射门,这是前所未闻的,因为挪威队的防守能力非同一般。而我们能做到这样是因为米歇尔能够准确地把球传给队友。她的接球、运球和传球,速度非常快。包括男子球员在内,她左右脚内侧和外侧踢球的技术是我所见过最好的。在那次比赛中她又一次向我证明了自己的实力。

虽然美国队踢得不错,但是一个防守错误让挪威队首先进球得分。中场休息时,米歇尔对几名教练说:“我坚持不下去了,我不行了,我已经没有力气了。”史蒂夫·斯莱文鼓励她说:“你能行,你一定能坚持下来。”

比赛进行到80分钟,挪威队仍然以1比0领先。奥运冠军的梦想看起来要破灭了。这时一名挪威队防守队员的手触球,使美国队得到了一次点球的机会。米歇尔接着讲了下面的故事:

当我意识到我们得到一次点球的机会时,我想把握这个机会。我看看四周是否还有其他人愿意上,卡拉(Carla)去喝水,布兰迪(Brandi)站在后面,她不想踢。我看看教练,他指着我。“加油!”我对自己说。

走到罚球点,我从裁判手中接过球,对自己说,这是我一生都在等待的时刻。我很冷静,也很自信,并充分意识到这次点球的重要性。如果点球失败,我们就很可能输掉这场比赛,与金牌无缘了。我决定把球狠狠地踢向球门左边,即使守门员用手拦到了球,那一记射门的力量也会将她带入网内。我看着右边,全部精神都集中到球上,毫不犹豫地起脚射门。

进球!

比赛之前,迪希科教练就指定了罚点球的球员名单,米歇尔在名单上排在第二名或第三名。迪希科教练说:

但是得到点球时,只有米歇尔一个人转脸看我。她那种坚定自信的神态一清二楚。虽然她问我:“谁上?”但是她的身体语言却在说:“最好是我!”所以我指定了她。因为那是我希望看到的——作为教练,我希望看到有人愿意在如此巨大的压力面前,踢出那关键的一脚。

90分钟的比赛以1比1结束了。每个人都聚在教练面前听教练对加时赛的指导。米歇尔平躺在队员当中。“我看着队友们在我上面把手叠在一起,我祷告上帝,求他赐给我力量再坚持几分钟。史蒂夫·斯莱文把我拉起来,在我屁股上拍了一下,让我上场。”

加时赛遵守金球制规则,就是最先进球的一方直接取得比赛的胜利。美国队赢了。加时赛进行了10分钟后,作为替补刚刚上场的珊农·麦克米兰接到朱莉·福迪(Julie Foudy)传过来的球,成功地射门进球。美国队进入了奥运会的总决赛!

米歇尔在别人的帮助下回到更衣室,然后被告知她要去参加新闻发布会。新闻发布会的地点就在楼上,只有四段楼梯,但人们要架着她才能上去!

1996年8月1日,76481人聚集在桑福德体育场观看足球决赛,这是观看女子运动项目人数最多的一次。决赛对手是本届奥运会上唯一没有被美国队打败的中国队。米歇尔仍作为中场队员,任务是从对方脚下抢到球并传出去。

比赛进行到第18分钟时,蒂芬妮·米尔布莱特(Tiffeny Milbrett)带球前进,把球传给了米歇尔,米歇尔传给左翼的克里斯汀·莉莉(Kristine Lilly)。米娅·哈姆接到莉莉传来的球,射门,由于中国守门员高红的挡扑,球射到球门柱上,弹回场内,珊农·麦克米兰又补上一脚,将球射进了球门。但是,在中场休息前,中国队拉平了与美国队的比分。

史蒂夫·斯莱文的一项任务就是在比赛期间观察米歇尔是否坚持得住,如果他感到应该换下米歇尔,就向迪希科教练提出建议。决赛时,他知道米歇尔不希望在结束前下场,因此他找了个机会扔给她一根能量棒,让她坚持下去。有一张精彩的照片就是她一次成功的铲球,手里还拿着吃了一半的能量棒。她的家人风趣地说:“就像大力水手和他的菠菜!”

比赛进行了72分钟后,米娅突破右侧的拦阻,把球传给了乔伊·弗切特(Joy Fawcett)。乔伊又传给米莉(即蒂芬妮·米尔布莱特)。米莉一记射门,进球了!最后的18分钟好像有一个世纪那么长,终于,结束比赛的哨声响了。米歇尔和队友成为奥运冠军!那一刻她有何感想呢?

我很多年都梦想着能够站在这样的领奖台上,现在终于成真了。我站在那里,努力搜集起所有的感受、印象和思绪,想记住这一生中千载难逢的一刻,使之成为不朽的记忆。那一刻真如梦幻一般,百感交集,眼泪、欢笑、怀疑……都在瞬间迸发出来。“主一定与我同在,”我想。一年前,在世界杯上脑震荡受伤后,身体、精神都极度软弱的状态下,我感受到了内心的平安;现在我站在领奖台上,一枚金牌挂在脖子上,我感到了同样的平安。

决赛结束后,米歇尔在日记里写到:

我的思想支离破碎,但是这点点滴滴将根植在我心中,成为永久的记忆。我的思绪总是回到过去那几年,在伤痛中、奋斗中,我感到非常孤独。上帝是如此慈爱,他让我胜过了一切苦难,预备我面对此时的成功;他是如此信实,拿走了我的一切,却赐给我更多。

今天晚上我上床睡觉的时候,已经是一名奥运会冠军了!

——1996年8月2日

1996年8月1日奥运会决赛后,米歇尔开始休假,好让她从膝盖手术和慢性疲劳综合征中康复。到1997年10月与瑞典队比赛之前,她从没有在国际性的比赛中打满全场。

1999年,当年的奥运会冠军志在夺取世界杯冠军。她们一开始就轻松战胜了丹麦队、尼日利亚队和韩国队。在1/4赛上击败了德国队;在半决赛上米歇尔得分,帮助美国队击败了巴西队。在决赛上她们又遇上了老对手中国队,双方势均力敌,中场时比分为0比0,结束时为0比0,加时赛又是0比0。随后点球决战中,美国队以5比4获得了冠军。但是,米歇尔没能坚持到最后,在发生碰撞后她受了伤,被抬下场去。

在更衣室里,球队医生不得不剪开她的运动衫。

我记得自己蜷缩着躺在玫瑰碗球场的医疗室里,他们把我的运动衫剪开,为我戴上氧气罩,连接上心电图仪。

我不记得是如何走上领奖台的了,但是我很高兴还是上去了。和队友站在台上令我激动,之后的场景更让我激动。当我摇摇晃晃走下领奖台时,观众们齐声呼喊:“阿科尔斯!阿科尔斯!阿科尔斯!”声音震耳欲聋!得到这样的认可令我感到难以置信,这是我的职业生涯中最宝贵的礼物。

世界杯结束后,这支胜利的队伍开始了从大西洋沿岸到太平洋沿岸的庆祝之旅——从迪斯尼乐园的游行到纽约的脱口秀节目现场,参观白宫,观看在佛罗里达州的航天飞机发射。米歇尔体力透支严重,实在无法参加这样的旅行,因此她决定待在家里,让大脑冷静下来。

1999年是非同寻常的一年。1月份,在与葡萄牙队的比赛中她踢入了自己在国际比赛中的第100粒进球。在世界杯比赛上,她获得一枚冠军奖牌,同时还在最有价值的球员评比中排名第三位,获得铜球奖,并且入选1999年女子足球世界杯全明星阵容。1999年她代表美国参加了20场国际比赛,其中18场比赛首发出场,总共进了6个球。

米歇尔计划在2000年悉尼奥运会后结束自己辉煌的运动生涯。2000年她代表美国参加了七场比赛,只有三场比赛首发出场。

亚特兰大奥运会后,米歇尔作出了一个重要的决定:

1996年夺得金牌后,我向自己保证,在像奥运会期间那样的身体条件下,决不再参加比赛。从那时起,是否挂靴就成了我需要考虑的重要问题。我常常在祷告和仔细地思考后,才决定是否参加国家队的比赛。

1999年参加完世界杯后,我内心挣扎了几个月,不知道是否应该参加奥运会的比赛,但是最终决定参加。我知道,除非完全确信自己已经用尽了力气,否则在有生之年我会为没有参赛而懊悔不已。

8月中旬,在悉尼奥运会开幕一个月前,米歇尔正与肩部的伤痛作斗争,她知道对她来说比赛结束了。她发表了一份声明宣布挂靴:

在与肩伤抗争并取得奥运会资格后,无论是在身体上,还是在精神上,我都走到了尽头——我的身体只适合呆在医院里。这一年是艰苦抗争的一年。

肩部的伤成为最难对付的一处伤,不是因为疼痛、手术和恢复的过程,而是努力在短期内返回球队、争取奥运会参赛资格的那种精神上的痛苦。我需要与一次次复发的旧伤和各种并发症抗争。每一天每一小时都至关重要,因为那决定我是否能及时返回球队。

这一年我就像在不断攀登珠穆朗玛峰,常感到狂风大作,每迈一步都很艰难。尽管如此,我知道只要不断迈步向前,并且不断坚持,一定会到达山顶。这就是过去几年里我的处境,也是我在眼下这一年所要面对的。过去的路很艰难,我不止一次地想过放弃,但最终还是想方设法地坚持下来。不幸的是,现实总是很无情,由于缺乏必要的休息,这一次情况变得更艰难。

我对自己说:“这样做真愚蠢。”我就像饮用“给他力”(Gatorade,一种运动饮料——译者注)一样打着点滴,无休止地接受注射、吃药。冰袋和胶布在我的衣橱中占据了一大块空间!我拿出最大的勇气来抗争,以度过每一天,肩伤却使我本来已不堪一击的身体再次受到重创。我对自己说:“够了!我这个样子对自己没有好处,对球队也没有好处。”

不参加悉尼奥运会的决定让人痛苦,但是我心里感到无比平安,因为知道自己已奋斗到尽头,不能再付出什么了。

当被问到何时是她事业顶峰的时候,米歇尔作出两种回答。简单的回答是:“我可以告诉你,在1991年我的运动生涯达到了顶峰,那时候疾病还没有缠上我。从那以后,我只不过是挣扎着生存。”

但是,当她更多地反思自己的职业生涯时,她看到疾病和身体的局限如何给她带来球场上位置的转变,她在这两种角色中都达到顶点。

我想,我在1990年达到“顶峰” ,从那时起就停留在一个很高的水平上,尽管我伤病在身。生病后我从一名前锋队员转变成前卫队员或拖后前锋,甚至中场防守队员,但我仍然进球得分。

我还负责组织进攻和防守。到1999年,让我既吃惊又高兴的是,我已经成为一名很好的防守队员了。所以,“什么时候我的事业达到顶峰?”是个很难回答的问题。我在场上的角色有两三次转变,每一次转变我都达到了自己的“顶峰” 。

退役后,米歇尔开始接受护理训练,希望成为一名护理人员,但是她的伤却使训练搁置起来。她还需要一次膝盖手术,受伤的肩膀仍折磨着她(那是1999年世界杯后,一名球迷抓住她的肩膀所致)。膝盖手术之后,她要根据恢复情况来决定是否继续接受护理训练。她有三匹马, “非常喜欢骑在马上,做一个女牛仔” 。她还在奥兰多和西雅图参加足球夏令营活动,同时,帮助中佛罗里达大学的女子足球项目。

2000年,米歇尔被国际足联评为世纪最佳女子足球运动员。这是极高的荣誉,是对她为女子足球所作的杰出贡献的认可。她获得过两届世界杯冠军,是国际足联评选出的世纪最佳女子足球运动员,奥运会金牌得主。用她在1996年奥运会夺冠后所写的文字结束本章的内容再合适不过了:

奥运会意味着克服重重障碍,勇往直前;意味着激情、热情和梦想;意味着不断挑战自我,超越自我;意味着为自己的梦想而努力,同时激励他人追求梦想。

我的思绪总是回到过去那几年,在伤痛中、奋斗中,我感到非常孤独。上帝是如此慈爱,他让我胜过了一切苦难,预备我面对此时的成功;他是如此信实,拿走了我的一切,却赐给我更多的东西。

获得那枚金牌只是短暂的一刻,它却是我可以信靠上帝的确凿的证据,证明我可以在我一生的梦想这样最重要的事情上——信靠他。尽管如此,这枚金牌还不足以说明一切。它只是一个符号,是我得到赏赐的符号。上帝把我带到了一个十字路口,我必须作出选择——选择他或者选择足球。我选择了他,他把足球赐给了我。

奥运会成绩

1996年   金牌

本章内容来自米歇尔的传记,以及与她的对话、往来邮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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