萎缩的自由

萎缩的自由

美国有个著名的旅游风景区，它就是位于大西洋浅海区的罗德岛。岛上有一座仿造“监狱”的旅馆。寻找刺激的游客，可以自己宣判自己的罪行，进入监狱，过上几天“名副其实”的监狱生活。“监狱长”、“警察”和“囚徒”都由游客轮流担任。在此狱中，“囚徒”必须劳作、操典、行动整齐划一，自由被暂时剥夺。娱乐也必须在允许的范围之内。

长期处于自由状态的人们，在旅行中，体验到与“自由”反方向的另类生活，觉得禁锢也有禁锢的优势，被剥夺自由亦有被剥夺自由的长处。游客们将其归结为以下四点:一是特别宁静，好睡觉。二是特别安全，不担心抢劫。三是人人可以领到一袋由“犯人”抛光打磨的精美的贝壳作为纪念品。四是可以睡上这里特设的“囚徒健身床”。

据说这里“入狱”的生意很好。游客们纷至沓来，门槛几乎被挤破。人们对125美元一夜的收费毫不在意，在“监狱”门外排着长长的队伍，等待“入狱”。

新鲜与刺激，这也许是吸引人们前来“入狱”的一个重要原因。但我认为这只是表面的。其实深层的原因是:相比较而言，“狱”中的自由度和安全度要远大于“狱”外。何以言之?其一，人在外面，貌似自由，其实却像上足的发条，按照固定的轨迹谋职、求生、应酬，被一只无形的大手攫住，身不由己，心如笼中之鸟，哪有真正的自由!其二，外面的世界纷繁嘈杂，加之身心压力大，想睡个安稳觉都不容易。其三，在外面还要时刻担心财产人身安全，防备偷盗抢劫。

相反，这些问题在“狱”中则不存在。人在其中，看似人身受到一定程度的限制，实则受到了保护。人们在此内心压力释然，是放松的、自由的、畅快的。不仅如此，还能享受到特殊的“健身床”，能得到一份精美的纪念品。

陶渊明在一首诗中写道:“羁鸟恋旧林，池鱼思故渊”“久在樊笼里，复得返自然”为自己如笼中“羁鸟”重新返回自然而欣慰。当今那些排队“入狱”的人们却反其道而行之，要从自然的“树林”钻入“樊笼”之中。由此可见，在那方土地上，自由的“绿洲”正被“沙漠戈壁”不断侵蚀而日渐萎缩；在人们的心里，自由的“家园”也因外在环境恶化而慢慢萎缩。无奈之下，人们只有“入狱”去求得一时的“自由”，就像疼痛不止的病人，只能靠不时地扎上一针吗啡来麻痹神经，暂时缓解痛苦。对这些人，我不仅心生怜悯，而且为他们深深悲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