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农村刮起改革风

时间:2022-01-12 理论教育 版权反馈
【摘要】:第二年的5月份,盘龙镇党委召开了建设社会主义新农村动员会,这个会是从省上、市上、县上,一直开到乡镇上的。既要全面铺开,又要突出特色,抓住关键,确保重点,努力为实现新农村建设开好局、起好步。一个月后,新农村建设的第一个项目就在神树墕村展开了。那几天,他天天和村主任胡根根往镇里跑,协调解决看能不能先在神树墕村建设。开工的前一天,神树墕村在外打工的揽工汉都回了家。

2005年农历九月初六,是二十四节气中的寒露,党的十六届五中全会在北京召开。会议通过了《中共中央关于制定国民经济和社会发展第十一个五年规划的建议》,提出了建设社会主义新农村的重大历史任务,明确了今后五年中国经济社会发展的奋斗目标和行动纲领,为做好当前和今后一个时期的“三农”工作指明了方向。这一年年底召开的第十届全国人大常委会第十九次会议通过了《关于废止中华人民共和国农业税条例的决定》,新中国实施了近五十年的农业税条例被依法废止,一个在中国延续两千多年的税种宣告终结。

这一系列的大事件在中国广袤的土地上,在大中小城市,尤其是落后的农村地区犹如一块巨石掉入平静的湖面。广播、电视、报纸、网络等媒体轮番播报,人们奔走呼告,热议纷纷,看党的好政策、好方针怎样在农村开花结果。

接下来的几个月里,从中央到省里,从市县到乡镇,都在宣传贯彻建设新农村的系列政策,红头文件一个个接着往下发,会议开完一个接着开另一个。

第二年的5月份,盘龙镇党委召开了建设社会主义新农村动员会,这个会是从省上、市上、县上,一直开到乡镇上的。盘龙镇所辖二十一个村的村主任、支书和各村的驻村干部都参加了会议。白宝生的舅舅,现在已经由镇党委副书记升任党委书记了,他在会上做了动员讲话,要求各村全面贯彻落实社会主义新农村建设的战略部署,积聚力量,真抓实干,因地制宜地开展社会主义新农村建设工作。既要全面铺开,又要突出特色,抓住关键,确保重点,努力为实现新农村建设开好局、起好步。

会场大礼堂里,主席台下面还坐着神树墕村的支部书记白志平,村主任胡根根,驻村干部白宝生。

白志平一边听着会议,一边若有所思地想着什么。尽管他的小舅子在台上讲得热火朝天,但似乎勾不起这个村支书的兴趣。

村主任胡根根坐在支书白志平的身后,心理状态和精神状态跟白志平形成了强烈的反差。胡根根尽管也是老资历了,但他听得很认真,一边记着笔记,一边仔细听会上的有关情况介绍,一个字也不想漏掉。这一段时间,他从报纸、书刊、电视上一直关注关于新农村建设的热点新闻。看来,大到中央,小到镇里,对建设新农村这项工作很重视。现在,国家把农业税也免了,农民的积极性将大幅度地提高,这样一来,农民对红火的日子又有了新的盼头。这场会,就像专门为他开的庆功表彰会,胡根根听得心潮澎湃。

驻村干部白宝生坐在第一排,他和胡根根的看法大致是一样的。他现在干驻村工作已经两年了,尽管国家对农民的政策是越来越好,但还是有很多农民生活在水深火热中,这些事都是他亲身经历,亲眼所见,他比任何一个人都感受深切。每天与农民接触,他知道农民最需要的是什么,心里期盼什么。现在建设社会主义新农村马上就要拉开大幕,说实话,他已经按捺不住激动的心情了。国家这么好的政策扶持,农村工作大有作为,他可以在农村进一步一展身手。白宝生的大脑里已迫不及待地开始憧憬未来新农村的样子了,穷山恶水将换成风景如画的美丽村貌,家家户户都能过上幸福安康的日子。

在乡镇开完会的当天晚上,驻村干部白宝生就把村里的党员干部和农民代表叫到了一起,准备连夜开个会,研究部署一下,接下来的工作该怎么搞。他主要是想听听大家的意见,听听大伙是怎么想的。铁生现在是村会计,这个会议他也参加了。

晚上,村小学里灯火通明。这个会议由支书白志平主持,他大致讲了几句,讲的都是浮在表面上的话。村主任胡根根传达了一下镇里会议精神,说了他参会的亲身感受,讲到动情处,他流下了眼泪。最后,驻村干部白宝生谈了自己的看法,他要求在座的人将今天会议的内容传达到每家农户,准备好参加社会主义新农村的建设。这个会议从晚上的7点一直开到晚上11点才结束。

一个月后,新农村建设的第一个项目就在神树墕村展开了。镇里出资要为每家每户安装自来水,解决农民长期以来吃水难的问题。盘龙镇的新任镇党委书记、白宝生的舅舅还专门到村里实地了解了一下情况。这个项目本来是要在别的村子试点实施,镇里主要是考虑到水塔建设难、建设工期长的问题,要把喜鹊河上的水抽到骆驼山的半崖上,是相当困难的一件事,需要投入大量的人力、物力和财力。镇里通盘考虑后,决定将神树墕村推后,找一个自然条件好的村子先试点,再总结经验,逐步推广。驻村干部白宝生知道后,很不情愿,如果这回争取不到,他们村不知道要拖到什么时候。那几天,他天天和村主任胡根根往镇里跑,协调解决看能不能先在神树墕村建设。他舅舅听完他的一番良苦用心后,勉为其难地同意了。

开工的前一天,神树墕村在外打工的揽工汉都回了家。原则上,每家每户无论男人女人都要出一名劳力,像胡百福这种有钱的农民企业家当然不会回村参加劳动,他在几天前已经开车回到村里找到村主任胡根根,说他出钱不出人。不过,绝大多数的农民都愿意动手干,这片穷山圪是他们世世代代赖以生存的家,这块贫瘠的土地给了他们生命和成长,他们一辈子与之有着剪不断的感情纽带。即使有一天,他们富裕了,或者成为名人、领袖,住在舒适的大城市,过着别人羡慕的生活,他们也会隔三岔五地回来看一下他们世世代代居住过的地方。说不定,还会怀念地哭一顿,因为,他们的根在那,深深地扎在那。

开完村民大会,不出意料,宣布要建设自来水的几天后,除了胡百福以外,所有的庄稼人都愿意参与。而没有劳动力的老人,被安排在工地看设备。每天吃过早饭8点开工,中午12点吃饭,下午1点开工,6点收工。参加劳动的所有人员要听从队里的安排和号令。

这段时间,白铁生白天教书,有时候他作为村里的临时会计,参与商议集体的事情。从某种意义上讲,他也成为村领导班子中的一员了,在村里有一定的话语权。他这个会计是顶替老教师胡水成的,胡水成以前也是村会计。去年冬天到喜鹊河上拉水,被骡子踢伤后,队里出于他身体和年龄两方面的考虑,暂时让铁生临时担负起这项工作,等到今年的村民大会选举出新的会计人选。

对于这次新农村建设和修自来水,铁生举双手赞成,他和家里人不知道有多高兴。以前没有喂养牲口的时候,村里人都是用扁担去担水,他父亲白志栓每隔三四天就要到喜鹊河上的泉眼担水,有了牲口以后,人们就用牲口拉吃水,一年到头,不知道要往返喜鹊河多少次。在他十五六岁的时候,每天放学回到家,别的娃娃可以一搭里耍,他家里还有一大堆营生等着他呢,担水就是其中的一项。最开始的时候,他个子低,担不起扁担钩子,两只水桶拖在地上走都走不动,父亲白志栓就给他做了一副特制的扁担,这样担起来不至于把水桶磕碰在地上,把水洒漏出去。在白铁生看来,担水是一件辛苦的事,比垫羊圈、打牛羊草辛苦得多。从他们家到喜鹊河有三四里地呢,往返一个来回就是六七里地,因此,担水给他肉体上带来的疼痛使他现在都记忆犹新。现在,镇上出资为全村修自来水,他再也不用到喜鹊河担水了。过不了多久,喜鹊河上的水可以直接流到他家的前锅或者后锅里了,全家人再也不用为吃水而发愁了。全家经过商量,前半晌白志栓出去干活,后半晌铁生教完书替父亲出去劳动。

神树墕村自来水工程分两部分进行,一部分是在喜鹊河上打水井,由村主任胡根根负责。镇里派出的钻井队和技术人员先前已经将设备设施拉到喜鹊河畔上,技术类的工作都是靠镇里派来的技术人员,胡根根主要是组织村民干些体力活,同时还要照顾好村民的安全。建造水塔由支书白志平负责,分别要在骆驼山和大华山的半崖上建造两个水塔。这个工程有一定的危险性,对白志平来说,他头上的担子不轻啊。这段时间,他心里一直有抵触的情绪,原因在于他不能开上拖拉机到镇工地上干活了。但是这项工程是镇里领导督办,因此尽管他心里有一万个不愿意,甚至在背地咒骂了几回,他也只能硬着头皮去干。

高爱爱家只有她和女子白山杏两个人,她出去参加集体劳动时,家里做饭、喂猪、打羊草都要山杏一个人干。山杏从父亲走了以后,就和母亲相依为命。她和铁生一样,在心智尚未成熟的时候,已经担负起了家庭的重担。相比较,柳花、宝生和双喜的童年及少年生活是无忧无虑的,他们都是在父母的百般疼爱和呵护下长大的。

那次和铁生吵架以后,这个大大咧咧的女子把自己关在家里,生了几天闷气。等铁生从省城回来以后,她到铁生家找到铁生,要求铁生给她赔礼道歉。当然,铁生也知道自己做得不对,就给她道了歉,山杏听后就哈哈大笑了起来。这段时间,她不仅给她母亲做饭。还给铁生做饭。每天中午12点,她就把做好的饭给铁生端到学校里。有时候,她把自己都不舍得吃的东西,都给铁生放到碗里,让他吃。她经常趴在办公桌上,看着铁生吃她做的饭。有时,看铁生批改作业。有一次,她竟然拿出了一双布鞋,一针针、一线线,密密麻麻的,里面缝了多少柔情蜜意。在她心里,她看见铁生比看见妈还亲。

眼看着工期就快结束了,村民的干劲是越来越足。可就在这个节骨眼上,由支书白志平负责的水塔工地上,有人哭叫着说,来顺老汉从斜坡上掉下去了,生死不明。有人跑到白志平家里报告,正躺在炕上睡大觉的白志平听了,吓得脸色苍白,连跑带跳地赶到了出事地方。

胡根根已经从他负责的打井工地骑自行车赶到了出事地点,这位村干部总能在第一时间就赶到需要他的地方。此时胡根根已经将受伤的来顺老汉从坡地的玉米林中背了出来。

白志平跑过去,神色慌张地问道:“根根,来顺大爷不要紧吧?”

胡根根看了他一眼,低下头,用抱怨的口吻说:“现在还不清楚,人已经昏迷了过去,听说人跌倒后从坡上滚到了坡地……应该问题不大……来顺大爷那么大的年纪了,你怎么能……”

“哎!都怨我,我不应该让来顺大爷在坡上干活,是我的疏忽。”白志平垂着头,有气无力地说。

“赶紧送医院吧,但愿人没事,如果有事,那事就大了。”胡根根瞥了一眼这位村里的一把手,背着受伤的来顺老汉向坡上走去。

白志平跟在后面喊道:“根根,坐我的拖拉机到县上吧……”

经医生检查后,来顺老汉只是身上有几处擦伤,当天下午就坐白志平的拖拉机回到了村里。

两天以后,随着喜鹊河边上机房内的闸合上,水井内的大功率水泵开始将喜鹊河底下甘甜的泉水抽到了两座水塔上,然后经过管路,流进了家家户户的水瓮、前锅、后锅。人们笑着、说着、舀着、喝着,这水似乎比以前更甜了。其实,水还是原来的水,变的是人们的心情,神树墕村的人们从此不再为吃水而犯难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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