开会与写字
有意栽花,无心插柳,有师无师,灵性在肘;人生须有解羁时,方免骑牛复觅牛。
现在什么“家”都不值钱,漫天飞。自家如何,心里明白。
我写字,起先是没有什么成“家”奢望的,老实说,我练字,最初是得益于开会听报告。
中国“会”多。我青春年少时,正值文化大革命,那些年,生命中的许多时光,是在听报告和开各种各样闲聊会中度过的。开会不能不到,到了不能打瞌睡或看报纸,惟一允许做到三件事:听、说(发言)和记笔记。
我发觉,记笔记是最好的打发那种千篇一律、永远一样无聊的会议的好办法。
小时候练毛笔字,是“严父课子”,奉命而学,并无多大乐趣,且临帖,全是依样画葫芦,总是脱不了古人臼巢。而听报告练字,则大有乐趣:信笔而行,全不考虑要像哪门哪派,如此,反倒使创造性得到解放,从前不甚了然的书法诀窍,如结体、谋篇、布局、章法之类,全于某一场会场上看似认真记笔记时在胡写乱画中一点点得到感悟。
何以如此?这其中必有道理。
凡事要学,初级阶段,如写字的“描红”、“九宫格”、临帖等等,自然是必须的,以古人为师,以先贤为师,这叫做“法有法,师有师”。
但到了后来,倘若总还是抱着某个“师”不放,泥师、泥古、泥碑、泥贴,便叫做“食而不化”,其结果,必然是在先人的影子中迷失了自己。
而开会写字,其实是“娱乐”,即常言说的“胡写乱画”。因为既“胡”且“乱”,便可将各种金科玉律统统置诸脑后,于此际也,究竟是“意在笔先”,抑或是“笔在意先”,全说不明白,意与手浑然一体,行不遣之遣,师无师之师,法无法之法,灵性放任自出,流于笔端,由是,独创性生矣,悟性来矣,与刻意临帖相比,岂非“有意栽花花不发,无心插柳柳成荫”乎?
偈曰:有意栽花,无心插柳,有师无师,灵性在肘;人生须有解羁时,方免骑牛复觅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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