马克思关税与国际贸易成本理论的实践价值

马克思关税与国际贸易成本理论在当今仍然具有重大的实践指导意义，在认识当今时代国际经济关系和指导外贸工作都具有重要的时代价值。

1.运用马克思关税和国际贸易成本理论科学认识当今时代的国际经济关系

马克思关税和国际贸易理论认为，在资本主义自由竞争阶段，当一个国家处于资本主义初级阶段或者某些工业处于幼稚阶段时期，保护关税制度能够保护本国工业发展，当工业得到充分发展之后，保护关税就成为不能仍受的障碍，要求实行自由贸易政策。在大体类似的经济体自由竞争情形下，发展中国家之间基于资源禀赋差异、产业比较优势差别的自由贸易，有助于促进发展中国家之间经济资源优化配置，实现优势互补，促进经济贸易发展。

然而，发展中国家与发达国家之间资源禀赋差异和产业技术差距过大，资本有机构成差异明显，劳动生产率差别较大，这种情况下采取自由贸易的结果是发达国家与发展中国家之间经济发展水平的差距越拉越大。发达国家通过不平等贸易对发展中国家进行国际剩余价值剥削和转移，可以让发达国家对落后国家的贸易取得超额利润，致使落后的发展中国家陷入经济贫困化增长以及“中等收入陷阱”。马克思在《资本论》第三卷论述资本主义利润率趋向下降的规律中起反作用的各种原因时指出：（比较发达国家）“投在对外贸易上的资本能提供较高的利润率，首先因为这里是和生产条件较为不利的其他国家所生产的商品进行竞争，所以，比较发达国家高于商品的价值出售自己的商品，虽然比它的竞争国卖得便宜。在这里，只要比较发达的国家的劳动作为比重较高的劳动来使用，利润率就会提高，因为这种劳动没有被作为质量较高的劳动来支付报酬，却被作为质量较高的劳动来出售。对有商品输入和输出的国家来说，同样的情况也都可能发生；就是说，这种国家所付出的实物形式的对象化劳动多于它所得到的，但是它由此得到的商品比它自己所能生产的更便宜。……处在有利条件下的国家，在交换中以较少的劳动换回较多的劳动，虽然这种差额，这种余额，同劳动与资本之间进行交换时通常发生的情况一样，总是会被某一个阶级装进腰包。”^[56]这段描述深刻揭示了发展水平不同的国家之间开展贸易总是发达国家占据有利地位，获得更多利益，占有很大一部分落后国家资本剥削本国劳动者创造出来的剩余价值，发达国家能以较少的“一个劳动日”交换落后国家“三个劳动日”甚至更多劳动日的残酷国际不平等贸易现实。

马克思在论述国际价值理论时再次阐述类似的思想：“李嘉图的理论也认为——这是萨伊没有注意的——一国的三个劳动日，可以和别一国的一个劳动日相交换。价值法则在这里，受了本质上的修正。或者，不同诸国的劳动日，能够像有资格的复杂的劳动在一国之内对无资格的单纯的劳动发生关系一样，发生关系。在这个场合，富国会榨取贫国，虽然……贫国也会由交换得到利益。”^[57]世界经济中各国在自然资源禀赋、历史文化、人口状况、社会结构、资本积累、社会政治治理以及国际环境等方面的差异，造成各国经济发展水平、经济发展能力、经济结构和对外开放程度都有很大差别，他们在国际经济贸易中地位和优势存在明显差别，他们从对外贸易得到的利益有大有小、有多有少。在长期的不平等贸易形势下，富国越来越富，贫国越来越贫穷。所以，自由贸易和自由市场经济会导致区域或世界发展不平衡和两极分化，穷国采取适当的关税保护政策是缓解和阻止这种两极分化的重要而且必要手段。

国与国之间贸易经济利益关系主要体现为两国民族产业资本之间利益关系的对立。一个较高效率的民族资本通过贸易和投资往来可以剥削另一国效率不高的民族资本从工农那里占有的剩余劳动。自由贸易的本质就是资本的自由。发达国家采取自由贸易政策目的是维护其自身已经取得的产业优势，获取贸易优势带来的额外利益。保护关税制度是民族资本国际斗争的重要工具，但它是保守的，自由贸易制度能起着加速社会革命的破坏作用。保护关税和自由贸易都不过是期望获得工人阶级的支持而投下的诱饵，最终都会因资本趋利的本性而导致竞争日益激烈，不仅使不同资本家之间的竞争更为激烈，而且使工人之间的竞争也更加激烈（胡键，2015）。^[58]决定一国采取哪种贸易政策的根本依据是生产力发展水平和国内产业结构的需要，保护贸易政策和自由贸易政策都是资产阶级国家按照增进自身利益需要的原则而制定的。因此，从本质上讲，资本主义对外贸易政策是服务于民族资本的需要，无论采取何种政策，都是在现代资本主义社会制度的范围内兜圈子，并不能真正改变无产阶级受剥削的历史地位（尹栾玉，2007）。^[59]

运用马克思关税理论以及国际贸易成本理论我们可以科学认识当今时代国际经贸关系的本质，认识到发展中国家与发达国家开展贸易要分产业、分国别采取差别化关税率，以适当关税率保护本国产业，可以避免发达国家通过贸易从发展中国家拿走过多的剩余价值和国民财富。

2.运用马克思关税和国际贸易成本理论科学指导对外贸易工作

关税和国际贸易成本是影响外贸政策、外贸发展和外贸工作的两个重要方面。马克思关于关税和国际贸易成本的重要理论成果对于今天我国实际外贸政策制定和开展外贸工作都具有重要的实践指导意义。

在多轮WTO谈判以及自我的关税减让之后，我国关税总水平不断下降，目前已经较低，关税已经没有多大降低空间，而且关税减让和调整受多种因素影响，情况复杂。关税工具可变的空间主要是关税税则结构和关税的国别差别待遇。马克思认识到，比较发达国家对与落后国家的贸易，采取降低关税和国际贸易成本政策，促进自由贸易，具有提高利润率的作用；落后国家与比较发达国家开展贸易虽然也能从贸易中获利，但是受到发达国家的更大国际剥削，采取适当的关税保护和贸易壁垒政策，有助于缓解受到发达国家剥削的严重程度。所以，我国外经贸政策既不能一概实行自由贸易政策，又不能完全采取保护贸易政策，而应依据现实经济发展条件、经济阶段以及经济环境而选择（夏先良，1995）。^[60]针对与我国开展贸易的国别经济发展水平、产业竞争力差异，分国别、分产业采取差别化关税政策。

除了关税这个传统的影响贸易成本因素之外，国际贸易成本的成分很多，包括物流成本、商流成本、越过政策门槛成本、越过技术性壁垒成本、资金流成本、信息流成本等。由于生产环节成本在市场竞争压力下已经降到几乎不能再降的水平，即使有能下降的空间也非常有限，要想使商品整体成本呈下降态势以便提高国际竞争力和保持一定的利润空间，那么降低国际贸易成本就起着关键的作用。降低与贸易有关的各项成本仍然是促进贸易发展的重要政策工具，比如降低出口汇率成本、降低贸易融资利息成本、降低通关成本、降低检疫检验费用等。我国降低国际贸易成本仍有可以压缩的空间。目前政府已经多管齐下从多个方面降税减费，减少政府审批程序和环节，促进贸易便利化、信息化，加强交通基础设施互联互通，加快互联网信息技术在国际贸易各环节的强化应用，将可以降低贸易成本，节约贸易在途时间，提高贸易效率，不久将会显现出对外贸的显著促进效果。

同时，要灵活针对不同国别、不同产业，类似关税的差别化政策一样，分国别、分产业采取差别化国际贸易成本和贸易壁垒政策，使国际贸易成本成为可以根据需要灵活调节贸易流量、流向、流速以及结构的有效政策工具，对不希望出口的产品或国家要采取增加贸易成本和贸易壁垒的措施；对希望出口的产品或国家要采取降低贸易成本和贸易壁垒的措施；对不希望进口的产品或国家要采取增加贸易成本和贸易壁垒的措施；对希望进口的产品或国家要采取降低贸易成本和贸易壁垒的措施。

【注释】

[1]《马克思恩格斯全集》第3 卷，人民出版社1960年版，第65页。

[2]马克思：《意识形态的现实基础》，《马克思恩格斯选集》第1卷，人民出版社1977年版，第64页。

[3]马克思：《资本论》第1卷，《马克思恩格斯全集》第23 卷，人民出版社1972年版，第825页。

[4]《马克思恩格斯全集》第21卷，人民出版社1975年版，第419页。

[5]《马克思恩格斯全集》第4卷，人民出版社1958年版，第458—459页。

[6]参见马克思：《资本论》第3卷，人民出版社2004年版，第554页。

[7]《马克思恩格斯全集》第4卷，人民出版社1958年版，第60页。

[8]《马克思恩格斯全集》第1卷，人民出版社1975年版，第549—549页。

[9]《马克思恩格斯全集》第19卷，人民出版社1975年版，第290 页。

[10]同上，第288 页。

[11]《马克思恩格斯全集》第21卷，人民出版社1975年版，第414 页。

[12]同上，第413—414页。

[13]《马克思恩格斯选集》第1卷，人民出版社1995年版，第508页。

[14]《马克思恩格斯全集》第4卷，人民出版社1958年版，第61页。

[15]同上，第284页。

[16]同上，第544页。

[17]《马克思恩格斯选集》第4卷，人民出版社1995年版，第429页。

[18]参见马克思：《资本论》第3卷，人民出版社2004年版，第136页。

[19]马克思：《资本论》第1卷，《马克思恩格斯全集》第23卷，人民出版社1972年版，第825页。

[20]《马克思恩格斯全集》第21卷，人民出版社1975年版，第431页。

[21]同上，第426页。

[22]《马克思恩格斯全集》第22卷，人民出版社1975年版，第388—389页。

[23]《马克思恩格斯全集》第4卷，人民出版社1958年版，第293页。

[24]同上，第295—296页。

[25]《马克思恩格斯选集》第1卷，人民出版社1995年版，第229页。

[26]同上，第227页。

[27]《马克思恩格斯选集》第4卷，人民出版社1995年版，第430页。

[28]《马克思恩格斯全集》第4 卷，人民出版社1958 年版，第456、457 页。

[29]《马克思恩格斯选集》第1 卷，人民出版社1995年版，第228页。

[30]《马克思恩格斯全集》第21 卷，人民出版社1965年版，第429—431页。

[31]马克思：《资本论》第1卷，人民出版社2004年版，第171页。

[32]马克思：《资本论》第3卷，人民出版社2004年版，第264页。

[33]同上，第527页。

[34]马克思：《资本论》第3卷，人民出版社2004年版，第321—322页。

[35]同上，第321页。

[36]同上，第372页。

[37]马克思：《资本论》第3卷，人民出版社2004年版，第1023页。

[38]《马克思恩格斯全集》第25卷，人民出版社1975年版，第123页。

[39]《马克思恩格斯全集》第21卷，人民出版社1975年版，第416页。

[40]《马克思恩格斯全集》第2卷，人民出版社1975年版，第290—291页。

[41]《马克思恩格斯全集》第3卷，人民出版社1975年版，第66页。

[42]《马克思恩格斯全集》第1卷，人民出版社1979年版，第257页。

[43]马克思：《资本论》第3卷，人民出版社2004年版，第122页。

[44]马克思：《资本论》第3卷，人民出版社2004年版，第264页。

[45]李淑梅：《马克思对李斯特生产力理论的批判及其意义》，《社会科学》，2010年第12期。

[46]Corden, W. M. “The Structure of a Tariff System and the Effective Protective Rate.” Journal of Political Economy,Vol. 74, June 1966, pp. 221-237.

[47]Krugman, Paul R.“ Increasing Returns, Monopolistic Competition and International Trade,”Journal of International Economics, Vol.9, 1979, pp.469-479.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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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8]尹栾玉：《马克思国际贸易理论与克鲁格曼新贸易理论之比较》，《马克思主义研究》，2007年第5期，第28—32页。

[49]《列宁全集》第27卷，人民出版社1984年版，第425—426页。

[50]《列宁全集》第33卷，人民出版社1984年版，第412—415页。

[51]周秀英：《论马克思流通费用理论的价值》，《社会科学战线》，2009年第9期，第264—266页。

[52]Coase, Ronald H. “The Nature of the Firm,” Economica, New Series, Vol. 4, No. 16. Nov .,1937, pp. 386-405.

[53]武建奇：《马克思的交易费用思想探讨》，《保定学院学报》，2009年第5期，第1—6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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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6]马克思：《资本论》第3卷，人民出版社2004年版，第264—265页。

[57]马克思：《剩余价值学说史》第3分册，《马克思恩格斯全集》第26卷，人民出版社1978年版，第111—112页。

[58]胡键：《保护关税，还是自由贸易——马克思恩格斯剖析资本主义“生产的国际关系”的世界视角》，《学术研究》，2015年第1期。

[59]尹栾玉：《马克思国际贸易理论与克鲁格曼新贸易理论之比较》，《马克思主义研究》，2007 年第5 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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