河北省邯郸市农业银行金库

河北省邯郸市农业银行金库5 100万元现金被盗案

摘要：

2007年4月14日，河北省邯郸市农业银行金库的5 100多万元现金悄无声息地被盗，成为新中国建国以来金融机构的特大金库盗窃案。该案件的发生充分暴露了我国银行业金融机构内部管理和外部监管的薄弱，既有特殊性，也有一定的代表性。中国的金融体系是银行主导型的，银行业的资产规模占据了中国金融体系资产规模的三分之二。本案例以河北省邯郸市农业银行金库5 100万元现金被盗一案为例，分析银行金库管理的薄弱环节，深刻理解国有商业银行加强内部管理的重要性。

关键词：

邯郸市农业银行，内部控制，道德风险，操作风险

案例特点：

新中国建国以来最大的国有银行金库现金盗窃案

学习目标：

深刻理解加强银行业金融机构风险管理的重要性；了解并深刻领会加强银行业内部控制的重要意义；了解道德风险和操作风险的基本内涵，强化银行业道德风险和操作风险管理的重要性；了解增强银行业金融机构外部监管的重要性；了解金融机构重要岗位选人、用人的基本原则。

学习与思考：

1.金库是银行的重要部门，商业银行应如何加强金库管理？

2.商业银行应如何选拔重要岗位的工作人员？

3.商业银行应如何加强内部控制？

4.国有商业银行的哪些部门、哪些岗位容易产生道德风险和操作风险？

5.如何加强对国有商业银行的外部监管？

◆河北省邯郸市农业银行金库被盗，丢失现金5 100多万元

2007年4月16日11点钟左右，河北省邯郸市公安局110指挥中心接到市农业银行的报案。邯郸市农业银行声称：4月14日下午2点钟左右，农业银行的金库被盗，丢失现金共计5 100多万元。至此，新中国建国以来罕见的金融机构特大金库盗窃案正式浮出水面。

邯郸市农业银行在报案的同时，向警方提供了一条重要线索：该行现金管理中心金库管理员马向景和任晓峰事后不知去向。警方以种种迹象判断，马向景和任晓峰有重大作案嫌疑。鉴于案情重大且比较特殊，邯郸市警方迅速将该案上报公安部。随后，公安部立即发出A级通缉令，悬赏20万元人民币捉拿邯郸市农业银行金库盗窃案嫌疑犯马向景和任晓峰。

邯郸市农业银行金库的5 100多万元现金被盗，案情极其重大，河北省、公安部及国务院有关领导相继做出重要批示：迅速破获此案，抓捕犯罪嫌疑人。在警方的不懈努力下，在广大人民群众的大力支持与配合下，公安部的通缉令发出不到三天，马向景和任晓峰便双双落网。4月18日，金库盗窃案嫌疑犯马向景在北京大兴被抓获。4月19日，另一名嫌疑犯任晓峰在江苏连云港被抓获。在这次抓捕行动中，警方共缴获赃款4 600余万元和汽车两部，另有近500万元的赃款一时无法追回。至此，邯郸市农业银行特大金库盗窃案顺利告破。

经过严密调查和公开审理，2007年8月9日，邯郸市中级人民法院依法判处邯郸市农业银行金库盗窃案主犯任晓峰、马向景死刑，剥夺政治权利终身，并处没收个人全部财产。随后，两人的家属分别提起上诉。2007年9月19日，河北省高级人民法院做出终审裁定，维持对任晓峰、马向景的死刑判决。

事实上，邯郸市农业银行发现金库巨额资金被盗后，并没有立即报案，主管银行工作的行长希望通过内部自查抓到罪犯，但是，银行的内部自查毫无结果，银行不得已才向警方报案。此时，距离案发已经过去了两天，延误了抓捕罪犯的有利时机。

案例分析

依据金融风险管理理论进行分析，邯郸市农业银行特大金库盗窃案的发生，暴露了邯郸市农业银行操作风险管理不善、引发大量道德风险。本案例主要包括以下两种金融风险：

1.操作风险

20世纪90年代，世界范围内发生了几起重大的银行倒闭事件，如英国巴林银行倒闭、日本大和银行纽约支行违规交易美国国债等。巴塞尔银行监督管理委员会根据国际银行业风险管理的新变化，从1998年开始关注银行业操作风险的管理和研究，并在1999年6月公布的新巴塞尔资本协议的第一次征询意见稿中，提出商业银行应考虑对操作风险进行资本覆盖，经过三次意见征询，巴塞尔新资本协议第一次将操作风险和最低资本要求结合起来（彭莉戈，2007）。在2004年6月颁布的巴塞尔新资本协议正式文件中，操作风险被定义为：“由于不健全或失效的内部控制过程、人员和系统或是外部时间而导致的损失风险”。该定义包括了法律风险，但不包括战略风险、信誉风险和系统风险。

从广义上讲，操作风险包括内部操作风险和外部操作风险两类。内部操作风险主要指由于金融机构（或金融系统）内部的不确定性因素引起的风险，具体包括业务流程风险、技术风险和人员风险。业务流程风险又分为业务流程设计不合理和业务流程执行不严格两种情况；技术风险包括系统故障、系统失灵和系统漏洞、硬件设备故障等情形；人员风险包括选人用人不当、业务操作失误、操作时机不当、主观违法行为（员工合谋、欺诈或内外勾结）、违反用工法、核心人员流失等情况。外部操作风险主要指由金融机构（或金融系统）外部的不确定性因素引发的风险。外部风险来源于外部冲击，如战争、税制改革、政治选举、工人罢工、自然灾害的发生；监管和社会环境的调整；竞争对手的行为和特性变化等等。内部风险主要与内部控制效率或监督管理的质量有关，而外部风险则与外部欺诈、突发意外事件以及银行经营环境的不利变化有关。

现阶段，操作风险已成为我国商业银行风险管理的重中之重，近几年国有商业银行频频发生的大案要案，无不与操作风险管理不善有关。2003—2004年，建设银行、光大银行、中信银行相继被骗，贷出的近300笔汽车贷款，其合同全部都是虚构伪造的假合同，两年内被骗走1.4亿余元，成为我国建国以来最大的一起车贷诈骗案，造成的损失至今无法全部追回（京华时报，2006年9月14日）。2005年，中国银行哈尔滨河松街支行行长高山盗用10亿元企业存款后逃往加拿大，高山至今还滞留在加拿大（《瞭望》新闻周刊，2007年3月）。自2003年3月起，中国银行黑龙江分行双鸭山四马路支行前行长胡伟等人伙同当地一家民营企业，在两年时间内内外勾结，盗用银行承兑汇票，致使中国银行4.325亿元巨款下落不明（《财经》，2006年3月5日）。邯郸市农业银行金库特大盗窃案的发生将是国内商业银行操作风险管理不严格的经典案例之一。

引发邯郸市农业银行操作风险产生的原因有：

（1）内部控制机制存在重大缺陷，制约监督机制形同虚设，导致内部控制环境无效。

内部控制制度是现代企事业单位在对经济活动进行管理时所采用的一种管理手段，是企事业单位有效的管理体系中必不可少的一个重要组成部分。任何一个经济单位，都应该根据自身的具体情况建立必要的内部控制制度。

所谓内部控制制度，是指各级管理部门在本单位、本部门内部因分工和业务流程而产生的相互制约、相互联系的基础上，所采取的一系列具有控制作用的方法、措施和程序的总称，并由此所形成的一整套严密的控制机制，也称为内部控制系统。内部控制制度的理论依据是内部控制理论。

关于内部控制理论，最权威的阐述是著名的COSO（The Committee of Sponsoring Organization of The National Commission of Fraudulent Financial Reporting）报告，该报告指出：内部控制是由企业董事会、经理当局以及其他人员为达到财务报告的可靠性、经营活动的效率和效果、相关法律法规的遵循等三个目标而提供合理保证的过程。内部控制的目标是确保企业经营活动的效率和效果、经济信息和财务报告的可靠性、遵循适用的法律和法规。内部控制的对象是企业的权力操纵者、业务流程和具体工作岗位上的执行人员。良好的内部控制机制是企业可持续发展并且不断发展壮大的必要条件。

企业的内部控制是一种动态行为，它在发挥作用的过程中会受到主观因素和外部环境的影响。因此，要充分发挥内部控制在现代企业制度中的作用，就必须不断地对内部控制制度进行完善和规范，使之真正符合企业经营活动的特点和企业管理的需要。

内部控制制度的范围极其广泛，控制的手段也多种多样。内部控制制度按其控制的范围和控制的手段，可以划分为两大类：一类称为内部会计控制，另一类称为内部管理控制。邯郸市农业银行金库被盗案的发生恰恰是由于这两类内部控制的重大缺陷所造成的，其管理制度形同虚设，规章制度、执行力、管控能力、监管手段等方面严重缺失，相关人员严重失职，相关岗位上缺乏制衡机制，会计控制漏洞百出，这从客观上造成了该案的被盗现金如此巨大。

按照商业银行的金库管理规定：金库的鈅匙和密码应该由不同的人掌管。任晓峰和马向景同为邯郸市农业银行的金库管理员，任晓峰掌握金库的主钥匙和密码，马向景掌握副钥匙，俩人一起便可以打开金库大门。警方事后查明，为达到各自的目的，任晓峰和马向景两人合谋盗取银行金库。

事实上，农业银行内部有比较严格的金库检查制度。一般地，上级银行每季度会对下级银行的金库进行一次检查，而同级银行之间每个月都要检查金库，银行值班主任基本上是10天检查一次金库，也就是旬查。警方调查表明，就在案发前的2007年3月29日，邯郸市农业银行内部对金库进行过一次检查，查库报告记录表明，金库库款数额相符，如果这次金库检查报告记录准确，那么两名案犯作案的时间只可能在2007年3月30日到4月14日之间。而实际上，2006年10月13—18日，任晓峰就与当时的金库管理员赵某、张某相互勾结，利用看管金库的便利条件，先后两次从金库盗取人民币20万元用于购买彩票，事后为了掩人耳目，他们设法将20万元归还金库。2007年3月16日—4月13日，任晓峰、马向景多次从金库盗取人民币共计3 295.605万元，任晓峰用其中的3 125万元购买彩票。2007年4月14日上午8时许，任晓峰、马向景再次密谋后，从金库盗出现金6箱，共计1 800万元，他们用其中的1 410万元购买彩票，任晓峰分得余款329.9万元，马向景分得余款60万元。任晓峰得知彩票未中奖后，通知马向景分头潜逃。由此可见，邯郸市农业银行的金库查库制度根本没有落到实处。此外，任晓峰被抓获后，向警方交待，他们偷盗的大部分现金并没有带出银行大门，而是毫不费力地把盗取的现金在营业厅直接存入自己的账户，并且将钱划入彩票销售中心，用于购买彩票。2007年4月14日下午，任晓峰在本银行一楼营业大厅，分15笔，每笔40万元，向河北省体育彩票销售中心打款共计600万元。

邯郸市农业银行监督管理制度的无效，还表现在金库的电子监控设备上。按规定，银行应该经常检查金库的电子监控设备，以确保电子监控设备24小时正常工作，对监控设备发出的报警应及时处置，监控设备出现故障应及时修复。可是，邯郸市农业银行对待此事却掉以轻心。事发后，警方调查金库监控系统的录像资料，根据保安押运公司监控值班人员的值班记录，2007年4月13日晚11时45分，监控显示屏不显示，4月14日12时12分左右，显示屏再次不显示，且自动向110报警。110随即查问保安押运公司的守库员，守库员打电话询问任晓峰，任晓峰声称因“未通知撤防导致误报”，而恰恰在这段时间内，任晓峰和马向景正在疯狂作案。任晓峰、马向景实施作案时，银行金库的监控系统曾先后三次自动报警，都未引起银行方面的重视。马向景被抓获后坦白，他们从3月份开始多次盗窃金库现金，之所以没有被发现，一是因为金库中的监控录像无法正常拍摄，二是内部的监控系统设备已经坏了，所以他们才像从自家的后院搬运白菜一样把近两吨重的现金盗出金库（本节内容根据中央电视台《经济半小时》节目的内容编写而成。2007年4月26日）。

（2）要害岗位选人、用人不当。

银行是经营货币的特殊企业，在国民经济中的重要性不言而喻。由于银行经营的特殊性，银行在录用工作人员时，除了注重学历、资历、工作经验、团队精神和发展潜能以外，更应该重视员工的世界观、价值观、人生观和道德品质。银行要害岗位的工作人员尤其要具有优良的道德品质。员工正直、诚信的道德价值观是内部控制环境的重要组成部分，而员工的不良嗜好可能会引发员工品行的改变，甚至影响到工作。邯郸市农业银行对金库管理员的选用明显存在不当之处，忽视了员工的不良嗜好。警方事后查明，任晓峰平时喜好买彩票，甚至在逃跑的路上还想着买彩票。该案另一名主犯马向景的不良嗜好是“好酒”。警方调查表明，马向景调任金库管理员是由于任晓峰的介绍和从中帮忙，这两个人一个“好赌”，一个“好玩”，遇到一起才萌发了“从金库盗钱购买彩票”的荒诞行径。而马向景至案发时，担任金库管理员只有一个月的时间。

实际上，邯郸市农业银行每年都对员工实行考核、考察制度。农业银行每年对金库管理员的考察，就是让他们自己填一张表，写上自己是否炒股、是否玩彩票之类。可见，邯郸市农业银行对要害岗位人员的选拔、录用、考察制度流于形式，只体现在纸面上，没有真正落实到行动中；对重要岗位员工的教育管理以及员工日常行为的监督不力，使员工管理教育流于形式，安全防范意识薄弱，缺乏全员风险管理的理念。

（3）业务流程执行不严格。

根据巴塞尔新资本协议中关于操作风险的定义，操作风险包括银行业务流程风险，而业务流程风险既包括流程设计不合理的风险，也包括流程执行不严格的风险。邯郸市农业银行特大金库被盗案的发生明显是由于金库管理的业务流程执行不严格所导致的。

根据农业银行金库管理制度的有关规定，上级银行、分管金库的行长、中心金库管辖银行的会计负责人都要履行金库检查制度，并做好严格的金库检查记录。按规定，会计负责人每月每旬对中心金库和分管金库的检查不少于1次，分管金库工作的行长每月对中心金库和各分管金库的检查不少于1次，上级银行要对下级银行进行定期或不定期的金库检查。金库检查要严格，对所盘查的现金要进行开箱或开包检查，还要对点钞员进行严格的岗前培训。本案中，被盗的5 100多万元现金是由两人从2006年11月至2007年4月间的5个月时间内分多次偷盗出来的，在长达5个月的时间里，银行在至少15次的金库检查中竟然没有一次查出库存现金的短缺，可见，邯郸市农业银行金库检查制度形同虚设、流于形式，执行业务流程不严格。在这五个月的时间里，只要有一次认真严格的金库检查，就可以堵住漏洞，并且起到威慑作用，防范操作风险。

邯郸市农业银行业务流程执行不严格还体现在进出金库人员的管理规定上。按规定，进出金库的人员必须进行严格的登记制度，金库管理员不得随意携带任何物品进出金库。邯郸市农业银行金库盗窃案侦破后，人们发现，任晓峰和马向景竟然是用塑料袋和挎包在光天化日之下从金库往外搬运现金巨款，到后来，任晓峰就直接利用提包装运巨款。最后一次，他们竟然将1 800多万元巨款分装在6个箱子内，运出金库。对于金库管理员这种明显的异常行为，农业银行金库的守库员竟然没有发现、阻止和上报，这显然是员工的风险安全意识较差所造成的恶果。

2.道德风险

所谓道德风险，意指某些类型的产权交易安排易于导致人们在经济活动中做出损人利己的行为。道德风险产生于经济活动中的信息不对称，信息经济学建立了委托－代理模型来描述经济活动中信息不对称的后果。经济活动中的交易双方对某项交易的产权安排掌握的信息量是不相同的，掌握信息量多的一方为代理人，掌握信息量少的一方为委托人。由于代理人和委托人的目标、动机不一致，代理人为了自己的利益有从事损害委托人利益的动机和目的。当委托代理合同签订之后，代理人容易利用自己的信息优势做出损害委托人利益的行为。

道德风险的概念最初产生于保险领域，指人们在购买了某种保险后，行为变得不再合乎常理。如购买了火灾保险的投保客户可能不再尽心尽力地检查火灾隐患，防范火灾事故的发生；领取了失业救济金的人可能不再积极寻找工作机会；投保人可能会故意或恶意损毁保险标的物，欺诈骗保等。银行信贷业务的道德风险是指获得银行贷款的借款人可能会对银行信贷资金的使用漠不关心，有意将银行信贷资金用于从事高风险的业务，导致银行资金的损失。

道德风险普遍存在于经济交易活动中。道德风险的产生源于经济活动中的委托－代理关系，道德风险的根源是委托－代理关系中的信息不对称以及委托人和代理人掌握的相关信息不对等，并且委托人和代理人的利益目标不一致。通常情况下，代理人具有信息优势，代理人的某些行为难以被委托人察觉，在不违反法律规定的前提下，代理人可能会为了使自己的利益最大化而不惜牺牲委托人的利益。

本案中，主管会计工作的副行长、金库守库员、金库保安工作负责人、现金管理中心负责人等都存在不同程度的道德风险。与本案相关的直接责任人，最后都受到了不同程度的行政处罚和刑事处罚。

根据曹元芳、王若平（2007）的研究，目前，我国金融机构的内部管理实行多层级的委托－代理关系，表现在全民授权国家，国家委托具体的金融机构总部（总行或总公司），总部机构委托相应的省级机构，省级机构委托市级机构，市级机构再委托县（区）级机构，直至办事处（营业部、储蓄所）等基层机构，基层机构最后将具体业务委托给相关工作人员。由此可见，我国金融机构的委托－代理关系链较长。依据委托－代理理论，只要存在委托－代理关系，就可能产生道德风险。我国金融机构的这种多层次委托－代理关系，使得国家对金融机构经营者的监督和约束逐渐减弱，每经过一个委托－代理过程，就会削弱一次，最后越来越弱。正是由于这种多层次的委托－代理关系，决定了金融资产管理代理人缺乏风险责任能力，最终引发了大量的道德风险事件。

在我国目前的金融体制下，如何防范和减少金融机构的道德风险，是我们共同的努力目标。

本案例的启示

1.建立科学合理的人才录用、选拔制度

邯郸市农业银行金库盗窃案的发生，属于典型的“监守自盗”，主犯及其相关人员都是银行内部的工作人员。俗话说，“家贼难防”。近年来，国内银行业发生的案件中，几乎全部是“内鬼”的杰作，如2006年11月底，中国银行湖北宜城支行营业部主任盗走金库内的260万元现金；2006年3月，农业银行甘肃宁县合盛镇储蓄所职工在值班期间盗窃金库160万元现金后潜逃。国内银行的此类案件还可以列出一长串。由此我们可以得到的启示是，银行业一定要建立一个科学合理的人才录用、选拔制度，特别是重要岗位上的人选，在注重能力、资历、学历和工作经验的基础上，更要注重了解备选人员的家庭状况、个人嗜好、品行素质。现代社会，人才是根本，是基础，是核心竞争力的具体体现。银行业只有不断选拔思想品德高尚、业务素质过硬、发展潜力较大的工作人员，才能从源头上防范此类案件的再次发生。

2.完善职工教育考核制度

国内银行业大案、要案的频频发生，暴露了银行对重要岗位上职工的教育考核制度存在缺陷，尤其是要害岗位上职工的选用与考核制度不完善。本案中的主犯任晓峰特别喜好买彩票；另一名主犯马向景嗜酒贪玩，马向景能够成为金库管理员还是任晓峰从中引荐和帮忙的结果。对于银行金库管理员，如此重要的岗位，如果没有严格的教育考核制度、没有健全的规章制度，或者规章制度流于形式、执行不严，任何人都难以抵挡“金山的诱惑”。事实确实如此，案发时，马向景担任金库做管理员只有一个月的时间。因此，银行应该完善职工的教育考核制度，加强对重要岗位人员的教育和动态管理，绝不能“凭印象用人”、疏于管理，那样将贻害无穷。银行的各级领导都应该了解下属员工的思想变化、个人爱好、家庭状况、八小时工作时间以外的活动，对员工的考核要落到实处。要开展自我考核与职工之间的相互考核、上级对下级的考核。

3.完善监督防范机制、提高内部控制机制的效率

邯郸市农业银行金库盗窃案的发生，充分暴露了银行内部监督防范机制的薄弱和内控机制的低效率。主犯任晓峰和马向景二人既掌握金库的钥匙，又掌握金库的相关密码，对这两个人，银行缺少相应的制约环节，再加上金库检查制度的不规范，客观上容易形成安全隐患。这就要求我们必须完善监督防范机制，健全内部控制机制，严格执行各项规章制度，提高内部控制机制的效率。商业银行对于内部重要的机构组织部门应该设立更加严格的控制机制，像银行金库这样重要的部门应该设立24小时的电子监控，并保证其正常运行。对于金库管理员、金库守库员和保安人员，应该有严格执行的工作职责和进出金库的管理规定。

4.建立健全责任追究制度

邯郸市农业银行金库盗窃案告破后，主犯任晓峰、马向景被依法判处死刑，其他同案犯也受到相应的法律惩罚。农业银行河北省分行行长引咎辞职；省分行分管会计工作的副行长、分管保卫工作的纪委书记予以免职；邯郸市农业银行分行行长、主管会计和保卫工作的副行长、现金管理中心正副主任也分别予以免职；现金管理中心所有在岗职工全部下岗接受审查。可见，除了案件当事人受到应有的法律处罚外，其他相关责任人也都已经受到行政处罚，即责任追究。但是，受到责任追究的相关负责人并没有坦然接受处罚结果，他们都认为自己是中国金融机构“制度缺失”的替罪羊。相关负责人受到的责任追究处罚是由农业银行总行决定的。依据目前中国金融系统的现实状况，委托－代理链冗长，省级分行受到农行总行的委托，农业银行总行作为河北省农业银行分行的委托人，对省分行的责任人实施了行政处罚，这种处罚是否有合适的法律依据？农业银行总行应该承担何种责任？如何才能建立健全责任追究制度？责任追究到哪个层次才是合理的？这些都是值得我们思考的问题。

◆案例思考

邯郸市农业银行金库盗窃案的发生，暴露了银行系统操作风险防范的重要性。正如公安部发言人武和平所言：“该案暴露了金融系统，特别是商业银行等要害单位在防范风险方面存在着漏洞。”近年来，中国银行业发生的各种案件无不与操作风险有关。为了规避商业银行的操作风险，除了在人员选用、制度防范、业务流程设计、技术系统维护、加强监管、完善内部控制机制、提高制度执行力度等方面进行严格管理之外，商业银行开展合规管理、合规经营，防范“合规风险”，也是当前风险防范的重中之重。

2006年10月25日，中国银监会发布了《商业银行合规风险管理指引》。根据《商业银行合规风险管理指引》的表述，所谓“合规风险”，是指商业银行没有遵循法律、法规和准则而可能遭受法律制裁，监管处罚，重大财务损失和声誉损失的风险。因此，合规管理就是指商业银行通过设立合规部门、配备合规人员，采取各种方式和手段使商业银行的经营活动符合法律、规则和准则要求的一项管理活动。

依据国家审计署公布的审计结果，2005年农行系统各种违规、涉案金额高达615.6亿元，公司治理结构及部分信贷业务潜在风险比较突出。根据审计公告，在违规经营方面，农业银行违规办理存款业务142.73亿元，违规发放贷款276.18亿元，违规办理票据业务97.18亿元；发现各类涉嫌违法犯罪案件线索51起，涉案金额86.84亿元，涉案责任人157名；违反财务会计制度问题金额12.67亿元，其中会计核算不实11.82亿元，私设“小金库”等；1 331人次的相关责任人被处理，有3家省级分行行长被撤职。因此，合规风险的防范日益突出。本案中，邯郸市农业银行违反了农行金库管理制度的规定，导致巨额资金被盗，造成恶劣的社会影响，使农业银行的信誉和声誉遭受损失。

参考文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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