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西方近代教育的导入“孕育”着中国近代教育学科

时间:2022-07-03 理论教育 版权反馈
【摘要】:[10]两种方式导入的西方近代教育,对于中国近代教育学科的“孕育”,其意义可能是多重的。其次,西方近代教育在实践层面上的导入,启动了中国教育近代化的历史,它既为“孕育”中国近代教育学科提供了适宜的“土壤”,又为国人获取抽象的、有条理的教育学知识提供了必要的实践的和感性的基础与参照。详言之,西方近代教育最早是在明清之际,即第一波西学东渐的高潮中导入中国的。此外,《童幼教育》有着明显的德育中心倾向。

西方近代教育的导入“孕育”着中国近代教育学科_中国近代教育学原

2.2 西方近代教育的导入“孕育”着中国近代教育学科

西方近代教育导入中国的主要途径有两条:一是通过著述的方式从书本文字上进行介绍、宣扬,其主力是来华传教士,偶尔也包括曾赴洋考察的清廷大员和极少数先觉的中国知识分子;二是通过办学的方式从实践上直接引进“洋学堂”,其主力通常是清代各类新式教育机构的举办者或策划者,主要包括参与教会学校办学活动的传教士以及参与“洋务学堂”办学活动的洋务大员、外籍教习以及民间士绅等。[10]两种方式导入的西方近代教育,对于中国近代教育学科的“孕育”,其意义可能是多重的。首先,对西方近代教育的文字介绍和描写(很多时候是出于有意无意的“渲染”[11]),一方面为国人提供了关于西方教育学知识的先期资源,另一方面也是国人欧洲教育想象的重要来源,这种常被美化的欧洲教育想象[12],又成为“得风气之先的知识分子”据以倡言变革传统教育、创立新式教育的有力武器!19世纪末不少关于师范教育的议论亦多由此出。其次,西方近代教育在实践层面上的导入,启动了中国教育近代化的历史,它既为“孕育”中国近代教育学科提供了适宜的“土壤”,又为国人获取抽象的、有条理的教育学知识提供了必要的实践的和感性的基础与参照。

详言之,西方近代教育最早是在明清之际,即第一波西学东渐的高潮中导入中国的。其间,利玛窦(Matteo Ricci,1552—1610)、艾儒略、高一志(Alphonsus Vagnoni,1566—1640,原名王丰肃,意大利来华耶稣会士)、傅汎际等人的中文著(译)述,为国人提供了关于西方教育学知识的最初资源。

“《西国记法》或称《记法》,明万历二十三年(1595)利玛窦著于南昌。”[13]《记法》凡6篇,它从记忆的生理构造入手,以形象记忆为要诀,总结出“生动有致”、“鲜明起观”、“疑似宜分”、“象所宜称”[14]等十条具体方法,详说如何通过“养记”以达“善记”和“广记”之目的。有人说,把《西国记法》视为第一部“记忆术教本”或“教学法专题”之类的论著,并无不妥。[15]

1623年,艾儒略在杭州刊印《西学凡》和《职方外纪》两书,均为明末介绍西方教育的力作。其《职方外纪》虽以叙述世界地理为主,但对欧洲学校制度和文化设施亦有专论。《西学凡》以耶稣会1599年公布的《教学章程》(Ratio Studiorm)为蓝本,对当时西方教育(实则以耶稣会学校为例)的学级编制、学校设备、课程设置、教学方法及考试方式等作了比较全面而又扼要的绍述。耶稣会派的教育体系在当时确实具有世界领先水平,学校不仅统一拟有详尽的学科计划(包括教学内容与方法),还十分重视教师的选拔和培养,所以,美国教育史家格莱夫斯(F.P.Graves,1869—1956)说,良好的教学法和优秀的教师一直是“耶稣会高等学校最称特色的地方”。[16]《西学凡》曾详细介绍过观测法在教育上的运用,作者将“文科”的“议论之法”归纳为“五端”,其首端即为“先观物、观事、观人、观时势,而习觅道理以相质”[17],强调察物以寻理的方法;“理科”旨在“格物穷理”,“然物之理藏在物中,如金在砂,如玉在璞,须淘之剖之”[18],故须“依显测隐,由后推前”[19];医学亦必须“辨外体百肢之殊、内脏诸情之验,及万病之所以然,而因设其所用疗治之药”[20]。它还介绍说,修习理科,“三、四年可成”,其学程为:“初一年学落日加”,“第二年专学费西加”,“第三年进斐禄所第三家之学,所谓默达费西加者”,“第四年总理三年之学,又加细论几何之学,与修齐治平之学”。[21]可见,《西学凡》对教育方法和学程的议论已相当具体而深入,有人甚至声称,它“是耶稣会士介绍西方教育制度的唯一专著”[22]。(www.guayunfan.com)

1620年,高一志的《童幼教育》刊印于澳门,后随作者重返中国内地而流布。《童幼教育》分上下两卷,上卷为:教之原、育之功、教之主、教之助、教之法、教之翼、学之始、学之次、洁身、知耻;下卷含:缄默、言信、文学、正书、西学、饮食、衣裳、寝寐、交友、闲戏,凡20篇。

《童幼教育》先从“原”、“功”、“主”而论父母和家庭之教育,继从“助”、“法”、“翼”而论贤师和学校之教育,并举“以贤德之亲不能攻其子之恶,而贤师之教能攻之”之例,来说明“善师之功大矣哉”,“师不急乎哉”的道理,其用意在于强调“贤德之亲”(家庭教育)和“贤师之教”(学校教育)应互为补充,相协调而致平衡。此外,《童幼教育》有着明显的德育中心倾向。其中“学之始第七”一节开宗明义地指出:“凡学贵以序而进焉,则先立乎其本,而后及其末。本者,仁也,修齐之根而诸善之母也,则始学体仁者,径道也”。“洁身”、“知耻”、“缄默”、“言信”等节,讲的是童幼教育的道德要求;“饮食”、“衣裳”、“寝寐”、“交友”、“闲戏”等节,则从日常当中的饮食起居、待人接物等方面(类似于中国传统教育中的“小学”)讨论儿童当执之行为规范。[23]据此,明儒韩霖作序称:《童幼教育》与朱熹所言“亦多符合”,“谓此书为厄弟加之全书可也”。[24]“厄弟加”(Ethica),即今之“伦理学”。《童幼教育》与伦理学有如此密切之关联,这与《论语》和《大学》之类的中国典籍既言教育又言伦理、为言伦理而言教育,何其相似!然其“教”、“育”、“学”之分,“原”、“功”、“主”、“助”、“法”、“翼”、“始”、“次”之辨,却不为中国古籍所重,其“教”之内容的广泛和“教”、“学”分立的倾向这两条,亦为中国古籍所不取。[25]

鸦片战争前后,在第二波西学东渐的高潮之中,花之安(Ernst Faber,1839—1899)、李提摩太(Timothy Richard,1845—1919)、林乐知(Young John Allen,1836—1907)、丁韪良(William A.P.Martin,1827—1916)等人的中文著述在进一步介绍、传播西方教育文明方面,发挥了重要作用。

《德国学校论略》(以下简称《论略》)成书于1873年,是花之安来华后最先撰写的著作之一。全书共分7章24节,其中有6章论述德国的普通教育和专门教育。略述泰西各国学校教育的概貌过后,花之安即依初等、中等、高等教育的顺序,详论德国近代教育。他介绍道,当时(19世纪70年代)德国的初等教育分“乡塾”和“郡学院”两段;中等教育有所谓“实学院”和“仕学院”两类,实学院又分上、下院两级,仕学院则与实学院的上院属同一层次,“上实学院首班考出,可入太学院……下实学院,虽首班考出,亦不能入太学院,可入技艺院”;隶属高等教育的“太学院”,则以“博古穷经”为志,“院内学问,分列四种,一经学,二法学,三智学,四医学”。[26]此外,《论略》还述及各级各类教育机构的课程设置、入学要求、考课与升学路径等。——这岂不是一幅活脱脱的德国近代学制系统图吗?更有意思的是,花之安对德国各类中、高等学校的介绍既广且详、着力甚多,他曾借用宋代“书院”之名,创造性地将德国各类技术或专门学校译作“技艺院”、“格致院”、“武学院”、“通商院”、“农政院”、“丹青院”、“律乐院”、“师道院”等,这些译笔即便在今天看来,仍有其独到之处。

《论略》问世以后,在中国知识阶层产生了广泛的影响。郑观应对“学校”的丰富议论(主要见于《易言》和《盛世危言》二书),“不仅所用名词术语与《德国学校论略》几乎完全一致,而且其内容也多是抄录后者或对之加以概括提要”[27]。王韬读了郑的《易言》之后又将它誉为“救世之药石”[28]。当然,《论略》一书的意义决不限于对西方教育的简单介绍和肤浅认识上,它甚至启发了人们对于“治乱之源,富强之本”的追问,并最终把矛头指向学校变革。郑观应即是在研读了此书之后,突然悟到:“治乱之源,富强之本,不尽在船坚炮利,而在议院上下同心,教养得法。兴学校,广书院,重技艺,别考课,使人尽其才。”[29]此外,康有为(1852—1927)、黄遵宪(1848—1905)、郭嵩焘(1818—1891)等人的教育改革思想,都可能深受花之安《论略》一书的影响。[30]

此后,美国传教士林乐知在《万国公报》第325卷(1875年2月27日)和第653-656卷(1881年8月27日至9月17日)上分别发表《论西学设科》与《学校振兴论》两文;1882年,丁韪良《西学考略》书出;1889年,李提摩太所撰《新学》一文在《万国公报》发表,后又更名《七国新学备要》,并以单行本印售。这些著述或重在介绍西国设学之详情,启国人所未知;或意在倡言教育改革,给变法派造势,它们在导入西方近代教育上真可谓不遗余力。

从16世纪末开始,经过长达3个世纪的“冲击”与“反应”,从书本文字上的宣扬、介绍,到办学实践上的摸索、仿效,通过这两条途径导入的西方近代教育总算在中国稍稍立住了脚跟。其过程虽然充满了曲折和斗争,但国人对于西方近代教育的认识终究是得到了拓宽和深化。这些认识既是获取西方教育学知识的先期资源,又可以成为批判传统教育、催生近代新式教育的“利器”。由此来看,西方近代教育的导入,在知识和实践两个层面上“滋养”和“孕育”着近代教育学科。随着传统教育体系变革的深入以及新式学堂的迅猛发展,近代学制应运而生。1904年1月,癸卯学制的颁行,第一次以国家法令的形式明确规定了各级各类学堂的目标宗旨、肄习年限、课程设置以及相互间的统属衔接关系,使得全国教育的发展有了体现国家意志的、统一的法律保证。而随着近代学制的颁行,很快又迎来了中国近代教育学科的“春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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