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语句重音的一般位置

时间:2022-04-04 理论教育 版权反馈
【摘要】:第二节 语句重音的一般位置由于长期的语言习惯,我们在运用有声语言的时候,或者在朗读一些浅近文章中的通俗语句的时候,便能够很容易地,甚至不假思索地确定重音的位置。生活语言中,不乏重音含混的现象,幸亏有面容、手势及其他方面的帮助,一般不会使人完全误解。然后,根据遣词造句的具体情况确定重音位置。

第二节 语句重音的一般位置

由于长期的语言习惯,我们在运用有声语言的时候,或者在朗读一些浅近文章中的通俗语句的时候,便能够很容易地,甚至不假思索地确定重音的位置。但是,对那些稍微艰深的书面语言,朗读时重音在哪里往往困惑不明。说到底,我们对那些语句以至全篇作品还是理解不透。我们常常听到一些“使人昏昏”的朗读,细推起来,往往是朗读者“自己昏昏”的缘故。生活语言中,不乏重音含混的现象,幸亏有面容、手势及其他方面的帮助,一般不会使人完全误解。演员的独白比起角色之间的对话更难以准确表达,也是同样的道理。

我们认为,无论从性质上,还是从范围上,重音不宜分为“语法重音”、“逻辑重音”、“感情重音(心理重音)”。这一点,同停顿不宜如此分是一样的意思,因为重音也是语法、逻辑、感情(心理)诸方面的综合。同一语句,“语法重音”在此,“逻辑重音”在彼,“感情重音”或“心理重音”又在另一处,是并列存在呢,还是有主有从呢?有人说以“逻辑重音”为主,有人又主张“感情重音”可以代替“逻辑重音”,这种“公说公有理,婆说婆有理”的情况,在理论上是争论不清的,在实践上是各有千秋的,但对朗读来说,却会造成莫衷一是、无所适从的混乱。这种分法,恐怕与孤立剖析语句有关,而这恰恰是朗读的大忌。当然,我们也应该从这种分法的某些具体成果上吸取有用的东西,不要全盘否定。

我们主张,从朗读目的、愿望的高度,在理解和感受作品的基础上,深入到作品的态度感情脉络中,去分析、把握重音的位置及其表达。只有如此,才能具体地了解和运用重音的一般规律,才能减少机械、生硬地确定和表达重音的常见病,使重音成为朗读技巧的重要组成部分,在朗读中发挥应有的作用。

那么,怎么确定重音的位置呢?

我们要精细地分析语句的实质,联系上下文,明确语句目的。然后,根据遣词造句的具体情况确定重音位置。一般情况下,重音位置有十种,分述如下:

一、并列性重音

作品中常有并列语句,词组和词因之而有并列性。并列关系使内容得以完整的表现。并列成分是相辅相成的有机并列,而最主要的并列成分便形成并列性重音。

并列性重音体现内容中的不同角度、不同方面、不同情况、不同途径,但思想感情的趋向是一致的,没有反方向的运动。

如:“如果没有太阳,地球上将到处是黑暗,到处是寒冷,没有风、雪、雨、露,没有草、木、鸟、兽,自然也不会有人。”

这些重音都属于并列性重音,“黑暗”与“寒冷”,“风、雪、雨、露”与“草、木、鸟、兽”互相并列,表明了“不能没有太阳”的目的。

如:“古时候有一个人,一手拿着矛,一手拿着盾,在街上叫卖。”

“矛”和“盾”,是全文的核心词,在本句中只是并列关系,还没有发生对比关系。突出这两个词,突出它们的并列关系,统领全篇,引出后文。“古时候”、“在街上”、“叫卖”等,都不应成为重音。

作品中并列语句、并列段落等也有并列性重音:

如:“桂林的山真奇啊,……桂林的山真秀啊,……桂林的山真险啊,……”

这里的“奇”、“秀”、“险”是并列性重音,“真”是次要重音。

如:“……(附注——从此以后,在竞选运动期中,这个报纸一提到我,唯一的称呼就始终是‘无耻的伪证制造者吐温’。)……(从此以后,这个报纸就照例把我叫做‘蒙大拿的小偷吐温’。)……(我要顺便说一声,从那以后,上面所引的那个报纸就把我称为‘盗尸犯吐温’。)……”

这种并列性重音在朗读作品中的作用是十分明显的,在体现语句目的的过程中,对于全文的结构来说,无异于支柱或筋骨。

从以上几例可以看出:

第一,只要是并列性语句,都会有并列性重音。

第二,并列性重音在并列语句中一般处于大体相似的位置。

第三,并列性重音显示着并列关系中的区别性,那些重复出现的相同词语一般不作重音。

二、对比性重音

运用对比突出语言目的,或加强形象,或明确观点,或渲染气氛,或显露曲折,或直陈态度,或深化感情,在许多作品中屡见不鲜。我们必须准确区分对比的内涵,考察对比的主次,加强对比的感受,确定对比性重音。

如:“骆驼很高,羊很矮。骆驼说:‘长得高多好啊!’羊说:‘不对,长得矮才好呢。’”

两种动物,两样身高,都是夸自己。“高”和“矮”是主要对比性重音。前边的叙述句是直说性目的,重音有对比性,并不存在强化的需要,只要有对“骆驼”、“羊”的高矮感受就行了。后面的对话,各有隐含性目的,应该表达出来。

如:“反动派,你看见一个倒下去,可也看得见千百个继起的。”

这句话,是闻一多先生在《最后的演讲》中的重点句之一。对李公朴先生被暗杀的极大义愤,对反动派的极度蔑视,对人民群众奋起斗争的极强信念,都可以从这句话中感受到。“一个”和“千百个”对比,“倒下去”和“继起的”对比,对比部分要着重强调“一”、“倒”、“千百”、“继起”。这两对对比性重音的关系可以分两层:第一层,“一个倒下去”是次要成分,“千百个继起的”是主要成分;第二层,“一”和“千百”是次要重音,“倒”和“继起”是主要重音。这样,对比性重音的层次就容易把握了,“继起”、“倒”、“千百”、“一”的主次顺序也就容易显露出来,清晰可见了。如此,朗读中那坚定有力、气势磅礴的态度感情就会更深地融化进去,更强地表达出来。

对比性重音不一定都能在字面上找到相应的词句,而是可能在一个句子里包含着、隐藏着与另一个不见诸文字的句子的对比关系,这就必须从本句出发,探究对比关系的实质,引申设想另一句的具体存在。

如:“要从我这里发洋财,你们想错了!”

“我”含有同“别的人”对比的意思。设想对比句:“想从别的人那里发洋财,或许可以捞一把。”这种设想对比句可在本句前想到,也可在本句后再想。因此在对比中就可以抓住“我”作为主要重音,“错”是次要重音。

如:“这个青年真糊涂,真固执,竟然寻亚里士多德的错处!”

设想对比句为“寻一般人的错处还情有可原。”因为要表现“亚里士多德根本不会有错处”这种思想,而不是表现“亚里士多德有很多正确的地方”这种意思,所以不能认为“错”是对比性重音。

确定这种类似省略性语句中的对比性重音,是一项比较困难的工作。这里的关键是引申设想的对比句必须准确无误。违反原句的语意,主观地硬凑对比句,就会离开语句目的,使朗读走到岔道上去,干扰文气的贯通。

对比性重音是一种相反相成的重音,无论从内容上,还是感受上、词语上、文气上,必须是相反趋向的,这样,就与并列性重音有了明显的不同。不过,即使属于并列、对比的共同范围,也不会因为难以区分而影响重音的确定。有时,把二者统称为“并比性重音”,就有这个意思,也未尝不可。但为了更准确、生动地表述,仍然应该感受那同向、异向差别的存在,在分析具体语句时,不能不加以注意。

三、呼应性重音

在作品中,上文有呼,下文有应,呼应之中,主次分明,目的显露,悬念、伏笔亦得以冰释。

呼应性重音大体又可以分为三种,一是问答式呼应性重音,二是线索式呼应性重音,三是领起综合式呼应性重音。

如:“猎人追上来找不着狼,就问东郭先生:‘你看见一只狼没有?它往哪里跑了?’东郭先生犹豫了一下,说:‘我没有看见狼。这儿岔道多,它也许从岔道逃走了。’”

这是问答式呼应性重音。这类问答式呼应性重音在朗读中较为常见,所答必须所问,才显示出呼应关系。所问和所答,要抓住它们的内在联系,即呼应重点。在问话中,已经包含着要求回答的方向、内容和重点了,答话的重音更需要准确、恰当,不能使呼应脱节。

线索式呼应性重音往往表现为在全文中的同句重复,即某一两句话反复出现,既成为某种贯穿全文的线索,又可以造成某种浓重的气氛。由于并不具体表现内容的发展、语意的更新,所以重音位置一般不变。这在诗歌中最为突出,如《一月的哀思》中“车队像一条河,缓缓地流在深冬的风里……”,《西里西亚的纺织工人》中“我们织!我们织!”等,不可胜数。

领起综合式呼应性重音属于分合总括感受中的重音。

《中国石拱桥》一文中,上有“……其中最著名的当推河北省赵县的∙赵∙州∙桥,还有北京附近的卢沟桥。”下有“赵州桥……”一段和“永定河上的卢沟桥……”一段,形成一呼两应。两应必须是重音,两个重音的关系是并列性的。

《孙悟空三打白骨精》一文中,白骨精三次变形,唐僧等三次受骗,孙悟空三次识破,均为并列性重音,又同结尾处八戒的话:“……只行了半日路,倒打死三个人!”形成分合性的呼应性重音[本句中,“半日”与“三(个)”是对比性重音,“三(个)”是主要重音,更带有综合上文的意味]。

《一件珍贵的衬衫》一文中,“……每当我捧起它,就不由得回想起那激动人心的往事。”同“这件事已经过去四年多了”,也属于呼应性重音,篇首与篇尾遥相呼应,使回忆部分自然而有机地嵌入呼应之间。

四、递进性重音

有不少作品,从内容上看是层层发展的,许多句子的关系是步步递进的。体现递进关系的重音我们称之为递进性重音。

递进性重音又有两种:

一种是连续性重音,表现出人物、事件、行为、思想等在时空顺序中的进程。

如:“在茂密的森林里,有一只老虎正在寻找食物。一只狐狸从老虎身边窜过。老虎扑过去,把狐狸逮住了。”

我们看到,“老虎——狐狸——扑——逮”,是很清楚的一件事的连续发展,几个连续性重音简要地显示了它的进程。“扑”可以作为次要重音。如果误把“食物”、“窜过”作为重音,连续性的主体便不清晰了,也就失去了连续性。

如:“我是一颗小小的豆瓣。我跟同伴们离开了豆芽筐子,先来到一口锅里,又来到一个盘子里,接着我被一双筷子夹起来,送进一个小孩的嘴里。”

同上句一样,我们可以看到:“豆瓣——锅——盘子——嘴”这一经历的路途。

在全篇作品中,有时通过一个人、一件事、一种景色、一种感受等的不同的、细微的变化,达到显示事物发展的目的。

《祝福》中对祥林嫂外貌的描写,有层次地展现了祥林嫂命运的变化历程。

第一次到鲁家:“头上扎着白头绳,乌裙,蓝夹袄,月白背心,年纪大约二十六七,脸色青黄,但两颊还是红的。”

第二次到鲁家:“她仍然头上扎着白头绳,乌裙,蓝夹袄,月白背心,脸色青黄,只是两颊上已经消失了血色,顺着眼,眼角上带些泪痕,眼光也没有先前那样精神了。”

这变化中揭示了人物内心的创伤,到“她分明已经纯乎是一个乞丐了”的时候,外貌的变化更突现了被封建礼教摧残的特征。

连续性重音重在同一事物的连续变化,与呼应性重音在同一事物的前后联系不一样,变化中要求异,联系上要存同。

连续性重音有其明显的语言链条的轨迹,递进的方向性很清楚,很稳定,与后面谈的转折性重音有明显的区别。

递进性重音的另一种可称为联珠性重音。

联珠句式也叫顶针续麻句式,是一种修辞手法。这类语句重音的特点是上句末与下句首的词或词组相同或基本相同,但重音的位置常在句末。

如:“竹叶烧了,还有竹枝;竹枝断了,还有竹鞭;竹鞭砍了,还有深埋在地下的竹根。”

如:“我们要造成民主风气,要改变文艺界的作风,首先要改变∙干部∙作风;改变干部作风首先要改变领导干部的作风;改变领导干部的作风,首先从我们几个人改起。”(周恩来)

联珠性重音给人一种顺水推舟、擦肩继踵的感觉,更利于步步递进,一气呵成。

递进性重音有时表现在一些连词上,如“不但……而且……”、“还”、“也”……

如:“乌鸦看了狐狸一眼,∙还是不作声。”

上文已有“不作声”,这里是仍然、继续不作声,“还”为递进性重音。

如:“忽然,孔雀发现湖里有一只鸟,跟他一模一样,十分漂亮。他立刻停住脚步,展开尾巴。那美丽的尾巴抖动着,像一把五彩洒金的大扇子。谁知湖里的那只鸟也停住脚步,展开尾巴。那美丽的尾巴∙也抖动着,像一把五彩洒金的大扇子。”

这一段中的两个“也”字都是递进性重音,既承上又启下,扩展出新的语意。

总之,递进性重音具有顺序性、新鲜性、链条直进性,抓住这一点,有利于使我们准确地确定重音位置。

诸如假设句、条件句都可看做递进关系,从而找到递进性重音。

五、转折性重音

有些句、段,是曲折行进的。转折性,反映了语言链条的发展有某种多向性的特点。犹如走路,不仅会有“逢山开路,遇水架桥”的情况,还会有左弯右转、东奔西突的情况,突出转折性的重音,便容易符合“千回百转”、“回肠荡气”的文气。

如:“孔雀很美丽,可是骄傲。”

“美丽”是值得肯定的,如果下面是“而且很谦逊”,那就是递进性重音了。“骄傲”是不值得肯定的,恰与上文相反,但又不是对比,所以属于转折性重音。

如:“这正如地上的路;其实地上本没有路,走的人多了,也便成了路。”

“路”是比喻性重音。“没有”为转折性重音,“多”与“成”为递进性重音,但都是“没有”的转折性重音。

如:“我因为常见些但愿不如所料,以为未必竟如所料的事,却每每恰如所料的起来,所以很恐怕这事也一律。”

“不如”与“竟如”为递进性重音,“恰如”为转折性重音。转折性重音有时还会落在虚词上。如:“我希望他们不再像我,又大家隔膜起来……然而我又不愿意他们因为要一气,都如我的辛苦展转而生活,也不愿意他们都如闰土的辛苦麻木而生活,也不愿意都如别人的辛苦恣睢而生活。”

“然而”是主要的转折性重音。《祝福》中鲁四老爷的“可恶!然而……”作为转折性重音更为明显,只此转折,下文无一字,封建主义卫道士的本质便昭然若揭。

人们过去常说的“但书”,即用“但”、“但是”作为转折,在着重强调转折的意味时也充当转折性重音。

一定要先获得转折感受,然后再确定转折性重音。转折性重音又加强了这种感受。

六、强调性重音

作品中某些语句,为了区别程度、廓清范围,对那些具有极力强调色彩的词或词组要给以突出,我们统称为强调性重音。

如:“乌鸦听了狐狸的话,得意极了,就唱起了歌来。”“森林爷爷一点儿也不着慌。”

“他把嗓子都喊哑了,可是除了呼呼的风声,什么也听不见。”

“她守护的那群骆驼,一头也没有丢失。”

“尽管海力布焦急地催促大家,可是谁也不相信。”

“它什么都怕,可是它又那么勇猛。不要说见着小虫和老鼠,就是遇上蛇也敢斗一斗。”

“战斗进行了很久,敌人始终不能前进一步。”

“试工期内,她整天的做,似乎闲着就无聊,又有力,简直抵得过一个男子,所以第三天就定局,每月工钱五百文。”

这些例子里,要强调的词或词组,有时间的久暂,有空间的大小,有数量的多少,有程度的极限,有性格的强弱,有感情的浓淡……都给人以较鲜明的印象,很有点儿“极而言之”的味道。因此,从语句目的出发,落实到具体的词语结构上,把那些“极而言之”的词或词组加以突出,便成为强调性重音。类似“谁也……”、“什么都……”、“一点儿也……”、“极”、“很”等,都属于强调性重音的常见位置、常用词。

另有一种重复性重音,也属于强调性重音。

如:“我们是中国人,所以说中国话。”

“但一位先生却以为这客店也包办囚人的饭食,我住在那里不相宜,几次三番,几次三番地说。”

这种重音的存在,同线索性同句重复的呼应性重音的存在都说明,所谓“重复词语不作重音”的说法是不准确的、不全面的。遇到这种情况,不但不应回避,反而应该抓住它们,大胆地强调。

七、比喻性重音

作品中使用比喻,可以使空泛的内容具体化,抽象的内容形象化。在朗读中要突出那些比喻词语,使被比喻的事物鲜明活脱,生动可感。比喻性重音的确定要注意:

第一,全句以比喻为主;不以比喻为主的语句,不可因有比喻而忽略重心,造成喧宾夺主。

第二,比喻双方的结合点才是重音位置所在。因为“任何比喻都是蹩脚的”,不能在“蹩脚”处作为重音位置。

第三,比喻的范围广,包括明喻、暗喻、隐喻等,不要只看文字上有没有“像”、“似”、“犹如”、“……似的”等字样。

如:“河里连一滴水也没有了,河中心的泥土也裂成乌龟壳似的。田里呢,早就像开了无数的小沟,——有两尺多阔的,你能说不像沟么?那些苍白色的泥土,干硬得就跟水门汀差不多。好像它们过了一夜功夫还不曾把白天吸下去的热气吐完,这时,它们那些扁长的嘴巴里似乎有白烟一样的东西往上冒。”

“站在桥上的人就如同浑身的毛孔都闭住,心口泛淘淘,像要呕出什么来。”

茅盾《雷雨前》里的这两段文字,几乎句句设喻,使读者对干旱、炎热产生了具体感受,比喻性重音在这里起着生动可感的重要作用。

八、拟声性重音

拟声是指对声音的模拟,如许多象声词,虽然不必惟妙惟肖,但一定要近似。如鼓声“咚咚”,炮声“隆隆”,没有必要把鼓点一丝不差地描摹出来,没有必要把炮声的全过程毫不遗漏地诉诸文字。

但那“咚咚”、“隆隆”的声音,都可以使人想象出具体情形。文字语言不能真正描摹出任何声音形态,这是它的局限性,不过在作品内容需要的时候,作家总要找出近似的象声词来。朗读时,当然不应像口技那样把象声词一个一个模仿酷似,但也不应像念字那样一个一个死板地读字音。

象声词作为拟声性重音,必须在全句中起着“传神”的作用,其他词或处于必然如此的地位,或只起补充、辅助的作用。否则,象声词必须服从全句主旨,不一定就是重音。这正是拟声性重音区别于象声词重读的原因所在。

如:“雨,哗哗地下着。”

下雨的声音是用“哗哗”来模拟的,“下着”是雨的必然如此的动态。因此,象声词“哗哗”作为拟声性重音,可传全句之“神”。如果句子的主旨在于“长时间下”,写成“雨,哗哗地下个不住”,那么重音就在“不住”上,成为强调性重音。

如:“几只野鸭扑楞楞飞起来。”

野鸭飞起来,用“扑楞楞”来形容,既有扑翅感,又有飞起声,很形象。

如:“这几个青年妇女咬紧牙,制止住心跳,摇橹的手并没有慌,水在两旁大声地哗哗,哗哗,哗哗哗!”

这里的象声词,远不是一种简单的模拟声音,七个“哗”字,呈二、二、三的序列,恰恰集中地表现了摇橹者的心境:心虽跳,手不慌;极力镇静,奋力摇橹。同文章前面那“……轻轻划着船,船两旁的水,哗,哗,哗”的平稳状态完全不同,但都是起伏心潮的写照。

拟声性重音重在表现声音形象,是一种情景的再现,以传情为主,切不可因声害意,声虽毕肖,情却不真。

拟声性重音必须服从全篇作品的基调,有时仅仅是次要重音,而不能一味追求拟声性重音的突出。有人以重视形象化为理由,凡遇拟声性重音就确定为主要重音,甚至凡遇到象声词都一律作为主要重音,唯恐漏掉一个,这很不好,因为这会以形害神,因小失大。

确定拟声性重音,必须把握象声词与中心词的内在联系,必须把握包含象声词的语句成分与同这成分搭配的语句成分之间的内在联系。否则,很容易表面地、片面地、静止地把所有象声词都作为拟声性重音。

如:“它们这些海鸭啊,享受不了生活的战斗的欢乐:轰隆隆的雷声就把它们吓坏了。”

“黑牛嘿嘿地笑了,然后把脸一沉……”

这两个例子说明,中心词“雷声”、“笑”,是强调性重音、转折性重音。象声词只起辅助作用,如作为重音,反会转为排他性目的对比性重音。

如:“风,呼呼地刮着。”

“风”与“刮”是常规搭配,重点是怎样刮:“呼呼”表现风势猛烈,正是本句目的。

若改为:“小风儿嗖嗖地刺脸。”

目的是“寒冷”,“刺脸”显得更为形象,“嗖嗖”降为辅助作用。

如:“一进门,就听见了哇哇的哭声。”

听见哭声是本句目的所在,至于是“哇哇”还是“呜呜”,无关紧要。本句已经用“一……就……”句式表现了哭声之大,“哇哇”便降为次要位置。

“一放在床上,孩子就哇哇地哭起来。”

虽然也有“一……就……”的句式,但目的是表明哭声之急和哭得厉害。这里的“哇哇”便成拟声性重音,包括了种种含意。

由此,我们认为拟声性重音会有一些复杂的情况,要深入地、全面地权衡利弊,以充分发挥它的作用。

九、肯定性重音

作品中经常用“是”、“有”、“在”、“不是”、“没有”、“不”、“没”等表示对人、事、物等肯定的判断。无论用哪一个词,在句子里都表示某种判断的确定无疑,都是被肯定的对象在上文已经出现过,给听者留下较深的印象,下文只是强调它们被肯定的性质,则这些词要作为肯定性重音。

如:“赵一曼笑着说:‘是啊,什么时候才能不丢碗呢?’”

上文已谈到“丢碗”,这里肯定“不丢碗”,“不”为肯定性重音。

如:“原来他喜欢的不是真龙。”

上文说如何喜欢龙,真龙来了却害怕,“不是”为肯定性重音。

如:“她一动不动,只有死人才是这副模样。桑娜把马灯举得更近一些,不错,是西蒙。”

上文存有“这人是不是西蒙”的疑问,看清以后,判断“是西蒙”,“是”为肯定性重音。

如:“‘你瞧,他们在这里啦。’桑娜拉开了帐子。”

上文有把孩子接到自己家来的想法,桑娜却早已把孩子接来了,于是告诉丈夫“他们在这里啦”,“在”为肯定性重音。

在这一类重音中,总有一种或明显、或隐蔽的思想、疑问、要求,像“是不是”、“有没有”、“在不在”都是。肯定性重音就含有承接上文的“再次申明”、“明确肯定”之意。

这“再次申明”和“明确肯定”是极为具体的,而且必须具体到肯定的范围之内,否则,不属于肯定性重音。

如:“这样气魄雄伟的工程,在世界历史上是一个伟大的奇迹。”

这句话里的“是”不能作肯定性重音,因为上文并不存在“是不是”的疑问和类似思想。

如:“至于看桃花的名所,是龙华,也是屠场,我的好几个青年朋友就死在那里,所以我是不去的。”

“龙华”和“屠场”是转折性重音,“屠场”和“死”是递进性重音;而“不去”,因为有“看桃花”的思想,所以成为肯定性重音,“不去”,作为主要重音,把“忍看朋辈成新鬼,怒向刀丛觅小诗”的深沉冷峻的心境含蓄地表现了出来。

十、反义性重音

作品的褒贬,不一定与词语的一般意义吻合,有时,褒义词用于贬义,贬义词用于褒义。这种情况下,为了突出它们的相反含义,就把它们作为重音,即反义性重音。一般的说法是“反语”,那是从语气上说的,我们这里是仅从重音的角度说的。

如:“……其间耳闻目睹的所谓国家大事,算起来也很不少;……”

“国家大事”一般指对国家很有影响的重大事件,是正面意思。但这里,却是反义性重音,表现“我”对那些事件的蔑视和否定。

如:“尼采就自诩过他是太阳,光热无穷,只是给与,不想取得。”

“太阳”是正面意思,的确“光热无穷,只是给与,不想取得”,但这里,是尼采“自诩”的,尼采根本不是太阳,也不配用太阳自比,因此,“太阳”是反义性重音,表明对这种自诩的否定态度。如是正面意思,则“太阳”便成为比喻性重音。

反义性重音的另外一方面,是通过贬义的否定来说明贬义词的反义。

如:“他们说中国是个贫油国家。”

我国石油蕴藏量是很丰富的,说“贫油”是贬义,但我们不同意。为了表明我们的态度,要否定这“贫油”,所以用反义性重音。

如:“农民运动是痞子运动……”

农民运动是革命运动,起着推动历史前进的作用。“痞子”是贬义词,我们当然要否定这贬义,而强调其正义性,此处的“痞子”是反义性重音。

总之,反义性重音与语句本质、内在深意有关,虽然有时用“所谓”或引号等也可以从字面上了解到,但重要的是我们必须沿着深层含意获取正确的感受。这种感受不是表面语词所能给予的,甚至要从某些语词的对立意义中才能较好地把握。否则或造成“中性感受”,不置褒贬,或造成错误感受,郢书燕说,都会违反作品的原意和主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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