英语语法中的反应时长与反应时长的差异

8.1　反应时差异

8.1.1　汉语被试

反应时方差分析发现，汉语被试句式效应显著，F（9，190）=10.056，P=0.000＜0.001。被试在各个句式上的反应时如图8-1所示。

图8-1　汉语被试在不同句式上的反应时比较

从图中可以看出，汉语被试对主动宾1（所有句式的标记特征及其例句参见附录1、附录2，下同）、主动宾2、主动宾3以及主受句的反应时比较短，分别为2674、2915、2979、3246毫秒（所有4组被试反应时均参见附录4中的表6-6，下同）。被试对3个主动宾句反应时短，表现出对这个句式的原型倾向。与主领句相比，主受句在汉语中是使用得比较多的主题句，它在使用上的较高频率，使得与之相关的信息易于激活和提取，产生反应时短的结果。

汉语被试对主领句、被字句、被把句、把字句2加工比较困难，反应时较长，分别为4849、4412、4194、3939毫秒。主领句反应时长，与其在句法结构上歧义密切相关。主领句是一个有可能分析为两种句法结构的句式。一种是NP1作主题——也是施事，语法结构表现为主谓谓语句（或者称为主题句）；另外一种则把NP1当作修饰和限制NP2的成分，这时，在语法结构上表现为无施事的领属句。本研究要求被试首先从两个NP中选择一个作施事，被试一般应该把这种结构解释为第一种。由于被试在理解这一句式时存在两种结构竞争，需要抑制另一结构——无施事的领属句，因而对该句式反应时长。此外，VP后置对这个句式反应时长也有一定的影响。从第7章的多因素方差分析发现，VP位置对句子理解有影响。VP后置时需要抑制VP在通常位置的干扰，因此反应时增加。

被字句反应时长是因为该句式的施事（表示致果的原因）为生命度低的名词。生命度低的名词作句子中施事的可能性，要远远小于生命度高的名词。此外，VP后置也是产生这一结果的原因。从第7章的反应时多因素分析发现，汉语被试对VP在通常位置比VP后置反应时短，且两者差异显著。被试理解这个句式时需要抑制VP在通常位置和施事生命度高两方面因素的干扰，导致他们在这一句式上反应时较长。

把字句2反应时长，主要是因为形式标记“把”在语义功能上对“施事前的标记”映射程度不及它对“受事前的标记”高有关，造成形式标记“把”的不同语义功能在理解时存在竞争，被试需要抑制“把+受事”语义结构的干扰，加工复杂，反应时就长。

被把句加工比较困难的原因在于，这一句式为“被”字结构和“把”字结构复合而成，全句表示被动，并含有导致结果的成分。可能是由于存在两个结构需要加工，加之该句式在实际使用中频率又低，难以激活和提取，被试反应时就长。

对这些句式多重比较（见附录5中的表8-1），反应时上存在显著差异表现在如下方面。

一、主领句、被字句、把字句2、被把句均分别比主动宾1、主动宾2、主动宾3反应时长。主领句与主动宾1、主动宾2、主动宾3的均值差异水平分别为P=0.000＜0.001、P=0.000＜0.001、P=0.001，被字句与主动宾1、主动宾2、主动宾3的均值差异水平分别为P=0.001、P=0.008、P=0.014，把字句2与主动宾1、主动宾2、主动宾3的均值差异水平分别为P=0.000＜0.001、P=0.010、P=0.029，被把句与主动宾1、主动宾2、主动宾3的均值差异水平分别为P=0.001、P=0.013、P=0.027。

二、主领句比主受句反应时长，两者差异水平为P=0.006。

三、把字句1比主动宾1反应时长。把字句1和主动宾1的反应时分别为3593、2674毫秒，两者差异水平为P=0.006。

8.1.2　英语被试

反应时方差分析发现，英语被试句式效应显著，F（9，190）=5.017，P=0.000＜0.001。被试在各个句式上的反应时如图8-2所示。

图8-2　英语被试在不同句式上反应时比较

英语被试对被把句、主动宾1、把字句1、主动宾2、主动宾3、施宾句等反应时比较短，分别为8213、8563、8657、9180、9259、9779毫秒。主动宾1、主动宾2、主动宾3和施宾句在结构方式上与英语的NP1+VP+NP2句法规则类似。这4个句式差别在于，主动宾2、主动宾3、施宾句不是标准的主动宾结构，与主动宾1存在差异。因此，这3个句式也就比主动宾1反应时稍长。需要指出的是，施宾句的反应时指标并不可靠。在下面正确率指标（见第146页图9-8）中我们看到，英语被试在这个句式上正确率最低。把字句1、被把句反应时短的原因在于这两个句式里的“把”、“被”形式标记都是判断施事的可靠线索，被试易于激活和提取相关信息（如在他们母语中与汉语“被”的类似形式标记“by ”，“把”常是表达与“被”相反语义角色的形式标记），加工容易，反应时也就短。尤其是被把句，这个句式里有“被”、“把”两个形式标记，且这两个标记是加工的可靠线索。按照竞争模型理论的观点，如果加工中两个或更多的线索指向一致的解释，它们的力量就合并，比只有一个线索产生更大的作用。从第7章的反应时多因素方差分析中我们发现，英语被试对带施受标记的句子出现加工容易的结果，与其他组被试不同。

英语被试对主领句、主受句、被字句、把字句2加工比较困难，反应时较长，分别为12347、10587、10363、10582毫秒。这4个句式在句法上的共同特点是NP1+NP2+VP，这一句法特点与英语句法规则差异较大。此外，主领句结构上歧义、主受句施事后置（多因素分析发现，英语被试对施事后置句子的反应时要长于施事前置的句子）、被字句的施事为生命度低的名词、把字句2的形式标记“把”映射了使用频率低的施事语义成分，上述情况使被试在理解这些句子时或需要抑制解释为另一种结果（主领句），或需要抑制标记低语言规则的竞争，这些因素共同造成了英语被试在这4个句式上反应时长，加工困难的结果。

对上述句式多重比较（见附录5中的表8-2），反应时上存在显著差异表现在以下三个方面。

其一，主领句比主动宾1、主动宾2、主动宾3、施宾句、主受句、把字句1、被字句、把字句2、被把句反应时长，均值差异水平分别为P=0.000＜0.001、P=0.000＜0.001、P=0.000＜0.001、P=0.001、P=0.027、P=0.000＜0.001、P=0.013、P=0.026、P=0.000＜0.001。

其二，主受句、被字句、把字句2分别比主动宾1、把字句1反应时长。主受句、被字句、把字句2跟主动宾1的均值差异水平分别为P=0.011、P=0.024、P=0.011，主受句、被字句、把字句2跟把字句1的均值差异水平分别为P=0.015、P=0.032、P=0.016。

其三，被字句比被把句反应时长，两者均值差异水平为P=0.007。

8.1.3　日语被试

反应时方差分析发现，日语被试句式效应显著，F（9，190）=4.348，P=0.000＜0.001。被试在各个句式上的反应时如图8-3所示。

图8-3　日语被试在不同句式上反应时比较

日语被试在主动宾2、主动宾1上理解比较容易，反应时分别为6259、6295毫秒。主动宾2和主动宾1是汉语中使用频率高的句子，其中主动宾1为简单主动宾句，主动宾2的NP2带有VP作限定语，但这一结构方式与日语相关句法规则一致，其相关信息易于激活和提取，因此日语被试在理解这个句式时并不比主动宾1困难。与汉语NP1+VP+NP2的结构规则相关的日语结构规则是NP1+NP2+VP。尽管上述两个句式与日语句法结构规则差异较大，但它们在汉语中的高使用频率和具备句子原型的特点抑制住了它们母语句法规则的影响，从而使它们加工容易。

日语被试在被字句、把字句2、主领句上理解比较困难，反应时分别为8994、8527、8276毫秒。这3个句式在句法结构规则上与日语的NP1+NP2+VP的结构规则类似，但被字句的施事为生命度低的名词且施事后置、把字句2的形式标记“把”映射了使用频率低的施事语义成分、主领句结构上存在歧义。由于被试在理解中或需要排除另一个无关的歧义结构，或需要抑制标记低的语言规则，使他们在理解这些句子时出现困难。

从上面对日语被试的分析可以看出，汉语语法规则对被试的影响大于被试母语规则的影响。这种影响具体表现为目标语汉语中的无标记规则要比母语中的无标记规则易于激活和提取。

对这些句式多重比较（见附录5中的表8-3），反应时存在显著差异表现在以下两个方面。

其一，被字句比主动宾1、主动宾2、主动宾3、主受句、把字句1反应时长，均值差异水平分别为P=0.000＜0.001、P=0.000＜0.001、P=0.013、P=0.013、P=0.014。

其二，主动宾3、施宾句、主领句、主受句、把字句1、把字句2、被把句分别比主动宾1、主动宾2反应时长。这些句式与主动宾1的均值差异水平分别为P=0.047、P=0.011、P=0.001、P=0.046、P=0.042、P=0.000＜0.001、P=0.004，与主动宾2的均值差异水平分别为P=0.041、P=0.009、P=0.001、P=0.040、P=0.036、P=0.000＜0.001、P=0.003。

8.1.4　韩语被试

反应时方差分析发现，韩语被试句式效应显著，F（9，190）=1.656，P=0.102。被试在各个句式上的反应时如图8-4所示。

从图中可以看出，韩语被试在主动宾1、主动宾2上理解容易，反应时分别为6489、6690毫秒。韩语被试在这两个句式上的反应情况与日语被试类似，其原因与日语被试类似。

韩语被试对把字句2、被字句理解较难，反应时分别为9069、9016毫秒。韩语被试的反应情形及其原因与日语被试类似。

图8-4　韩语被试在不同句式上反应时比较

对上述句式多重比较（见附录5中的表8-4），反应时存在显著差异表现在以下两个方面。

其一，把字句2比主动宾1、主动宾2反应时长，均值差异水平分别为P=0.006、P=0.044。

其二，被字句比主动宾1反应时长，均值差异水平为P=0.038。