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句理论的基本假设

2.1.1　小句理论的基本假设

用小句理论来分析结果补语结构从Hoekstra(1988)最先开始。Hoekstra结果补语小句假设认为，句子中的结果部分是主句动词的补足语。补足语是具有整体句法功能的“小句”，它是由主语、谓语和某些功能性成分一起构成的结构，但不是TP。根据这个假设，例(1)、(2)中主句动词后面的成分(括号内)整体看做是主句动词的补足语。主句动词“run(跑)”和“paint(涂)”表示一个“事件(event)”，整个补足语作为一个小句，表示事件造成的“状态性结果”。

(1) a He shot the man dead. (他射死了那个人。)

　　b He shot [ the man dead ].

(2) a He painted his face red. (他把脸涂成了红色。)

　　b He painted [ his face red ].

Sybesma(1992，1999)在Hoekstra(1988)分析的基础上把“结果补语小句理论”用于分析汉语的结果补语结构。认为汉语结果补语结构中的主句谓语动词表达的是一个非状态性的、本身在时间上没有终结点的动作行为。该谓语动词带一个结果补语小句。关于结果补语小句的语法性质和语法作用，Sybesma指出有以下四点：1)结果补语小句依附于主句动词；2)结果补语小句为本身没有终结点的事件谓语提供一个作用的范围和到达的终结点；3)结果补语小句不但提供一个事件的终结点，而且说明这个终结点具体是什么；4)结果补语小句可以表明主句动词对补语小句中的“主语”所产生的“影响”。

例如，“张三哭湿了手绢”这句话表示：主句主语“张三”引起一个“哭”的动作，“哭”是一个本身没有终结点的、非状态性的动作，动作的结果是“手绢湿了”。句子中表示结果的部分“湿了手绢”在深层是个结果补语小句“手绢湿了”。这个结果补语小句为谓语动词动作“哭”提供了一个终结点。“哭”的动作持续时间和作用范围到“手绢湿了”为止。终结点的状态是“手绢湿了”。结果补语小句同时表明主句动词“哭”对小句主语“手绢”所产生的影响。“哭湿”还有“手绢哭湿了”的不及物性用法。不及物性的结果补语结构和及物性的结果补语结构包含了同样的结果补语小句。只是在不及物的结果补语结构中，主句动作“哭”的致使者“张三”没有出现而已。

从结构上来说，及物性的句子包含了一个轻动词vP的投射。主句主语“张三”在spec vP的位置生成，表示“致使”。“哭”在VP的中心语位置生成，其补足语是一个小句(SC/AspP)。“了”是AspP的中心语。小句主语“手绢”，小句谓语“湿”，XP表示小句的主谓结构。及物性句子和不及物性句子的结构分别如(3)a、(3)b所示。

(3) a

b

生成过程中小句谓语首先移到“了”的位置，形成“湿了”。然后两者一起前移到主句动词“哭”的位置形成“哭湿了”，最后一起前移到轻动词v的位置。在小句中由于没有时态投射IP，而时态投射是给主语赋格的，所以小句的主语是没有格的，因此必须移出小句到有格的句法位置获得允准。在及物性的动结式句子中，小句主语“手绢”移到Spec VP位置获得宾格。这样就生成了正确的表层顺序“张三哭湿了手绢”。

不及物性动结式句子的生成过程与及物性动结式的生成过程类似，见(3)b，唯一不同之处在于致使者没有出现，也就没有轻动词的投射vP，只有VP投射。小句主语“手绢、墙、斧子”会先前移到Spec VP位置，然后移到Spec IP位置获得主格，或者移到CP中的TopP位置生成话题句⁽¹⁾。其他的动词移动过程和(3)a完全一样。

第一章讨论过的其他类型的动结式的及物性用法和不及物性用法和“哭湿”的生成过程完全相同，如下所示，不再赘述。

(4) a1 汽车撞塌了一堵墙。

　　b1 一堵墙撞塌了。

　　c1 (汽车) 撞 [_AspP/SC一堵墙 塌了]。

　　a2 他打死了人。

　　b2 人打死了。

　　c2 (他) 打 [_AspP/SC人 死了]。

(5) a1 老王砍坏了一把斧子。

　　b1 这把斧子砍坏了。

　　c1 (老王) 砍 [_AspP/SC斧子 坏了]。

　　a2 他喊哑了嗓子。

　　b2 嗓子喊哑了。

　　c2 (他) 喊 [_AspP/SC嗓子 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