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金上京会宁府直趋燕京的陆路干道

时间:2022-03-22 理论教育 版权反馈
【摘要】:《行程录》称“昔为契丹南寨,边城楼壁尚存”,这是辽与北宋界边的军事前沿。幽州燕京之地,古今为交通和军事重镇。这也是本书中国东北和东北亚古代交通史的南界发轫之地。许亢宗《奉使行程录》北行交通路线图“第六程,自潞县七十里至三河县。”其地在唐为幽州属县,三河县为北京东北之交通要镇。《行程录》记载明确。
金上京会宁府直趋燕京的陆路干道_金初许亢宗《宣和乙巳奉使行程录》的北行交通地理_中国东北与东北亚古代交通史

宋徽宗宣和七年、金太宗天会三年(1125年),因金太宗吴乞买即位,许亢宗以“贺大金皇帝登宝位国信使”,奉命出使金上京,这是北宋最后一个奉诏出使北国的信使,也是辽灭亡后,第一个奉使赴金并走完了从燕京到金上京会宁府全程的重要使臣。他的《行程录》在中国东北和东北亚古代交通史上具有重要价值。

《宋史·徽宗本纪》记载,宣和六年(1124)“秋七月戊子,遣许亢宗贺金国嗣位”[2],此为北宋闻金太祖于天辅七年(1123)八月崩于行宫后所颁诏。据《金史·交聘表上》记载,天会三年(宣和七年六月)辛丑日,“宋龙图阁直学士许亢宗等贺即位”。许亢宗一行,从宋都汴梁启程,在宋境内“一千一百五十里,二十二程”,至宋、辽旧界“白沟河”。《行程录》即从河北“雄州”白沟拒马河记起,凡39程,详述纵贯燕京至会宁府的3000余里东北古代交通。本节即以徐梦莘《三朝北盟会编》卷二十《奉使金国行程录》为依据,参考贾敬颜先生《五代宋金元人边疆行记十三种疏证稿》,以许亢宗行程为序,从南至北,对《行程录》中的重要交通地理和相关史迹、史事,按行程序列重为考订如下。

“第一程,自雄州六十里至新城县。离州三十里至白沟拒马河。”

此为许氏一行离北宋界进入辽(契丹)界的第一站。雄州为宋代河北道属州,即今河北雄县。白沟拒马河,一称白沟河,是“澶渊之盟”后的宋、辽分界。在金初尚未攻下宋汴京(今开封)前,亦为宋、金分界。

“第二程,自新城县六十里至涿州。”

新城今属河北省新城市,其县与同处易水上的易县,古今为燕赵门户,从战国燕秦起,这里就是渡易水来往于“燕都”南北的交通襟要。“荆轲刺秦王”的史事肇于此。唐骆宾王的诗“此地别燕丹,壮士发冲冠。昔时人已没,今日水犹寒”,即觅古怀英的交通史诗。涿州,即旧河北省涿县,今属北京市涿州,为过白沟河入辽金境第一州。《宋史·徽宗纪四》记,以宣和四年(1122)九月,郭药师以宋涿州地降契丹。《行程录》称“昔为契丹南寨,边城楼壁尚存”,这是辽与北宋界边的军事前沿。

“第三程,自涿州六十里至良乡县。……离河三十里过卢沟河,水极湍激。”

良乡县,即今北京、天津间的良乡。后唐庄宗时赵德钧筑垒阎沟,以戍兵守之,因名良乡县。距良乡“三十里”的卢沟河,即今北京西南房山区永定河,古今为交通、军事要地,至今仍有卢沟桥驰名中外。赵彦卫《御寨行程》亦记:“涿州本道馆,六十里至良乡县。”

“第四程,良乡六十里至燕山府。府乃冀州之地,舜以冀州南北广远,分置幽州……自晋割赂北虏,建为南京析津府。”

《行程录》中的燕山府,即指宋辽时代的“燕京”,即下文的“南京析津府”。北宋宣和四年十月,改“燕京”为“燕山府”。许氏追述的舜置“幽州”,乃袭先秦传说。而在北京地区置幽州统领东北地域,至少在秦汉以后已成定制。幽州燕京之地,古今为交通和军事重镇。汉唐幽州、范阳节度使、辽金之南京,均置于此。这也是本书中国东北和东北亚古代交通史的南界发轫之地。

“第五程,自燕山府八十里至潞县。……潞河在县东半里许。曹操征乌丸蹋顿、袁尚等,凿渠自滹沱河涿水入潞河,即此地。”

此行燕山府至潞县“八十里”,应为东北行。洪皓《松漠记闻》等记为“六十里”。潞县以潞河得名,地当今北京东北之通州(通县),以实际里距计算,当以《行程录》为确。许氏追述由燕京至潞县水路,应为曹操当年“自滹沱由涿水入潞河”的古道,古今相合。《三国志·魏书·武帝纪》,建安十年(205)秋八月,凿渠“自呼沲入泒水,名平虏渠;又从泃河口凿入潞河”[3]的水路中,呼沲河即“滹沱河”,泒水即“涿水”,潞河即今北京通州西的潮白河。此一路交通,千年史迹历历可寻。

许亢宗《奉使行程录》北行交通路线

“第六程,自潞县七十里至三河县。”

此段交通地名,亦千年不易。三河县即今河北三河县。其地在唐为幽州属县,三河县为北京东北之交通要镇。《御寨行程》记:“潞县,九十里至三河县。”

“第七程,自三河县六十里至蓟州。蓟州,乃渔阳也。”

《行程录》记载明确。辽金之蓟州,古称渔阳郡,即原河北省蓟县(现已属天津市),明代以后为九边之“蓟州镇”,古今为幽北重镇。周、秦、汉以来,由幽州东北行,必经此咽喉门户。

“第八程,自蓟州七十里至玉田县。县之东北去景州一百二十里。”

此行离蓟州(蓟县)东北“七十里”至玉田县,今仍旧名。玉田之境,古为燕属“无终国”之地,古今亦为交通要地。当年齐桓公斩孤竹和曹操北伐乌桓,都经由古“无终国”地。其县东北的“景州”,为今地河北遵化,亦为蓟北要镇。

“第九程,自玉田县九十里至韩城镇。”

此行由玉田县“九十里”至韩城镇之“韩城”,在《三朝北盟会编》卷二十引《陷燕录》记,“燕山以东,以韩城镇为界,东北以符家口为界。韩城、符家,去燕山皆四百余里”。以《行程录》里距参证《三朝北盟会编》,燕山(北京)东北四百里的“韩城”,约在今玉田北百里唐山以西的丰南县北。这亦是东北出古卢龙塞必经的交通要道。

“第十程,自韩城镇五十里至北界清州。”

此行的“北界清州”,指金初迁都燕京前与北宋末年的临时分界处“北清州”。《三朝北盟会编》卷八十三引《宣和录》:“自阳武九十里渡黄河,入北清州,径趋金国。”宋以前阳武县,治今河南原阳县(旧称阳武),此是指由宋都开封经阳武渡黄河北至金国的路线,在宣和年间,适为宋、金交界。清州故地即今河北青县,地名传袭。

“第十一程,自清州九十里至滦州。……东行三里许,乱山重叠,形势险峻,河经其间,河面阔三百步,亦控扼之所也。”

此行之滦州,即今河北滦县。从其记行的地貌看,城东“三里”之山为卢龙山,河为滦河。《辽史》卷四十《地理志四》:“滦河环绕,在卢龙山南。”《行程录》记,在辽、宋、金时,“临河有大亭,名曰‘濯清’,为塞北之绝郡”。可见此处古今为交通要隘。

“第十二程,自滦州四十里至望都县。”

滦州东北“四十里”之望都县,即今河北卢龙县南。《辽史》卷四十《地理志》记载:“望都县……在(平)州(今卢龙)南三十里。”

“第十三程,自望都县六十里至营州。”

此行之营州,即今河北昌黎县。隋唐以前其治所在“龙城”(今朝阳),万岁通天元年陷入契丹后,侨置渔阳。后辽太祖以定州户重置营州在今河北昌黎,即今昌黎县。

“第十四程,自营州一百里至润州。离州东行六十里至渝关”。

此行之“营州”(今昌黎)东北百里的润州治“海阳县”,即今山海关以西秦皇岛西北之海阳村。离州东行“六十里”的“渝关”,即今靠近山海关的河北抚宁县榆关镇,在唐时为“榆关守捉”重地。《旧唐书》卷三十八《地理志》:“城(营州)西四百八十里有渝关守捉城。”此地正当此榆关镇的古“渝关”(明代后指山海关)。

“第十五程,自润州八十里至迁州。”

此行以润州(今海阳镇)东行“八十里”至迁州计,辽迁州(治迁民县)应在今河北临渝县之山海关附近。证以下一程“迁州东门外十数步,即古长城所筑,遗址宛然”,显然辽金时之“古长城”,非明以后的今山海关长城,而应为唐时的“榆关守捉”长城或更早的“北齐长城”。因为除这两代长城外,秦汉等早期长城,均在更北的辽西塞外。故辽时迁州即在今榆关镇以东北齐长城以西的今山海关西南。

“第十六程,自迁州九十里至来州。”

此行据贾敬颜先生《行记十三种》参证其他行程录,应调整来州与习州先后顺序。宋赵彦卫《御寨行程》亦明确记载:“来州八十里至隰州。迁州东北九十里的来州,治来宾县。”故地在今辽西绥中县前卫镇。旧说多以明代前屯卫为来州[4],此地应为辽西交通道上的“来州来宾县”。其确切证据之一,是20世纪60年代辽宁省博物馆收集的出土于绥中县沙河西村的金代“来宾县里堠碑”。其记曰:“西至州西单堠三十五里。”[5]其州即来州,今绥中县前卫城。

“第十七程,自来州九十里至习州”。

此行由来州东行“九十里”的习州,治“海滨县”。前条《里堠碑》记:“东至海滨界刘兰头庄州五里。”以里程计,正是今兴城市西之东关站所在。明《辽东志》卷一“古迹”条已记“海滨县今东关驿”。在今东辛庄镇东关站村内,至今已有辽代重要遗址(城址)发现。其文化层堆积0.5米,出土有辽金布纹瓦及陶瓷残片,一次出土北宋钱币50公斤[6]。这一重要辽金遗址,应为辽、宋、金辽西道上的“习州”海滨县所在。

“第十八程,自习州八十里至海云寺。……望海东有一大岛,楼殿,窣堵波,之上有龙宫寺。”

此行离习州,许氏沿海岸东行。所谓海云寺“去海半里,寺后有温泉”,当指今兴城温泉。而“大岛者”,则指今兴城西南菊花岛。《御寨行程》中称“淘河岛”。金王寂在《辽东行部志》中亦称,辽东行部途中,明昌元年春二月“癸卯(十九日),是日得《海山文集》,乃辽司空大师居觉华岛海云寺时所制也”。以此印证许亢宗《行程录》,“觉华岛”即今兴城西南菊花岛,海云寺为与岛同名的海岸佛寺,在辽时也为名刹,至今菊花岛上仍有“龙宫寺”遗址。许氏当年行程,盖循海陆行,驻临岛岸的“望云寺”而并未登临岛上。

“第十九程,自海云寺一百里至红花务。此一程尽日行海岸。”

此行由兴城菊花岛海云寺继续东行海岸约百里(洪皓《纪闻》记八十里稍确),应至今兴城东之盐场,即许亢宗《行程录》记“红花务乃金人煎盐所,去海一里许”。此站因盐场地近海,史迹难寻。但由方向和里程推定,应在今兴城东葫芦岛市龙港区牛营至东山一线海滨。

“第二十程,自红花务九十里至锦州。自出榆关东行,路平如掌,至此微有登陟。经由十三山下”。

此行之锦州,古今地名不易,为辽西交通冲要。《行程录》记“出榆关东行,路平如掌”,诚千年辽西走廊交通之真况。至此,从红花务离海岸东北行锦州,进入“微有登陟”的辽西丘陵地。其“经由十三山”者,即今凌海境之十三山,亦称“石山站”。《五代史·四夷附录》引辽胡峤《陷虏记》亦记,“东行过一山,名十三山,云此山西南去幽州二千里”,即同指此山,为辽金以来锦州东北的交通要镇,至元明时仍称“十三山站”或“石山站”。

“第二十一程,自锦州八十里至刘家庄。”

此行锦州东北之“刘家庄”,在胡峤《陷虏记》中一称“刘家寨”。从《行程录》的“锦州”至“显州”(今北镇)行程为“八十里”来看,“刘家庄”应在今凌海市东北与北镇闾阳驿相临的望山铺至三台子镇之间。

“第二十二程,自刘家庄一百里至显州。……离州七里,别建乾州,以奉陵寝,今尽为金人毁掘。”

此行之显、乾二州,以辽代耶律倍和景宗、天祚帝的奉陵邑而驰名。其乾陵应在今医巫闾山二道沟的“龙冈”北端琉璃寺;显陵应在三道沟的桃园。二地俱在医巫闾山东南的今北镇境。当时在乾、显二州和医巫闾山不仅有显陵和乾陵,还有耶律倍的读书之所和辽代奉祭佛法的皇家寺院。辽道宗寿昌六年(1100年)“十一月丙子,召医巫闾山僧志达设坛于内殿”。今北镇市和北镇庙前,均存有辽代“乾州”州城史迹。其古今无异议,乾州在北镇庙前,显州在北镇县内,可肯定为许氏《行程录》中的显、乾二州所在。

“第二十三程,自显州九十里至兔儿涡。”

此行之“兔儿涡”,在《金史·地理志》“广宁县”(今北镇)条有“兔人窝寨”,当系此地。以里程计,故地当在北镇以东去往“梁鱼务”(姜屯土城子)的中顿,今羊肠河中游要镇黑山县蛇山子一带。蛇山子一带,向有战国、汉至辽金遗址,在汉为“无虑县”,唐为“怀远镇”。古今为辽西交通要途上的重镇。

“第二十四程,自兔儿涡至梁鱼务。”

此行未记里程,但记“离兔儿涡东行,即地势卑下……是日凡三十八次渡水,多被溺,名曰辽河”。可知由羊肠河东去,已涉古“辽泽”之地。王寂《辽东行部志》记,金代“望平县……本广宁府倚郭山东县,治‘梁鱼务’”。故知“梁鱼务”者,应是渡羊肠河、沙河、绕阳河诸水网地带,而至今绕阳河右岸之黑山县姜屯镇东北土城子遗址。其地至今尚存横500米、纵400米的辽金古城址,此处当为被俗称“梁鱼务”的金代望平古县城所在。

“第二十五程,自梁鱼务百单三里至没咄寨。没咄,小名孛堇。”

此段记行里程和地名有传误。《御寨行程》记载,“梁虞(鱼)务,六十里至辽河大口平津馆,七十三里至广州”,比较符合实际里距。由“梁鱼务”到“广州”之间的“平津馆”,当在今辽中县满都户镇古城村南古城城址。其地在辽河西岸,出土有辽金时代的瓷片、马具,尚存土墙一段50米,当为辽金时“辽河大口”上的驿站[7]。参以《金史·地理志》和洪皓等记载,自“梁鱼务”至“孛堇寨”(广州)当为百三十里,贾敬颜先生在《疏证稿》中已指出。以由“梁鱼务”(姜屯土城子),至下程“沈州”(今沈阳)的里距和方位考定,所谓“孛堇寨”(没咄寨),实应辽代“广州章义县”(今沈阳西南高花堡)的女真语异名。

“第二十六程,自没咄寨八十里至沈州。”

此行距离沈州距离,在《三朝北盟会编》卷三引洪皓等记为“七十里”。今沈阳市于洪区高花堡辽“广州”(即女真称没咄寨)东北距沈阳旧城适60余里,与宋金时《行程录》“七十里”相合。彰义(高花堡)自辽金以来为沈州东南的交通冲要,至今京沈高速公路仍经由此地。因宋金里距稍少于现代,故当时“七十里”基本为今60里。

“第二十七程,自沈州七十里至兴州。”

北行之沈、兴二州地址明确。《金史·地理志》“挹娄县,辽兴州兴中军常安县”。则金之“挹娄县”乃辽之《行程录》中“兴州”。今地为沈阳北30多公里之懿路镇。辽、金、元、明以来,素为沈北交通要地。

“第二十八程,自兴州九十里至咸州。”

此行亦地理明确,唯里距有误。以洪皓《松漠记闻》等考之,“兴州五十里至银州(今铁岭)南铺,又四十里铜州南铺,又四十里咸州南铺”,合计百三十里,与今由“兴州”(懿路)、银州(铁岭)、铜州(中固新屯)、“咸州”(老开原)的里距勘合。故考许氏《行程录》此段记里程有脱误,而咸州则今开原老城无疑。

“第二十九程,自咸州四十里至肃州。又五十里至同州。”

此行“肃州”亦书“宿州”。“同州”应为“通州”。贾敬颜《疏证稿》考为今昌图县。但昌图非辽金古城,而且里距亦与“自咸州四十里至肃州”不合。笔者20世纪70年代初在供职开原县(古咸州)教育系统期间,夜宿过今昌图县马仲河镇,后考察其南粮库旧址有一辽金遗址(或城址),其地当为古今交通道上之辽代“肃州”。

由肃州北行五十里之“同州”(通州),在《御寨行程》中记为“杨八寨通远馆”。由下条《行程录》记“自同州三十里至信州”勘定。此“同州”,绝非“咸州”(老开原)南之“同州”(今中固新屯),而是“通州”之误。通州故城,旧说在今吉林省四平市西南之“一面城”古城[8],但铁岭学者考察“一面城”非辽金古城。从“通州”与“咸州”和“安州”里距看,应在今昌图县曲家店乡辽金古城[9]

“第三十程,自同(通)州三十里至信州。回程锡宴于此。”

此程通州北之信州,当代考古发现确知在吉林省怀德县(公主岭)西南15公里之秦家屯古城(一称偏脸城)。地名旧称“新集”,当为古“信州”传讹。

“第三十一程,自信州九十里至蒲里孛堇寨。”

此行之“蒲里孛堇寨”,又简称“蒲里寨”、“小寺铺”。《松漠记闻》:“信州北四十里至威州,又五十里至小寺铺。”合计90里程,可知“小寺铺”应即“蒲里孛堇寨”。以里程计,该站应在今怀德县东北的女真猛安寨。

“第三十二程,自蒲里四十里至黄龙府。”

此行之黄龙府,为辽金塞北名城。馆驿在《御寨行程》中称“龙骧馆”。后世称隆安城或龙安城,即今吉林省农安古城。笔者与李健才先生早在20世纪70年代中叶即调查此城,并确认为黄龙府旧址(见前考)。

“第三十三程,自黄龙府六十里至托撤孛堇寨。”

此行谓“自此东行”,即由黄龙府(今农安)转东行金上京路。据清曹廷杰《东三省舆地图说》,金代之农安东北“托撤孛堇寨”,应为猛安、谋克官寨,其地应在农安城东30公里之万金塔。《御寨行程》记:“龙骧馆六十里祥州常平馆。”此或“托撤孛堇”亦系祥州地,近年此地有辽金旧城址发现。

“第三十四程,自托撤(寨)九十里至漫七离孛堇寨。道旁有契丹旧益州、宾州空城。”

当代考古发现,在今农安东北万金塔(祥州)东北5公里处有“西小城子”,其应为金时“托孛堇寨”以东的古“益(易)州”所在。由益州再东行35公里可至宾州“混同馆”,已地近混同江(今松花江)。宾州为今农安东万金塔东北“东小城子”,在辽时与“西小城子”(益州)均为交通重地,其近处为女真“离孛堇寨”。入金以后,因二座旧城均已被毁为“空城”,所以许亢宗奉使行程时,暂驻女真之猛安、谋克诸寨如“托撤孛堇寨”等,而其经由的辽金古道交通基本不变。

“第三十五程,自漫七离孛堇寨一百里至和里间寨。离漫七离行(孛堇)六十里即古乌舍寨,寨枕混同江湄。”

此行之“和里寨”与“乌舍寨”俱临混同江,而先后顺序之和为百里。以《行程录》下文称“古乌舍寨,寨枕混同江湄”,知乌舍寨应在临江的今伊通河汇入松花江左岸(西岸)的德惠县红石垒地方。而“过江四十里宿和里间寨”。可知过红石垒渡松花江东“四十里”的和里间寨,应在今吉林省扶余县弓棚子乡滕家店一带。

“第三十六程,自和里间寨九十里至句孤孛堇寨。”

此行之“句孤孛堇”,《松漠纪闻》中记为“阿里铺”。考古调查证明,其故地应在今距拉林河20公里的黑龙江省双城县之石家崴子古城[10]

“第三十七程,自句孤寨七十里至达河寨。”

此行之“达河寨”,据上条句孤寨同时调查,应在今双城县青岭乡万斛古城[11]。其地已临近金上京会宁府(阿城)不及百里。“达河寨”应指靠近阿什河得名。

“第三十八程,自达河寨四十里至蒲达寨。是日,金使前来排办祗候。第三十九程,自蒲达寨五十里至馆(会宁头铺)。”

此最后二程,已地接金上京会宁府之“头铺”。再转进“二十里”,进驻金完颜希尹的“兀室郎君宅”。最后信使一行至“皇城”(会宁府),进谒金太宗在“乾元殿”。完成了宣和奉使贺辰之行。1973年11月,笔者与学兄姜念思在魏国忠先生陪同下,冒雪第一次踏临金上京古城时,即为这座“金源”故地的名城所震撼。亦曾赋诗小赞:“八千云水括金源,北国雄奇一柱天。帝业百年兴弱水,天骄绝代属完颜。萧萧故垒秋风里,落落新城晓日前。驻立荒城心绪涌,松江嫩水共潺涓。”

考上述许氏《行程录》,凡三十九程,历历在数。其经行南起由中州汴梁,经燕京而东北行至黄龙府和今阿城白城金上京,一路俱为辽金旧城站。唯金初少量地名为女真新寨之称,然俱离旧站不远相临的驿路。这一辽、金两代纵贯燕云、东京和上京会宁府三千里之“官道”,在东北亚古代交通史上千年传续,史迹昭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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