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英诺森八世(—)

时间:2022-06-20 百科知识 版权反馈
【摘要】:经过博尔贾与朱利亚诺相互交换承诺、施行贿赂之后,终于选举希博为教皇,是为英诺森八世。说实在的,英诺森最多只希望当一个幸福的祖父,享享含饴弄孙的乐趣及清闲。英诺森应允了这桩婚事,并与佛罗伦萨缔结联盟。英诺森御宇期间,可谓得天独厚。尽管苏丹在经济上已帮助教会不少,英诺森仍然苦于财源短拮,收支无法平衡。英诺森八世试图为他取回输款。英诺森曾答应限制红衣主教的人数在24人以下,后来却又多增加了8位。

西克斯图斯的统治,可以肯定是失败的,兹以身后成败断之,立见分晓:他驾崩之后,罗马立刻掀起了一阵骚乱。暴民们抢劫教皇的谷仓,劫掠热那亚的银行,并攻击吉罗拉莫的住宅。梵蒂冈的侍从人员,也将教皇宫殿里的家具掠夺一空。贵族们个个关门闭户以求自保。他们的防御工事多遭破坏,丢弃于街道上。吉罗拉莫见事态严重,只得停止对科隆纳家族作战,仓促班师回城。科隆纳乘机再度夺回许多失陷的城堡。秘密会议在梵蒂冈紧急召开。经过博尔贾与朱利亚诺相互交换承诺、施行贿赂之后,终于选举希博(Giovanni Battista Cibo of Genoa)为教皇,是为英诺森八世。

他52岁时登基,外表高大英俊,仁慈和蔼的程度几乎到了柔顺的地步。他的才智与经验皆平庸而已。他同时代的人,有人形容他是一位“并非完全无知”的人。他至少有一个儿子及一个女儿,也许更多一些。对于这件事,他很坦然地承认。惟自从进入修道院后,他就独居终生。罗马诗人喜欢写一些短诗,讽刺教皇子女众多,多数罗马人对于教皇年轻时代的风流韵事却并不加指责。但是,当英诺森在梵蒂冈公然庆祝他的儿子及孙子的婚礼时,罗马人也难免会皱一皱眉头。

说实在的,英诺森最多只希望当一个幸福的祖父,享享含饴弄孙的乐趣及清闲。他除了赏赐波利希安200杜卡特,以酬佣他翻译希罗多德的著作之外,脑海里再没有其他人文主义学者的影子。他安于恬静的生活,举凡罗马市容的整修、美化工作,他都委由代理人处理。他任命安东尼奥·波莱奥罗在梵蒂冈花园兴建“布尔瓦德尔宫别馆”,又任命安德烈亚·曼特尼亚在别馆附近的一所教堂制作壁画。但是他多半将赏赉学者及艺术家之事,托付大企业家及红衣主教。他的统治方式几近于放任无为。外交方面,他起初委任朱利亚诺·德拉·罗维尔红衣主教,旋又专责洛伦佐·德·美第奇全权处理。这位权倾一时的银行家,有位年已及笄的女儿玛达利纳(Maddalena),他希望以丰盛的嫁妆将女儿嫁给教皇的儿子弗兰西斯采多·希博(Franceschetto Cibo)。英诺森应允了这桩婚事,并与佛罗伦萨缔结联盟(1487年)。此后,教皇的一切决策,悉由这位经验丰富、酷爱和平的佛罗伦萨人代为筹划。意大利总算享受了5年的和平。

英诺森御宇期间,可谓得天独厚。适在那个时候,历史上发生了一件令欧洲国家雀跃不已的庆事。穆罕默德二世去世(1481年)后,他的两个儿子巴雅泽二世(Bajazet Ⅱ)和杰姆(Djem),为了争夺奥斯曼帝国王位而发生阋墙之争。布鲁萨(Brusa)之役,杰姆战败,逃往罗得斯岛向圣约翰武士团投降(1482年),冀以保全性命。他们的“伟大主人”德奥比松(“Pierre d'Aubusson”)拘留杰姆作为要挟巴雅泽的人质。苏丹答应每年付给武士团4.5万杜卡特,表面上是作为杰姆的维持费,实质上是希望德奥比松不要另拥立杰姆,以免觊觎土耳其皇位,甚或与十字军联合对抗土耳其。为要更安全地看管这位身价千金的俘虏,德奥比松将他发送法兰西,交由武士监视。杰姆流亡法兰西的消息瞬间传开。埃及的苏丹、西班牙的斐迪南与伊莎贝拉、匈牙利的马赛亚斯·科文纳斯、那不勒斯的费兰特以及英诺森本人,皆愿高价接管杰姆。这场竞争,最终由教皇获胜。因为,他除了支付金钱之外,同时还答应任命德奥比松为红衣主教,并帮助法王查理八世稳固他的统治之外获得安妮女王布列塔尼的属地。因此,在1489年3月13日,这位被当时称为“伟大的土耳其人”的杰姆,有如王公般的在盛装卫队的护卫下,经由罗马街道,进入梵蒂冈接受养尊处优的监禁。巴雅泽见事已至此,只得无可奈何地接受事实,致送3年薪俸,作为杰姆的看管费,以示祝贺教皇在“杰姆争夺战”中的光荣胜利。1492年,他便派遣使者,呈献英诺森一根当年钉在耶稣身上的钉头,谋与教皇修好。部分红衣主教怀疑这根钉头的真伪。但是教皇还是决定将这件稀罕的纪念物,从安科纳接抵罗马。当它送达波塔·波波洛(Porta del Popolo)教堂时,教皇躬身接受它,并以隆重的仪式,将它送往梵蒂冈。博尔贾荣任受礼人,他高高举起钉头供万民景仰,随后再转交给教会。

尽管苏丹在经济上已帮助教会不少,英诺森仍然苦于财源短拮,收支无法平衡。他像西克斯图斯及当时欧洲多数的统治者一样,为了广开财源而出售圣职。他发现这是一条生财之道,因此增设许多职位,以待有心者之问津。他将教皇的秘书增至26位,从而获得6.24万杜卡特。他又增加52位掌玺者,每位收取2 500杜卡特的求职金,这些人的工作,只不过在教皇的谕令上加盖铅印而已。这种做法,比诸出售养老金保险并不更为恶劣。但它可非议之处,却较后者尤甚。因为这些购职者,为了补偿其损失,不仅单以受领薪水为已足,还借职务上的方便行其贪污。例如,有两位教皇的秘书曾承认在两年之中,伪造了50多纸教皇敕书,矫赐恩典。事为教皇获悉,将这位逾越本位者问吊焚尸(1489年)。在罗马,下自司法宥恕,上自教皇职位,几乎件件都可以用金钱购得。在不可全信的英费苏拉的著作中,曾记述有一位承认奸杀自己两个女儿的父亲,经付过800杜卡特赎金后,竟无罪获释。有人问博尔贾红衣主教:为什么尘世上再无公道可言?殊不料博尔贾回答道:“上帝并不愿意一个犯罪者之处死,而愿意他们付出赎金后,得以继续生存。”教皇的儿子弗兰西斯采多是一个恬不知耻的无赖,经常强暴奸淫良家妇女。举凡罗马教会法庭征收而来的罚金,他都要从中抽取若干成纳为己用。这些赃款,他多耗在赌桌上。他曾于一夜之间,输给拉法埃洛·里亚里奥(Raffaelle Riario)红衣主教1.4万杜卡特(相等于35万美元)。事后他向教皇诉怨:说是里亚里奥欺骗了他。英诺森八世试图为他取回输款。里亚里奥却推说他已把那一笔赢来的钱用于正在兴建的坎塞勒里亚宫(Palazzo della Cancelleria)上。

教会的俗世化——它之不免于涉及政治、战争、财政——使得红衣主教的人选,不乏长于行政、雄于财力、在政治上具有影响力并善于贿选的人。英诺森曾答应限制红衣主教的人数在24人以下,后来却又多增加了8位。增加的人选,很显然,皆不适于担任圣职。例如31岁的乔万尼·德·美第奇便专负责与洛伦佐的交涉事宜。大多数红衣主教都身受高等教育,是文学、音乐、戏剧、艺术的热心赞助者,极少数是圣人。部分的人只受过一点教规的熏陶,还不曾是教士,绝大多数显然都是俗世中人。他们之所以不能免于成为尘世中人,也与他们的职务有关。他们既然多担负有政治、外交、财政任务,在波诡云谲的国际环境中,自然免不了要与意大利或阿尔卑斯山北的其他欧洲国家之政府官员,折冲于口舌之间。他们俗世化的生活,与罗马贵族初无少异。他们的住宅也戒备森严,每人大都雇佣一群武装人员,以防范罗马贵族、暴民,甚或其他红衣主教的侵袭。[1]有关当时红衣主教的生活情形,伟大的公教历史学家帕斯托尔(Ludwig von Pastor)之记载,容或抨击过分,然也大可引之略见梗概:

洛伦佐·德·美第奇之诋贬英诺森时代的红衣主教团,不幸皆信而有征……在俗世化的红衣主教中,阿斯卡尼奥·斯福尔扎、拉法埃洛·里亚里奥、奥西尼、史克雷芬那特斯(Sclafenatus)、巴吕(Jean de la Balue)、朱利亚诺、萨韦利以及罗德里戈·博尔贾等人,尤为其中之最尤者。所有这些人皆深深感染上文艺复兴时代流行于意大利上层阶级的腐化风气。深居于华丽的豪宫中,他们的宫内,尽是高度文明地区所制造的精贵奢侈品。他们的生活,与俗世王公毫无二致。他们的教士打扮,在他们看来,只不过是代表他们崇高职位的装饰品之一。他们日日所从事者,无非打猎、赌博、宴饮、嬉戏,道德之为何物,彼等从未略萦心上。这些人当中,放纵最为过分者,首推罗德里戈·博尔贾。

上层阶级的无法无天,固然反映,同时也更助长了罗马道德的混乱。暴动、窃盗、抢劫、贿赂、谋杀、复仇事件层出不穷。每天破晓时分,都可在巷道上发现夜间遭杀害者的尸体。朝圣者以及外国使节,当他们漫步于教都时,常因遭暴徒的袭击而侧卧道旁,有时甚或全身被剥得精光。妇女们不论在街上或家宅,都难免遭受突击。一座镀银的真十字架之一小片,在特拉斯特尔圣玛利亚教堂的圣物收藏室内被偷窃出来,取去它含银的部分后,留下来的木头后来竟然被发现置弃于葡萄园中。类似此种的宗教怀疑主义遍及各地。罗马有500户以上人家被判为异端,但缴纳罚金后都被释放了。罗马圣职人员的昏庸贪暴程度,已如是其极,西班牙方面,甚有逾乎其上者。那里的异端裁判官和吸血魔鬼无异,在西班牙地区横行霸道,无恶不作。在这种混乱不堪的时代,甚至连教士们也心起怀疑。有一位教士,因为做弥撒时以自己的话语换上一般的祷词,而被控亵渎神灵。且听听他的祷词,何其荒谬:“噢,愚蠢的基督徒们啊!你们像上帝一样,只注意吃和喝。”在英诺森八世教皇期限届满时,许多预言家均声称末日渐临。在佛罗伦萨,萨沃纳罗拉扬言诋毁当代为《圣经》中所记敌基督的时代。

据一位编年史学家的记载,1492年的“9月20日,罗马城起了一阵大的骚动,商人关闭了店门,在田野或葡萄园工作的人们惊慌失措地奔回家里,因为英诺森八世业经宣布驾崩”。他临死之时,有许多奇异的传闻,记述当时宫廷内发生的事情:诸如红衣主教们如何将杰姆置于特别监视之下,以免弗兰西斯采多·希博乘隙挟以自重;博尔贾与朱利亚诺·德拉·罗维尔如何在教皇丧榻之旁相互争吵,几至动武。我们所不敢完全置信的英费苏拉,对于类似的传闻,也有一段最古老而独一的记载。他说:教皇临终之时,有三位无辜的男童,为了挽回他的性命,而死于输血过多。英诺森逝世之后,共遗留4.8万杜卡特(约等于600万美元)给他的亲戚。他被葬于圣彼得教堂。安东尼奥·波莱奥罗为他造了一座华丽的坟墓,掩埋他一生的罪恶。

[1]在1486年6月的一次宗教会议上,博尔贾红衣主教曾谴责巴吕红衣主教纵饮过度,沉醉不醒。巴吕悻悻然反唇辱骂这位未来的亚历山大六世为“娼妓所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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