首页 百科知识 漕运对天津商业的影响

漕运对天津商业的影响

时间:2022-11-07 百科知识 版权反馈
【摘要】:从“来闽海”可知,天津市场上的沉檀、珠翠等奢侈品来自福建地区,而其进入天津大都是搭运漕船。此外,还有天津境内的桃口,其是运河沿岸漕运船只集散地,于是就成为天津境内较早的集贸市场。天津的北仓因位于漕运和御道之间,也形成大集镇。“百货懋迁通蓟北,万家粒食仰关东”表明了天津处于商业枢纽的重要地位。随着商业的发展繁荣,天津地区出现了很多市集。

第二节 漕运对天津商业的影响

明清时期,官府对漕船的行程有严格的时间规定,如果违误,就会受到惩罚,所以漕船带运的货物在中途无暇发卖,大多是被带到指定或终点口岸后再售卖。而天津是北方一个重要的漕粮集散地,漕船不仅从此经过,而且经常在此停留,这就为漕运人员售卖其带运的南方土宜提供了理想的地点。因此,大量南方土宜源源不断地涌入天津市场,推动了天津商业的发展。

漕船带运到天津的南方货物种类繁多。有农产品,如粮食,天津土质不好,粮食产量不高,所以经常依靠别处粮食的供给,“麦则取给于河南,米则受济于苏浙,秫粟菽豆之属亦莫非仰食于邻”[14]。康熙《天津卫志》记载天津“城西北沿河一带,旧有杂粮店,商贾贩粮百万,资运京、通,商民均便。河东新创杂粮店,商贾贩粮通济河东一带村庄”[15]。这些由商贾贩卖的粮食大部分是由漕船带运至天津的。

有奢侈品,清朝诗人崔旭在《津门》一诗中有“沉檀珠翠来闽海”的诗句[16],“沉檀”是古代女子用来涂唇的胭脂,“珠翠”泛指用珍珠翡翠做成的各种装饰品,是古代妇女华贵的饰物。从“来闽海”可知,天津市场上的沉檀、珠翠等奢侈品来自福建地区,而其进入天津大都是搭运漕船。“船上买花吴语腻”[17]是清人英廉在其《津门杂咏》中的诗句,可见当时漕船也带运花来天津售卖。

手工业品,如瓷器、竹器,天津的杨柳青为运河所经之地,漕船大都从这里经过,当地人民称漕运人员为“粮船蛮子”,漕运人员经常带运南方的瓷器、竹器等在这里销售,所以这些漕运人员又被当地人称为“南货蛮子”[18]

有木材,明清时期,天津地区进行船只加工,“奈地方不产木植,所须材料旧皆买之南来漕艘”[19],木材的运入带动了天津木材业的发展,从而出现了很多木厂,“嘉道以前,(天津)城北之西沽村多业木厂,以船料为最,屋材次之,至光绪中犹有一二存者,亦一大商业也”[20]

除了以上货物外,漕船带运的货物还有很多,如纸张、布匹、铁器、食品等,此外,还有许多其他杂货,如肥皂、锡箔、兰靛、泥人、水银等等。其中每一类货物都包括好多品种,如纸张就有几十个品种,有扛连纸、官方纸、毛边纸、花尖纸、色纸、表料纸、阡纸、荆州纸、火纸、淌连纸、油纸、辉屏纸、川连纸、沙绿纸、神马纸、黄塘纸、毛厂纸、表心纸、表青纸、申文纸等等[21]

由于南方货物的大量输入,天津商业得到了极大发展,市场出现了极度繁荣的景象。《天津县志》记载:“(天津)为漕运孔道,冠盖之所,往来商贾之所辐辏,舟车络绎,百货骈填,鼓角管弦之声不绝于耳。”[22]尤其是南运河畔三岔河口地区,更是南北物资交流的枢纽地带,从而成为繁华的商贸集散地。在这一地区形成了很多以商品命名的街市,如“估衣街”“针市街”“粮店街”等。此外,还有天津境内的桃口,其是运河沿岸漕运船只集散地,于是就成为天津境内较早的集贸市场。天津的北仓因位于漕运和御道之间,也形成大集镇。天津商业的繁荣程度在一些诗人的诗歌中也有反映。

潞卫交流入海平,丁沽风物久闻名。
京南花月无双地,蓟北繁华第一城。
柳外楼台明雨后,水边鱼蟹逐潮轻。
分明小幅吴江画,我欲移家过此生。

——清朱岷《初到津门》[23]

畿南巨镇此称雄,都会居然大国风
百货懋迁通蓟北,万家粒食仰关东。
市声若沸鱼虾贱,人影如云巷陌通。
记得销金锅子里,盛衰事势古今同。

——清崔旭《津门》[24]

天津城在西沽头,沽水滔滔入海流。
沽上人家千万户,繁华风景小扬州

——清崔旭《津门百咏·天津城》[25]

从“京南花月无双地,蓟北繁华第一城”、“畿南巨镇此称雄,都会居然大国风”四句诗可知天津当时已经成为北方地区仅次于京城的一个繁华都市。“分明小幅吴江画,我欲移家过此生”、“记得销金锅子里,盛衰事势古今同”、“沽上人家千万户,繁华风景小扬州”,“吴江”即当时的苏州,“销金锅”是南宋以来文人对杭州的称呼,可见当时的天津可以与江南地区经济发达、商业繁荣的苏州、杭州、扬州相媲美,使人流连忘返。“百货懋迁通蓟北,万家粒食仰关东”表明了天津处于商业枢纽的重要地位。“市声若沸鱼虾贱,人影如云巷陌通”展现了天津市场上贸易繁盛,人山人海,热闹非凡的景象。

随着商业的发展繁荣,天津地区出现了很多市集。康熙《天津卫志》记载,明朝,天津原有五集,弘治六年(1493年),又添立五集一市,共十集一市。十集分别为宝泉集,地点在鼓楼,每月的初五、十五、二十五为集期;仁厚集,地点在东门内,每月的初三、十三、二十三为集期;货泉集,地点在南门内,每月的初六、十六、二十六为集期;富有集,地点在西门内,每月的初九、十九、二十九为集期;大道集,地点在北门内,每月的初八、十八、二十八为集期;通济集,地点在东门外,每月的初二、十二、二十二为集期;丰乐集,地点在北门外,每月的初十、二十、三十为集期;恒足集,地点在北门外西,每月的初七、十七、二十七为集期;永乐集,地点在张官屯,每月的初四、十四、二十四为集期;宫前集,每月的初一、十一、二十一为集期。另外,一市为安西市,地点在西门外[26]。可见,这些集市地点大多分布在天津城的中心区和东西南北门内外,一个月内,每天都有集市举行。

明清时期,上万名漕运人员从天津经过或者在天津停留,其不可避免地要在天津消费,从而带动了天津餐饮业和娱乐业的发展,“想美餐,东门里,冀州馆,路南里,曹秃子,是经理,焖的饼,有名气,熏驴肉,味鲜美,切卖者,内掌柜”[27]。天津曹记驴肉是有名的美味佳肴,驴肉夹烧饼更是天津的特色。“鸟市对着官银号,不来鸟市不知道,蛐蛐、蝈蝈、鸽子、鸟,茶汤、锅巴、枣切糕,戏院、茶楼有几座,停船就往这里跑”[28]。鸟市、茶院、戏楼成为当时漕运人员消遣时光的好去处。从这两首歌谣可以想见当时天津餐饮业和娱乐业的繁盛景象。

有时漕运人员带运的货物在天津售卖不完,或者来不及售卖,就会在天津寄存让别人代为售卖,为了适应这种需要,天津运河沿岸出现了许多专门从事某种商品买卖的行栈。如杂货行、粮米行。杂货行栈房多设在北门迤西至针市街,粮米行栈房多设在海河、南运河附近,“大都内河行船装运货物卸载屯集必于近河之处,取便利也”。后来,海运通行,轮船往来起运货物,“则又屯聚于海河附近”[29]。可见,这些行栈的兴起及其聚集区的形成与漕运有着密切的关系。

外地货物的大量涌入,基本上满足了天津地区的需要,另外,它也导致了天津本地手工业的不发达。如《静海县志》记载:“吾邑地势通达,器皿皆来之远方,是以工艺恒少特色,惟土木工筑房屋以卫生,作舟车以济用,造棺椁以送死,不假客民,咄嗟立办耳。女工习纺织者少,仅能织蒲包、蒲席、草帽辫等。”[30]可见,只有一些简单的必需之物静海县人民可以在本地自产自用,其余大部分物品都要依赖外地货物的输入,这是漕运给天津地区工商业带来的负面影响。

除了重运漕船从南方携带土宜北至天津外,清朝时期,官府也允许漕船回空时携带北方土宜南归。乾隆二十五年(1760年),户部议复漕运总督杨锡绂奏请回空粮船准带麦豆等物一折,“查回空船,准带土物,原系矜恤运丁,但年来京师麦收歉少,倘令运丁回空带麦,恐麦多南归,而直隶麦价转致昂贵。除麦一项,回空粮船不准携带抵数外,其余黄豆、瓜、果等食物,应如所请,准其回空带往,总以六十石抵数,免其输税,六十石以外,有多带者,即行按则征收”[31]。可见,回空船向例准带土宜,此次漕运总督又奏准其带黄豆、瓜、果等项。

回空漕船所带土宜数量,起始规定不准超过六十石,到了嘉庆五年(1800年),令各省回空船只在例带土宜六十石之外,“照重运多带二十四石,以资运费”[32]。即回空漕船所带土宜由六十石增加到了八十四石。道光七年(1827年),又令回空漕船所带土宜数量随同重运漕船一体增加,“准其每船于额带土宜之外,加带三十石,一律免税,以资调剂”[33]。至此,回空漕船所带土宜又从八十四石增加到一百一十四石。

回空漕船所带土宜大都是在北直隶、山东地区购买,而天津地区盛产的物品很多,如“东则海滨之盐,西则独流之苇、鱼、席、藕,北则直沽之海味鱼虾”[34],这些物品除了当地民人自运四处贩卖外,一部分是由漕船带运至南方发卖。爱新觉罗·永瑆在其《杨柳青竹枝词(二)》[35]中写道:

杨柳阴阴似图画,春波满岸长春蒲。蒲帘编好江南卖,
家住当城小直沽。

天津的杨柳青是盛产蒲苇的地区,蒲苇被编织成蒲帘,发卖到江南地区,大都是借搭漕船。

【注释】

[1](弘治)《明会典》卷25《户部十·漕运·事例》,《四库全书》史部第617册。“洪熙元年,令官军运粮船内许附载物货,资给盘剥折耗之费”。

[2](清)叶方恒:《山东全河备考》卷3《职官志下·漕河禁例》,《四库全书存目丛书》史部第224册。“凡漕运军人许带土产换易柴盐,每船不得过十石,若多载货物沿途贸易稽留者,听巡河御史及河闸部员盘检入官并治其罪”。

[3](明)劳堪:《宪章类编》卷19《漕运》,《北京图书馆古籍珍本丛刊》第46册。“成化元年九月,漕运总兵杨茂奏,各处运粮旗军以洪闸滩浅盘剥多费,各带土产物货以资用度,乞免河西务张家湾等处税课以舒军困,上下其议行之”。

[4](明)张学颜:《万历会计录》卷35《土宜》,《北京图书馆古籍珍本丛刊》第53册。

[5](清)陈梦雷编纂,蒋廷锡校订:《古今图书集成·食货典》卷169《漕运部汇考十五·皇清二·顺治十七年》,中华书局1987年版,第83880页。“凡盘查旧例,漕船每只许带土宜六十石,顺治十七年题准总漕仓场于漕船过淮抵通日盘查货物,自六十石外,尽追入官,弁丁治罪”。

[6](清)载龄:《清代漕运全书》卷83《通漕禁令·盘诘事例》,北京图书馆出版社2004年版,第95—99页。

[7]《清仁宗实录》卷56,嘉庆四年十二月丁亥条。

[8]《清宣宗实录》卷129,道光七年十一月上癸卯条。

[9](明)毕自严:《度支奏议》云南司卷5《覆巡仓罗万爵条议迟漕弊端疏》,《续修四库全书》史部第489册。

[10]《清高宗实录》卷1235,乾隆五十年七月下丁卯条。

[11]《清仁宗实录》卷239,嘉庆十六年二月辛卯条。

[12]《清宣宗实录》卷65,道光四年二月辛酉条。

[13](清)贺长龄辑:《皇朝经世文编》卷46《户政·漕运中》,清道光年间(1821—1850年)刻本。

[14]高凌雯:《天津县新志》卷26《物产》,民国20年刻本。

[15](清)薛柱斗:《天津卫志》卷1《建置·集期》,康熙十三年(1674年)刻本。

[16](清)吴惠元:《续天津县志》卷19《艺文》,清同治九年(1870年)刻本。

[17](清)英廉:《梦堂诗稿》卷8《津门杂咏》,《四库未收书辑刊》第9辑第26册。

[18]张江裁:《杨柳青小志·河流》,民国27年《京津风土丛书》本。

[19](明)李邦华:《李忠肃先生集》卷3《更置闽营裁冗疏》,《四库禁毁书丛刊》集部第81册。

[20]王守恂:《天津政俗沿革记》卷7《货殖·百货》,民国27年金钺刻本。

[21](清)杨锡绂:《漕运则例纂》卷16《重运揽载》,乾隆三十五年(1770年)內府印本。

[22](清)吴廷华:《天津县志》卷7《公署·附园亭·水西庄记》,乾隆四年(1739年)刻本。

[23](清)吴惠元:《续天津县志》卷19《艺文·初到津门》,清同治九年(1870年)刻本。

[24](清)吴惠元:《续天津县志》卷19《艺文·津门》,清同治九年(1870年)刻本。

[25]天津市文史馆编:《天津文史丛刊》第五辑《天津风物诗选》,天津市文史研究馆1985年刊印,第149页。

[26](清)薛柱斗:《天津卫志》卷1《建置·集期》,康熙十三年(1674年)刻本。

[27]郭金智:《当年一段“数来宝”》,选自贾长华编《老城旧事》,天津古籍出版社2004年版,第96—97页。

[28]贾长华:《宝地三岔河口》之《三岔河口一带的民谣(重阳)》,天津古籍出版社2004年版,第41页。

[29]王守恂:《天津政俗沿革记》卷7《货殖·商栈》,民国27年金钺刻本。

[30]《静海县志》人民部《风俗志·士农工商·工》,民国23年铅印本,第7b页。

[31]《清高宗实录》卷626,乾隆二十五年十二月上辛巳条。

[32](清)载龄:《清代漕运全书》卷83《通漕禁令·盘诘事例》,北京图书馆出版社2004年版,第122页。

[33]《清宣宗实录》卷129,道光七年十一月上癸卯条。

[34](清)沈家本、荣铨等修,徐宗亮、蔡启盛纂:(光绪)《重修天津府志》卷26《风俗物产·静海县》,《续修四库全书》史部第690册。

[35]天津市文史馆编:《天津文史丛刊》第五辑《天津风物诗选》,天津市文史研究馆1985年刊印,第144页。

免责声明:以上内容源自网络,版权归原作者所有,如有侵犯您的原创版权请告知,我们将尽快删除相关内容。

我要反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