重视以多边主义理念为基础的机制建设

一、重视以多边主义理念为基础的机制建设

欧盟本身是在多边主义理念基础上的成功实践，认识到合理的国际规则和制度性安排在统合国家利益、协调相互矛盾中的巨大作用，因而对国际法律条约和多边合作协定抱着一种近乎执着的态度。况且，“机制是在不确定情况下减少认同、谈判和执行政府间协议的交易成本的工具”^[1]。因此，欧盟在多边外交中十分重视机制建设，即将欧盟与多边外交对象之间的关系按照一整套明示或默示的原则、规范、规则以及特定的决策程序固定下来，达到规范化、常态化。笔者认为，其多边外交机制建设主要表现在以下两个方面:

第一，从涉及的内容来看，欧盟重视多边协调机制建设。由于国际行为体在利益与价值观方面存在视角差异，因此，各国际行为体之间存在着利益冲突与安全困境，这给国际行为体之间的合作增加了障碍。在多边外交战略中，欧盟认为，认同规则能促进合作，规则制定后又能通过相互学习改变国际行为体的观念和行为，导致双赢甚至多赢的局面，加强多边协调是解决上述问题、达到欧盟外交目的的根本途径。欧盟的多边协调机制按照问题领域来划分，可以分为多边政治协调机制、多边经济协调机制和多边社会协调机制三个方面。

在多边政治协调方面，联合国和主要的区域性组织为欧盟提供了舞台。联合国大会是欧盟体现集体身份的重要场所，同时也是加强欧盟国际同一性的工具。欧盟或成员国单独以自己的名义签署了50多个联合国多边协定和条约，如《维也纳公约》和《蒙特利尔条约》等。^[2]欧盟希望通过加强与联合国的合作来增强和突出自身的地位。正如安东尼·帕森斯所说:“联合国具有重要的价值，它是欧洲开展多边合作追求共同目标的场所，欧共体在联合国所有议事日程中的协调合作是最好的例证。”^[3]随着欧盟共同外交与安全政策的逐步发展，欧盟作为一支相对独立的政治力量日渐突出，它要求欧盟各成员国、理事会及委员会在联合国及国际组织中加强相互协调。目前，欧盟的政策协调领域现已覆盖联合国大会6个主要委员会及其附属机构。在地区层面上，欧盟继续在北约的多边安全框架下实行欧洲的安全与防务合作，除继续调整与传统盟友和邻国的关系外，欧盟还努力扩展与亚洲等世界其他地区的合作关系。欧盟成立不久就拟订了《走向亚洲新战略》文件，在这种思想指导下，欧盟与东盟建立了战略伙伴关系，同时与东亚三国以及东盟建立了欧亚会议机制，并从1996年开始，通过欧亚会议实现了这种外交活动的机制化。欧亚各成员在各层面开展政治对话，增进了相互了解和信任。欧拉政治关系不断发展，建立在共同价值观以及文化亲缘关系基础上的政治对话和政治关系比较和谐。欧盟和拉美都主张通过联合国主导的多边机制共同应对全球性挑战。欧盟同拉美各国展开实质性政治对话，在国际和地区问题上协调立场，相互支持，双方都把建立和完善两个地区间各种层次的政治对话与合作机制作为加强双边关系的主要手段，以确保政治对话渠道的畅通。欧非新合作关系在政治方面的主要内容是将尊重人权，推动和巩固民主、法治国家等作为合作的基本条件进行协商。欧地双方决定成立跨地区的“欧盟—地中海议员代表大会”(简称“欧盟—地中海议会”)，并将这一咨询机构纳入欧盟—地中海国家合作进程的框架内。欧盟与地中海国家在安全与防务领域内也开始了对话，为将来建立更广泛的区域合作提供了前提。

在多边经济协调方面，欧盟的多边安排思想体现得更加明显。欧盟积极推动世界贸易组织多边贸易机制的谈判和确立，并努力贯彻和维护这种机制，力求规范世界各国经济行为。在解决一些全球性问题上，欧盟同样注重通过多边国际组织和多边协调采取行动。在经贸合作方面，亚欧会议作为一个以经济为主导的框架和多边经济论坛，呼吁加强双向贸易和投资流动和实现市场经济的共同承诺，开放的多边贸易体制、非歧视性的自由化和在WTO框架内实施开放的地区主义。因此，亚欧会议以促进双向贸易投资为目标，在加强宏观经济和财政政策方面对话的同时，制定并落实《亚欧更紧密经济伙伴关系河内宣言》，开展了一系列合作活动，共同致力于促进两地区经济和贸易稳定增长，取得了积极进展。拉美对欧盟在经济上存在依赖，与欧盟的贸易也存在着结构性的弱点，在欧盟的战略中地位很低，处于被动地位。因此，欧拉双方都把建立自由贸易区作为两地区建立新型关系的目标。欧盟委员会承诺:巩固多边贸易体系;加强现有的联系协定;协商两个区域之间交流和自由贸易协定;为拉美企业进入欧洲市场提供便利;在贸易和投资壁垒方面进行对话;加强宏观经济对话，促进宏观经济稳定是促进贸易和投资的关键因素。^[4]欧盟发展与拉美大国关系的手段是促进经济合作和开展自由贸易谈判，而不是援助。欧非以及与非加太关系方面，双方经济互补性很强。经贸协调主要表现在从过去的贸易优惠制度逐步向世界贸易组织推行的自由贸易制度过渡;加强对援助政策的改革使之更具实效。从经济上来说，欧盟目前是地中海国家的主要贸易伙伴。近年来，欧盟致力于推动地中海沿岸国家加快地区性或次地区性一体化，可从中获得更多的经济利益。因此，欧盟加大了在地中海地区的投资，在能源基础设施等领域开展对话，逐步建立地区经济对话机制，加快欧盟与地中海国家之间联系协定的批准程序，支持地中海沿岸国家进行经济改革，为未来建立区域性和次区域性一体化以及实现欧盟—地中海自由贸易区做准备。欧盟还通过创建《欧洲协定》直接促进欧盟发展与援助政策的制度化。

在多边社会协调方面，欧盟加大了协调力度。亚欧在文化交流和文明对话方面共识不断增多，通过《亚欧会议文化与文明对话宣言》，制定了中长期亚欧文化合作的规划文件，还通过亚欧基金开展了多项学术和人员交流活动。此外，双方在科技、劳动、反恐、执法和环境等领域也开展了一系列合作。欧拉双方强调加强多边体制和民主机制，打击一切形式的恐怖主义，加强司法合作，严厉打击毒品犯罪和有组织犯罪，铲除种族主义和种族歧视，促进各民族平等。双方可以通过教育、科研和文化等领域的合作进一步加深相互理解，欧盟2007—2013年在拉美地区的工作重点是，帮助拉美消除贫困、实现可持续发展和推动联合国千年发展目标的实现。欧非双方将消除贫困作为合作的优先领域，以医疗卫生、教育和培训、食品安全及妇女参与建设方面的合作作为重点，并在打击毒品犯罪、控制移民浪潮、控制艾滋病等流行病、保护环境等方面加强合作。欧地外长会议决定建立“欧盟—地中海基金会”，以加强地区内文化、文明之间的对话，促进彼此间的相互理解，并在司法和移民等领域内加强合作，允许各国专家在打击毒品和有组织犯罪方面加强协调。

第二，从所涉及的形式来看，欧盟重视多边会议机制建设。通过召开有关国家参加的国际会议来解决重大的国际问题，是欧洲国际关系史上的惯例，是欧洲国家采用的一般行为模式，也是欧盟多边外交战略实施的重要途径。2001年6月，欧盟总务委员会决定全面加强与联合国的工作联系，建立多层次的固定会晤和磋商机制。欧盟“三驾马车”与联合国秘书长每年在纽约举行一次会晤。联合国副秘书长及其他高官定期访问布鲁塞尔、卢森堡和斯特拉斯堡，与欧盟进行政策磋商。欧盟及联合国联合“指导委员会”一年召开两次会议。双方分别设在布鲁塞尔和纽约的联络办公室也得到了加强。欧拉政治关系不断发展，为保持政治对话渠道的畅通，双方都把建立和完善两个地区间各种层次的政治对话与合作机制作为加强双边关系的主要手段。欧拉之间已经建立了首脑会议、外长会议、议会之间的联系。自1999年第一届欧拉首脑会议举办以来，首脑会议定期举行。自1990年，欧盟与里约集团外长会议决定将每年一次的外长会议制度化。从1974年起，两个地区的议会每两年举行一次会议。亚欧会议成立以来，陆续展开了以经贸为重点的一系列活动，初步形成了以首脑会议、外长会议和高官会议为核心的政策指导和协调机制。到2010年，亚欧会议已举行了八届首脑会议、经济部长会议、十届财政部长会议，九届外长会议，以及科技部长会议、环境部长会议、移民管理部长级会议和文化文明部长级会议，通过了一系列相关决定，巩固了亚欧会议的成果。欧非主要以召开首脑会议为主，同时，双方保证加强在“新非洲计划”实施方面的经常性磋商。欧盟与“新非洲计划”指导委员会建立每年举行两次会议的会晤机制，同时在欧盟委员会与“新非洲计划”各类工作小组之间建立常设联络机构。欧盟与地中海地区初步建立了首脑会议、外长会议、部长会议的制度，巴塞罗那会议还确立了关于成立“欧盟—地中海议会大会”等制度。这些会议协调为欧盟多边外交战略的实施提供了舞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