首页 百科知识 主编语中东大乱,世界之伤

主编语中东大乱,世界之伤

时间:2022-08-29 百科知识 版权反馈
【摘要】:2016年,“阿拉伯之春”已进入第六个年头。中东纷乱,世界神伤之际,中国公布对阿拉伯国家政策,最高领导人出访中东三大国,引人注目,提出“看东方”的中东与倡导“一带一路”的中国正在快速走近,让观察家们在迷茫中从中东看到些许希望。随后埃及陷入数月的街头暴力流血,死亡6000多人,伤残数万;穆斯林兄弟会随后也被取缔并被列为恐怖组织,领导人纷纷入狱并被判处极刑。

马晓霖[1]

2016年,“阿拉伯之春”已进入第六个年头。回顾过去五年,这一街头运动引发的阿拉伯国家动荡不但没有平息,相反,由于内外各种力量的作用导致动荡和战乱向整个中东地区扩散。部分政权变更的国家依然处于痛苦的转型阶段;叙利亚、伊拉克内战或内乱持续不断,并造成严重的生命和财产损失;以“伊斯兰国”武装为代表的地区恐怖主义占据中东腹地大片领土,并将恐怖网络和暴力袭击扩大到地区之外;中东战乱引发的难民潮已波及欧洲,并引发罕见政治和安全危机;以沙特和伊朗为代表的地区大国为争夺主导权而进一步激化矛盾和对立,加剧地区局势的动荡;俄罗斯出兵叙利亚,改变战争走势和地区格局;油价战在冲击世界经济和政治格局的同时,也给产油国带来诸多不确定因素;中国开始经略中东布局,努力推进“一带一路”发展倡议;中东地区的稳定与发展处于无法令人乐观的瓶颈阶段。

阿拉伯,中东,冲突,安全,中国

2016年1月15日,是突尼斯总统本·阿里丧失政权并流亡国外五周年之日,也是“阿拉伯之春”向“阿拉伯之冬”转换至极致的节点:五年前突尼斯爆发的“茉莉花革命”已着实呈现“蝴蝶效应”或“多米诺骨牌效应”,在中东引发多重乱象和变局,并对世界政治与安全格局造成冲击与伤害。后街头运动时代的突尼斯、埃及、利比亚、也门、巴林、摩洛哥、叙利亚等国家绝大多数仍饱受动荡与战乱煎熬;“伊斯兰国”武装脱胎“基地”组织母体急速“癌变”、扩散并割地封疆,自立为国;冷战后俄罗斯首次出兵中东,扭转叙利亚战场态势乃至局部改写中东力量格局;以沙特和伊朗为轴心的两大伊斯兰宗派阵营对决由幕后转向前台,对峙之严重乃半个世纪所罕见,中东力量多极化态势趋于明朗,传统地缘版图发生畸变;外溢的中东难民潮涌向欧洲,给遭受经济和政治双重危机的欧盟一体化进程带来新的重创;法国连续遭受严重恐怖主义袭击,欧洲恐慌,世界震动;沙特发起的油价战有如一柄双刃剑,既从能源和经济层面冲击世界地缘政治,也给自身及其他中东产油国带来巨大压力。中东纷乱,世界神伤之际,中国公布对阿拉伯国家政策,最高领导人出访中东三大国,引人注目,提出“看东方”的中东与倡导“一带一路”的中国正在快速走近,让观察家们在迷茫中从中东看到些许希望。

痛苦转型,部分国家血火煎熬

五年来,突尼斯经过多党竞争阵痛,承受间歇性恐怖袭击和政局动荡,基本实现政治转型。随着2014年温和力量阵营执政,2015年初新宪法出炉,突尼斯政局逐步趋稳,尽管党伐权争暗流涌动,恐怖袭击时有发生,但整体走上经济康复和国家复兴之路,成为继摩洛哥顺利完成彻底君主立宪制改造后,阿拉伯动荡国家转型相对稳定和成功的样板。[2]

埃及在“一·二五”革命后持续陷入全国性街头政治泥潭,其间多次修宪和公决,2012年大选上台的穆斯林兄弟会自由正义党政权因缺乏治国资本和经验,一年后被军方借助强大民意支持颠覆。随后埃及陷入数月的街头暴力流血,死亡6000多人,伤残数万;穆斯林兄弟会随后也被取缔并被列为恐怖组织,领导人纷纷入狱并被判处极刑。2014年5月完成新选举,军队领导人塞西当选新总统并推出一系列经济复兴计划,动荡形势明显好转。然而,恐怖主义袭击持续不断,“塞西经济”效果有限,通货膨胀严重,本币持续贬值并被迫与美元脱钩[3]。此外,当局与穆斯林兄弟会之间的僵持仍在持续。凡此种种,都意味着埃及并没有彻底摆脱危机。

也门曾以萨利赫总统交出权力一度成功避免利比亚式内战悲剧,然而,由于固有的南北发展差异、部落纷争、宗派矛盾、地方割据和外力介入,后萨利赫时代的也门不仅未能走上稳定和中兴之路,反倒在2014年后重蹈利比亚覆辙,胡塞武装攻占首都并向全国推进,哈迪政府一路败退直至流亡沙特。2015年3月,沙特纠集10个国家对也门内战进行武装干涉,并由初期的单纯空袭升级为地空联合作战,但胡塞武装没有被打回原籍赛达省,战争反而全面陷入僵持和胶着,并造成重大生命和物质损失。据联合国统计,战争一年间造成9000人死亡,其中3218人为平民,[4]战火甚至逆袭沙特,向其西南地区蔓延。

利比亚在卡扎菲政权倒台后,分离主义重新抬头,三分天下的呼声一度高企。五年来,这个部落特征十分凸显的沙漠石油王国山头并起,各路武装拥兵自重,极端势力死灰复燃,恐怖组织空前猖獗。沙特、埃及和阿联酋等地区力量也曾介入内斗甚至实施远程空袭,干预政局走向,并在2014年形成两个议会、两个政府对峙的“奇观”,石油出口严重受阻,一度迅速好转的经济形势再度恶化。尽管2015年底双方在突尼斯达成和解并组建民族团结政府,这个过渡班子也于2016年4月1日迁回首都的黎波里,但“救国政府”领导人依然不承认其合法性,并逼迫其离开首都或投降。[5]观察家认为,即使主流政治力量形成共识,能否让统一的政府获得实际有效的管辖权,能否完成对各派民兵的改编,依然是个巨大的悬念。

叙利亚由于外力直接挑动和助推,五年间从中东最稳定的国家之一变成第二个索马里,国土破碎,兵连祸结,变成集传统中东所有矛盾于一体的代理人搏杀热战场,并因“伊斯兰国”武装割占40%土地,沦为地区恐怖势力大本营和恐怖袭击主要策源地。截至2016年1月,叙利亚超过47万人死于战乱,[6]2000多万人口半数沦为难民或流离失所,其中400万人流亡海外,经济与社会发展倒退近半个世纪,部分千年古城和世纪文化遗迹被彻底摧毁,成为人类文明的巨大耻辱。

版图改写,中东地区格局重组

五年前的“阿拉伯之春”势大力沉,迅速推翻部分北非和西亚国家强人政权,使阿拉伯世界陷入无序状态。冷战后独步中东的美国受经济危机冲击实力锐减,逐步从中东战略收缩并将重心向亚太转移。这两种因素融合发酵,导致阿拉伯世界传统的金字塔权力结构“马赛克化”加剧,形成巨大权力和安全真空,给“基地”组织势力的反攻倒算以全新温床和势能。各种激进宗教思潮沉渣泛起,并借助民主、自由与革命的外衣在阿拉伯世界粉墨登场,特别是美国撤离后伊拉克权力和利益分配失衡,族际关系对立,促成几乎灭绝的“基地”组织残余势力死灰复燃,卷土重来,而叙利亚内乱更让其如入无人之境并将两国边界打通互联,自成体系。

2013年,“基地”组织新生代不满“教父”们的控制,也不屑其陈旧过时的运行模式,自立门户建立“伊斯兰国”,推举政教合一领袖并自命“哈里发”,将叙利亚北部重要城市拉卡定为其“政权”首都,在亚非欧广阔范围内划分疆域和版图,开列征服世界蓝图,号召全球穆斯林向其效忠,动员各地圣战者向其靠拢。两年间,从中亚腹地阿富汗和巴基斯坦到西亚各国,从北非到中西非内陆,形形色色的“基地主义”追随者和本土恐怖组织如尼日利亚的“博科圣地”等宣布归顺“伊斯兰国”,[7]进而在当代国际政治版图中,出现一个洲际恐怖托拉斯和非法王国。来自100多个国家和地区的数万极端分子,甚至不乏掌握高等知识和现代技术的欧美精英,麇集于“伊斯兰国”武装旗下,以最残忍的方式在中东内外拓展空间和影响力。不仅恐怖主义态势出现前所未有的局面,殖民时代以来形成的民族国家边界、疆域和主权遭受“伊斯兰国”武装的割裂和夺占,形成非国家行为体主导的国家化控制体系和运作方式。

受恐怖主义扩张影响,以“反恐”之名而起的中东力量格局也出现全新变化。2014年9月,美国宣布在伊拉克和叙利亚发起为期至少三年的反恐战争,此后,奥巴马政府组建以阿拉伯国家和西方盟友为主的反恐联盟,并由最初40个国家扩容至62个成员。美国领导的反恐同盟在一年间发动近万次空袭,但因其三心二意并未重创“伊斯兰国”武装,反而形成“越反越恐”的逆向发展态势。

2015年9月底,俄罗斯以反恐为由大规模、高烈度在叙利亚发动战事,迅速改变叙利亚政府困境,打破美国单独主导中东反恐战争局面。这不仅是1989年阿富汗战争结束后,俄罗斯首次在境外组织的最大规模军事行动,而且是苏联解体后俄罗斯对中东地区的一次势力重组和地盘争夺,并且很快整合叙利亚、伊拉克、伊朗、黎巴嫩真主党和也门胡赛武装等什叶派力量,进而形成以俄罗斯为主导,以控制中东五国首都的“什叶派之弧”为依托的对抗阵营,凸显了俄罗斯影响力重返中东的新景观,再次改写中东政治版图。

霸主争锋,伊斯兰世界分裂加剧

“阿拉伯之春”五周年之际,中东经历另一场酝酿已久的权力博弈,也呈现了这场地区大变局的另一个锋面。2016年1月2日,沙特以参与恐怖主义罪名处死47名本国囚犯,包括著名的什叶派宗教领袖奈米尔。这原本属于沙特内政,奈米尔之死却引起伊朗强烈反应。伊朗最高领袖哈梅内伊公开谴责沙特并威胁复仇,部分伊朗民众冲击沙特驻德黑兰及马什哈德的使领馆并造成一定损失。

沙特以伊朗干涉其内政和违反国际法为由决定与之断交。随后,巴林、苏丹也宣布与伊朗断交,阿联酋决定与伊朗外交关系降级,科威特、科摩罗和卡塔尔也相继召回驻伊朗大使。已于2015年10月与伊朗断交的也门流亡政府再次确认断交决定,并谴责伊朗支持也门反叛力量挑动内战,“持续入侵”阿拉伯和伊斯兰世界并煽动教派冲突。此后,沙特追加制裁措施,切断与伊朗运输和经贸往来,海湾合作委员会(GCC)也集体表示对沙特坚决支持。不仅如此,出于对伊朗势力向阿拉伯腹地大力渗透的不满,沙特继2015年初联合埃及将投靠伊朗的巴勒斯坦伊斯兰抵抗运动(哈马斯)列入“恐怖组织”名单后,又于2016年3月推动GCC和阿拉伯国家联盟,将以抵抗以色列占领和帮助叙利亚维护政权的黎巴嫩真主党及其武装定性为“恐怖组织”,[8]反映了中东地区派系斗争的残酷性和复杂性。

1979年伊斯兰革命成功后,伊朗大力输出“霍梅尼主义”,公开质疑沙特君主制和世袭统治的合法性,挑战其作为伊斯兰“两大圣地监护者”的资格与地位,强烈抨击沙特追随美国以及所奉行的温和中东政策。沙特为此联合其他5个王权国家组建GCC,试图通过全面一体化进程内求发展自强,外御伊朗。在过去30多年的博弈中,沙特等阿拉伯国家的什叶派少数族裔,因为门派异见及与伊朗千丝万缕的宗派联系,普遍处于权力底层,也成为沙伊争端的活跃因子和抓手,并在“阿拉伯之春”爆发后跃升为地缘矛盾的宗派冲突前锋。无论是屡次反弹的巴林反王室街头运动,还是伊拉克、叙利亚和也门内乱及内战,无不因为沙特和伊朗作为背后推手而打上鲜明教派冲突烙印,当然,教派冲突的本质还是两个地区大国的利益之争和话语权之争。

这场中东伊斯兰世界的内斗,在2015年就陆续进入上行通道:伊朗核危机

实现重大突破和美伊关系缓和,俄罗斯军事介入并与什叶派阵营首次结盟,伊朗最终被邀请参加日内瓦叙利亚问题谈判,以及沙特武装干涉也门骑虎难下,这一切都让沙特在过去五年中对伊朗发动的战略反击全线溃败。如果说,2015年12月沙特主导34个逊尼派国家组建“伊斯兰反恐联盟”,将伊朗、伊拉克和叙利亚等逊尼派政权排斥在外,已显示明显的教派对决色彩,沙特不顾美国事先警告而处决奈米尔,则是对战略博弈输给伊朗的情绪大宣泄,它将两个伊斯兰大国的地区控制权争夺暴露无遗。尽管由于双方自身实力所限和美俄联手控制,事态不会极端恶化,但这场教派力量大博弈,也许会以不同方式继续对中东乃至伊斯兰世界格局产生深远影响。

油价走低,冲击世界经济政治格局

中东是世界石油和天然气存储、生产和出口的最重要地区,中东产油国也长期执定价石油和改变能源结构的牛耳。“阿拉伯之春”的冲击也必然在石油领域产生后果,并在世界范围内解构着部分地区地缘政治格局。

2014年10月,石油大国沙特发起大幅度降价的石油战,油价一路下挫,到2016年初一度跌破每桶30美元大关。沙特此举既有新能源革命强劲势头冲击的能源格局博弈,更有对美国结束与其70年战略盟友关系的巨大忧虑,只有遏制新能源革命的强劲势头,确保自身在世界能源市场的传统龙头地位,才能为其能源和地缘战略双资产保值取得美国的持续保护。然而,五年来美国既不想深度卷入地区冲突,也无心全力颠覆巴沙尔政权,更不顾沙特和以色列反对,实现与伊朗历史性和解甚至提升伊朗在叙利亚事务和反恐战争中的作用。沙特对此恼怒不已,也深感忧虑,决定动用石油杠杆加固渐行渐远的沙美关系。

油价战导致一系列产油国和出口国经济和政治形势受到剧烈冲击,特别是急需硬通货而又严重依赖高油价的国家。委内瑞拉债券迅速贬值,2016年初外汇储备已降至13年来最低点,大笔债务需要偿还,国家财政入不敷出,外汇储备到2016年3月仅有121亿美元。[9]尼日利亚陷入国际储蓄货币流动性不足窘境,不得不进行外汇管制;2016年第一季度石油产量下滑和制造业、金融、房地产等行业大幅下降……经济收缩,进入衰退,失业进一步加剧。[10]安哥拉出台一系列美元兑换限制措施,确保本币稳定,并于2016年4月宣布向国际货币基金组织(IMF)申请为期三年的资金援助,借贷金额为15亿美元,并加强资本管制。[11]俄罗斯作为石油生产和出口大国也深受其害,2015年以来经济陷入20年间最长衰退期,截至2016年第一季度已连续五个季度经济下滑。[12]同样遭受低油价冲击的伊朗,因为获得部分解禁,石油生产和出口正快速回升,加之财政平衡对石油价格的依存度略低,经济状况相对较好。

对沙特而言,油价战回火已殃及自身,2015年被迫连续发行国内和国际公债,并抛售部分跨国公司股份,国际信誉等级也被下调。分析家们担心,尽管沙特拥有7000亿美元主权基金,但以低油价估计,五年内沙特将坐吃山空,届时,它对美国和西方世界的战略资产价值也将变成负数,并带来影响社会稳定乃至王权存续的灾难性后果,进而引发新一轮中东动荡。2016年初,美国国会推动“9·11”法案,一旦成为法律,“9·11”袭击受害者及其家属将可以起诉沙特政府并进行索赔,进而导致沙特在美国巨额国债和投资遭到冻结。为此,沙特外交大臣朱拜尔专门访问美国并并警告称,可能从美撤资,这都在一定程度上加剧了沙特的战略恐慌。

经略中东:中国展示新型大国风范

在中东地区陷入动荡,阿拉伯国家普遍面临治理和转型危机的关键阶段,中国国家主席习近平于2016年1月19日至23日对沙特、埃及和伊朗进行国事访问,引人关注,成果丰硕。这是习近平就任国家主席以来首次正式出访中东,也是他在遍访各大洲主要国家后填补首访空白的全功之行。习近平中东之行所展示的鲜明特点和外交突破,体现了中国作为新型大国经略中东的全新姿态和王者风范,也预示着中国与中东交往历久弥新,并将以合作双赢方式携手进入新时代。

此次习近平出访中东背景特殊,环境复杂,挑战巨大。适逢中国与中东开启当代外交关系60周年;“阿拉伯之春”爆发五周年而且多个国家陷入动荡、动乱甚至内战;恐怖主义空前泛滥和猖獗;沙特和伊朗两个伊斯兰大国的持续和激烈博弈进入临界点;“一带一路”从水路和陆路通过中东面临质疑;中东国家和人民普遍希望中国发挥更多作用。习近平的出访可谓应运而行,顺势而为,知难而进,满载而归。中国的中东外交也因此特色鲜明,可圈可点。

首先,旗帜鲜明而又出牌缜密。这次访问是友谊之旅、和平之旅和温暖之旅。在中东各国特别是主要国家内外交困之际出访,而且不回避沙特与伊朗的矛盾焦点,足见中国对中东国家“手心手背都是肉”,突出以我为主、注重双边和均衡交往的总体思路。习近平行前,中国政府发布《中国对阿拉伯国家政策文件》,全面总结中阿关系60年发展经验,并为未来深化、拓展和提升这一关系作出系统规划。[13]习近平在开罗阿拉伯国家联盟总部的讲话,旗帜鲜明地阐释了中国的文明观、外交观和发展观,尤其是关于在中东“不找代理人”、“不搞势力范围”和“不填补空白”的宣示,非常清晰地勾勒出中国经略中东的框架和底线。[14]

这些高屋建瓴的政策性、纲领性文件和表态,凝练中国“和为贵”、“家和万事兴”和“治大国如烹小鲜”等治理理念和传统智慧,着眼中东整体的和平、稳定与发展,为中东摆脱政局动荡和发展滞后提出特色鲜明的破解之道和整体方案,并兼顾中东国家具体需求、中国走向中东的实力和传统大国的利益关切,积极进取而不乏谦和谨慎,求真求实而不乏周全缜密。

其次,重点突出而又全面开花。中东国家众多,民族、宗教、文化和对外关系类型繁多而复杂,矛盾盘根错节,只有抓住关键才能纲举目张。习近平首访三国都是资源禀赋特殊且具有超越地区影响力的重要国家,是世界大国历来谋划中东战略的基石和支柱,也必然是中国拓展中东外交,推进“一带一路”倡议和统筹全球外交一盘棋的地区节点国家。

通过习近平此行,中国完成和完善与沙特、埃及和伊朗战略伙伴关系的全面提升,必将通过它们带动中国与中东地区关系的系统性升级和全方位深化,有助于双方继承和增值历史友好交往宝贵资产,推动中国与中东国家、中华文明与伊斯兰文明继续携手共进,迎接现代化和全球化带来的挑战和机遇,并对世界文明格局和人类和平事业产生深远而广阔的影响。

最后,高瞻远瞩而又脚踏实地。这次访问也是合作之旅、发展之旅和共赢之旅。中国与中东都面临着发展与繁荣的共同任务,都在寻求适合自身发展并缩小与发达国家差距的方式和路径,也都承担着实现伟大文明复兴的历史使命,而经济和社会持续发展既是根本驱动力,也是实现一切愿景的依托所在。习近平此行提出帮助中东实现工业化的宏伟目标,主张与中东各国共建、共有和共享“一带一路”,并提出在尊重地区人民自己选择发展道路的前提下分享中国快速成长经验,可谓站得高,看得远,并且立足现实。

习近平访问期间,中国与三国分别签署种类丰富、形式多样和针对性强的合作协议,将“1+2+3”的经贸合作布局构想落到实处,并促成三国发展战略与“一带一路”无缝对接。中埃合作立足于大规模基础设施投资和工业化体系的建立,帮助9000万人口破解就业瓶颈实现经济振兴;中沙合作聚焦深化能源、产能和贸易便利化合作,帮助沙特实现经济结构优化;中伊合作集中于“一带一路”框架内的全域合作与升级。令人目不暇接的各种项目、协议、谅解备忘录,使中国和中东三国新年抬头见喜,收获颇丰。

中东是大国试金石,也是霸权埋葬场。中国正以自己独特的外交理念和交往方式经略中东,深耕细作,相信中东是中国向大国和强国晋级的大舞台,中国也绝不会在中东重蹈殖民主义和霸权主义大国的覆辙。

结论:五年纷乱,期待中东早日实现大治

五年时间,对于沐浴着和平与繁荣的人们而言,可谓光阴一瞬,良宵苦短,但是,对于深陷动荡、战乱和死亡威胁的中东地区民众而言,则苦不堪言,即便对受到难民危机、恐怖袭击和经济低迷困扰的世界来说,也是雪上加霜,不堪回首。这就是“阿拉伯之春”五周年造成的中东之乱,世界之伤。

2016年1月中旬,北京外国语大学阿拉伯学院经过精心准备,邀请数十位北京地区资深外交家、知名中东问题专家和学者,围绕五年来中东剧变所衍生的大国博弈、政治转型、经济与能源安全、思潮变化与恐怖主义流变以及中国与地区国家关系等话题,进行了深入和卓有成效的研讨,并形成这本论文集,呈现了不同观察者从多个维度和层面的思考和分析,基本可以反映当下中东变局的概貌和大致走势,也体现了中国学者较高水平的共同认识和集体智慧,对判断地区局势变化和发展中国中东关系,特别是推动“一带一路”倡议,具有一定的理论价值和现实指导意义。

“阿拉伯之春”爆发之初,笔者曾对这场源于底层、发自民众的大规模变革运动寄予厚望,因为这毕竟是半个多世纪以来,阿拉伯民众首次从内部寻求进步与发展的社会政治运动,是一次难得的民族自省和自觉。遗憾的是,这场运动由于错综复杂的内外因素综合发酵,呈现出极其痛苦和艰难的过程。这进一步证明,如何解决改革、发展与稳定的辩证关系,是决定一个民族、一个国家乃至一个地区的关键所在,也证明社会的进步和文明的演进,主要靠各国人民根据自己的历史传统和具体国情逐步探索,自我完善,而不是简单引入外来发展模式,更不能用枪炮将自己的意志强加给别人。

放眼数千年中东文明演进大历史,五年时间并不算长,而动荡、战乱又始终伴随着中东各民族发展历程。五年后,人们也略感欣慰地发现,利比亚结束“两府两院”对峙正缓慢整合力量,人心思定;埃及当局宏大经济振兴计划部分已初见成果,穆斯林兄弟会也实现海外重组正谋取重新参与政治生活;叙利亚已在联合国推动下由内战向和解与政治过渡转轨;沙特已首次允许妇女参加地方选举并打算利用低油价调整经济结构;“伊斯兰国”武装在伊拉克和叙利亚的控制地盘已被收复三分之一,反恐战争呈现多方合作同仇敌忾的大好势头……

春去冬来,冬尽春至。希望阿拉伯乃至整个中东在未来几年内结束大乱而实现大治,让这个“五海三洲”之地,重现文明复兴的历史荣光。

【注释】

[1]马晓霖,北京外国语大学教授,中国中东学会常务理事,《阿拉伯世界研究》、《中东研究》编委,博联社创始人、总裁。

[2]郭金灿:《“阿拉伯之春”四周年下的突尼斯政治转型》,《当代世界》2015年第3期。

[3]刘洪德:《财经观察:埃及货币贬值以求缓解经济压力》,新华社开罗2016年3月18日电。

[4]UN:Nearly 9000 Deaths in Yemeni Conflict Over Year.Sputniknews,March 18,2016.

[5]于杰飞:《利比亚民族团结政府总理返回首都》,《光明日报》2016年4月1日。

[6]NY:Death Toll From War in Syria Now 470000,Group Finds.Feb.11.2016.

[7]马晓霖:《地中海:将成“伊斯兰国”内海?》,《华夏时报》2015年3月14日。陈霖:《阿盟将黎巴嫩真主党定性为恐怖组织》,新华社开罗2016年3月11日电。

[8]马晓霖:《地中海:将成“伊斯兰国”内海?》,《华夏时报》2015年3月14日。陈霖:《阿盟将黎巴嫩真主党定性为恐怖组织》,新华社开罗2016年3月11日电。

[9]CNN:Venezuela Is Running Out of Everything:Bread,Sugar,Toilet Parper,Jun.1.2016.

[10]中华人民共和国驻拉各斯总领事馆经济商务室:《尼日利亚经济收缩,开始衰退》,中国商务部网站,http://ng.mofcom.gov.cn/article/jmxw/201605/2016050132683.shtml,2016年5月26日。

[11]Reuters:Angola to Open loan Talks with IMF as Oil Price Bites Apr.6.2015.

[12]《俄罗斯忧虑中国经济增长放缓》,中金网,http://news.cngold.com.cn/20160523d1702n70907550. html.2016年5月23日。

[13]《中国对阿拉伯国家政策文件》,中国外交部网站,http://www.fmprc.gov.cn/web/zyxw/t1331327. shtml,2016年1月13日。

[14]新华社:《习近平在阿拉伯国家联盟总部的演讲(全文)》,新华社开罗2016年1月21日电。

免责声明:以上内容源自网络,版权归原作者所有,如有侵犯您的原创版权请告知,我们将尽快删除相关内容。

我要反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