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阅读素养的界定

上海学生的阅读素养

2.1　PISA 2009对阅读素养的界定

阅读素养是为了实现个人发展目标，增长知识、发挥潜力并参与社会活动，而理解、使用、反思书面文本并参与阅读活动的能力。

阅读素养除了识字和理解字面意思外，还包括解释和反思，以及利用阅读来达到生活目标的能力。PISA关注为了学习而阅读，而不是为了阅读而学习，因此并没有对学生最基本的阅读技能进行测评。

阅读素养的发展并不局限于知识和技能的发展，也涉及动机、态度和行为。参与度和有效的学习策略不仅是影响阅读表现水平的关键因素，而且它们本身就是重要的教育结果，它们不仅会影响学生青少年时期的生活质量，还会影响他们进一步受教育的决定，以及他们抓住就业机会的能力。因此，PISA一方面通过认知测试（试题本）测评学生的阅读素养表现（Performance），另一方面还通过问卷调查学生阅读素养中的阅读参与度（Engagement in Reading）和学习策略（Learning Strategy）。本报告将首先阐述阅读表现的测评结果，在后面的部分还将阐述阅读参与度和学习策略的调查结果。

PISA阅读素养测评框架包括三个主要特征：文本（Texts），（认知）方面（Aspects）和情境（Situations）。这些分类并不是绝对的，因为阅读的要素之间并不是完全独立的，但是区分这些主要特征有利于覆盖多种维度，从阅读素养的不同方面开展全面而深入的测评和分析。图2.1说明了框架的主要特征和它们之间的关系。

第一个主要特征是文本，指的是阅读材料的范围。可以进一步分为4个子类别：媒介、环境、文本形式和文本类型。每个子类别又可分为更具体的类别，如图2.1所示。

第二个主要特征是（认知）方面，指的是决定读者怎样处理文本的认知方法，包括思考策略、方法或目的。PISA 2009区分了三个方面：访问和检索（Access and Retrieve）、整合和解释（Integrate and Interpret）、反思和评价（Reflect and Evaluate）。

第三个主要特征是情境，指的是文本和与文本相联系的试题的背景，以及作者写该文本的用途。

图2.1　PISA 2009阅读素养测评框架的主要特征

阅读素养首次作为主要测评领域开展全面测评是在2000年，此后所有阅读素养量表成绩都以PISA 2000的阅读量表成绩作为比较的基准，因此，PISA 2009阅读量表的分数是根据与PISA 2000的等值关系来确定的，以2000年OECD各国的平均成绩为500分，标准差为100分。

为了更好地对学生的分数做出解释，说明达到某个分数的学生能够做什么，学生的能力和试题的难度被分为相对应的7个精熟度水平。1b级是最低水平，往上依次是1a级，2级，3级，4级，5级和6级。达到某个水平的学生在全部由该水平试题构成的测试中至少能答对50%的试题，完成该水平以下试题的可能性更高，但是不太可能完成该水平以上的试题。

区分精熟度水平的意义还在于能够关注顶端学生的测评。全球产业竞争结果表明，具备高层次能力对新技术和创新的产生是最关键的。相对于“一般”的个体，具备高层次技能的个体在知识的创造和应用中会产生相对大的外溢性，这反过来也表明，投资于优秀生可以使所有人都受益（Minne et al., 2007）。经合组织把各国达到最高精熟度水平的学生比例看作这些国家未来竞争力的基础。反过来说，几乎没有学生处于最高水平的国家则可能会因此面临未来的挑战。此外，处于最低精熟度水平的学生比例也要引起特别的注意，因为这意味着人力资源负担的大小和所要投入的补偿资源的多少。

表2.1　阅读素养量表7个精熟度水平概述

续　表

我们将分三个方面来报告学生的阅读表现（Performance），一是根据PISA 2009全部阅读试题构建阅读素养量表，也叫总量表或综合量表，比较各个国家和地区的阅读平均成绩和百分位数分布，研究各国义务教育末期学生的阅读能力高低和差异大小。二是根据阅读素养量表成绩，把学生分为若干精熟度水平（Proficiency Level，过去称为能力水平），说明学生在阅读方面能够做什么，分析各个国家和地区达到各级水平的学生比例，评估各国在阅读素养上的高端竞争力，以及有多少学生还没有达到适应未来社会需要的基本阅读素养。三是比较阅读素养各个分量表上的成绩和精熟度水平分布。由于阅读是PISA 2009的主要领域，题目量最多，所以不仅有综合量表成绩，还有三个认知方面的分量表成绩和两种文本形式的分量表成绩。通过分析各个国家和地区的相对优势和薄弱环节，可能会发现课程设置上的优势和问题，使各国从别国的成绩中反思自己的教育，寻找更有效能的教育政策。

2.2　阅读素养量表平均成绩和百分位数分布

在PISA 2009阅读素养测评中，上海平均成绩为556分，在所有参与国和地区中排名第一，其次为韩国（539分）、芬兰（536分）、中国香港（533分），韩国、芬兰和中国香港阅读平均成绩在统计上没有显著差异。OECD平均为493分。

上海学生的阅读成绩分布标准差为80分，而OECD平均为90分，说明上海学生成绩分布比较集中，差异比较小。从百分位数分布图上也可以看出，上海第5百分位与第95百分位学生成绩差异为262分，在我们选择进行比较的20个国家和地区中，小于除中国澳门和韩国以外所有国家和地区（参见图2.2）。此外，我们还发现，上海与新加坡、新西兰在第95百分位上的成绩非常接近，但是在第5百分位上，上海的成绩要比新加坡和新西兰分别高60分和73分。说明上海主要胜在低端学生成绩高，因而总体成绩分布差距小。

图2.2　阅读素养量表平均成绩和百分位数分布

注： 条形图左端数据为第5百分位数，右端数据为第95百分位数，中间为平均成绩。图中国家和地区按平均成绩排序。

专栏2.1

PISA得分差异的解读：差距有多大？

两个不同组的学生得分有差异，比如相差50分，这说明了什么呢？以下的比较可以帮助我们判断得分差异的程度。

PISA阅读量表上，73分一般代表1个精熟度水平的差异，实际上代表了学生表现水平有比较大的差异。例如，阅读量表中处于2级水平的学生能够查找满足多种条件的信息，围绕一个单一的特征进行比较或对比，在信息不明显的情况下弄清楚文本中一个明确界定的部分的含义，甚至当信息不是很明显的时候，能将文本和个人经验联系起来。然而，达到3级水平的学生能做的就远远不止这些，他们可以找到多条信息，把文本不同部分的内容联系起来，并且把文本与过去获得的知识联系起来。

另一个参考标准是，PISA 2009阅读量表上，成绩最高和最低的国家和地区之间的差异为242分，超过了3个精熟度水平的差异。90%的国家和地区之间的成绩差距在154分之间，大约2个精熟度水平多一点，相当于从只能完成1a级水平的最基本阅读任务到能完成3级水平中等难度任务之间的差距。但实际上，大多数OECD国家之间的差距集中在更为有限的范围内，有25个OECD国家平均成绩达到了3级水平，其他的则处于2级水平。

最后，由于OECD国家中，参加PISA的大多数学生至少分布在两个年级，所以通过计算两个年级之间学生的成绩差异，可以估计出1年的学校教育所带来的分数差异大约相当于PISA阅读量表上的39分。此外，根据PISA 2003的研究我们知道，1学年的差异平均对应数学量表上的41分，而PISA 2006告诉我们，1学年的差异平均相当于PISA科学量表上的38分。

2.3　阅读素养量表精熟度水平分布

为了更好地对学生的分数做出解释，说明达到某个分数的学生能够做什么，学生的能力和试题的难度被分为相对应的7个精熟度水平。上海总体水平占有优势，绝大多数学生掌握了适应未来社会所需要的最基本的阅读能力，但是具备未来知识经济决策所需要的最高端阅读能力的学生比例并不高。具体情况如下：

达到6级水平的学生具有细致的分析能力和高水平的综合能力，具备未来知识经济决策所需要的潜质。上海达到6级水平的学生占2.4%，低于新加坡（2.6%），比平均成绩为515分的澳大利亚（2.1%）也高得不多，说明上海在具有创新和决策水平的阅读素养高端竞争力上并没有很大优势。

达到5级水平的学生可以被看作是明日潜在的世界级知识工人。如图2.3所示，上海达到5级水平的学生共17.0%，远高于其他国家和地区，在知识产业竞争中将占有优势。

在阅读素养量表中低于2级水平的学生被认为没有掌握适应未来社会所需要的最基本的阅读能力。值得肯定的是，上海低于2级的学生比例仅为4.1%，是所有国家和地区中最低的，说明上海有效地保证了绝大多数人都能达到适应未来社会的基本阅读能力要求。

图2.3　阅读素养量表精熟度水平分布

2.4　阅读素养分量表表现

PISA对于每次测评的主要领域都构建分量表，目的是对不同方面的表现做更具体的分析，从中可以看出各个国家和地区在主要测试领域的相对优势和薄弱环节。

PISA 2009从两个维度构建了阅读素养分量表，一是根据文本三方面的认知方式，构建了访问和检索、整合和解释、反思和评价三个分量表。二是根据文本形式，构建了连续文本和非连续文本两个分量表。

2.4.1　认知方面分量表

访问和检索分量表试题大约占阅读试题总量的四分之一，考查学生查找、选择和收集信息的能力。整合和解释分量表试题大约占阅读试题总量的一半，考查学生了解文本内在意义的能力。反思和评价分量表试题大约占阅读试题总量的四分之一，考查学生利用文本以外的知识、观点或价值观的能力。

上海在各个方面分量表上的平均成绩都是第一，阅读精熟度水平达到5级以上的学生比例最高，低于2级水平的学生比例最低。具体来说：

上海学生在访问和检索分量表上的平均成绩为549分，比韩国高7分，但在统计上没有显著性差异，OECD平均为495分。达到5级和6级的学生分别占17.3%和4.6%，都是各个国家和地区中最高的。未达到2级水平的学生共占7.7%，是除韩国（7.0%）外所有参与国家和地区中最低的。

上海学生在整合和解释分量表上的平均成绩为558分，比第二名韩国高17分，OECD平均为493分。达到6级水平的学生占3.11%，低于新加坡（3.5%）和新西兰（3.13%）；达到5级的学生占18.0%，是各个国家和地区中最高的，达到5级和6级水平的学生合计也最高。未达到2级的学生占3.9%，是所有参与国家和地区中最低的。

上海学生在反思和评价分量表上的平均成绩为557分，比第二名韩国高15分，OECD平均为494分。上海达到6级水平的学生比例并不高，为3.4%，低于新西兰（4.7%）、日本（3.6%）、新加坡（3.5%）。达到5级水平的学生占17.9%，是各个国家和地区中最高的，5级和6级水平学生合计也最高。未达到2级水平的学生占4.9%，是所有参与国家和地区中最低的。

从不同认知方面分量表成绩的比较可以看出课程内容的均衡性。一些国家和地区各个方面分量表与总成绩的差异都不超过5分，例如韩国、芬兰、新加坡、法国、中华台北和西班牙，说明这些国家和地区的课程内容均衡地覆盖了不同认知方面的阅读任务。而有些国家分量表成绩与总成绩差异超过了10分，例如加拿大、新西兰、日本、荷兰、美国、俄罗斯，课程内容分布不均衡。上海学生在访问与检索分量表上的平均成绩比阅读总成绩低7分，整合和解释分量表比总成绩高2分，反思和评价分量表比总成绩高1分，说明不同方面的课程内容分布比较均衡。相对来说，上海学生在访问与检索上比较薄弱。在访问和检索分量表上相对比较强的国家有日本和荷兰，分别比总成绩高10分和11分。

2.4.2　文本形式分量表

PISA 2009阅读框架界定了4种文本类型：连续文本、非连续文本、混合文本和多重文本，但是只建立了连续文本和非连续文本两种分量表。PISA 2009阅读试题中，65%是连续文本试题，30%是非连续文本试题。混合文本试题大约5%，要求学生既要参考连续文本部分，又要参考非连续文本部分，这些试题没有归到任何一种量表中。PISA 2009中的多重文本各部分都是由连续文本构成的，所以多重文本试题（约5%）被归到连续文本量表中。

传统上，阅读都是与连续文本联系在一起的。大多数学校里，特别是在语文课上，阅读往往是文学作品和说明文的同义词。但是在其他课程中，理解和使用非连续文本是同样重要的：在社会科学课上，学生们要能够阅读和理解地图和表格，在科学课上要理解图和图示。在实际生活中，每天阅读的大量内容都是非连续文本，例如税务表格、时间表、家庭能源消耗的图表报告，以及工作场所的安全知识列表。所以，PISA 2009中有相当比例的非连续文本试题，大约30%。

上海学生在连续文本分量表上平均分为564分，比第二名韩国高26分。上海达到5级和6级水平的学生比例分别为20.1%和3.6%，在所有参与国家和地区中都是最高的。OECD平均达到5级水平的为7.2%，6级水平仅为1.0%。上海没有达到2级水平的仅为3.7%，是所有参与国家和地区中最低的，OECD各国平均没有达到2级水平的比例高达19.1%。

上海学生在非连续文本分量表上的平均分为539分，比韩国低3分，但是上海与韩国在该分量表上的成绩没有显著性差异。上海达到6级水平的学生比例仅为1.9%，低于新西兰、新加坡、澳大利亚、加拿大、芬兰、日本、英国等7个国家。达到5级水平的占12.8%，低于新西兰、新加坡、韩国和芬兰。上海没有达到2级水平的为6.6%，而韩国只有6.1%的学生没有达到2级。

图2.4　阅读素养两种文本形式分量表平均成绩与总成绩差异比较

注：按两种文本形式分量表成绩差异绝对值大小排序。

上海非连续文本分量表与连续文本分量表成绩差异高达25分，如图2.4所示，在总成绩高于OECD平均值的参与国家和地区中，上海在两种文本形式分量表上的成绩差异是最大的，说明上海不同文本形式的课程内容分布可能不均衡。文本形式分量表与总成绩差异超过10分的国家和地区还有中国香港、新西兰、英国、意大利，它们也存在和上海同样的问题。但也有一些国家和地区不仅总成绩高于OECD平均值，而且两种文本形式分量表平均成绩与总成绩差异不超过5分，在不同文本形式的阅读任务上能力分布比较均衡，如芬兰、德国、日本、美国、加拿大。

2.5　阅读成绩的性别差异

上海男生阅读成绩比女生低40分， OECD平均值为男生比女生低39分。在东亚周边国家和地区中，上海的性别差异是最大的， 其他国家和地区的性别差异都没有超过OECD平均差异值，包括：日本（-39），中华台北（-37），韩国（-35），中国澳门（-34），中国香港（-33）。近年来，男生阅读成绩低的问题引起了许多国家的政策关注。PISA 2009阅读量表上，各个国家和地区都是女生成绩高于男生，差异最大的是阿尔巴尼亚（-62分），在图2.5所列的20个国家和地区中，差异最大的是芬兰，男生比女生低55分。

上海有6.6%的男生阅读素养低于2级水平，而女生的该项比例只有1.6%。从各个分量表的表现来看，男生也普遍低于女生，特别是在反思和评价分量表上，男生平均成绩比女生低50分，有8.4%的男生没有达到2级水平，而女生的该项比例只有1.5%。在访问和检索分量表上，有10.9%的男生没有达到2级水平，而女生的该项比例只有4.5%。在非连续文本分量表上，有9.5%的男生没有达到2级水平，而女生的该项比例只有3.7%。

图2.5　阅读量表平均成绩的性别差异

注：按性别差异绝对值大小排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