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燕飨仪程及其诗学意义

时间:2022-07-17 百科知识 版权反馈
【摘要】:综合而言,燕飨礼的仪程以献宾之仪为核心,大致包括准备阶段、行礼阶段和结束阶段。也反映了燕礼重言及歌诗的特点。以下就其具体仪节,阐明其与《诗经》燕饮诗的关联,并揭示其中蕴含的宾、主心理及情感活动所具有的诗学意义。这些仪程中所表现的委婉含蓄的示敬之意,是《诗经》诗篇的重要素材。燕飨礼节中,以献宾之礼最为重要,用以表示对宾客的尊敬。作乐即奏乐,是燕飨仪节中最具文学性和艺术性的环节。

三、燕飨仪程及其诗学意义

综合而言,燕飨礼的仪程以献宾之仪为核心,大致包括准备阶段、行礼阶段和结束阶段。燕飨或在宗庙,或在路寝,从始至终体现着礼、乐相须,以乐行礼的精神,其中贯穿着“敬慎—娱乐—尽兴狂欢—敬慎”的情感体验与心理历程。孔子曾说:“古之君子不必亲相与言也,以礼乐相示而已。”[13]在燕飨活动中,主人燕以合好、飨以尽欢之情志,主要通过作乐歌诗以娱宾的艺术化形式含蓄委婉地传达出来,而宾客对主人敬重与感激之意,则通过象征化的“献”礼与对所歌《诗》篇的欣赏与接受回馈给主人。金文中称燕礼为“言”礼,“言”即赋诗言志,歌诗达志、《小雅·蓼萧》首章言:“燕笑语兮,是以有誉处兮。”也反映了燕礼重言及歌诗的特点。礼仪的展演,借助于歌诗活动,找到了合乎情理的适当的方式。以下就其具体仪节,阐明其与《诗经》燕饮诗的关联,并揭示其中蕴含的宾、主心理及情感活动所具有的诗学意义。

第一,谋宾、戒宾、速宾、迎宾之仪中的委婉示敬。

谋宾:由主人(乡大夫)就乡先生(庠中教师)商谋宾客名次,分为宾、介(陪客)、众宾三等。宾、介只一人,众宾有多人,选其中三人担任众宾之长。

戒宾:由主人告知宾客宴请的时间、地点等事宜。

陈设:依照所请宾客的地位身份等布置酒席席次,陈列酒尊和水盆等。这是燕饮诗常写之细节,食物越丰盛精细,越能表示主人殷勤待客之意。

速宾:速,意为催促。言主人亲自催邀宾客,示其敬也。

迎宾:主人同“相”在庠门外迎接宾至庠内堂上。

这些仪程中所表现的委婉含蓄的示敬之意,是《诗经》诗篇的重要素材。《小雅·彤弓》曰:“我有嘉宾,中心贶之”,“我有嘉宾,中心好之”,“我有嘉宾,中心喜之。”马瑞辰以为“贶”亦训喜,与下文“好”、“喜”同义[14]朱熹《诗集传》引东莱吕氏曰:“‘中心贶之’,言其诚也。中心实欲贶之,非由外也。”其他燕饮诗中也都多用主观色彩很强的“和”、“乐”、“喜”等词语表示在燕飨礼准备阶段即已萌生的对宾客的期待心理和尊敬之意。

第二,献宾之仪中以礼待宾。此项内容为周人的诗歌创作提供了重要的素材,常常是《诗经》燕饮诗或相关题材所描写的对象。“献”包括主、宾之间的献(主人敬宾酒)、酢(宾至主人席前还敬)、酬(主人先自饮,劝宾随饮,即今之碰杯)三项仪节,合称一献之礼。主、介(陪客)之间,主与众宾之间亦有“献”。一献之礼是燕飨礼的核心。《诗·小雅·瓠叶》:“君子有酒,酌言献之……酌言酢之……酌言酬之。”此诗详述一献之礼,是对献宾仪节的反映。燕飨礼节中,以献宾之礼最为重要,用以表示对宾客的尊敬。主、宾行献礼,往往以劝酒为中介,用热情的言辞互致款曲。所谓“为宾为客,献酬交错。礼仪卒度,笑语卒获。”(《小雅·楚茨》)即指此。

第三,作乐娱宾。作乐即奏乐,是燕飨仪节中最具文学性和艺术性的环节。这一方面是通过配乐歌诗和诵诗活动表达主人对宾客的殷殷之意、恳切之情,另一方面也是集体的诗歌欣赏活动、诗歌艺术的展示活动。春秋时期的宴享歌诗、赋诗,以及讽谏引诗,均受此影响。具体来说,燕飨礼仪的燕礼中的作乐娱宾又有几种方式:

升歌:即升堂而歌。由乐工四人(鼓瑟者两人,歌唱者两人)升堂,歌《鹿鸣》、《四牡》、《皇皇者华》[15],用瑟伴奏,歌罢,主人向乐工献酒。这是主人通过歌《鹿鸣》三诗表示对宾客的敬意与慰劳。

笙奏:即以笙奏诗。吹笙者入堂下吹奏《南陔》、《白华》、《华黍》,奏毕,主人向吹笙者献酒。笙奏之诗,《小雅》仅存其目,今亡,其义未闻。据《乡饮酒礼》郑注,这是主人通过三首诗委婉表示优待宾客并与之燕乐及礼遇贤者的意思[16]

间歌:即堂上升歌和堂下笙奏相间交替而作。先歌《鱼丽》,次笙《由庚》,再歌《南有嘉鱼》,再笙奏《崇丘》;又歌《南山有台》,又笙《由仪》。用意与笙奏相同。

合乐:郑玄注:“谓歌乐与众声俱作。”堂上升歌和堂下笙奏相合而作,奏唱《周南》的《关雎》、《葛覃》、《卷耳》,《召南》的《鹊巢》、《采蘩》、《采蘋》。歌罢,“正歌备”,正式的礼乐结束。郑玄云:“夫妇之道,生民之本,王政之端,此六篇者,其教之原也。故国君与其臣及四方之宾燕,用之合乐也。”则合乐的用意是主人向宾客传达周人的王道教化。

作乐歌诗活动是对宾客与主人的诗歌、音乐及道德素养的一次检阅。《礼记·仲尼燕居》载孔子曾说:“礼也者,理也。乐也者,节也。君子无理不动,无节不作。不能《诗》,于礼缪(谬)。不能乐,于礼素。薄于德,于礼虚。”不懂得《诗》,则情意隔绝,行礼就会出现错误。不能习乐,则质朴无文,行礼就显得单调。道德浅薄,则气质轻浮,行礼就流于空虚。可见行礼既要具备“诗的态度”[17],而且要熟悉《诗》意,周知乐章。

燕礼、食礼、乡饮酒礼均有奏乐娱宾之仪,但燕礼与乡饮酒礼全面运用以上几种奏乐的方式,食礼不举乐,乡射礼无笙奏、间歌,惟有合乐。贾公彦《仪礼正义·乡饮酒礼》云:

《乡饮酒》及《燕礼》同是主欢心尚乐之事,故有升歌笙间合乐……《乡射》主于射,略于乐,无笙间,唯有合乐……《大射》亦主于射,略于乐,但不间歌,不合乐,故有升歌,《鹿鸣》三终,主人献工,乃下管《新宫》,不复得献,此君礼异于《乡射》也。[18]

贾公彦以为,燕、乡、射大端相同,均为“主欢尚乐”之事,奏乐有小别,是因为燕、乡之礼与射礼侧重点不同。胡培翚《仪礼正义》卷十九云:“凡待宾客之礼,有飨有食有燕,燕主于酒,而食主于饭,飨则兼之。”[19]礼无乐不成,这里礼之“大同”与礼之“小异”均是借助于乐的不同方式传达出来的。从礼乐相须为用的实践来看,“乐教”、“诗教”实为礼教的基础手段,礼教则是诗、乐的主脑。

第四,“旅酬”与宾、主间直接的情感交流。

郑玄《仪礼注》云:“旅,序也。于是介酬众宾,众宾又以次序相酬。”主人为留住宾客,使“相”担任“司正”,奉主人之命安宾。由宾酬主人,主人酬介,介酬众宾,众宾按长幼依次相酬。这个仪节颇类后世酒席间之行令。这是主宾之间、宾客之间借劝酒进行交谈沟通,是面对面的、直接的情感交流。

第五,“无算爵”、“无算乐”与宾主尽欢。

第六,奏乐送宾。《燕礼》:“宾醉……奏《陔》。”《乡饮酒礼》云:“宾出奏《陔》。”郑注:“《陔》,《陔夏》也。陔之言戒也,终日燕饮,酒罢,以《陔》为节,明无失礼也。”《乡射礼》:“宾兴,乐正命奏《陔》,宾降及阶,《陔》作。”送宾之所以奏乐,亦取以音乐节奏规范宾客举止行为,使之合乎礼的要求,不张扬,不放肆之意。《小雅·宾之初筵》末章言:“凡此饮酒,或醉或否。既立之监,或佐之史。彼醉不臧,不醉反耻。式勿从谓,无俾大怠。匪言勿言,匪由勿语。”这是讽刺贵族饮酒过度,胡言乱语的丑态。这首诗从反面阐发了燕礼借饮食以致中和之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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