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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撒娇歌”

时间:2022-07-16 百科知识 版权反馈
【摘要】:“一、二、三、四”尖尖的嗓音像一柄利剑给这沉闷的阵势更增添几分色彩,这是女兵的入场式。女兵们继续“撒娇”,“让我唱,我就唱,我的面子哪里放?哪里——放?”“撒娇”后,男兵们也不好意思了,叫阵明显软了。兵指挥女兵们唱一曲《军中姐妹》以作暂时的喘息,也是让二连下个台阶。《军中姐妹》是女兵自己的歌,女兵们唱得似行云流水驾轻就熟,男兵们也只有一声叹息的份了!

男兵说,和女兵拉歌胜之不武。

但人家终究是胜了。

有男兵说,那哪叫拉歌啊,那纯粹是撒娇歌嘛!

但“拉歌大纲”里,哪一条哪一款又规定只准这样拉不准那样拉啊,只准你雄赳赳吼,不准人家轻声吟哦来点温柔的。

咳,罢了!罢了!

是骡子是马拉出去遛遛,咱拉歌场上比比看,比比看。

“战友们,来唱歌,你来唱,我来和,一、二、三,快快快。”

“当兵的姐妹儿,听呀听我说,军营的生活谁都这么过。”

要么就“女兵连的呀嘛呼嘿,来一个呀嘛呼嘿,你们的歌儿稀里里里里,哗啦啦啦,嗦啰啰啰嘿,来一个呀嘛呼嘿。”

周六下午吃包子,吃完包子呢,老兵说,看电影。不服?这叫惯例。是一个兵的幸福生活的一部分。而看电影前的那场拉歌赛,却是一个兵,一个军营男子汉,一个军中绿花,一个连队彰显血性的关键时刻。

这大到团长政委,小到连长指导员排长班长都重视着呢?看一个连队的士气如何,听听这个连队的歌声,看一个连队有没有战斗力,看一个连队的拉歌赛。歌声如同“金字招牌”,拉歌就是往自个脸上贴金的关键时刻,谁敢马虎?看电影前,连长、指导员通常都要轮番动员:“关键时候都给我瞪起眼来!”要把最后一丝声音喊出来,即使喊破嗓子也要压倒对方!并传授秘诀:屁股离马扎三公分,两手握拳,双目紧闭,嘴呈狮子大张口状!于是女兵们偷偷作了几次狮吼状,权当松弛松弛嘴巴。

“一——二——三——四”男兵们的口号是可着嗓子喊的,兵们的歌唱如喊口号差不多。这不是谦虚,是实话实说。有时候唱起一首歌,我常常有些疑惑,是否我唱错了?按照男兵班张兵班长的标准,谁的嘴张得大,谁脸能涨得红谁就唱得好,班务会上就表扬谁。

人家男兵们多有集体荣誉感,每回唱完一首歌,都出头大汗。尤其是拉起歌来,歌子被战士们喊得冲入云霄,气势磅礴。比音量,比气势,在相互比赛中比出当兵的朝气和激情。在这种关键时刻,你要是不血管贲张青筋暴突,甚至不把嘴角唱出血丝不把嗓子喊哑,那可真就关键时刻瞪不起眼来了。

“一、二、三、四”尖尖的嗓音像一柄利剑给这沉闷的阵势更增添几分色彩,这是女兵的入场式。“立正”、“向前看齐”、“坐下”。英姿飒爽的女兵走到哪里既格外抢眼也成为一道绿色风景线。

队伍各就各位。

女兵连和二连分别是三营和一营的两只“拳头”,两个连在全团都是响当当的,战场无亚军,这个理谁都懂,但究竟鹿死谁手,这个可说不准,女兵们豪不示弱,双方一竞高低,“巾帼不让须眉”,由此也成了对头。

大家先分头唱上一曲,“共和国女兵,军中姐妹”,“这力量似铁,这力量似钢,比铁还硬比钢还强”……权作清清嗓子,传递传递信息。哗哗哗,掌声响起,战友们欢喜着呢,这歌声、这掌声既是开场白,又是宣言书。

一曲刚罢,明白一点的连领导一看就很明白:机会来了!

几个擅长歌唱又兼有破锣嗓子的二排长三班长五班长等等,连队里屈指可数的几个文体骨干,早就摩拳擦掌,跃跃欲试,就等着指导员一声令下了。杨兵指导员先点二排长:“你上。”二排长从马扎上一跃而起,把两只袖子一撸,红绿两色旗腰间一插,上得场来,清清嗓子先来一道白:“二连的来一个要不要?”二连的也不示弱,早有应战者上得阵来。

棋逢对手,将遇良才。如同一场遭遇战,它没有前奏,没有序曲,只在瞬间子弹、炮弹声一阵紧似一阵,势如排山倒海般的轰鸣,直叫人未及喘息,便人仰马翻;它像凭空而至的暴风雨,刚才还是响晴响晴的天,骤雨急至更让人猝不及防,只任雨打风吹去……置身其间,已全然忘我,只有一张嘴,一副喉咙,恨不能张大如一枚枚小钢炮,嗖嗖嗖,发射的每枚声弹,均如花绽放。

“女兵连的,来一个,来一个,女兵连!”“二连的来一个,来一个二连的!大家说,二连的来一个——要不要?”只见我们连二排长一手抖着红旗,一边跳将起来,彩旗一摆,全连齐声大喊:“要,要,要!”二连的也不甘示弱,三班长一个手势起落间,战友们自胸膛间喷出:“快、快、快!”

这通常是胶着状态。双方又各自派出自己的二三号选手,什么二排长三班长五班长,虽然红旗绿旗舞得漫天飞,“快快快”,“要要要”,激情演绎拳王争霸赛,但双方谁也不肯让步,僵持不下。队伍似汹涌的浪潮,随着指挥的手势,起起伏伏,左冲右突,犹如两条绿色的巨龙,翻江倒海,搅得周天寒彻——脸色白晳的指导员,此刻面呈绛紫色,一副眼镜在激情的燃烧下,如同探照灯一样刷刷刷地在队伍里逡巡着,她一会儿看看又蹦又跳的三班长,一会儿看看声嘶力竭潮水般涌动的队伍,不小心和我对上了光。“兵,你上。”不只是急中生智,还是乱点鸳鸯谱。管他呢?在此一搏吧!冯兵紧步上场,替下早已音成老鸭声、脸上流着“老鸭汤”的三班长。

上得场来,兵清了清嗓子,定了定神,三十六计先来个缓兵之计,采取以柔克刚的方式:“不唱不唱就不唱,你能拿我怎么样?”男兵们依旧不饶:“一二三四五,我们等得好辛苦!”“一二三四五六七,我们等得好着急!”“一二三四五六七八九,你们到底有没有?”女兵们继续“撒娇”,“让我唱,我就唱,我的面子哪里放?哪里——放?”“撒娇”后,男兵们也不好意思了,叫阵明显软了。女兵们趁势以守为攻:“叫你唱,你就唱,扭扭捏捏不像样!像什么?”战友们眼神灼灼,脸膛儿红红,声音忽如水潺潺,忽如破锣咣呀咣。

这时忽然怪腔怪调地来了个高八度:

“像姑——娘——噢!”

激将法令那些血气方刚的小伙子乱了阵脚,有几个兵忍俊不禁,捂着肚子笑成一团,唱歌最讲究个气,这一笑气尽歌绝,哪还有和我们对拉的底气?

这一回女兵连独占上风。

指导员赞许地点了点头,眼神也坚定了许多。

“二连的大胆唱起来呀——”(《红高粱》调)

“我们的心在等待,永远在等待——”兵借势进一步巩固战果。

“我们给二连的起个调好不好?”

战友们齐声高呼:“好!”

团结就是力量,预备——”

战友们可着嗓子大喊:“唱!唱!唱!”

“二连是咱们老大哥,欢迎他们唱个歌!”

“哗哗哗!哗哗哗!”掌声一片。

二连自知气短,便咿咿呀呀地唱了起来。

现代花木兰大获全胜。

“冬瓜皮,西瓜皮,不许耍赖皮,女兵连,来一个,来一个女兵连!”“快、快、快”一呼百应,此起彼伏。二连的一曲歌完,便开始组织反扑。指挥者二目圆睁,活脱脱张飞长坂坡上一声吼,官兵们已齐刷刷地站立起来,脑袋高昂,拳头似旗帜样挥舞。“快快快!”嗓门大张,直吼得脸红脖子粗,直吼得嗓音嘶哑,上气不接下气,像公鸡打架,似泼妇骂街。

两支队伍像两股汹涌的潮水一样哗哗作响。一个阶段之后,便渐渐平息下来。

兵指挥女兵们唱一曲《军中姐妹》以作暂时的喘息,也是让二连下个台阶。《军中姐妹》是女兵自己的歌,女兵们唱得似行云流水驾轻就熟,男兵们也只有一声叹息的份了!不过这边“风平浪静的日子里你不会认识我,我们的军装是最普通的颜色”刚止,那边“战友战友亲如兄弟”早已响彻耳鼓。

女兵们说,男兵套近乎呢!

男兵们说,嘁,女兵那叫拉歌吗?

女兵们说,嘁,不服,来一曲!

男兵们说,咦,不就唱支歌吗?

于是乎又一番,“歌数阕,美人和之”。

战友们坦荡着呢,胜也唱,输也唱,高兴也唱,失望也唱,每个歌唱者面带微笑,放声歌唱。

战友们坦荡着呢,胜也唱,输也唱,高兴也唱,失望也唱,每个歌唱者面带微笑,放声歌唱。

战士的歌唱,不是为了让你欣赏,不是为了让你聆听,他只是在唱,在唱一种情绪,在表达一种精神,与其说是在拉歌,不如说是在喊歌,与其说是在比赛,不如说是生活的常态,是周末的一次会餐,是大包子,是红烧肉——热爱与激情、宣泄和倾诉,一并迸发,响遏行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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