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七绝诗成就姻缘

时间:2022-07-15 百科知识 版权反馈
【摘要】:在宋朝时,姓赵是件敏感的事情,很容易让人联想到皇室。因为如果这些名人统统都不存在,那赵令畤便当之无愧能成为宋代的李商隐,一个包含读书人热情和愚直的政治傀儡,一个伤人伤己的婉约文人。上片由写外景步步侵入内心,引发连绵不断的春思。下片由内景转向心理刻画,表现相思感情的进一步深化。得知该事情底细的赵令畤当即回家,一脸兴奋地通过媒人向王家正式求婚。

赵令畤(1061—1134年),初字景贶,苏轼为之改字德麟,自号聊复翁。

宋朝时,姓赵是件敏感的事情,很容易让人联想到皇室。不出所料,赵令畤果然是皇室后裔,可是皇室的头衔到了他那一辈,似乎已经少了应有的光辉,变得寥落而闲散,甚至成了一个席间的笑谈。一个不得志的皇族,往往就是一段悲剧的原点,还好,发生在他身上的悲剧和他的身份没有太大的关系,反而在他晚年时,给了他一些安抚性质的甜头。

追根溯源,赵令畤的先祖来头可不小,是燕王德昭,排到赵令畤,刚好是宋神宗元丰年间。在那个年代出了太多响当当的人物,简单数一数就能罗列出阎立本、沈括、欧阳修、王安石、司马光、苏东坡……为什么要关注赵令畤?因为如果这些名人统统都不存在,那赵令畤便当之无愧能成为宋代的李商隐,一个包含读书人热情和愚直的政治傀儡,一个伤人伤己的婉约文人。

赵令畤的生活究竟如何我不晓得,不过可以推断的是他年轻时确实是个风雅乃至风骚的墨客。曾经在颍州担任判官的他充分发挥这方面的特长,又是填词又是撰文,还写曲词,反正闲着也是闲着,索性将《崔小玉传奇》写成了《元微之崔莺莺商调蝶恋花》,后来看着不过瘾,又改成《西厢传奇》,越看越乐,这一乐,引来了一个大文豪的注意,那便是苏东坡。

当时苏东坡是颍州的知州,两个人都偏居一隅,恰恰都自认是嗜爱风月的才子,便一同游山玩水,时常出入豪华的伎馆,欣赏女伎的歌舞。苏东坡要升迁了,他拉着赵令畤:赵兄,和我一起走吧,我们去京城,那里有更美的女伎,更好的风光,更多的文人墨客。于是赵令畤就兴奋地跟着苏东坡走了,临行前意气风发,华盖马车绝尘而去,驶离了赵令畤一生唯一也是最后的乐趣。

北宋的开封,当时是举世闻名的繁华都市。到了京城,的确见到了更美的女伎,更多的风光,两个义气初蒙的读书人,携手挺胸向森然的皇城走去。他们走进朝廷,却见到小小的神宗和大大的两个人:司马光、王安石。

“党同伐异”一个“伐”字概括了斗争的残酷,立场成了判断敌我的唯一标准,良知和是非不重要了。大宋的官员们成了圈在两个圈里的疯狗,见面就掐架,狗咬狗一嘴毛,被咬得遍体鳞伤的还有这个国家。因为被卷入党祸之争,赵令畤被废十年。毕竟是见过人世间那风风雨雨的人,他由于跟大文豪苏东坡交往密切,却无端地被人控告为结党营私,从而受到了罚金的处罚。这对他来说,其实倒也没有什么,只是他觉得这世界真是太黑暗了,面对那是非曲直不分以及唯利是图的世俗,他越来越觉得看不惯,但又有什么地方真的就没有这些乌七八糟的东西呢?

政治上颇为坎坷的赵令畤,在感情上却有一段故事。

赵令畤过早失偶,很长一段时间也没有再娶。但他面对眼前这明媚春光,固然也禁不住情思翩翩地想着:要是有个跟自己心心相印的妻子,那该是多好的事情啊!尽管妻子早已撒手离去,但现在就是回想起她的一颦一笑,心中觉得那也是一桩挺温馨的事情。他不是不想再婚,但总得有个志同道合的女人才成。想到这里,他便情不自禁地泫然流泪了。从阳台上回到书房,他抽笔填写了一阕《乌夜啼•春思》的词来寄托哀思。其词曰:

楼上萦帘弱絮,墙头碍月低花。年年春事关心事,肠断欲栖鸦。

舞镜鸾衾翠减,啼珠凤蜡红斜。重门不锁相思梦,随意绕天涯。

此词的标题作“春思”,所写正是乐府诗中常见的闺中思妇怀人的主题。作者因与苏东坡结交而受牵连,为新党排斥,列名元祐党籍,故词中每托闺情幽思以寄怨慕之意。此词亦是如此,词中伤心人别有怀抱,借闺人春思寄托作者政治上的苦闷、失意,以婉言达深意。

上片由写外景步步侵入内心,引发连绵不断的春思。“楼上萦帘弱絮,墙头碍月低花”两句对起,通过景物描写首先点明地点和时间。地点是一处有院墙围护着的楼房里,而时间又是飞絮落花暮春季节的晚上。同时还可以从“萦帘”“碍月”的细致心理反应和“弱絮”“低花”的视觉观察所见,衬映出芳春夜月怀远的闺人形象。寥寥十二个字,把背景和人物全然活现出来,堪称妙笔。下面紧接以“年年春事关心事”一句,便正式表明闺中思妇感情的趋向和分量,重点是“春事”二字。所谓“春事”即历来诗词中经常咏叹的像“忽见陌头杨柳色,悔教夫婿觅封侯”(王昌龄《闺怨》),或“年年柳色,灞陵伤别”(李白《忆秦娥》)一类的离情别绪。这里说“年年关心”,可见离人远去的时间之久。春归而人不归,教她怎不思量!所以当她听到楼外啼叫的欲栖而未定的乌鸦时,怎能不为之柔肠寸断!“肠断”二字,下得何等沉重,而思妇的哀痛情绪也可想而知。

【《乌夜啼•春思》意境图】

下片由内景转向心理刻画,表现相思感情的进一步深化。这内景就是由“舞镜鸾衾翠减,啼珠凤蜡红斜”两句所展现的春夜闺房画面。“鸾衾翠减”是指绣有鸾鸟图案的翠色被面已经褪色,而“舞镜”只是对图案上鸾鸟形象的修饰,它是根据古代传说独鸾不鸣,见镜中影即鸣不止的典故,活用来增加鸾鸟形象的生动性,并作为下句“啼珠”的字面对仗。“鸾衾翠减”也是回应上片的“年年”二字,从翠被褪色暗示离人别去时间的长远。而“凤蜡红斜”则是指思妇的深宵不寐,痴对着缀有凤凰形象的蜡烛,看它不断消熔的红泪直到烧残斜坠了。“啼珠”是指蜡烛点燃后流的蜡珠,如唐人元稹诗“柳误啼珠密,梅惊粉汗融”,又“夜久清露多,啼珠坠还结”即是,这里把凤蜡消熔的蜡珠称为“啼珠”,带有浓厚的主观感情色彩。总之,两句词中的物象无不和思妇当前的处境及心事相关,即所谓景中见人之法。

结尾两句把主人公孤栖难耐、百无聊赖、苦闷压抑的情怀,以凄惋慰藉的语言娓娓道出:“重门不锁相思梦,随意绕天涯。”这两句是从五代词人顾敻《虞美人》“玉郎还是不还家,教人魂梦逐杨花,绕天涯”化出。这是无可奈何的自慰,也是幻想,反衬现实的矛盾,突出闺人离思的沉重。

赵令畤填写完《乌夜啼·春思》这首词,便起身外出走走,以便散散心。正在路上漫无目的地走着,忽然听到路旁的人们正在谈论着什么,说王家的女儿也真是怪人一个,她既然有如此聪明才智,又长得那么漂亮,却不去好好地嫁人,说要嫁也只能嫁给能够通晓诗词的人。这不,她自己最近不是也写起了首叫做《咏怀》的诗作,说的就是——

白藕作花风已秋,不堪残睡更回头。晚云带雨归飞急,去作西窗一夜愁。

也许是“说者无心听者有意”吧,赵令畤便凑了前去,仔细地向他们打听这究竟是怎么回事儿。得知该事情底细的赵令畤当即回家,一脸兴奋地通过媒人向王家正式求婚。

婚后,由于志趣相投,夫妻俩恩爱无比,人们都艳羡地说,他们俩的大媒人可就是那首七绝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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