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郑学与王学

时间:2022-08-29 百科知识 版权反馈
【摘要】:第一节 郑学与王学汉魏之际,儒学又发生分化,其中的一派好讲义理,并且与道家思想合流,形成新兴的玄学思潮。也称“后郑”,以便同郑兴、郑众父子的经学思想相区别。因此,郑玄的经学思想具有以下的特点:①历史的特点。他所创立的经学派别,史称“王学”。王学与郑学对立的原因:①是为了争夺官方的学术地位。正像经学史家所指出的那样,魏晋之际,“王学几欲夺郑学之席”。

第一节 郑学与王学

汉魏之际,儒学又发生分化,其中的一派好讲义理,并且与道家思想合流,形成新兴的玄学思潮。另一派则致力于经学内部的改造,把今文经学古文经学这两大经学派别合为一家,这就是“郑学”的出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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郑玄像

郑学,是东汉末年郑玄所创立的经学学派。郑玄(约108—201年)字康成,北海高密(今属山东)人。也称“后郑”,以便同郑兴、郑众父子的经学思想相区别。早年曾入太学学今文《易》和《公羊春秋》,又向东郡张恭祖学《古文尚书》《左传》《周官》等古文经,最后又西入关中,向马融学古文经。东汉桓帝至灵帝年间,发生了党锢事件,郑玄也受到牵连,但他的学术活动并未停止,教授弟子达数百人。党锢解禁以后,他虽已年逾六十,但由于他精通今古文经,他注解的儒家经书,不受汉代经有数家、家有数说、壁垒森严的束缚,而以古文经为主,兼采今文经说,融会贯通,创造了一个统一的经学体系,使跟他学习的经生,不必更求各家。于是,郑学大盛,影响遍及伊(水)、洛(水)以东,淮(河)、汉(水)以北,这时,他的学生超过一万人,史家称赞他“最为大师”,就连后来三国蜀将姜维也“好郑氏学”。他注有《毛诗》《周礼》《仪礼》《礼记》(收入今本《十三经注疏》)。另注有《周易》《论语》《尚书》《孝经》等,著有《发〈墨守〉》《箴〈膏肓〉》《起〈废疾〉》,以批驳何休固守今文经学的观点。

郑玄的经学思想虽然还保留着今文经学中的谶纬迷信部分,以及由于他以《礼》注《诗》而产生的一些附会,但从他的基本思想倾向来看,则是继承和发扬了经学所固有的作为教育工具的作用,使接受教育的人能够“从经学中得到历史教育,得到六艺教育,得到识字教育”(杨向奎《中国古代社会与古代思想研究》上册)。因此,郑玄的经学思想具有以下的特点:①历史的特点。在先秦儒家经典中记载了许多中国古代的礼乐典章制度,郑玄不用“微言大义”的方法注解,而是采用了一种被人称做“历史比较的方法”,即以汉朝的礼乐典章制度与经典中的礼乐典章制度互相比较,以不同的经典中所记载的同一项礼乐典章制度互相比较,因而能够注释清楚。例如,他对《周礼·天官冢宰》中“天官冢宰”条的注释,就引用了《论语》《尔雅》中的有关记载,又引用了东汉郑众的说法,使人读起来历史层次清楚而没有烦琐的毛病。②知识的特点。在先秦儒家经典中保存了不少中国古代的自然科学知识,由于郑玄通晓《三统历》《九章算术》等天文历算,所以他能够注解这些科学的记录,并在注解中融入当时的一些科学成果。例如,他运用东汉时流行的浑天说解释经典中记载的天体运行,宣传了比较先进的天体观。特别是他还提出了自己的见解,他认为“天者纯阳,清明无形”(转引自《礼记正义·月令》孔颖达疏),把天体看成是由阳气所构成的无形物质,这又近于宣夜说。再例如,他在注解《周官·冬官考工记》时,记述了汉代的许多生产技艺,记述了农业生产从人力犁发展到牛耕的情形,为传播知识作出了贡献。③平民的特点。郑玄出身贫苦农民家庭,曾做过厮役小吏,到他学成回家后,仍然“家贫客耕东莱,学徒相随”。可以看出他和别的许多经师有很大的不同,许多经师都是贵族,而郑玄却生活在田间、民间,他的学生中也一定有一部分是贫民。这样,就进一步推动了学术的下移。

魏晋时期,相继有人起来批评郑学。其中,三国吴的虞翻批评郑玄所注五经违反经义的重大错误就有167处,又说郑玄解释的《尚书》违失有4处,《易注》未得《易经》要领,难以传世。虞翻学习的是家传的今文《易》学,他认为“经之大者,莫过于《易》”,主张依据《易》的八卦,推衍象数,以占卜人事的吉凶。他不信神仙,宣称:“彼皆死人,而语神仙,世岂有仙人(邪)!”(《三国志·虞翻传》)他是从正统的今文经学的观点反对郑玄败乱“家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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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肃像

三国魏的王肃对郑学的批评则属于另一种类型。王肃(195—256年)字子雍,东海郯(今山东郯城)人,生于会稽(今属浙江)。他是司马昭的岳父。曾任散骑常侍、广平太守、侍中、太常等职。他通晓群经,曾为《尚书》《诗》《论语》《周礼》《仪礼》《礼记》《左传》作注。他所注解的经书,也不分今文和古文,而是对各家经义加以综合。但他却与郑学对立,凡是郑玄用古文说的,他则引用今文说予以批驳;郑玄用今文说的,他又引用古文说重新阐释。他还伪造《孔子家语》《孔丛子》以及根据《孔子家语》立论的《圣证论》,假托孔子和孔子子孙的言论,以作为批评郑学的理论根据。他所创立的经学派别,史称“王学”。

王学与郑学对立的原因:①是为了争夺官方的学术地位。在王学以前的经学界乃是郑学一统天下,皮锡瑞称之为经学的“小一统时代”。至王学初出,因郑学弟子众多,朝廷论讲也还是引用郑玄经注。到司马氏集团当政,因为王肃同司马氏有联姻的关系,所以,王肃注解的《尚书》《诗》《论语》、“三礼”、《左传》以及他父亲王朗所著的《易传》,都被列于学官,司马懿还奏请将王肃的《孝经传》也列于学官。三国魏甘露元年(256年),高贵乡公到太学向诸儒询问经义,他主张郑学,而博士竞相以王学的观点相对答。当高贵乡公问,《尚书》中郑玄注“稽古”(见《尚书·尧典》)同天,认为尧是效法天的,王肃则注“稽古”为尧顺考古道(意思是效法前世的功业)而行之,二义不同,何者为是?博士庾峻回答说,依据《洪范》(指《尚书·洪范传》)“三人占,从二人之言”(这是古代占卜时的一种习惯)的古例,贾逵、马融和王肃皆注为“顺考古道”。因此,王肃的注说是对的。高贵乡公又引孔子所说的“唯天为大,唯尧则之”予以反驳,认为尧的美德就在于效法天意,“顺考古道”不足以表达尧的德行。庾峻则以他“奉遵师说”为理由,把皇帝的反驳挡了回去(详见《三国志·魏书·三少帝》)。正像经学史家所指出的那样,魏晋之际,“王学几欲夺郑学之席”。②是为了宣传本派的经学主张。郑玄注经虽然把今文和古文两家之学综合为一,但毕竟没有超出经学自身的范围。而王肃则不同,他参加了汉末魏初注《太玄》、治《易》《老》的学术活动,曾向宋忠学习过《太玄经》,并且为《太玄经》作过注释,因此,他既崇信儒家名教,又接受了道家主要是黄老之学的影响,他是从经学到玄学的一个过渡性人物。

王肃经学思想的重要特征,是用道家的无为学说,改造了儒家的天道观。他假托孔子之口说:“如日月东西相从而不已也,是天道也;不闭而能久(原注:不闭常通而能久,言无极),是天道也;无为而物成,是天道也;已成而明之,是天道也。”(《孔子家语·大婚解》)这是说,天道如同日月一样按照一定的规律而运行不息;它没有给万物增加什么或减少什么;万物的形成正是体现了这种自然而然的作用。目的在于说明天道就是“无为”,顺应天道也就是效法自然规律来治国、驭民、固位和保身。因此,他不同意经学中关于天命的说法。当他在回答“国家之存亡祸福,信有天命,非唯人也”的问题时,说“存亡祸福皆己而已,天灾地妖不能加也”(同上,《五仪解》),并以历史上帝辛(殷纣王)迷信天命,“不修国政,亢暴无极”,“殷国以亡”,以及大戊(又称太戊,商王)因占得亡国的卜,而“侧身修行”“明养民之道”,三年之后国家昌盛的例子,指出“灾妖不胜善政,寤梦不胜善行,知此者,至治之极也”(同上)。认为只要统治者行“善政”、有“善行”,就可以化祸为福,转危为安,强调人为的努力是国家得到治理的决定因素,从而清除了郑玄经注中的若干谶纬迷信。

在政治上,王肃主张“无为而治”。他说:“能有天下者,必无以天下为者也,能有名誉者,必无以名誉为者也,达此则其利心外矣。”(《孔丛子·抗志》)这里,王肃把去利欲作为“无为而治”的一个标志。为此,他揭露了统治者“贪而多求,求欲无厌”的许多丑恶现象,特别是对他们当中的一些人耗费巨资去追求“长生不死”的做法,提出了尖锐的批评。他在《孔丛子·陈士义》中编写了如下的一段对话:

魏王曰:“吾闻道士登华山,则长生不死,意亦愿之。”

对曰:“古无是道,非所愿也。”

王曰:“吾闻信之。”

对曰:“未审君之所闻,亲闻之于不死者邪?闻之于传闻者邪?君闻之于传闻者妄也;若闻之于不死者,今安在?在者,君学之勿疑;不在者,君勿学无疑。”

这是说,世界上从来没有什么“长生不死”的事情,因此,关于此事的传闻完全是虚构的。统治者不应该效法已经被人的亲身经历和事实所证明为错误的东西,不要因为“嗜欲”的扰乱而走上宗教迷信的道路。

王肃还认为,统治者的嗜欲无度是造成社会动乱的重要原因。他说:“凡夫之为奸邪盗窃,靡法妄行者,生于不足,不足生于无度。”(《孔子家语·五刑解》)这里虽然包含有对一般平民的指责,但主要是针对统治者的“侈靡”而说的。意思是说:一般平民之所以起来反抗,是由于生活需求得不到满足,生活需求得不到满足的主要原因是统治者的“侈靡”无度造成的。他指出,统治者“不预塞其源,而辄绳之以刑”(同上),即不问事情的缘由,就对老百姓滥施刑罚,其结果是“罚行而善不反,刑张而罪不省”(《孔丛子·刑论》),弄得社会越来越动乱不安。因此,王肃反复强调,应“使王公简其富贵”“去君贪利之心”,希望他们能够做到“生不足以喜之,利不足以动之,死不足以禁之,害何足以怨之”(同上,《抗志》),不去计较生死利害,并在此基础上减省刑罚,爱惜民力,使老百姓“百日之劳,一日之乐”(《孔子家语·观乡射》),他称之为“张而不弛,文武弗能;弛而不张,文武弗为;一张一弛,文武之道也”(同上)。在他看来,这样做,天下就太平了,“君无然也”,君主就可以实现“无为而治”。可见,王肃所说的“无为而治”,也吸取了儒家所宣传的三代圣王之治的内容。

王肃的伦理观是强调个人在道德上的自我满足,这与早期儒家“修身、齐家、治国、平天下”的主张有所区别。他认为,修身的目的不是为了治国,国家得到治理是修身的自然而然的结果,所以他说:“唯能不忧世之乱,而患身之不治者,可与言道矣。”(《孔丛子·抗志》)国家的治与不治且不要去管它,修身才是最重要的。他讥刺那些忧国忧民的人,就像“是忧河水之浊,而以泣清之也,其为无益莫大焉”(同上)。他还认为,修身的目的也不是为了追求富贵,他说:“与屈己以富贵,不若抗志以贫贱。屈己则制于人,抗志则不愧于道。”(同上)这是说,追求富贵,必然“屈己”而受“制于人”,表面上是有所得,实际上却不能保全自己。他以卫人垂钓得到大鳏(大鱼)为例说,卫人先投以鲂为饵,“鳏过而弗视”,再投之以“豚之半体”(半个小猪),鳏终于上钩了。他称这是“贪以死禄矣”。

王肃理想的精神境界是“不愧于道”,这个道又不同于道家的道,而是指儒家所歌颂的先王的德行。他说:“上见尧舜之德,下见三王(指夏禹、商汤、周文王)之义,忽不知忧患与死也。”(同上,《论书》)想到先王的德行,马上把患与死都忘掉了。那么,究竟什么是先王的德行呢?王肃发展了早期的儒家思想,他根据封建的等级制度把先王的德行归纳为十项内容,即“父慈、子孝、兄良、弟悌、夫义、妇听、长惠、幼顺、君仁、臣忠”(《孔子家语·礼运》),他称之为“十义”。他认为,只要人人根据自己的等级名分,在“十义”中属于自己的那一部分里面思考,就可以获得社会心理上的平衡,这样,封建社会就和谐了。他声称“以天下为一家,以中国为一人”(同上)的封建专制主义制度将不求而自固。

王学和郑学各有优点,也各有局限,但都反映了当时学术要求发展、社会要求安定的历史趋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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