亨利·法约尔的主要学术贡献

与弗雷德里克·泰勒从工人操作层面来研究管理相比，亨利·法约尔从企业运营层面来研究管理，这使得后来许多人对亨利·法约尔和弗雷德里克·泰勒的研究成果的解读是将他们的管理思想对立起来。不过，亨利·法约尔指出，“把他推到与泰勒相对立的位置是很荒谬的”。实际上，亨利·法约尔和弗雷德里克·泰勒的研究成果是相互补充的，因为他们都致力于研究如何改善管理行为，他们都意识到企业中的人事问题以及各级人员的管理是企业的关键成功要素。总之，他们都为管理理论的发展作出了卓越的贡献。

亨利·法约尔的主要贡献在于以下方面。首先，亨利·法约尔认为，管理是一项独立的活动。尽管管理活动的历史很长，几乎与人类活动的历史一样长，但是，在人类历史上相当长的时期内，人们并没有认识到管理是一项独立的活动。传统经济学关于生产力的观点认为，生产力的三要素包括土地、劳动和资本，而法国经济学家让·萨伊第一个明确指出生产力有第四个要素，这就是企业家能力。^[3]或许是受启发于让·萨伊关于企业家能力的思想，亨利·法约尔指出，“对企业来说，一位管理能力出色而技术能力平庸的领导人往往比一位技术能力出色而管理能力平庸的领导人有用得多”，这是因为，专业的技术知识“会被有缺陷的管理程序彻底毁掉”。基于他的观察和思考，亨利·法约尔把管理活动从企业经营活动中提取出来，作为一项独立的活动。他认为，企业的全部活动可分为以下六组：一是技术活动，包括生产、制造和加工；二是商业活动，包括采购、销售和交换；三是财务活动，包括资金筹集和资金使用；四是安全活动，包括财产和人员保护；五是会计活动，包括财产清点、资产负债表、成本核算、统计分析；六是管理活动，包括计划、组织、指挥、协调和控制。

其次，亨利·法约尔发现，管理活动是普遍存在的。管理活动不仅存在于企业中，而且在其它所有类型的组织中都是普遍存在的。“无论是在商业、工业、政治、宗教、战争还是慈善事业中，在每一件事情上都会有一种管理职能被执行。”实际上，正如丹尼尔·雷恩和阿瑟·贝德安所指出的，自人类诞生以来，在资源稀缺和环境敌对的条件下，人们为了满足其经济需要、政治需要和社会需要，建立了各种各样的经济组织、政治组织和社会组织，从而产生了管理活动，以有效地利用资源和因应环境变化，满足人们的经济需要、政治需要和社会需要。^[4]尽管现实中产生了大量管理活动的需要，但是，人们却根本无从学习管理理论，只能根据自己或他人的经验来从事管理活动。尤其在亨利·法约尔所处的时代，大学（也包括其它各类学校）之所以只注重传授技术技能而忽视管理教育，是因为缺乏正式的管理理论。亨利·法约尔的贡献在于，他独具创见地指出，在考察从事任何业务的组织和决定哪些方面的活动需要改进时，最好的方法就是对“管理机构”进行研究。亨利·法约尔认为，“管理机构这一概念应该比通常理解的更为深刻。它不光是对那些需要管理或控制某一工业企业的人有用，而且如我所想，缺少这种概念是我们在公共服务上的一个根本性弱点。我不能想象在为我们的国家效劳方面，除了使政府认真实行这个概念以外，还有什么其它更好的办法。这将成为根本改革的一个起点”^[5]。正是在这样的认识下，亨利·法约尔强调，各种类型的组织都需要管理理论，管理理论是可以创建、学习、传播和运用的，从而可以在更广泛的范围内帮助各种类型的组织更有效地运转。

再次，亨利·法约尔呼吁“重要的是尽快建立一种管理理论”，并在这方面作出了奠基性的贡献。亨利·法约尔将理论定义为“经过具有普遍性的经验尝试和检验的原则、规律、方法和程序的有机集合”^[6]。他把他的观察和思考写进了《工业管理与一般管理》，并在书中提出了管理的十四项原则和管理的五要素，这对管理理论的诞生和发展具有开创性的意义。正如《商业周刊》的一篇文章所指出的，“无论人们是否承认，都改变不了一个事实，今天的绝大多数管理者在本质上都属于法约尔主义者”^[7]。亨利·法约尔的管理思想经过以哈罗德·孔茨等人为代表的学者的总结和推广，已经成为管理过程学派的核心内容。^[8]在此之后，世界上几乎所有《管理学》教科书基本上都是运用亨利·法约尔的管理职能框架来介绍管理理论的。这是因为，亨利·法约尔的管理理论“代表着对管理者的工作进行概念化的最有用方法，尤其是对于管理教育而言……在对管理者所执行的无数活动以及他们为实现组织目标而使用的技术进行分类时，（这些管理要素）提供了一套清晰而具体的分类方法”，而且，这套方法“经受住了时间的考验”。^[9]正是由于管理理论体系的形成和发展，各类学校（尤其是大学）可以有目的、有组织地传授管理知识，从而使管理理论和方法在更大范围内获得传播和推广，进一步地，管理活动和管理理论在人们心目中的地位也大大提高，为世界文明进步所作的贡献也得到了越来越广泛的认可。^[10]

最后，亨利·法约尔对管理理论最引人注目、也是最为人称道的贡献是他首次明确地提出了管理的“职能框架”，这个职能框架包括计划、组织、指挥、协调和控制等五项职能。这五项职能是一个有机的整体，涉及各类组织管理的所有方面，自然也包含了管理者所要做的所有工作。亨利·法约尔将“计划”作为管理的首要职能，即管理者首先要“指出所要得到的结果，采取的行动，经过的阶段，使用的手段”。这意味着计划首先必须为一个组织制定目标，从而为其它管理职能发挥作用提供前提。对任何一种类型的组织来说，计划有多种类型，包括长期计划、短期计划、年度计划、专项计划等，还有政策、程序、规则、规划、项目、预算等，通常是对未来组织活动的一种事先安排。在亨利·法约尔的“职能框架”中，隐含着一个时序性的假设，即一切管理工作始于计划，然后根据计划进行组织、指挥和协调，最后通过控制来确保计划的实现。正因为如此，基于亨利·法约尔的“职能框架”发展起来的管理理论也被称为“管理过程学派”。^[11]自然地，亨利·法约尔就被誉为“管理过程学派的鼻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