持续冲突的进程及其影响

1.3.3　持续冲突的进程及其影响

冲突持续的进程

冲突一旦产生，就会有一个从开始到结束的过程。在不同理论家那里，根据不同理论，认为这个过程的变化趋势是不一样的。马克思认为，资源分配的不平等产生了固有利益的冲突，当被统治者越是意识到其集体利益并怀疑稀缺资源分配的合法性，越有可能产生冲突，统治者与被统治者越是极端化，冲突越有暴力性，冲突越有暴力性，社会结构与资源分配模式的变迁程度越大。在马克思这里，他认为阶级之间的冲突是不可调和，以及总体上说是直线上升的趋势。^[1]在韦伯那里，并不认为冲突的持续会像马克思所说的那样直线上升，而是一种或然性，和社会流动程度以及权力、财富和声望在社会群体中的分配情况有关。^[2]

在冲突持续的时间上，科塞认为，在下列条件下，冲突将会延长：对立各方的冲突目标是扩展性的；在冲突目标上的共识程度低；冲突各方不能理解其对手胜利与失败的象征意义。在下列条件下，冲突将会缩短：冲突各方的领袖认识到，只有在付出极高代价之后才可能完全实现冲突目标，这一点与以下条件相关，一是冲突群体之间的力量相等，二是冲突中获得胜利与失败的指标明确；领袖说服追随者结束冲突的能力，这一点与冲突各方的权力集中性和冲突各方的整合有关。^[3]

冲突的暴力性。马克思认为阶级冲突暴力不可避免并且是必要的。而韦伯认为暴力的出现与否与魅力型领袖的出现有很大关系。齐美尔认为，冲突暴力水平，在如下情况下会上升：冲突的派别投入了大量情感，以及冲突派别成员将冲突本身置于个人利益之上。当冲突是工具性的，并被视为实现冲突群体清晰明确目标的手段，冲突的暴力性水平将会下降。^[4]达伦多夫认为，组织的技术、政治和社会条件越是得不到满足，冲突将会越具有暴力性；对被统治者在资源分布上的剥夺，越是从绝对状态转向相对状态，冲突越是具有暴力性；冲突群体之间相互协调达成协议的能力越是不足，冲突越是具有暴力性。^[5]科塞认为：当群体在现实问题上卷入了冲突，他们更有可能寻求在实现利益的手段上达成妥协，这样，冲突更不具有暴力性；当群体在非现实问题上卷入了冲突，情感唤起与卷入的程度更高，冲突更具有暴力性，特别是涉及到核心价值观以及冲突持续了一段时间；如果社会单元之间的功能相互依赖程度较低，吸收冲突与紧张的制度化手段难以实现，冲突更具有暴力性。^[6]

在冲突的进程和发展上，特纳综合了科塞和达伦多夫的理论，提出了综合冲突理论。特纳总结了9种变量或命题，这些变量之间的关系具有一定的顺序（从1到9），并且个别变量之间具有反馈作用（4、5反馈到3；6、7反馈到5；7、8反馈到4；）：

1.由相互关联的单位组成的系统；

2.系统中资源分配的客观不平等；

3.被剥夺者撤销合法性；

4.对改变分配系统客观利益的最初意识；

5.被剥夺者情感唤起；

6.不满情感的集体爆发的高度可能性；

7.寻求冲突的被剥夺者卷入程度提高；

8.被剥夺者冲突群体的组织化努力，包括技术组织化、政治组织化和社会组织化；

9.在如下条件下，冲突更具暴力性：在组织的技术、政治与社会条件没有满足；没有清晰地界定实际利益，没有独立的核心价值；内在系统无力调节冲突。^[7]

冲突持续的影响

有关冲突的功能，一些理论家从宏观的社会结构变迁角度进行分析。马克思认为，冲突越有暴力性，社会结构与资源分配模式的变迁程度越大。而韦伯认为，在魅力型领导取得革命成功之后，会不得不用新的统治规则与管理体系使权威常规化。韦伯承认冲突会促成社会结构的变迁，但是他认为如果建立的是法理型权威，那么冲突的潜能将会减少。达伦多夫继续马克思的研究，认为冲突越激烈，结构变迁与再组织的程度越大。冲突越具有暴力性，结构变迁与再组织的速率越高。另外，在社会运动理论和低层学派，也非常重视冲突对社会结构变迁的影响。（张兆曙，2008；冯耀云，2012a）

还有一些学者强调冲突对群体之间的边界影响。齐美尔认为，冲突的群体之中，将会产生如下效果：

1.冲突具有明确群体界限。

2.集中权威和权力。

3.降低对越轨行为与歧见的容忍度。

4.提高群体内部成员间的团结程度，对居于少数的群体与处于防卫状态的群体更是如此。^[8]

而科塞认为，在冲突的群体之中，冲突的暴力与激烈程度越高，越会产生：

1.冲突各方清晰的边界。

2.冲突各方的决策化结构。

3.冲突各方成员之间结构上的与意识形态上的团结。

4.对每一群体内部异议与越轨的压制，以及对规范与价值的强制性服从。

另外，群体间冲突越是导致群体的权力中心对冲突群体内的顺从的强制，就长远来讲，敌意就会积累，群体内部冲突就越有可能发生。^[9]

一些社会学家，关注冲突对社会整合的作用。齐美尔认为，在如下条件下，冲突对整个社会将会产生整合性效果：

1.冲突是经常的、低烈度的和低暴力性的，让冲突中的人释放敌意。

2.冲突发生于一个成员与次级单位之间存在高度功能性依赖的体系中，鼓励创造出规范协议来调节冲突，使资源的交换不至于中断。

3.冲突产生不同冲突群体间的联系。^[10]

科塞认为，第一，系统中的单位越是分化与功能性相互依赖，冲突越有可能是频繁但低烈度与低暴力性的。第二，冲突的烈度与暴力程度越低，冲突就越有可能：提高系统单位创新与创造力的水平；在系统单位极端化之前释放敌意；提高冲突关系的规范调节程度；提高现实问题的意识；提高社会单位之间协作联合的数量。第三，冲突越是能够实现“提高系统单位创新与创造力的水平”和“提高社会单位之间协作联合的数量”，社会系统内部的整合水平和系统适应外部环境的能力越是得到提高。^[11]