古漆器的鉴别

第十章　中国的漆器

河姆渡遗址朱漆木碗

用漆涂在各种器物的表面上所制成的日常器具及工艺品、美术品等，一般称为“漆器”。生漆是从漆树割取的天然液汁，主要由漆酚、漆酶、树胶质及水分构成。用它作涂料，有耐潮、耐高温、耐腐蚀等特殊功能，又可以配制出不同色漆，光彩照人。中国是世界上最早发现并使用天然漆的国家，7000余年前浙江余姚河姆渡原始文化遗址中出土了木胎涂漆（天然生漆）碗。从新石器时代起历经商周直至明清，中国的漆器工艺不断发展，达到了相当高的水平。中国的炝金、描金等漆器工艺品，对日本等地都有深远影响。漆器是中国古代在化学工艺及工艺美术方面的重要发明。

从本世纪50年代以来，在扬州远、近郊区许多汉代墓葬中出土的漆器及其残片，多达万件。器物中有碗、盘、壶、勺、耳杯等饮食用具，奁、案、几、箱、枕、尺、梳、篦、魁、笥等日常用品，有琴、俑、砚、盒、弓背、剑鞘、箭服等文房、器械用品，还有漆棺、椁、面罩等丧葬用具，器形繁多，体现了广泛的用途。其装饰工艺则有彩绘、针刻、贴金、金银嵌等类别。其胎骨以木制为最多，故有关学者称扬州为我国木胎漆器的发源地。也有不少以干漆夹布为胎的，世称脱胎漆，尚有少量竹胎、铜胎、皮胎制器。据《酉阳杂俎》、《杨太真外传》等书记载，唐玄宗和杨贵妃曾多次将扬州所贡金银瓶脱胎等名贵漆器赐给安禄山和其他臣僚。唐僖宗时，高骈（pián）任扬州盐铁史，为献媚朝廷，曾一次向长安运送扬州漆器逾万件。日本奈良唐招提寺“本尊毗卢舍那佛坐像”、“药师如来立像”、“千手观音菩萨立像”均为鉴真弟子扬州兴云寺僧义静所造，都是日本的国宝。至元代，扬州已成全国漆器制作中心，雕漆尤为精美。元末明初时，“点螺”工艺出现。明清时代是扬州漆器历史上的全盛时期，名家荟萃，诸品具备。清代后期，扬州漆器出口外贸已较兴盛，远销欧美等国，年销量二万多件，“岁入三万两”。

一、彩绘漆器

以一种或多种色漆绘制纹样作为装饰的漆器，称为彩绘漆器。扬州出土的汉代彩绘漆器，图案优美，形制轻巧适用而多样化，其精美程度，可与长沙马王堆汉墓出土漆器相媲美。器物有碗、盘、壶、勺、耳环、几、桌、案、奁、箱、枕、尺等日常生活用品，也有琴、俑、箭、箭鞘和砚、盒等文房用品。器物的胎骨以木制为主，并有干漆夹、竹胎、皮胎、铜胎。展现了扬州汉代漆器缜密、秀丽的地方特色和高超艺术水平，许多产品被选入《中国美术全集》。

二、雕漆

雕漆是在髹（xiū）涂数十层至数百层的漆面上，雕刻各种纹样以为装饰的漆器。一般以锦纹为地，花纹隐起、精丽华美、典雅庄重。雕漆按其漆色分，有剔红、剔黄、剔绿、剔彩等，以剔红为主。

明代，扬州已有剔红雕漆生产。清代扬州小玲珑山馆主人马曰、马曰璐兄弟等人在筵席上对嘉靖年间扬州所制荷花雕漆盘咏诗作对，并作联句云：“丽盘出摩挲，髹漆工刻镂，式自果园遗，法非扬汇授。”这说明扬州雕漆技法系继承北京果园厂。扬州博物馆现珍藏明代云纹雕漆高足杯、雕漆花枝纹三足炉各一樽，为扬州明代雕漆代表作品。

《扬州画舫录》有记载，两淮盐政漆作的雕漆，制作工细、藏锋清楚、隐起圆滑、雕磨并重，色彩多朱红。剔红雕漆家具圆滑光润，亦善用掐丝珐琅、百宝镶嵌作装饰。清宫的许多宝床、宝座、屏风、几案等，均为扬州所产。

三、百宝镶嵌

亦称周制、周铸，扬州漆器名贵品种之一，为明嘉靖年间扬州漆器艺人周翥（zhù）所创，故名。清钱泳《履园丛话》载，周制之法，唯扬州有之。其法以金银、宝石、珍珠、珊瑚、碧玉、翡翠、水晶、玛瑙、玳瑁、砗磲（chēqú）、青金、绿松、螺钿、象牙、蜜蜡、沉香为之，雕成山水、人物、树木、楼台、花卉、瓴毛，嵌于檀梨、漆器之上，大而屏风、桌椅、窗格、书架，小则笔床、茶具、砚匣、书箱，五色陆离，难以形容，真古来未有之奇。

四、雕漆嵌玉

雕漆嵌玉，扬州名贵漆器品种之一。它综合了雕漆与百宝镶嵌两大工艺，清初已形成。《中国玉器全集》选载的故宫藏品，乾隆朝剔红雕漆百宝镶嵌荷花屏风宝座即为扬州所制。雕漆嵌玉品种以屏风为主，有地屏、挂屏、台屏、荷花缸、花瓶、杂件等。

各种屏风均以红木框架相衬配，雍容华贵，具有很高艺术欣赏价值；现多为高级宾馆厅堂陈设，或作为国家领导人出访时赠送外国领导人的礼品。

五、骨石镶嵌

是以象牙、牛骨、青田石、寿山石等为主要原料制作成人物、花鸟等图案纹样，镶嵌于漆坯上以为装饰的产品，现仍沿习旧称，称周制。骨石镶嵌漆器，一般以描金绘制画面背景和边框连续图案作装饰。品种有各类家具、屏风、地屏、座屏、台屏等，是扬州漆器的主要品种之一。《松龄鹤寿》骨石镶嵌屏风被国家作为礼品赠给金日成主席。《春色满园》骨石镶嵌屏风，高240厘米、宽380厘米，是扬州镶嵌漆器史上最大的作品，以起舞的孔雀、盛开的牡丹、飞翔的群鸟、怒放的红梅，讴歌祖国万紫千红、春色满园的繁荣景象。制作者运用木胎包嵌、扎花、立雕、高浮雕、薄浮雕、镂雕等多种技法，用400多片五彩贝壳拼接包嵌出孔雀五彩缤纷的羽毛，用几十片象牙薄片组成尾羽，并以青金、绿苗等名贵玉料嵌作瓴眼，以翡翠、红珊瑚、石决明等名贵材料作为牡丹蓓蕾和各种盛开的花朵。此件作品耗用的象牙达60多公斤，五彩贝壳100多公斤，被美国房产财团以32万元高价收购。

六、螺钿镶嵌漆器

以精选河蚌、鲍鱼贝、夜光螺等优质贝壳作原料，经磨制后，做成人物、亭台楼阁、花鸟鱼虫等图案，拼贴、镶嵌于漆坯上，再经髹漆、抛光而成。螺钿镶嵌分硬螺钿、软螺钿两种。硬螺钿镶嵌又分凸嵌和平磨两种。扬州以生产平磨螺钿漆器闻名。产品漆地光亮如镜，黑白分明，图案疏朗有致，风格清雅、素洁，为扬州漆器著名产品之一。平磨螺钿《长江大桥》挂屏，作为国家礼品赠送柬埔寨国家元首西哈努克亲王。《梅园新村》挂屏，是首次将平磨螺钿与点螺工艺相结合的新产品。

软螺钿又称薄螺钿，现称点螺，为明末扬州漆器匠师江千里所创。因其磨制的螺钿片薄如蝉翼，切割成的点、丝、片，细如秋毫，需用特制工具点嵌于漆坯上，故得此名。点螺漆器纹样精细灵巧，色彩天然，随光变幻，远看似浮雕，有强烈立体感，近看却平滑如镜，光可鉴人，是漆器中最名贵的产品。康熙时，点螺漆器已十分普及。《嘉庆重修扬州府志》载：“康熙初，维扬有士人查二瞻，工平远山水及米家画，人得寸纸尺缣以为重，又有江秋水（即江千里），以螺钿器皿最为精工巧细，席间无不用之。时有一联云：‘杯盘处处江秋水，卷轴家家查二瞻。’”现故宫博物院、中国历史博物馆、扬州博物馆均藏有江千里的作品。

高永茂制作的点螺《锦绣万年春》台屏，以锦绣春光象征中朝友谊万古长青。制作者将螺钿磨制成各色软螺片，加工成10余万件极细微的部件，用2万余根点螺丝作为松针点植成数百个松球。孔雀长45厘米，用6000余根翠绿羽丝组成蓬松的尾羽，每个绿豆大的瓴眼内套用黄、橙、绿3色螺片，还巧妙地嵌进闪闪发光的金片。画面上孔雀亭亭玉立，松树葱茏茂密，青松翠羽，相映成辉，暗红色的紫藤花蒙络摇缀，参差披拂，洋溢着浓烈春意。1985年其复制品被轻工业部征集作为工艺美术珍品，由中国工艺美术馆收藏。扬州点螺漆器品种有地屏、挂屏、盘、盒、文具用品等，通常以小件为主；近年来又作为漆砂砚盒的装饰。

七、刻漆

为漆器大类产品，分深刻、浅刻两种，以深刻为主。浅刻，又称漆皮雕，是以多种刀具刮刻漆坯上漆皮形成画面，多仿文人书画制成案头小玩。晚清时曾风靡一时。民国时期，浅刻一度失传。1953年由扬州漆器厂潘逸民恢复了紫漆浅刻，可惜销售不畅，未能得到发展。深刻，是在漆器灰坯上雕刻花纹，以大型家具、屏风等为主。清代扬州深刻作品常以“扬州八怪”书画为题材，洒螺钿屑铺地，格调高雅；或以水色晕染，熏烟做旧。品种有屏风、挂屏、柜、橱、案、桌等家具以及盘盒小件等。《广寒宫》、《吞吐江河》刻漆挂屏参加全国工艺美术品展览会展出。《吞吐江河》挂屏，以浮雕贴金手法表现江都水利枢纽工程在金秋夕阳映照下抽水时的情景。

八、漆砂

漆砂工艺多用于制作漆砂砚和案头文玩用品。漆砂砚是以一种轻细金刚砂调和适度的色漆髹涂于木质砚上制成，具有轻便和美观实用的特色。西汉时扬州已有生产。1985年2月，邗江县甘泉乡姚庄出土一件汉代漆砂砚，纹饰极为精美，表面满髹黑漆。除砚面外，均以褐色漆彩绘纤细云气纹，砚外侧用银箔饰虎、豹、鹿、牛、羊、龙、孔雀和高髻羽人等图案，构成十分生动的画面，刻划精细入微。

宋代以后，漆砂工艺失传。清初，卢映之曾于南门外得一砚，为宋宣和内府所造，形质类澄泥而绝轻，入水不沉，后知其为漆砂所成，遂授工仿造，广为流传，一时业此者甚众。至道光时，扬州已成为全国紫砂漆制作中心。顾广圻《思适斋集》中说：“若此漆砂有发墨之乐，无杀笔之苦，可与端砚比美。”并为卢氏漆砂砚作铭道：“日万字墨此可磨，得之不复求宣和。”金农为漆砂砚作铭道：“恒河沙，沮园漆，髹而成，研同金石，既寿其年，且轻其质，子孙宝之传奕奕。”漆砂技法以卢葵生家所制最精，苏州制砚名家顾二娘之砚盒多其所制，上刻折枝花卉或鸟兽虫鱼，皆非寻常画工所及。

除漆砂砚和砚盒外，漆砂技法还用以制作漆臂搁、漆壶、漆花盆、花架、案头漆玩和观音、琵琶等。漆玩上多浅刻华品山、金农、汪士慎、郑板桥、钱大昕等名家书画或苏东坡诗句。漆砚匣有圆、椭圆、长方、长方委角、山字头、五边形、葫芦形和自由造型等多种形状。作品朴雅深沉、色泽明丽。北京、南京、上海、扬州等各大博物院、馆均有所藏，私家收藏也不少。晚清时，漆砂砚再度失传。

现扬州漆砂砚多与点螺工艺和楠木雕刻相结合，为扬州名贵漆器产品之一。重新问世的漆砂砚，兼有端砚和歙砚的长处和扬州漆器的特色，坚而不顽、细而不滑、入水不沉、坠地不损、装饰精美，是书画家钟爱的文房四宝之魁，又不失为精巧雅致的案头漆玩。

九、磨漆画

扬州磨漆画是20世纪80年代发展起来的漆器新产品。南京艺术学院、中央民族学院合作设计制作了大幅壁画《云鹤图》、《荷花翠鸟》、《幽篁修竹图》、《山鬼》、《火把节》等，为北京、上海、南京一些大宾馆和大型企业厅堂陈设。

今天的扬州漆器分为雕漆嵌玉、平磨螺钿、骨石镶嵌、点螺、刻漆、彩绘钩刀、漆砂砚7个类别。产品有屏风、地屏、挂屏、台屏、衣柜、酒柜、电视柜，及各式桌、椅、几、凳、瓶、盘、筒、盒等家具和陈设用品300多种。扬州漆器造型稳固雅致，做工细腻精巧，色彩和谐匀称，光泽柔和腴润。其装饰艺术，具有传统工艺富丽沉静的民族特色。20世纪60年代初制作的雕漆嵌玉《和平颂》、《喜鹊登梅》大挂屏，陈设在首都人民大会堂内。70年代初期创作平磨螺钿《南京长江大桥》大地屏，反映社会主义建设成就，受到过毛主席的赞扬。1979年春，邓颖超副委员长访问朝鲜，将点螺《锦绣万年春》台屏作为国家礼品，赠送给金日成主席。1987年9月，点螺木雕《泰山览胜》漆砂砚在东京、大阪专柜展出，受到各界人士赞美，后以400万元人民币售出。1988年2月研制成功我国第一件柔性可卷的漆器《烟花三月》，其质地刚柔相济、可舒可卷、体积轻巧、便于携带和收藏，是现代科技与传统艺术的巧妙结合，1989年4月在香港展出，各界人士视为奇观。扬州现有市、县属3家漆器工业企业，即扬州漆器厂、漆器二厂、江都特种工艺厂，产品销售至50多个国家和地区，在发展对外贸易和中外文化艺术交流中做出了积极贡献。

十、古漆器的鉴别

宋代的漆器，黑而无光，颜色与木炭相差无几，木纹也深深印入漆里。器物上有细碎段纹，好像人手上的纹路，又称之为牛毛纹。如果漆器上有这种纹路，可以断定年代久远。

明代的漆器，表面略有光泽，段纹有蛇腹、手皴两种。明代雕漆漆器中有黑色、红色（紫色），里面都是黑漆，大多有段纹。外面雕的花，没有硬棱，有光亮，非常坚硬。有些带黑纹的漆器，是因罩漆时，先上一层红漆，再上黑漆，如此反复多次后，然后雕刻，所以横看有黑纹。

清代康熙时的漆器，颜色鲜亮得多，木纹大致与明代相同，还有的毫无段纹，而明代的漆器全部有段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