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马克思第一次使用无产阶级专政这个科学概念的时候,曾引起一些人的误解,甚至歪曲。《新德意志报》的编辑吕宁从《新莱茵报·政治经济评论》上读到马克思关于无产阶级专政的论述后,曾为此写了评论文章,说什么:“阶级统治总是一种不道德而且不合理的事态,而且革命运动的目的应当不是一个阶级把统治让给另一个阶级,而是消灭阶级差别。”针对吕宁侈谈消灭阶级差别而反对无产阶级专政的谬论,马克思在一封信中说:“吕宁的批评(我看到了第一篇和第二篇)证明,他不懂得他要批评的东西。”[42]1850年7月4日,马克思在《新德意志报》上登载了一个声明,阐明自己一再重申的这个基本观点,驳斥吕宁把工人阶级的政治统治和根本消灭阶级差别对立起来的谬论,他说:“在今年6月22日贵报的一篇杂文里,您责备我说,我维护了工人阶级的统治和专政,而您恰和我相反,认为重要的是根本消灭阶级差别。这个修正,使我莫名其妙。
“您非常清楚,在‘共产党宣言’第16页上(1848年二月革命之前发表的)写道:‘如果说无产阶级在反对资产阶级的斗争中一定要团结成为阶级,如果说它通过革命使自己成为统治阶级,并以统治阶级的资格运用暴力消灭旧的生产关系,那么它在消灭这种生产关系的同时,就消灭阶级对立存在的条件,就根本消灭一切阶级,从而也就一并消灭它自己这个阶级的统治。’
“您知道,还在1848年2月之前我在‘哲学的贫困’这本书里在反对蒲鲁东的时候也维护了这样的观点。
“最后,在您批评的那篇文章(‘新莱茵报·政治经济评论’第3期32页)里我写道:‘这种社会主义(即共产主义)就是宣布不间断的革命,就是实现无产阶级的阶级专政,把这种专政作为必经的过渡阶段,以求达到根本消灭阶级差别,消灭一切产生这些差别的生产关系,消灭一切和这些生产关系相适应的社会关系,改变.切由这些社会关系产生出来的观念。’”[43]
这个声明是研究马克思主义国家学说的一个重要文献。在这个声明里,马克思列举不同时期的著作,说明在二月革命前后他是怎样论述无产阶级专政的思想,为探讨马克思的国家学说的发展,提供了最确切可靠的材料。
马克思的这个声明告诉我们,通过无产阶级的阶级统治达到消灭阶级是科学社会主义的一个基本观点。这个观点,马克思在各个时期的主要著作中都曾加以论述,如二月革命前的《哲学的贫困》和《共产党宣言》,二月革命后的《法兰西阶级斗争》。后来,针对海因岑对阶级斗争的无知,在1852年3月5日致魏德迈的信中,马克思又把自己的观点概括为:“至于讲到我,无论是发现现代社会中有阶级存在或发现各阶级间的斗争,都不是我的功劳。在我以前很久,资产阶级历史编纂学家就已经叙述过阶级斗争的历史发展,资产阶级的经济学家也已经对各个阶级作过经济上的分析。我所加上的新内容就是证明了下列几点:(1)阶级的存在仅仅同生产发展的一定历史阶段相联系;(2)阶级斗争必然导致无产阶级专政;(3)这个专政不过是达到消灭一切阶级和进入无阶级社会的过渡。”[44]
马克思的这个声明还告诉我们,《共产党宣言》中所说的无产阶级通过革命“使自己成为统治阶级”就是《法兰西阶级斗争》中提出的“实现无产阶级的阶级专政”。这是同一概念的不同表述。应该指出,从“第一个表述”(列宁曾把《共产党宣言》中提出的“使无产阶级上升为统治阶级,争得民主”称为“第一个表述”)到采用“无产阶级专政”的公式,在认识上是一个飞跃。“第一个表述”还比较抽象,比较一般,而无产阶级专政这个公式则是在历史上更具体,在科学上更确切地说明了无产阶级“打碎”资产阶级国家机器的任务,反映了对1848年革命生动的经验总结。从19世纪50年代开始,国际共产主义运动就一直采用这个公式表述马克思主义关于无产阶级夺取政权的学说。但是,对于打碎资产阶级国家机器之后建立的无产阶级国家政权应该采取什么样的组织形式的问题,马克思恩格斯期待着新的革命经验来加以解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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