北京之外的顾祠_顾炎武的事迹

北京之外的顾祠_顾炎武的事迹

北京慈仁寺顾祠是全国第一处顾炎武专祠。顾祠声誉之盛、传播之速，以至于咸丰到光绪年间，在江南地区出现了数座顾炎武祠堂。兹据建祠的时间顺序列表如下：

一、昆山玉山书院顾祠

《（同治）苏州府志》：“顾亭林先生祠在玉山书院中，祀国朝顾炎武。初为福济道院基，道光末并入书院，新阳县训导韩印于前堂改为祠。”[1]案玉山书院在昆山城内北后街。根据1962年苏州市文物管理委员会与江苏师范学院联合所做的调查，祠内当时仅存三开间祠殿一所。旧日祠内原有顾炎武的木主及塑像，殿上匾额为“一代儒宗”、“通天地人”，楹联为“入则孝出则弟守先王之道以待后学，诵其诗读其书友天下之士尚论古人”[2]。朱琦《昆山顾亭林先生祠记书后》：

咸丰二年，韩君介孙教谕昆山，既于玉山讲院之左建顾先生祠而为之记，且召诸生语曰，诸生生长先生之乡，其学先生之学乎？先生之学，自汉而约之宋，以方闻质行、实事求是为归，不为性命空谈。自其少时，即负绝人之姿，九经诸史略能背诵。晚游关陜，历河济燕冀间，交其贤豪长者，考其山川风俗利病，笃老嗜学，未尝一日废书。行必载书自随，有一疑义，必反复参考，援古证今，求其至当而后止。先生尝自云，读书有所得辄记之，其有不合，时复改定，积三十余年为《日知录》及《郡国利病书》，盖自道所得也。又以孙愐《唐韵》及宋《广韵》其中部分不能无失，后人以意分合增减，舛讹殊甚，乃证之《诗》、《易》及子史，为《音学五书》，自是六经之文可读，沈氏之误一以古音正之。尝与人云学必自小学入，而与俗儒守章句、不适世用有别，吏治、财赋、典礼、舆地之属，皆探源竟委，能见其大，而于礼教之衰迟，风俗之颓敝，尤孜孜规切。潘耒谓有明三百年一人，不诬也。近世学者颇知趋向先生，而吾友张石洲始为先生年谱，道光二十三年，道州何子贞又同石洲创为先生祠于京师慈仁寺之西南隅，后十三年为咸丰六年，琦又为先生祠记，而介孙于昆山适建先生祠，前后数年间，南北若合符契，朴学滋盛矣。介孙名印，江南人，将为县令近畿。先是，介孙少依其舅丞于浚，先大夫时为浚令，因是识介孙，彼此嬉游稚昧，介孙独能记忆，且少余一岁。忽忽今五十年。去秋，见介孙，问以所学，则曰吾师顾先生者。出祠记，叹异之。既幸其有合，且曰，吾两人少同游，长同术业，及今又同为顾先生祠记也，盍书昆山祠记后？于是为识数语，且揭先生为学之大指，并阮太傅祠记暨琦所为碑文，贻昆人汇刊之。咸丰七年十二月。[3](www.guayunfan.com)二、常熟唐市顾祠

清军入江南时，顾炎武曾避居常熟唐市语濂泾。咸丰年间，常熟张瑛听到北京慈仁寺定期举行顾祠会祭的消息，于是在朗城庵设顾炎武神主，建祠为祭。张星鉴（1819—？）有一份详细的记录：

京都广宁门慈仁寺于道光二十三年建顾亭林先生祠，创是举者道州何编修绍基，山右张明经穆，捐石刻记者汉阳叶侍读名澧也。先生足迹遍天下，所至都邑皆爱敬先生，先生之祀于京都也，四方学人所愿也。比有高才生常熟张君瑛，抱先生遗书，居县之唐市，闻京都建祠，即谋所以祀先生者，商诸里中同志曰：‘当我国家改元之际，先生避居唐市语濂泾陈亮工家。顺治二年七月，先生母王贞孝没于陈氏，先生往来其间，至九年夏始返千墩，是先生为唐市之寓公，不可无祀’，拟于陈氏故居之地创建先生祠而不果。咸丰乙卯春，度于市西朗城庵西夹室为龛以安先生主，仲丁合乐以祭，牲用少牢。是日主祭者昭文王振声也，读祝文者常熟赵同钧也，撰迎神、送神乐章者，太仓季锡畴也。礼成，星鉴为先生乡后学，且吾邑去唐市不数十里，未获与执事之列，仰企前贤，为之歉然，爰述其颠末如此。至先生经术治术，前人论之详矣，兹略而弗及焉。[4]

三、苏州相城顾祠

《（同治）苏州府志》：“法华庵在相城，梁天监时建，后废。宋咸淳间，僧海宁建。明时增建水月阁，太常卿王时敏题额。今其中有亭林先生祠。”[5]

四、南京朝天宫顾祠

陈作霖《炳烛里谈》载：“昔顾亭林征士来谒孝陵，皆寓居朝天宫。同治中，洪琴西观察、汪梅村孝廉于飞霞阁楼建一祠，仿京师慈仁寺之例，府学教官率学中名流岁一祀之，至于今不废”[6]。按洪汝奎（1824—1886）字莲舫，号琴西，湖北沔阳人，道光二十四年举人，曾参曾国藩军事，官至广东盐运使；汪士铎（1814—1889）字梅村，江苏江宁人，道光二十年举人，一生游幕。关于朝天宫顾祠创建的时间，陈作霖等人为洪汝奎所作的年谱将其系于光绪三年三月：“与汪梅村助教、赵季梅教授彦修议建顾亭林先生祠于冶山，是月落成”[7]，而《续纂江宁府志》则说是同治十三年[8]，与《炳烛里谈》合，似较为有据。朝天宫位于南京水西门内冶山，顾炎武顺治二年、八年拜谒孝陵时皆曾寓居于此，顺治八年并有《拜先曾王考木主于朝天宫后祠中》诗[9]。

朝天宫顾祠落成之日，汪士铎曾作《顾亭林先生祠告文》：

先生纲维人纪，冠冕儒林，虽值无讳之朝，尚乏有司之祀。兹地祠贻司马，庸近钟山，松柏之节不凋，禾黍之悲已久。缅昔沧波无极，犹思精卫之填；凤鸟已仪，独下杜鹃之拜。山河不改，日月其除，至于去国羁栖，垂心著作。音分八类，并二百六部唐韵之书；俗问九州，纂一十五省肇域之志。由声通诂，陈古刺今，不仅齐鲁之读攸分，山川之典能说已也。今者哲人虽萎，流风犹存。西瞻华岳，难寻山史之旧堂；北眺慈仁，请续子贞之故事。先生在上，后学所师。尚享。[10]

朝天宫顾祠除供奉顾炎武外，还祔祀江宁先哲若干。汪士铎《顾亭林先生祠祔祀诸贤安位告文》说：

盖闻石室流芳，名山有不朽之业；少微耀采，处士本逸民之心。惟先生百世仪型，三仁孤躅，劲节寡偶，绝学无伦。国史冠于儒林，慈仁崇以秩祀，虽薪期传火，而德竟无邻，将斯文之在兹，亦来绪之莫绍。夫年谱待车张而订，遗书赖毛黄之笺，上测高深，咸竭心智。今兹荐馨之典，敢忘侑食之人，爰罗邦域之群英，譬负门墙而执贽。敬拣令日，敢告不蠲。于戏！髙矣美矣，难窥先生采鳌之衷；仰之钻之，庶遂诸贤化蟫之愿。荃宰既寄，私淑孔多。尚享。[11]

汪士铎没有提及祔祀者为谁，不过《续纂江宁府志》提供了一份详细的名单：

顾亭林祠在府学东南山陬。府学为朝天宫旧址。亭林三至江宁，曾寓居其中。同治十三年，教授赵彦修、教谕吴绍伊因余屋改建，以江宁先正翁荃、程廷祚、严长明、谈泰、胡镐、金鳌、陈宗彝、杨大堉、车持谦、朱绪曾、陈立，寓贤仪征刘毓崧、德清戴望祔祀。其楼龛祀明侍郎顾章志、赞善顾绍芳、国子生顾绍芾、官荫生顾同荫、处士顾同吉（顾侍郎亭林之曾王父，旧有祠在朝天宫，今推本所生，更祀赞善以下）。岁以五月二十八日亭林生日，由府学教授、教谕率绅士致祭（光绪三年江宁布政使孙公衣言议准札行府学）[12]。

朝天宫顾祠仿慈仁寺顾祠而建，创议的汪士铎、批准列入祀典的孙衣言也都是慈仁顾祠会祭中人。

五、昆山千墩顾炎武墓祠堂

在昆山千墩镇尚书浦顾炎武墓前。根据1962年的调查，为三开间平房飨堂式样，祠内有顾炎武泥塑像及木主。该祠为梁鼎芬（1859—1919）于民国初年所建，置学田29亩，由顾氏后裔轮流主祭。[13]

【注释】

[1]《（同治）苏州府志》卷38，光绪九年刻本，第19页。

[2]廖志豪：《昆山顾炎武遗址遗迹调查记》，昆山市政协学习和文史委员会编：《昆山文史》第16辑，2002年版（无出版项），第151—152页。

[3]朱琦：《昆山顾亭林先生祠记书后》，《怡志堂文初编》卷六，《续修四库全书》第1530册，第252页。

[4]张星鉴：《唐市新建顾亭林先生祠记》，《仰萧楼文集》不分卷，光绪六年刻本，第46—47页。

[5]《（同治）苏州府志》卷44，光绪九年刻本，第13页。

[6]陈作霖、陈诒绂：《金陵琐志九种》，南京出版社，2008年版，第348页。

[7]章洪钧、陈作霖：《泾舟老人年谱》卷3，1939年刊本，第3页。

[8]《（同治）续纂江宁府志》卷4，光绪六年刊本，第4页。

[9]顾炎武：《顾亭林诗文集》，第295页。

[10]汪士铎：《汪梅村先生集》外集，《续修四库全书》第1532册，第718页。

[11]汪士铎：《汪梅村先生集》外集，《续修四库全书》第1532册，第718页。

[12]《（同治）续纂江宁府志》卷4，光绪六年刊本，第4页。

[13]廖志豪：《昆山顾炎武遗址遗迹调查记》，昆山市政协学习和文史委员会编：《昆山文史》第16辑，第154—155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