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埃德加·莫兰:标准化与创新的矛盾

时间:2022-10-20 理论教育 版权反馈
【摘要】:埃德加·莫兰:标准化与创新的矛盾关于文化工业的激烈辩论由法兰克福学派发起,在60年代因埃德加·莫兰的《时代的精神》一书而被再度炒热。他的学术研究与霍加特同时代,寄望于基本上以工业标准生产、面向社会大众的新文化所带来的全球性变革。莫兰在此借鉴了拉扎斯菲尔德的研究成果,并从组织和文化的方面予以了补充。大众文化集统一性与多样性于一身,以相互矛盾的文本形式自我呈现。

埃德加·莫兰:标准化与创新的矛盾

关于文化工业的激烈辩论由法兰克福学派发起,在60年代因埃德加·莫兰的《时代的精神》(L’Esprit du temps,1962)一书而被再度炒热。本文将借鉴埃里克·马塞(Eric Macé)对这部作品的精辟的解读(2001)。莫兰是左派作家、人文主义无神论者,出生在地中海地区的一个犹太家庭。他推崇马克思主义,但是并不排斥动画片和好莱坞电影——他从小就光顾巴黎Ménilmontant一带市民生活区的电影院。他的学术研究与霍加特同时代,寄望于基本上以工业标准生产、面向社会大众的新文化所带来的全球性变革。他说社会大众是“被社会内部结构(阶级、家庭等)攫住的个体所组成的庞大聚居体”,但他并不为此焦虑。谈到生产者,莫兰借鉴了阿多尔诺和霍克海默的措辞;涉及内容或被制造出来的幻象,他又借鉴了宗教人类学,因此有人将莫兰归入批判理论或告别失意的社会学派的追随者阵营,但是实际上,莫兰的理论从内部对这两种思潮进行了颠覆。他认为,既非体制(国家、教会等)命令亦非精英设计,而是通过市场运作产生的文化为民族、宗教和艺术增添了新的形式,而不是像阿多尔诺以为的那样在上述领域取代已有的东西,这种文化的诞生本身就是托克维尔所说的民主化行动。市场参与构建了一个全新的公众——“大众”,这是机会均等化的结果(对休闲的普遍追求就是机会均等的表现)。大众的出现并不意味着社会隔阂就此消亡,而是让身份和差别相对化。“工业化的文化是社会各阶级交流的唯一领域”。不论何种身份,不论在社会上处于什么位置,我们拥有共同的参照,工业化的文化由此获得了“人类历史上首个普世文化”的地位。

文化工业的成功不是因为它用愚弄人的做法“使人昏昏”,而是因为它擅长取悦大众,能够运用足够丰富、符合社会现实的作品引起人的兴趣。莫兰在此借鉴了拉扎斯菲尔德的研究成果,并从组织和文化的方面予以了补充。他认为市场可能导致平庸和劣质,因为标准化的金钱逻辑发挥着首要作用,但是,市场天生不稳定,这就意味着产品不可能永远重复下去。为了生存和发展,企业必须创新、必须冒险、必须提供新产品。“文化创造不能全部整合进工业化生产的体系”。确实,言情小说可能是沿袭同一套路的产品,但是成功的言情小说必然在叙述上有所创新,或涉及新的社会问题,或采用新的表述方式。文化工业是“工业化—官僚化—垄断—集中化—标准化”和“工业化—官僚化—垄断—集中化—创新”这两种思路的永久竞技场,前者约束创作,打压创意,满足于沿用已经成功的套路;后者要求给创作者以自由,希望他们通过努力取得新的成功。这种内在的角力、根本的冲突在电影、音乐等文化领域并不鲜见,所以不应把文化工业简单理解成保守的地盘。

为了立足,“大众文化”不仅要接纳新形式的作品,还要表现多种多样并且始终在发展变化的社会关系。所以,大众文化是多义的、模糊的、混合的、可逆的。大众文化集统一性与多样性于一身,以相互矛盾的文本形式自我呈现。女性公众肯定会发现,视听产品既有女性主义的内容,又有绝对父权的主张,她们肯定会意识到自己在消费既讲女权又反女权的作品(文化研究学者时常拿出这方面的研究成果,如拉德威)。当代文化应邀被各种人群使用。多义性,不论有心栽花还是无心插柳,是当代文化显而易见的特征。混合或兼收,是为了追求受众最大化,是因为希望同时面向更多的异质团体。另一个原因是类别、叙事规范、主题(民俗的、世界的)、目标公众日渐糅杂(面向成人的媒体越来越青少年化,面向儿童的报刊也越来越向成人开放),差别越来越弱化——当代文化做到了惊人的融会贯通。它反映了在复杂社会察觉到的问题的多样性,所以对女性和青年有解放性的一面,它为某些问题提供了娱乐化的解答,但是如果你跟着它走,这些解答又会变成新的问题。它的内容具有可逆性,或演变性,道出了其对社会上表现出来的冲突的依赖:在民主化的社会里,不论是工作场合和家庭内部的协商,还是媒介的再现,没有什么是一成不变的。

莫兰的社会学研究从组织的角度入手,最终得出了关于想象(现代神话)的宏观社会学。这种宏观社会学被某些学者批评为天真的全体论。“时代的精神”这个提法也有德国时代精神(zeitgeist)的浪漫色彩和社群主义之嫌。但这个提法实际上相当复杂,且在动态发展。莫兰与韦伯的《新教伦理与资本主义精神》走得很近,他还谈到“根据新出现的个人需求”进行的影像构建的双重运动,以及“引起某些实践的模型”,这又接近涂尔干的主张。正如多米尼克·梅尔(Dominique Mehl)所言(1992),媒介既是社会的镜子,也是世界的窗户,它使学习和适应成为可能。“时代的精神”属于共同框架的生产和稳定化(这个框架应与社会最频繁、最重要的机制和经验形成足够的共鸣),同时还会反过来维护这一共同框架。它是人所共知但并不共有的想象,是新的讨论的起点。莫兰描述过30~ 60年代的时代精神,他认为那个时代精神的主要特点是享乐主义抬头,追求自我实现,抛弃传统的节俭伦理。60年代末,当“幸福危机”出现、工业化进程的负面影响暴露出来的时候,这一想象遭到了质疑。关于当代想象的分析方法,莫兰对其中有些步骤语焉不详,且有高估当代想象聚合力的倾向(至少应该指出,每个时代都有好几种精神共存,还有多个相互冲突的公共领域),但他开辟了关于社会总体互动的研究,这些互动在媒介生产了结构化的内容,同时也指出了这些内容的可塑性:现代神话的可变性及其与公众的双重意义关系,使之不同于体制化的宗教神话(“圣的解体”是存在的,但是没有圣的回归)。现代神话不同于巴特的符号学神话,后者只用来揭露小资产阶级所受的局限(他们没有能力与大众文化对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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