电影《阳光灿烂的日子》赏析

四、《阳光灿烂的日子》

（一）影片信息介绍

编导：姜文

主演：夏雨、宁静、耿乐、斯琴高娃

上映时间：1994年

（二）影片故事再现

20世纪60年代后期，在北京某一军区，人们敲锣打鼓，欢送派往贵州支边的部队，家属们也乘车前往机场送别。军人家庭出身的马小军也来送父亲。他崇拜英雄，渴望中苏两国开战，自己便有机会成为举世闻名的战斗英雄。

图5－13　《阳光灿烂的日子》中马小军欢送父亲

由于父亲离开北京，马小军与伙伴们获得了空前的自由，军属大院和大街小巷成了他们畅行无阻的天地。在“读书无用论”的影响下，他们常常逃课、抽烟、打架、追女孩子，人们都看他们不顺眼，可他们却悠然自得地过着阳光灿烂的日子。

马小军无师自通地学会了制造钥匙，然后去开自家和别人家的各种锁，以探寻别人的秘密。每次成功开启复杂而陌生的锁，他就有那种苏军攻占柏林的快感。一次偶然的机会，他打开一把暗锁，发现了一张女孩子的彩色照片，画中人亲切甜美的笑容，令他心驰神往。之后，他常守候和游荡在大楼周围，期待女孩的出现，直到有一天，女孩奇迹般地出现了。原来他就是伙伴们常常提起的神秘姑娘米兰，比他大，在马小军的央求下，两人以姐弟相认。马小军很得意，为了炫耀自己的能耐，他把米兰介绍给同伴认识，可是米兰却很快与英俊帅气的刘忆苦聊得火热。马小军吃醋，为了逞能，他爬上几十米高的旧烟囱，不小心从烟囱里摔下来，竟然大难不死。马小军把米兰带回家，被父亲看见，认为他早恋，挨了父亲一记耳光。

图5－14　《阳光灿烂的日子》中抽着烟的马小军

图5－15　《阳光灿烂的日子》中的米兰和马小军

不久，马小军因姥爷去世，随父母回唐山奔丧。回来后，米兰已成为刘忆苦的女朋友了，马小军心里很不是滋味。在大家为马小军和刘忆苦庆祝生日的晚宴上，马小军借玩游戏，向米兰大发雷霆并赶她走，刘忆苦知道他是冲着自己来的，便护着米兰。双方动手打了起来，猛抽对方耳光。第二天，不甘被抛弃的马小军冲进米兰家里，想强行占有她，却因打不过她而落荒而逃。从此，伙伴们断绝和马小军往来。孤独无助的马小军爬上跳水高台，然后跳入水池中，挣扎着，最后，筋疲力尽的他静静地漂浮在水面上……

图5－16　《阳光灿烂的日子》中马小军挨了父亲的耳光

（三）影片赏析

1.影片主题思想

影片是由著名演员姜文改编自作家王朔的小说《动物凶猛》，同时在片中融入他个人在青少年时期（即“文革”后期）独特而典型的成长经历和人生经验。作为与“文化大革命”有关的青春片，编导没有像传统“文革”题材影片那样，正面表现“文革”动乱造成的严重灾难，而是将“文革”作为影片历史背景，通过自己对少年往事极富个性与艺术化的忆述，向观众生动再现他们那一代生活在“文革”时代却又游离于“文革”主流社会之外的青少年那阳光灿烂却又不无酸楚的“青春残酷岁月”。

从表面上来看，影片像是一本个人青春记事簿，是编导为了纪念自己曾经绚丽却又已逝去的青春往事。不过，从作品的思想深度看，编导并不满足只是向观众做肤浅的自我展示，而是透过那段观众看来既熟悉又陌生的独特人生经验，在唤起观众对自己充满美好幻想又夹杂成长烦恼的青葱岁月的回忆的同时，激发对“文革”这一“共和国的青春期”那激昂澎湃而又迷离彷徨的残酷岁月的反思。

2.影片题材及人物塑造

由于“文革”题材过于敏感与沉重，影片选择了马小军这一群超脱于“文革”主流群体之外的小团体为表现对象，以拉开与“文革”主流社会的距离，由此及彼，以小见大，力图以个体成长过程中的冲动、叛逆、迷茫、无奈，隐喻“文革”中整个国家民族的激情迸发、狂躁盲目、压抑痛苦和无所适从。如影片中以马小军无师自通造钥开锁、探求秘密，暗喻当时中国人民独立自主、自力更生，摸索国家建设的道路。而全国人民对毛泽东的疯狂热爱与崇拜，在马小军身上则转变成对梦中情人米兰的痴情与追求。片中青年人之间的无聊的贫嘴和凶狠的械斗，正是“文革”中所谓的文攻武卫、你死我活的派系斗争的真实写照。卢沟桥下那场因两派系叫来熟人而未打成的大仗，揭示了“文革”中那无限上纲上线的政治斗争实质上就是一场无谓的内耗和愚蠢的闹剧。

马小军家庭受“文革”的直接伤害（因成分问题导致母亲脾气变坏、父亲降职和姥爷被迫害致死）更是千万个不幸家庭的缩影。在父母的打骂下和公安人员的训斥下，马小军表现出的驯服的熊样，体现了在至高无上的强权面前，普通老百姓的畏惧、臣服、自卑与无奈。而上课时老师的帽子突然堆满煤球，马小军弄破父母用的避孕套而有了弟弟，马小军为逞强爬上烟囱摔下不死的神奇，地下室一群哥们乱跳《天鹅湖》，偷看首长才能看的毒性极大的内部电影，马小军因妒火中烧，丧失理智想要奸杀米兰，导致被众人孤立和抛弃等一系列今天看来不可思议的故事情节，无不说明那个荒唐岁月的不可理喻和人性扭曲。特别是影片设置了“傻子”这一概念化人物，戏不多，与片中的人物也无关系，只是站在墙边，望着路人痴痴地笑、傻傻地笑，仿佛是在见证这一段令人哭笑不得、非理性、不正常的岁月。

3.影片画面及声音语言

影片常以刺眼的逆光使人物形象模糊不清，以表现那段残缺不全、似是而非的记忆。强烈的明暗对比，突出了对“文革”“阳光太足太亮，让人眼前发黑”的富有哲理的思考。影片出现大量用于烘托时代气氛的豪迈的“文革”歌曲和表达马小军迷茫、忧郁的心境的意大利歌剧《乡村骑士》的间奏曲，两者一动一静交替出现，相得益彰，富有生活气息。

整体影片清新抒情，充满活力，意味隽永，诗意盎然，仿佛是展现在观众面前的一道亮丽而又奇特的青春风景线，其散发出的飘忽不定、似幻似真的格调令人回味无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