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法取仲景疗胸痹

时间:2022-04-30 理论教育 版权反馈
【摘要】:为巩固疗效,防病复发,改服丸药。上药共末,炼蜜为丸,每丸重10g,早晚各服1粒,2个月为1个疗程。连服2个疗程,3次复查心电图,心律齐。患者因心脾两虚,痰瘀交阻,致血流不畅,实属本虚标实。须注意应用炙甘草汤治疗心悸诸证,炙甘草必须重用,方可奏效。治之之法,无疑须补心经之阴阳气血。仲景以“炙甘草”命名确有深意,盖示人对此当加以重视,切莫以一般方剂中之甘草而轻量用之。

案3 张男,47岁。住院病人。

初诊:发病已8年,多在感冒、劳累以及情绪紧张时出现阵发性心悸,多次住院均诊断为“室上性心动过速”。本次住院后,曾用抗心律失常药、镇静药等皆无效。特邀袁老会诊。症见心悸短气,胸闷胸痛,动则心悸、胸痛加剧,心烦自汗,失眠乏力,头昏纳减,舌紫有瘀斑,舌体胖大,脉沉细结代,重按无力。辨为气阴两虚为本,气滞血瘀为标。法以益气滋阴,通阳复脉,活血化瘀。宗炙甘草汤加减。炙甘草、生白芍各18g,黄芪、丹参、党参茯苓各15g,瓜蒌皮、法半夏各12g,当归、川芎各10g,桂枝、薤白、大枣各9g,生姜3片,6剂。

二诊:药后头晕减轻,胸闷胸痛及心悸情况好转,但仍胸部隐痛。畏寒肢冷,舌紫仍有瘀斑,舌体胖,脉沉迟弦而无力。仍宗前法拟益气滋阴,通阳复脉,活血化瘀。因心阳虚症状突出,应以温通心阳为主,宗炙甘草汤合小建中汤加减:茯苓30g,丹参24g,党参、黄芪各18g,桂枝、当归、白芍各15g,五味子、延胡索、川芎各10g,炙甘草9g,熟附片(先煎半小时)、干姜、红花各6g,细辛3g,6剂。

三诊:药后诸症平复。心电图示,心律转齐。据患者自述,除偶尔因情绪不好,紧张失眠,出现心悸,且感胸闷胸痛外,余均正常。为巩固疗效,防病复发,改服丸药。处方:生三七粉、瓜蒌皮、丹参各150g,法半夏、太子参、鸡血藤各100g,红花、赤芍、郁金各80g,降香60g,延胡索50g。上药共末,炼蜜为丸,每丸重10g,早晚各服1粒,2个月为1个疗程。连服2个疗程,3次复查心电图,心律齐。

原按:患者初诊时的心悸短气,胸闷胸痛,活动后加重,心烦自汗,失眠乏力,头昏,舌紫有瘀斑,舌体胖,脉沉细结代,重按无力。袁老辨证为气阴两虚为本,气滞血瘀为标。治拟益气滋阴,通阳复脉,活血化瘀。选用炙甘草汤加减。方中炙甘草、党参、黄芪、桂枝、生白芍、瓜蒌皮、法半夏、薤白、茯苓、生姜、大枣益气滋阴,通阳复脉;当归、川芎、红花、丹参活血化瘀。二诊时心悸、胸闷胸痛诸症稍瘥,而以心阳虚症状突出,当审证求因,审因论治,据证而辨。以温通心阳为主,加用小建中汤配合炙甘草汤加减。上方去法半夏、瓜蒌皮,并加附片、细辛,重用桂枝以温通心阳,俾心阳得通,心气能复,则心血充盈,阳气有所依附而心悸自愈。三诊时,病情已逐步减轻,故改丸药以巩固,缓缓图功。

案4 杨女,49岁。住院病人。

初诊:症见心慌心悸,气促气累,年久不愈,面晦黑,颧部瘀黯,眩晕神疲,纳差便溏,左胁下扪之有痞块,胸脘隐痛微满,关节疼痛,以双下肢较显,唇微发绀,脉细弱结代,舌紫有瘀点,苔薄白而腻。经某院诊为“风心病,二尖瓣狭窄伴闭锁不全,慢性心力衰竭”,平时服地高辛维持量。证属心阳不振,心气不足,心脾两虚,痰瘀交阻,气血运行不畅。治以温通心阳,复脉化饮,兼除风湿。方用炙甘草汤加减。太子参、茯苓、桑枝各30g,炙甘草、黄芪各24g,薏苡仁20g,丹参18g,防己、酸枣仁、生白芍、泽泻、木通各15g,当归10g,桂枝、远志、蚕沙各9g,红花3g,大枣9枚,7剂。

二诊:药后心慌、心悸,胸部隐痛均减轻,时觉口干,继进7剂。

三诊:心慌心悸、胸满痛续减,头晕亦除,惟口干,关节痛,前法出入。太子参、茯苓、桑枝各30g,炙甘草24g,薏苡仁20g,丹参18g,防己、山药、生白芍、酸枣仁、木通、秦艽各15g,当归、天花粉各10g,桂枝、远志、晚蚕沙各9g,红花3g,10剂。

四诊:药后夜寝安,饮食增,精神亦好,病情稳定。继以益气养血,活血通络善其后。太子参、桑枝各30g,炙甘草、黄芪各24g,茯苓、丹参各18g,酸枣仁15g,生白芍、郁金各12g,当归、瓜蒌、秦艽各10g,红枣9g,桂枝、红花各5g,10剂。

原按:心悸一证,不外乎由于胸阳痹阻,气失宣通,心气亏虚,血流不畅所致,而络脉瘀阻导致脉结代、心动悸则为辨证之要点。患者因心脾两虚,痰瘀交阻,致血流不畅,实属本虚标实。方取炙甘草、桂枝为主,以温补心阳,补益心气。又仿《金匮要略》中“其人喘满,心下痞坚,面色黧黑……木防己汤主之”之意,以木防己汤为基础以消痰饮,散结气,并配归、芍、丹参、红花活血化瘀(复脉与通脉合用),又因湿蕴于里,用淡渗之苓、泻、苡之属以利湿(治标兼顾其本),加黄芪、远志、红枣、酸枣仁以益气宁心,配以桑枝、蚕沙、秦艽等除湿,故诸症得以缓解。须注意应用炙甘草汤治疗心悸诸证,炙甘草必须重用,方可奏效。

评述:上两案均以心悸、胸痛为主要表现,见证雷同,故同以炙甘草汤为主方治之。《伤寒论》太阳篇182条曰:“脉结代,心动悸,炙甘草汤主之。”仲景原文的意思是,无论何种外感病或内伤病,只要表现出“脉结代,心动悸”的脉证,就可用炙甘草汤以复其血脉,故炙甘草汤又叫“复脉汤”。袁老指出,此方是益气通阳、滋阴补血、阴阳并调、气血双补之剂,以炙甘草为主药,但必须重用,据证加减,只要药证相符,虽重用至30g,也无中满之弊。他又指出,如辨证为心气虚,心悸、短气,动则尤甚,面白舌淡,脉缓弱无力而兼结代,可以用原方。若以气虚为主,可加大人参剂量,合炙甘草为方之主药,也可加黄芪;若气阴两虚,见舌尖红,口干,脉细,心烦,眠差,则以生地黄与炙甘草为主药,去姜、桂;如出现形寒肢冷,唇舌淡紫,脉微而结代等症者为阳虚,则加附片,合桂枝、人参为主药,而去生地黄、阿胶、麦冬等滋阴药以温通心阳而复脉;若心阳厥脱,症见大汗淋漓,脉微欲绝,四肢厥冷,面白,唇舌青紫,神志模糊,则本方不宜,应改用回阳急救之剂。

关于本方之方解,见仁见智,自成其说。如中医名家段富津教授指出:该病的成因乃心经之阴阳气血俱虚,阴血不足则心失所养,血亦不能充盈于脉;阳气不足心失所主,又不能鼓动血脉流行,于是心动悸、脉结代因之而生。治之之法,无疑须补心经之阴阳气血。但何者为主要方面?当责之阴血,盖阴血旺盛,则心得其养,脉得以充,虽有阳气之虚,亦不致脉结而代、心悸而动。本方正是抓住这一矛盾的主要方面,而用大量生地黄为君药,以滋阴养血……仲景以“炙甘草”命名确有深意,盖示人对此当加以重视,切莫以一般方剂中之甘草而轻量用之(《中国现代百名中医临床家·段富津》)。清代医家柯韵伯亦说:“悸动因于脉代结,而手足不厥,非水气为患矣。不得甘寒多液之品以滋阴而和阳,则肝气不息,而心血不生。心不安其位,则悸动不止;脉不复其常,则代结何以调?故用生地黄为君,麦冬为臣,炙甘草为佐,大剂以峻补真阴,开来学滋阴之一路也。”

笔者曾以大剂炙甘草汤加味治一42岁沈姓男患,效果甚佳。该患者诉3年前继感冒后罹患病毒性心肌炎,经宁波、杭州多家大医院诊治,遗留频发早搏,每分钟20~30次,时心悸、气短,每走几步必停歇片刻,否则易晕倒,一年来已发生晕厥数次,体质日衰,骨瘦如柴,面无华色,动则汗出,语音低沉,脉细弱欲绝。脉证合参,证属心气衰微,心血耗伤,心失濡养,脉气不续。拟炙甘草加龙牡汤原方7剂,并嘱如有效,则按原方续服20~30剂。半年后患者专程来医院喜告,按方服用30多剂后,早搏消失,体质略复,要求再予调治。经过反复斟酌,为他制定了一个长程、周密的治疗方案,病者高兴而归。本书所载另一位贵州省名老中医陈慈煦教授经治的心病医案2则,堪与袁老医案媲美,故转录之,以弥补袁文所收医案之不足。

案5 范女,23岁。

因心悸、短气4年余,近1个月加重并全身水肿。血压110/60mmHg,端坐呼吸,全身水肿,两腋下可闻湿啰音。心界扩大,心尖区可闻收缩期Ⅳ级吹风样杂音,向左腋下及心前区传导,心尖区可闻舒张期雷鸣样杂音。腹部有移动性浊音,肝在肋下三横指可扪及,脾肋下刚扪及,两下肢凹陷性水肿。诊断为风心病,二尖瓣闭锁不全伴狭窄,心界向左扩大,心力衰竭Ⅲ度。中医证见:面及下肢水肿、尿少、纳差、心慌心悸,苔薄白、舌淡,脉沉细而弱。辨证为脾虚,土不生金,肺失通调,水湿潴留。治当健脾益气,利水平喘。黄芪、朱茯神、泽泻、百部、大腹皮、龙齿各15g,白术、木防己、杏仁、姜汁炒桑白皮各12g,木香、椒目各9g,4剂。

药后,小便增长,下肢肿消,再进3剂后能平卧,并能下床活动。处方无大变动,住院31天后,心力衰竭控制出院。

案6 李女,42岁。

患者因心悸、气喘、咳嗽4天,面及四肢水肿半个月入院。血压116/86mmHg,端坐呼吸,胸左前及左后下方均可闻收缩期吹风样杂音及舒张期雷鸣样杂音。肝在肋下9cm,脾在肋下4cm处可扪及。双下肢水肿,腹部移动性浊音。血沉115mm/h。西医诊断为:风湿性心脏病,二尖瓣闭锁不全伴狭窄,心脏扩大,心力衰竭Ⅲ度。中医证见:心悸气累,咳嗽吐泡沫状痰,夜不能卧,面及下肢水肿。曾有20余年关节痛史。舌质红、苔薄灰,脉浮虚。辨证为水气射肺,肺失肃降之权,不能通调水道而下输膀胱,水气停留,渍脾凌心。治以肃肺平喘,利水安神。泽泻30g,云茯苓、龙齿各15g,紫苏子、杏仁、白术、浙贝母、酸枣仁、姜汁炒枇杷叶、朱麦冬各12g,橘红、姜汁炒桑白皮各9g。

服药3天后,喘咳、心悸见减,水肿开始消退。服药1周后水肿全消,能下床活动。处方除中途加半夏12g一味外,治则方药未变。住院20天,除肝脾未明显缩小外,余症皆减,于水肿消退而心力衰竭控制后出院。

原按:风湿性心脏病伴心力衰竭,中医从水肿、咳喘、咯血、心悸论治。一般以调中健脾、利水为主治疗,多获显效。朱丹溪云:“治水肿大法,宜调中健脾,脾气实自能升降运行,则水湿自除,此治其本也。”肺有治节之权,脾有砥柱之力,实为本病治疗之关键。上两例均未服用洋地黄类药而单纯用中药治愈,说明中医中药对本病有较好的效果。在中医学文献中,虽没有风湿性心脏病之名,但从本病主症如水肿、气喘、心悸、咯血等表现来看,符合《素问·痹论》“心痹者,脉不通,烦则心下鼓,暴上气而喘”“脉痹不已,复感于邪,内舍于心”之描述。《素问·水热穴论》曰:“故水病下为胕肿大腹,上为喘呼,不得卧者。”说明本病病机与水有密切关系。《外台秘要》说:“心咳,咳而吐血。”明白指出了由于心脏疾患可引起咯血。清代张璐说:“心下惕惕然跳,筑筑然动,怔怔忡忡,本无所惊,自心动而不宁,即所谓悸也。”对心脏病心悸的描写十分逼真。可认为:本病病机是风寒湿邪由经脉传入心,心阳受损,心为火脏,火衰则脾阳亏虚,脾虚不能制水,水气横溢而成水肿;水气射肺则为咳为喘;水气凌心则悸。病久则心血不足,气血两虚,心阴亦亏,君火独亢,灼烁肺金,则为咯血。气虚不能摄血,血妄行亦可咯血。因此,在治疗原则上,重在治水为要。而治水之关键在于调整肺、脾、肾三脏的功能,使肺之通调,脾之健运,肾之开阖恢复正常,其中,尤以脾肾为重要。健脾利水为治本病的主法,可辅以镇心安神、肃肺平喘、祛风除湿、止咳化痰、补气益血等方法,并灵活加减,就可取得满意效果。

评述:陈老所治两案均为“风心病伴心功能不全”,中医一般以“水气”“咳喘”“水肿”等证论治。其共有证不外是心悸动、喘息短气、下肢或全身水肿等水气凌心射肺、横溢四肢之征象。陈老据证立法,方出经典又参入己意,选药全面却远离冗杂,可谓是对“师其法而不泥其方”的最好诠解。笔者临证时,凡遇证情繁杂、虚实莫辨、寒热难分、病机缠绕之病证,每在殚精竭虑之后,认真而全面地温习与梳理中医基础理论并以之为指导,综合归纳病者全部信息,审证求因,析机论治,参酌众家,选方遣药,先以一二剂投石问路,稳妥从事,多能中的。如2003年4月6日诊一46岁妇人,和县人,心悸、气促、喘息不能平卧,双下肢水肿,纳少,面色发绀6月余,西医诊断为“风心病、慢性心功能不全”,经多家医院治疗,病情暂缓后又反复。经人介绍就诊于余。视诊:心前区搏动如蛙腹动荡;听诊:二尖瓣听诊区可闻SMⅢ级,触诊:肝于右肋下3横指,硬如额肌。四诊合参,“水气”为患可定。依据“心主血脉”“脾主运化”“肾主水液”“肺主治节”等理论,拟益心气促血循、补脾气运水湿、温肾气助蒸腾、宣肺气调上源之法,以大剂芪术与附、姜、桂、苈之属,3剂而喘息平,下肢肿消近半;7剂气促如释,肿消,纳增。原方出入调理3个月,病情稳定。

(江厚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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