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齐景公和晏平仲

时间:2022-01-02 理论教育 版权反馈
【摘要】:齐景公早就想代替晋国当诸侯的领袖。管城门的人立刻把晏平仲的话告诉了楚灵王。齐景公挺赞成晏平仲的话,可是他把“提拔有才干的人”这句话理解错了。这么一来,晏平仲反倒替齐国多担了一份心。在坐席的时候,鲁昭公有叔孙舍做相礼,齐景公有晏平仲做相礼。君臣四个坐在堂上,堂下站着齐景公宠用的三个大力士。齐景公就要派人去摘。齐景公叫晏平仲斟酒行令。晏平仲给他一个桃儿,又给他斟了一盅酒。

齐景公早就想代替晋国当诸侯的领袖。这个念头在他脑子里已经转了二十多年了。从前楚灵王攻打陈国和蔡国的时候,蔡洧来中原求救,各国诸侯都怕楚国,不敢发兵。那时候,齐景公打发人上楚国去察看一下,想看一看这个“蛮子国”到底有多大的实力。晏平仲就是当初奉了这个使命到楚国去的人。楚国的君臣听见齐国打发使臣上这儿来访问,成心想侮辱他一下,显一显楚国的威风。他们知道晏平仲是个小矮个儿,就在城门旁边开了一个五尺来高的窟窿,叫他从这个窟窿钻进去。晏平仲倒也会说话,他说:“这是狗洞,不是城门。要是我上‘狗国’来,就得钻狗洞。要是我访问的是‘人国’,就应当从城门进去。我在这儿等一会儿,烦你们先去问个明白,楚国到底是什么国?”管城门的人立刻把晏平仲的话告诉了楚灵王。楚灵王只得吩咐大开城门,把他迎接进来。那些招待的人说了许多难听的话讥笑晏平仲,没想到全部给他拿话驳回去,他们再也不敢张嘴了。

楚灵王见了晏平仲,跟他开玩笑说:“难道齐国没有人了吗?”晏平仲说:“这是什么话?临淄城挤满了人。大伙儿要是都呵一口气,就能够变成一片云彩;擦一把汗,就能够下阵雨;走路的人肩膀擦着肩膀,一停步,后面的人就踩着他的脚跟。大王怎么说齐国没有人呐?”楚灵王说:“那么,为什么打发你来呐?”晏平仲一听这话,心里头又气又觉得可笑。他就回答说:“敝国有个规矩:访问上等国,就派上等人去,访问下等国呐,就派下等人去。我最没有出息,就派到这儿来了。”说着他故意笑了笑,楚灵王也只得陪着笑了。

到了坐席吃饭的时候,武士们拉着一个囚犯从堂下走过。楚灵王问他们:“那个囚犯犯了什么罪?哪里的人?”武士回答说:“是个土匪,齐国人!”楚灵王扭过脸来,笑嘻嘻地跟晏平仲说:“齐国人怎么那么没有出息,做这种事情?”晏平仲说:“大王怎么不知道啊?江南的蜜橘又大又甜,可是这种蜜橘种在淮北就变成了枸橘,变得又小又酸了。为什么蜜橘会变成枸橘?还不是因为水土不同吗?同样的道理,齐国的人在齐国能好好地干活,一到了楚国,就当了土匪了,也许是因为换了水土吧。”楚国的君臣觉得不是晏平仲的对手,大伙儿对晏平仲反倒尊敬起来了。

晏平仲从楚国回来,对齐景公说:“楚国虽然兵马挺多,可没有什么了不起的人才。咱们没有什么怕他们的地方。主公只要把国家整顿好了,爱护老百姓就成。还有一点,必须提拔有才干的人,远离小人。”齐景公挺赞成晏平仲的话,可是他把“提拔有才干的人”这句话理解错了。他以为喜欢打架的大力士就算是人才。他只知道提拔大力士。这么一来,晏平仲反倒替齐国多担了一份心。

有一天,鲁昭公(鲁哀公的儿子)亲身来访问齐国。齐景公想叫鲁国脱离晋国,归附齐国,就特别隆重地招待他。在坐席的时候,鲁昭公有叔孙舍做相礼(相当于傧相),齐景公有晏平仲做相礼。君臣四个坐在堂上,堂下站着齐景公宠用的三个大力士。他们站在那儿,好像示威似的。晏平仲见他们三个人神气十足、得意洋洋的样儿,简直是眼空四海,目中无人,心里挺不自在。他向来把这等武人当作老粗看待。齐景公却把这种老粗当作了不起的人才,真正的人才谁还愿意来呢?晏平仲一心想把这些武人轰走,然后再举荐真正有才干的人。两位国君喝酒的时候,晏平仲有了主意了。他向齐景公禀报说:“主公种了好几年的那棵桃树,今年结了桃儿了。我想摘几个来献给二位君主尝尝口味,不知道准不准?”齐景公就要派人去摘。晏平仲说:“我亲自去看着园子里的人摘吧。”

去了不久功夫,他托着一个木盘,搁着六个桃儿,红绿的嫩皮,里头一汪水都快滋出来了。齐景公就问他:“就这么几个吗?”他说:“还有几个不太熟,就摘了这六个。”齐景公叫晏平仲斟酒行令。晏平仲奉上一个桃儿给鲁昭公,一个给齐景公,又斟满了酒,说:“桃大如斗,天下少有。二君吃了,千秋同寿!”两位国君喝了酒,吃着桃儿,都说味道好。齐景公说:“这桃儿不容易吃到,叔孙大夫贤明,天下闻名,这回又做了相礼,应当吃个桃儿。”叔孙舍跪着说:“下臣不敢当。相国晏子协助君侯,才真贤明,国内政治清明,国外诸侯钦佩,功劳不少,这个桃儿应该赐给相国。”齐景公说:“你们两个人都有大功,各人赐酒一杯、桃儿一个。”两个大臣就奉命又吃又喝,晏平仲说:“还剩下两个。主公不如叫臣下都说说自己的功劳。谁的功劳大,就赏给谁吃。”齐景公叫左右传下令去,说:“堂下的侍臣,谁要觉着自己有大功劳,只管照直摆出来,由相国来评定,谁功劳大,就赏给谁一个桃儿,尝尝鲜。”

在齐景公宠用的那三个大力士当中,有个叫公孙捷的,往前走了一步,说:“我先前跟着主公上铜山打猎,忽然来了一只老虎,冲着主公扑过来。我赶紧上去把那老虎打死,救了主公,就凭这件事我应该吃个桃儿吧?”晏平仲说:“你救了主公的命,这功劳可真不小哇。”转过身去对齐景公说:“请主公赏他一盅酒、一个桃儿。”公孙捷赶紧谢恩,一口就把酒喝了,吃着桃儿下去了。

另一个大力士名叫古冶子,挺莽撞地说:“打一只老虎有什么了不起。我先前跟着主公过黄河的时候,遇见一只老鼋。它一下儿把主公的马咬住,把马拖下水去了。我跳下水去跟老鼋拼命,挣扎了半天,最后我把老鼋弄死,救出了主公的那匹马。这难道不算是功劳吗?”齐景公插嘴说:“那天要没有他啊,我连命都没有了!吃!吃!吃!”晏平仲给他一个桃儿,又给他斟了一盅酒。

第三个大力士田开疆,气冲冲地跑上来嚷嚷着说:“我曾经奉了主公的命令去打徐国。我杀了徐国的大将不算,还逮住了五百多个敌人,吓得徐国赶紧投降,连临近的郯国和莒国都归附了咱们。就凭这个功劳也配得个桃儿吃吧?”晏平仲说:“像你这样为国出力,帮助主公收服属国这么大的功劳,比打老虎、斩老鼋的功劳还要大。可惜,桃儿都吃完了,赏你一盅酒吧。”齐景公说:“你的功劳最大,可是你说得晚了。”田开疆挺生气地说:“打老虎、斩老鼋有什么稀奇?我跑到千里之外,为国增光,反倒没吃着,在两位国君跟前丢人,我还有什么脸面站在这儿啊?”这个老粗拔出宝剑,就抹了脖子。

公孙捷吓了一跳。他说:“我凭着打死老虎这么点功劳,抢了田开疆的赏,自个儿真觉得脸红。我要是活着,哪儿对得起田开疆啊?”说话之间,他也自杀了。古冶子大声嚷道:“我们三个人是患难之交,是同生同死的把兄弟,我一个人活着,太丢人了!”他也自杀了。齐景公每回都急忙叫人去拦住,都没来得及。

鲁昭公直发愣,他挺抱歉地站起来说:“我听说这三位勇士都是天下闻名的人才,没想到今天就为了这两个桃儿都自杀了,未免太可惜了,连我心里头都觉得非常不安。”齐景公叹了一口气,没说话。晏平仲好像没事似地说:“这样的武人虽说有用处,可不是什么了不起的人才。今天死三个,明天就能来三十个。多几个,少几个,没什么大要紧的。咱们还是喝酒吧。”

鲁昭公走了之后,齐景公问晏平仲,说:“你在鲁侯跟前说了大话,给齐国总算保持了威风。可是我到哪儿再去找这样的勇士啊?”晏平仲说:“我推荐一个人来,准保抵得过这三个人。”齐景公着急地问:“谁呀?你赶紧去把他请来!”

晏平仲对齐景公说:“我知道齐国有一个文武双全的人,他叫田穰苴,现在隐居着。主公打算恢复先君桓公的事业,他是个好帮手。”齐景公埋怨他,说:“你既然知道有这样的人,怎么不早点请他来呐?”晏平仲说:“有才能的人出来做事,不光要挑选主人,还要挑选同事。像穰苴那样的人哪能跟那些个光有血气之勇的武人一块儿做事呢?”齐景公心里还惦记着那三个勇士,晏平仲越说他们不怎么样,齐景公越觉得他有偏心。这样一来,对他的话就未免起了疑。没想到本国的探子跑进来报告,说:“晋国听说我们死了三个勇士,就发兵侵犯我们的边疆,夺去了几个城。燕国也趁着这时候攻过来了。”齐景公叫晏平仲立刻去把穰苴请来。

穰苴见了齐景公,君臣谈起来,挺对劲儿。齐景公拜他为大将,发了五百辆兵车去抵挡晋国和燕国。穰苴心里犹疑着不敢动身,他知道齐国的将士有个很大的毛病,就是不遵守纪律。齐景公见他好像有问题不便开口,就问他还有什么为难的事。穰苴说:“我是个乡下老粗儿,一下子执掌兵权,当了大将,免不了有人心里不服气。再说军队里最要紧的就是得有个章程。没有章程的话,万一有人自以为当初出过力、有过功劳,不听军令,这么一来,军队就容易出乱子。主公要是能派个亲信能干的大臣做监军,我才能放心。”齐景公就把自己很亲近的大夫庄贾派去做监军。

穰苴对庄贾说:“明天就要发兵,中午会齐,请监军准时上营里来。”庄贾答应了一声,回去了。

第二天早上,穰苴先到了兵营里,叫士兵立起一根标杆,好测量太阳的影子,然后就打发人去请庄贾。庄贾是齐景公宠用的红人儿,素来骄横惯了。他哪儿把穰苴放在眼里?那天亲戚朋友都上他家去给他送行,大伙儿喝着酒,嘻嘻哈哈地有说有笑。到了时候了,酒还是喝得没结没完的,走不了。穰苴又打发人去催他。他直怪穰苴派人来催,叫他在亲友面前丢脸。要是马上就去,那不是变成穰苴的使唤人了吗?他嘴里说:“这就去。”可是故意慢点动身。他觉得不这么着,就显不出自己的身份和架子。散了席,太阳都偏西了,庄贾才坐着车,酒气冲天地到兵营里来,晃晃悠悠地走到台上。就瞧见穰苴威风凛凛地站在那儿,迎头就问他:“监军为什么到这会儿才来?”庄贾拱了拱手,说:“因为今儿个出兵,几家亲友都来送行,多喝了点酒,来晚了一步。”穰苴说:“当将帅的一得到出发的命令,就得撇开家;上了战场,连自己的命都不能顾了。现在敌人已经打到我们家门口来了,急得主公吃不下、睡不着。主公既然把大权交给了咱们,咱们就应当什么也不能顾,赶紧上去打退敌人要紧,哪儿还有闲工夫跟亲友吃喝作乐?”庄贾脸上显着有点不得劲儿,笑嘻嘻地说:“日子总算没误,将军别怪了!”穰苴大声地说:“你别以为主公抬举你,就成心耽误军情大事。要是临阵打仗都像你这样,咱们的军队还不全葬送在你的手里吗?”他转脸跟军法官说:“按照军法,不按时报到的将士应该怎么处治?”军法官说:“应当砍头!”庄贾一听见“砍头”,酒也吓醒了,想要往台下跑。穰苴叫武士们把他绑上,庄贾吓得直央告。庄贾手下的人连忙去告诉齐景公。

齐景公立刻打发另一个名叫梁丘据的大夫,拿着节杖去救庄贾。梁丘据赶紧坐着车,直拿鞭子抽马,飞似地跑到营盘里来。穰苴一见,喝令站住,然后问军法官:“在军营里跑马的,应当怎么处治?”军法官说:“应当砍头!”这一下子把梁丘据吓得脸都变成灰色的了。他哆嗦着说:“这跟我不相干,我是奉了主公的命令来办事的。”穰苴说:“将军在军队里可以不接受君王的命令。你既是主公派来的,就饶了你。可是,军法不能不遵守。”他就叫武士们把车拆了,把马砍了,作为替代。梁丘据这时候才知道庄贾已经被杀了,他只好抱着脑袋回去。

军队里看到穰苴整顿纪律,真是铁面无私,没有一个人再敢违抗命令了。穰苴的兵马还没到边界,晋国和燕国的兵马便已经给吓跑了。穰苴率领着大队兵马一直追下去,杀了许多敌人,收复了被敌人夺去的那几个城。晋国和燕国只得来跟齐国讲和。齐景公就拜穰苴为大司马。

中原诸侯知道了齐景公任用晏平仲为相国、穰苴为大司马,不由得全都又惊奇又赞叹。从这时起,大家对齐国就另眼看待,晋国的名声和势力反倒不如齐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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