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完素及其著作

刘完素，字守真，号通玄处士。金代河间（今河北河间）人，故后人尊称其为刘河间。刘完素所处时代，正值宋金战乱，其家乡原为宋土，后为金所侵，沦为金地。当时疫病广泛流行，而医界多守“局方”，治以辛温香燥之药，致热性病治疗罔获疗效，刘氏结合临证实践，致力于研究探索治疗热性病的有效方法，这是他创立“火热论”的临床基础。在理论上，他对《素问》和“五运六气”学说有深刻的研究，认为伤寒临证各种证候的出现，多与火热有关。提出《素问》病机十九条中，与火热有关的病证居多，而六气之中，火热居其二，且风、湿、燥、寒在病理变化过程中又都能化火生热，且火热又往往是产生风、燥的原因。因此他极力强调“六气皆从火化”，治疗上以清热通利为主，善用寒凉药物，为此后世又称其为“寒凉派”。其主要著作有《素问玄机原病式》、《宣明论方》、《素问病机气宜保命集》、《伤寒直格方》、《伤寒标本心法类萃》等。

（一）阐论火热致病的特点

关于失眠证的论述，历代医家自古就多以阳热为主立论，刘完素在其著作中所涉失眠证的内容较少，其论证多述及火热作为致病因素的特点。在《素问病机原病式》和《宣明论方》中均未列为单独病证，只是在“躁扰”、“阳明热厥”和“肝热”等病候中论及了“不得眠”的临床见证，如《素问玄机原病式》六气为病之火类条下论曰：“躁扰：躁动烦热，扰乱而不宁，火之体也。热甚于外，则肢体躁扰，热甚于内，则神志躁动，反复颠倒，懊烦心，不得眠也。”［117］认为火热胜于外则肢体躁扰，胜于内则神志躁动，从而导致心烦不得眠。

（二）阳气怫郁理论的运用

刘河间的“阳气怫郁”理论，是其主火论的重要理论依据，刘氏释曰：“郁，怫郁也。结滞壅塞而气不通畅，所谓热甚则腠理闭密郁结也。”［117］他在继承《内经》、《伤寒论》相关理论的基础上，推而广之，把原仅用于阐释伤寒病证寒气在表，郁而化热的理论，广泛用于六气之变。认为六气之所以皆可化火，也是由于六淫邪气阻碍气机的正常运动，使阳气怫郁，“而气液不能宣通也”，气郁而生热、化火。刘氏对于失眠证的病机认识，也运用了阳气怫郁的理论，如《伤寒标本心法类萃》在析论“懊”、“虚烦”和“不得眠”证时，曰：“懊烦心，反复颠倒不得眠者，烦热怫郁于内而气不能宣通也。”［118］

针对“阳气怫郁”的病机特点，刘氏在治疗上以清热与散郁为两个重要治疗原则，倡用辛苦寒之药，认为“一切怫热郁结者，不必止以辛甘热药能开发也，如石膏、滑石、甘草、葱、豉之类寒药，皆能开发郁结。以其本热，故得寒则散也。”［117］主张“法当辛苦寒药治之，结散热退，气和而已。或热甚郁结不能开通者，法当辛苦寒药下之，热退结散而无郁结也。”［117］清热与散郁并用，使清热时寒而不凝，散郁时温而不热。因此在失眠证的治疗上，刘氏也多用寒凉开郁之方，如栀子豉汤、凉膈散、黄连解毒汤、大黄散等，并提出“及宜汤濯手足，使心胸结热宣散而已”的治法，以热汤渍洗，助气机之宣达。其所创用治“上焦热而烦，不能睡卧”之牛黄散，方中以栀子、大黄之苦寒，清热、泻火、凉血，导热下行，栀子兼以除烦，大黄兼以化瘀；以郁金之辛苦寒，行气解郁，凉血清心；甘草缓和药性，调和诸药。本方用药得宜，配伍严密，四药共奏清热散郁，凉血安神之效，充分体现了刘氏治疗热证失眠以辛苦寒并用，清热开郁的独到见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