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儿童之家”的纪律管理

六、“儿童之家”的纪律管理

（一）怎样算是有纪律的人？

原来在幼儿园里，纪律就是约束、不容讨论，儿童被要求一动不动地坐着，保持肃静，被动和顺从是被赞许的行为，“所有一切都控制太严，范围太窄，障碍太多，节奏太快”。

而在“儿童之家”，关于纪律这个概念是需要重新认识和界定的。蒙台梭利一针见血地指出：“我们并不认为，一个由于人为的约束而像哑巴一样安静、像瘫痪者一样不活动的人就是一个有纪律的人。其实，他是一个被扼杀了个性的人，而不是有纪律的人。”^[13]

那什么算是有纪律的人？蒙台梭利说：“我们把一个自主的、在必须遵循某种生活准则时能够控制自己行为的人称为有纪律的人。”所以，蒙台梭利注重培养的是儿童的自主性、自觉性，而不是盲目被动的人。

显然，如果按照传统的看法，活泼好动的行为一定是要被控制的。而从蒙台梭利的界定来看，像哑巴一样默不作声才是不正常的，是失去个性的人。她提倡儿童要活动，“活动是生命不可缺少的一部分……教育应该允许幼儿的精力得到正常的释放，并帮助幼儿更好地去活动。”“只要我们想到实际生活提供了丰富的练习机会，那么，完善一个人活动的场所就应该是他生活的真正环境。”^[14]

当然我们也承认，活动对于儿童来说是天性的展现。但是我们往往也会有担心，就是怕孩子一活动，导致纪律不好掌控，甚至乱了套。在幼儿园，教师们最头疼的也许就是纪律问题，小孩子好动，人一多就更管不住。所以，我们去幼儿园听课时，的确会发现缺乏经验的教师经常顾此失彼。当孩子还不懂得自律的时候，自由和纪律是很不好处理的一对关系。教师往往因为要加强纪律而极大地束缚了孩子的自由，而变得如蒙台梭利所比喻的，像是被钉子固定的蝴蝶标本。这一点，不仅是幼儿园，小学低段也存在这个问题。

对此，我们可以看看蒙台梭利的幼儿园里，是怎么处理纪律与自由这对关系的。

（二）儿童问题行为的处理

蒙台梭利认为，纪律是为了活动、为了工作、为了美德，纪律通过自由而实现。孩子可以选择自以为最舒适的姿势，文雅而正确地行走，而不守纪律的儿童会被孤立开来，他们被当做病人、婴儿，成为师生特别照顾的对象，以此来触动他们意识到自己的问题，学会约束自己，并回到集体中来。

蒙台梭利不赞成任何形式的公开或暗示性的奖励或惩罚，也不主张教师集中对孩子们训话。“屈从与依赖的危险不仅在于导致生活不能自理的‘无意义的浪费生命’，而且在于表明正常人个性发展的一种可悲的变态和退化。关于专横和暴虐表现的例子屡见不鲜。专横的习惯与生活不能自理是平行发展的。这是那种借别人的力量而成功的人的心理状态的外在表现。”^[15]

对于儿童的问题行为，“幼儿之家”具体是这样做的，在教室角落放一张桌子，专门是给不守纪律的孩子坐的，把他与集体隔离开来，但这不是惩罚性的，只是表明孩子更适合自个儿待着，桌上放有孩子最喜欢的玩具，边上有舒适的椅子。教师的态度对他像对待小病人或者婴儿，而对其他儿童则像对待小大人。这样既保证了这个孩子的自由，又保证他不侵犯他人。同时通过教师的言行明确表明对其他儿童的赞赏态度，使该儿童懂得什么是成熟的行为。

让儿童“学会聆听”，学会在合适的时机表达自己的看法，而不是不顾场合胡乱表现，这一点的确非常重要。这种对于纪律的态度也是我们非常欠缺的，也许是从小就没有重视培养，所以现在即使在成人培训时，一有交流互动，学员也很难有足够的耐心听别人把话说完，并保持相对的安静。

所以，我们经常说教育理念和方法都非常重要，原因也就在于此。如果认识不到位，那么对孩子发展的影响会是非常负面的，甚至可能南辕北辙。

（三）儿童的“三小时工作期”

蒙台梭利有一个关于儿童学习时间安排的重要概念，即“三小时工作期”，就是指在3～6岁的混合班上，儿童每天必须有一个单独的不受干扰的三小时连续活动时间，这样孩子就可以选择自己喜欢的内容和活动的方式。

蒙台梭利的这种做法，是对儿童的兴趣和自主发展的尊重。我们不妨用绘画中的“留白”来理解这个做法，如果一幅画填充得满满的，那一定没有美感，所以美术里非常讲究“留白”的运用。同样，如果孩子的教育全部是被来自外界的东西所填充，那发展肯定成问题。所以我们可以体会到蒙台梭利教育思想的先进性，其实苏霍姆林斯基也是这么做的，帕夫雷什中学无论对学生，还是对老师，都是保证有相当的空闲时间留给他们，做自己喜欢的事，闲暇娱乐，修身养性。要培养一个独立的个体，说得高一点，就是要有“慎独”的时间，对于儿童来说，就是要给他们满足自己兴趣的时间。

所以，相比之下我们现在这方面的问题真的很严重，学生整天埋头作业，教师忙于备课、上课、培训，留给自己独处的时间真的很少。而这对于学生、老师的可持续发展来说，真的问题很大。所以，作为一名校长，不妨看看能不能在这个方面帮助师生，这实在是很有必要的事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