海洋生态系统服务的经济价值评估

（一）评估方法

海洋生态系统服务价值的经济学评估方法主要可分为直接市场评估（direct market valuation）、间接市场评估（indirect market valuation）、意愿调查评估（contingent valuation）、群体价值评估（group valuation）和成果参照评估（benefits transfer）五种（图8-9）。

图8-9　海洋生态系统服务经济价值评估方法

基于服务的真实市场交易，评估海洋生态系统服务的价值可以使用直接市场评估和间接市场评估方法。当海洋生态系统服务的市场交易完全不存在时，对其价值进行评估可以采用意愿调查价值评估和群体价值评估方法。

1.直接市场评估（direct market valuation）

这种方法是根据海洋生态系统服务在现实市场交易中的价格对其价值进行估算。它利用标准的经济学技术，基于消费者在不同的市场价格下所购买的服务的数量，以及生产者所供给的服务的数量，来估算服务的消费者剩余和生产者剩余（彭本荣等，2006），这两者之和就是海洋生态系统服务的价值。只有那些私有化的和可以在有效市场上进行交易的海洋生态系统服务才可以使用这种方法。

2.间接市场评估（indirect market valuation）

这类评估方法也是利用实际观测到的市场数据，来间接地计算海洋生态系统服务的价值。主要的评估手段包括可避免成本、置换成本、效用定价、生产力变动和旅行成本（表8-2）。

表8-2　间接市场评估的主要方法（改自王其翔，2009）

3.意愿调查价值评估（contingent valuation）

该方法又称条件价值评估法、或然价值评估法。它是一种典型的陈述偏好评估法，是在假想市场情况下，直接调查和询问人们对某一环境效益改善或资源保护措施的支付意愿（willing to pay，WTP）、或者对环境或资源质量损失的接受赔偿意愿（willing to accept compensation，WTA），来估计环境效益改善或环境质量损失的经济价值（张志强等，2003）。据获取数据的途径不同，意愿调查价值评估可细分为投标博弈法、比较博弈法、无费用选择法、优先评价法和德尔菲法（李金昌等，1999）

4.群体价值评估（group valuation）

作为对生态系统服务评估的另一种尝试，群体价值评估越来越受到人们的关注（Jacobs，1997；Sagoff，1998；Wilson & Howarth，2002）。这种方法来源于社会和政治理论，它基于民主协商，并假定公共决策应该是公开辩论的结果，而不是对个人偏好分别计量的集合。与意愿调查相似，群体价值评估的实施也是通过使用假设的情景和支付工具。所不同的是它的价值诱探过程（value elicitation）不是通过私自的询问，而是通过群组讨论达成共识（MA，2003）。有许多海洋生态系统服务属于公共服务，对这些服务的决策会影响很多人。因此许多学者认为评估这些服务的价值不能基于个人偏好的集合，而应基于公共辩论，得到的价值应该是群体（社会）支付意愿或群体（社会）接受意愿，通过这种方法得出的结果可以带来更好的社会公平和政治合法结果（Wilson & Howarth，2002）。

5.成果参照（benefits transfer）

该方法是应用已完成的其他区域的研究结果，来评估将要研究区域的生态系统服务价值。成果参照法通常是在评估工作所需费用较大，或时间较短而无法进行原创性评估的情况下，所采用的一种替代评估方法。成果参照方法节省费用，节约时间，但其合理性也颇具争议。一般认为满足以下条件，该方法可以提供有效的和可靠的估算结果，这些条件包括下述3个方面：在得到估算结果的地点和需要应用估算结果的地点，被评估的服务必须一致；同时受到影响的人群必须具有一致的特征；用来参照的原始结果其自身必须是可靠的（MA，2003）。

（二）评估框架

对海洋生态系统服务的经济价值进行评估是一项复杂的系统工程。不管评估哪些服务，也不管用哪一种方法对服务进行价值评估，整个评估过程都必须遵循一定的步骤和框架。图8-10给出了海洋生态系统服务价值评估的一般框架。

图8-10　海洋生态系统服务价值评估框架

第一步，确定将要评估系统的边界，并对研究区域基本概况进行分析。

这一步骤是整个评估工作的起点和准备。对某一研究区域进行生态系统服务价值评估，首先就要明确所研究区域的边界、范围，这样能避免无法准确了解研究区域内的生态过程及相互作用关系。另外，生态系统的空间尺度不同，其各种类型的服务价值的相对比重就不同（见插文）。后续评估工作中也能避免出现各项服务界定不清，物质流（量）估算不准等问题。在前面章节的分析中，我们提到了生态系统的边界划分原则，即一个界定合理的生态系统应该是其内部组分之间具有强烈的相互作用，而与边界之外环境的相互作用相对较弱。在具体实施过程中，要结合研究区域的特点，以解决问题为目的，灵活处理边界问题。同时，在这一步骤中，还需要完成的工作是对研究区域的基本概况进行分析，这包括一些基本资料的收集与整理，研究区域自然地理和社会经济现状的调查、整理和分析。

第二步，将海洋生态系统组分、结构、过程和功能转化为数量较少的可识别的生态系统服务。

这一步是整个评估工作的关键，要对所研究生态系统的组分、结构、过程和功能进行分析，也就是对服务的产生过程和实现途径进行分析，只有对合理识别的生态系统服务进行评估，其结果在实际应用中才具有意义。什么是生态系统服务的合理识别呢？这就要求所识别出的服务能够反映该生态系统对人类的主要效用，即这些服务是该系统重点提供的。一些由该系统提供的次要服务，根据实际情况和评估的目的，在具体实施中可以进行合理取舍，这些也是整个价值评估工作所要遵循的原则。

第三步，基于生物-物理概念（包括自然科学理论）对各种服务进行识别和实物量评估。

这一步是整个评估工作的重点。在开展服务价值评估前，必须进行实物量评估。例如，对海洋生态系统食品生产服务进行估价前，必须用重量单位（吨等）对海产食品的数量进行评估。对气候调节服务来说，对其进行估价前必须要知道研究区对温室气体（二氧化碳）的吸收调节数量，而这也是基于自然科学领域的知识。对于休闲娱乐服务，同样必须先评估到所研究区域旅游休闲的游客数量。

第四步，选择合适的经济学方法，用货币或其他指标对服务进行估价。

这一步是真正意义上的价值评估，是整个价值评估工作的核心。根据不同服务的价值属性，选择合适的估价方法。对于每项生态系统服务，通常可以选用多种方法对其进行估价。在实际评估工作中，根据数据的可获得性、研究区域的具体特点和每种方法的实施成本，综合考虑，合理选择。在这一步骤中，经常会遇到缺少部分计算数据的情况。根据计算需要，可以开展补充调查。

第五步，对不同服务的估价结果整合、比较和分析，为管理和决策提供参考。

这一步是整个评估工作的灵魂和点睛之笔。评估工作的所有价值均在这一步体现。对不同服务估价结果的整合、比较和分析，能发现研究区域生态系统服务的特点、存在的问题和形成这一状况的原因，为管理决策提供支持。这不仅包括为海洋生态系统管理政策、规划的制定、选取和执行提供参考，也包括了对管理政策实施效果的监测与评估。评估的结果有助于实现对海洋生态系统的保护与可持续利用，有助于提高人类的福祉。需要注意的是，对管理政策、规划的评估结果只是对这一政策的估价，而不是对其影响的生态系统自身的估价。

对海洋生态系统服务进行价值评估，其结果是为管理决策提供支持，最终目的是为了提高人类福祉。管理决策通过工程或建筑直接改变，或者通过改变海洋生态系统的物理、生物和化学过程间接改变海洋生态系统的结构和功能（彭本荣等，2006），与其他人类活动共同构成海洋生态系统变化的人为驱动力。与之相对应的是自然驱动力。这些驱动因素又会使海洋生态系统产生的服务发生变化。这个过程或许在人类利用海洋之前就存在（当然没有加入人为驱动力），周而复始，永不停歇。也许人类的文明就是在这种与自然的不停磨合中不断发展的。

不同尺度海洋生态系统服务经济价值评估的对比

随着海洋生态系统空间尺度的增大，支持服务价值所占比重升高，供给服务价值所占比重下降。

对于中等尺度的黄海海洋生态系统，供给服务与调节服务价值比重最高。

对于小尺度的桑沟湾生态系统，供给服务与文化服务价值比重最高。

来源：王其翔，2009