语篇中的「二字漢語サ変動詞」与汉日对比

在本节中，通过对选自日文报刊的实例所做的考察分析，就上述「二字漢語サ変動詞」和与之相对应的汉语词进行具体、深入的探讨。

首先来看下面的例句（选自日本《朝日新闻》（http：//www.asahi.com）或日文雅虎网站（http：//headlines.yahoo.co.jp）近期登载的电子版新闻）。为了节省篇幅，两个段落之间不空行，用“■”表示。

（5）a．取材陣を含め約200人が詰めかけた会場では午前7時半ごろから、講演会に先立つ朝食が運ばれ始めていた。その約10分後、リッパート大使が座る最前列のテーブルで人が倒れる音がし、あちこちから悲鳴が上がった。■記者が記者席からそばに駆けつけると、大使は右のほおあたりから血を流し、放心したような表情。そばでは大使を刃物で襲った男が、周囲の男性らによって床に取り押さえられていた。（http：//www.asahi.com）

b．でも、第一志望だった名古屋大学理学部は不合格でした。2次試験は母についてきてもらって、前日に名古屋入り。ただ、センターのときのような落ち着きはなく、何ものどを通らなかった。■数学だったか、物理だったか。わからない問題にぶつかって頭が真っ白になりました。そうしたらもう立て直せなくなって。「落ちたな」と思いました。どんな問題が出たのかは全く思い出せませんが、帰りのバスで放心状態になっている私に母が「よくがんばったよ」とねぎらってくれたことは記憶に残っています。

（http：//www.asahi.com）

（6）a．同じ食事でも、ゆっくりよくかんで食べると、食後にエネルギーを消費しやすく減量効果が期待できる。こんな研究論文を東京工業大の林直亨（なおゆき）教授（応用生理学）らの研究チームが欧州の肥満学会誌に発表した。（http：//www.asahi.com）

b．自衛隊、日陰イメージがらり　婚活で人気·好感度も上昇

今月発表されたユーキャン新語·流行語大賞で「J婚」という耳慣れない言葉が候補に入った。「J」は自衛隊の頭文字のJ。自衛官との結婚を目指した婚活を表す言葉だという。いつの間に、これほど光が当たる存在になったのか。自衛隊像の変化を追った。（中略）メジャー感。近年の自衛隊にぴったりの言葉だ。自衛隊はメディアで堂々と自らを語り、世間も描かれた自衛隊像をからりと消費する。自衛隊はメディアにとって優良コンテンツだ。（http：//www.asahi.com）

（7）セルビア対アルバニアの試合が中止、欧州選手権予選

14日に行われたサッカー欧州選手権2016（UEFA Euro 2016）の予選、セルビア対アルバニアの試合で、選手とファンが入り混じっての乱闘が発生し、没収試合となった。（後略）（http：//headlines.yahoo.co.jp）

（8）「味噌（みそ）汁は若い女性の味方」という見出しが躍る。「ジャパン味噌プレス」という月刊の情報紙だ。昨年3月、横浜を拠点に創刊された。みその良さと活用法を様々に紹介し、5万部を発行。藤本智子（ともこ）さん（29）が編集長を務める■以前、華やかなファッション業界にいた。炊飯器もない生活でダイエットざんまい。めまいや肌荒れに悩まされた。みその健康効果を解明する研究者らと出会い、みそ汁に開眼した。食生活を改善すると体調が戻った■ここから先が面白い。（後略）（天声人語2015年2月11日。http：//www.asahi.com）

（9）逮捕容疑は、14年1月、マニラ市内のホテルで10代前半の少女とみだらな行為をしている姿をカメラで撮影し、写真11枚を保存した、としている。県警の調べに対し、元校長は「思い出にするために撮影した」と容疑を認めている。旧知の現地女性が少女を周旋したという。（後略）（http：//headlines.yahoo.co.jp=20150409）

（10）安倍晋三首相は16日の衆院本会議で、訪米中に「私を右翼の軍国主義者とお呼びになりたいならどうぞ」と発言した真意を問われ、中国の軍事費の伸びを念頭に「我が国は決して軍国主義とは言えないことを強調するため、皮肉を込めてあえて用いた」と答弁。中国の首相批判に応酬する意図があったことを明らかにした。（後略）（http：//www.asahi.com/20131016）

（11）「また入れた」■店員のささやく声が男性の耳に確かに聞こえた。振り切るように足早にスーパーの出口に向かったが、呼び止められて観念した。■服の下に隠したのはホウレンソウ、菓子、パンなど計5千円分。財布にお金はあった。万引で見つかったのは8回目。昨春、75歳の男性は窃盗の罪に問われ、福井刑務所で初めて服役した。（後略）

（http：//headlines.yahoo.co.jp）

（12）福原愛の再来！10歳が快進撃　卓球全日本選手権で4回戦進出ジュニアの部の女子シングルスで、大会最年少の小学4年、木原美悠（10）＝ALL　STAR＝が4回戦に進んだ。同種目の小学4年生の最高成績は福原愛（現ANA）の準優勝で、“福原超え”の優勝にも意欲を見せた。（http：//headlines.yahoo.co.jp/20150114）

（13）ネットで「ぼったくり」と批判され炎上した居酒屋「風物語新宿店」を閉店したと運営元の海野屋が明らかにした。返金窓口も開設している。■年末に、同店で高額のチャージ料などを請求されたと利用客がTwitterに伝票の写真を添えて投稿し、批判が集まっていた。海野屋はこれを受けて謝罪。規程を上回るチャージ料などの料金を請求していたことが判明したと報告している。（後略）（http：//headlines.yahoo.co.jp）

【讨论1】 例（5）的a句和b句同为「放心」的实例，二者在用法上略有不同：前者是动词用法，作定语修饰名词（「放心したような表情」），而后者是名词用法，多以固定搭配的复合名词「放心状態」这一形式出现。如前所述，由于「放心」和与之相对应的汉语“放心”在词义解释上有很大不同，所以无论是a句还是b句，对于以汉语为母语的日语学习者来说，在文章的阅读理解上往往会出现偏误，甚至会认为原文的意思不合逻辑。具体地说，很容易将a句中的划线部分「大使は右のほおあたりから血を流し、放心したような表情。」解释为“大使的右脸颊处流着血，像是很安心的表情”，进而会产生“为什么脸上淌血了表情还那么放松”的疑问。而对于b句中的划线部分「帰りのバスで放心状態になっている私」也容易按字面意思理解为“坐在回程的公交车上，我的心情很放松”，同时又会提出“这与因考试没考好而担心落榜自相矛盾”的疑问。其实，这两个例句中的「放心」都是“发呆，精神恍惚，茫然自失”（『日中辞典』）的意思。

那么，为什么会出现上述问题呢？我们在前面的表1和表2对「放心」与“放心”的异同做了归纳。简要地说，日语「放心」的释义中包含两个互为反义的义项（即义项1和义项2），而其中的义项2与汉语“放心”（只有一个义项）的释义相同，所以造成误解、误判也就不足为奇了。当然，如果此时查阅词典的话，就能避免上述问题的出现。进一步说，b句中的「放心状態」恰恰是「放心」的第一个义项的典型用法，而与汉语“放心”同义的第二个义项的典型用法是「どうぞ御放心ください」（见『デジタル大辞泉』）。

【讨论2】　下面我们再来看例（6）。例（6）的a句和b句都是「消費」的实例，比较二者我们会发现，相对于a句，b句的「消費」在理解上有一定的难度。因为a句划线部分中的「（エネルギーを）消費し（やすく）」属于该词的基本义，其汉语意思是“（容易）消耗（能量）”，在理解和译文处理上不会产生歧义。而b句划线部分中的「（世間も描かれた自衛隊像をからりと）消費する」则不然，其语义因特定的语境而有所变化，即此处的「消費（する）」与「変える」同义。也就是说，此处的「消費（する）」无法按照词典的释义加以解释或翻译，显然它与汉语的“消耗”“消费”“耗费（浪费）”相去甚远，只能解释为“（整个社会也将彻底）改变（人们通常印象中的自卫队形象）”。当然，这样说并不意味着此处的「消費（する）」脱离了其基本义，而是基于其基本义的一种转义用法，其转换过程可简单概括为：

「消費する」（＝「使ってなくす」）→「（状況を）変える」

消费”（＝“用光”）→“改变（现状）”

这一解释的合理性也由于该句中修饰「消費する」的「からり」和该文章标题中「がらり」的使用得到了证明。因为按照日文词典（『デジタル大辞泉』）的释义，二者分别表示「事態が一変するさま」、「事態が急激に、すっかり変わるさま」之意，即“情况或局面完全（或突然）改变”。也就是说，文章标题中的「がらり」等于「がらりと変わる」（「自衛隊、日陰イメージがらり」可译为“自卫队、隐没于世的形象骤然改变”），属于一种常见的省略现象。

【讨论3】　通过前两节的讨论，我们知道「没収（する）」与“没收”属于同义近义关系。但是，当我们遇到例（7）这样的例句时，会发现句中的「没収」无法按照词典的释义进行解释和翻译。这是因为此处的「没収」是作为复合名词的一部分、而且是以「没収試合」这一专业术语的形式出现的缘故。那么，例（7）中的划线部分该如何解释和翻译呢？

日文词典对「没収試合（ぼっしゅうじあい）」一词的解释是：「野球で、一方のチームが試合の続行を拒否するなどの規則違反のために、球審が試合終了を宣告し、過失のないチームに9対0で勝ちを与える試合。放棄試合」（『デジタル大辞泉』）。中文的意思是“由于犯规，由裁判决定胜负的比赛。裁判判定比赛”（『日中辞典（第2版）』）。问题似乎到此解决了，然而对于“塞尔维亚对阵阿尔巴尼亚的比赛，由于球员和冲入场地内的球迷混在一起引发骚乱和冲突，最终裁判判定比赛”这样的译文我们仍难以释怀。因为这场冲突的责任在双方（不符合原文释义中“因一方出现违规”的解释），裁判无法也不具备判定比赛胜负的条件和依据。值得注意的是，该文章标题中的「（試合が）中止」一词明确无误地告诉我们，是主裁判根据当时赛场的不可控局面“中止”了比赛，即“主裁判宣布比赛提前结束”（当然，该场比赛的结果和胜负判定要由欧足联来裁决）。

【讨论4】　在3.1．节，通过对例（3）和例（4）的讨论，特别是通过例（3）b句与例（4）b句的比较，得出在“增长见识”（「見識を広める」）这一点上“开眼”和「開眼」属于同义关系的结论。那么，例（8）划线部分中的「開眼」是否属于同样的用法呢？观察和比较例（8）与例（4）b句，回答应该是肯定的。因为与后者例（4）b“看到妈妈用电饭锅做好炖（日式炖菜）而大开眼界”相同，前者例（8）也是因为“遇见了那些弄清黄酱的保健效果的研究人员而增长了见识”，这才“真正领悟（认识）到了酱汤的好处和妙用（「みその良さと活用法」）”。由此看来，例（8）中的「開眼」属于基本义，文章的语境也有助于读者的理解。

【讨论5】　与例（5）相同，对于以汉语为母语的日语学习者来说，例（9）中的「周旋する」在理解上有较大难度。因为此处的「周旋する」表示的是“介绍，斡旋，推荐”（『日中辞典』）之意，与汉语“周旋”的意思相去甚远，即便是取“交际应酬；打交道”（《现代汉语词典》）之意，在「旧知の現地女性が少女を周旋した」这种要求句子谓语是三价动词（如「AがBにC をV」中的V ，即“A把C介绍（告诉）给B”中的动词“介绍”等）的句子构造和语境中仍会不得要领。

【讨论6】　比较表1中「応酬（する）」和“应酬”的释义，可以说日语「応酬（する）」的词义内涵比汉语“应酬”要大得多。因为前者属于中性词语，其释义中的「先方からしてきたことに対して、こちらからもやり返すこと」既可解释为“应答，对答，应对”，也可解释为“反驳，还击”，完全取决于具体的语境；而后者主要用于带有褒义性的事物，无论是作为动词还是名词，都与社交活动密切相关，其核心是要讲究礼节，“以礼相待”。由于这一差异，当遇到例（10）这样的用例时，以汉语为母语的日语学习者难免会感到有所不适，因为从汉语的角度来看，「批判に応酬する」这种褒贬混杂的词语搭配令人费解。因此，即便能够理解其意，在译文处理上往往会选用“回答”或“应答”等词语。有意思的是，在笔者以日语为母语的汉语学习者为对象进行的日译汉翻译练习中，除一人将「応酬」译为“答应”外，其余五人均为“应答”。如果我们对例（10）整段文字的内容有了完整、准确的把握的话，根据上下文的关系不难判断出划线部分中的「応酬」不是一般意义上的“回答”，而是一种言辞激烈的“强势回应”，出自于对中方严厉批驳的反应。所以，划线部分应译为“（答辩发言）表明了有反驳中国方面对日本首相此前讲话批判的意图”。

【讨论7】　再来看例（11）。如前所述，与日语的「観念」不同，汉语的“观念”不具备动词词性，只能作名词使用。因此，对于「呼び止められて観念した」这一用法，以汉语为母语的日语学习者不借助词典的释义是无法理解的。从这个意义上说，可以减少因望文生义带来的主观臆想。按照日文词典的解释，「観念」用作动词时，与「諦める」、「覚悟する」、「断念する」同义，因此例（11）的「観念する」可以用「諦める」、「覚悟する」、「断念する」等词语来替换，汉语的意思是“放弃”或“打消念头”。所以，划线部分可译为：“为了甩开店员，（我）快步冲向超市的出口，但是被（店员）叫住了，所以只好放弃（打消逃跑的念头）。”

【讨论8】　通过前两节的考察分析，我们知道「再来（する）」与“再来”属于同义关系。虽然中文词典并未收录“再来”这一词条，但是例（1）告诉我们“再来”不仅具有多种用法，而且有时是作为一个独立的词出现的，即表示“转世”（「生まれ変わり」）之意的例（1）f。而将例（1）f与例（12）加以比较我们会发现，二者表达的意思相同，后者的「再来（する）」也应解释为“转世”或“再现”，即“福原爱再现！10岁少女的快举”。因此说，由于有了具体的语境，例（12）读解的难度大大降低。

【讨论9】　最后来看例（13）。与以上各组词语不同，「炎上」与“炎上”属于同形异义关系。如前所述，现代汉语中的“炎上”语义相对固定，而且主要作为医学术语使用（见例（2）），所以各种汉语词典均未收录。因此，会出现令人不知所云、仅凭句子前后关系的猜测难以理解的问题，甚至在查阅了日语原文词典之后仍不得要领——包括颇具影响力的《广辞苑（第五版）》《广辞苑（第五版）》《大辞林（第三版）》在内的许多词典对「炎上」的解释是「火が燃え上がること」，即“燃烧起来；起火，失火；烧毁”（『日中辞典』）之意，这与例（13）中的语境风马牛不相及。难怪以日语为母语的汉语学习者在进行日译汉翻译练习时，几乎看不到妥当、准确的译文。

由此可以肯定此处的「炎上」一定不是它的基本词义，换言之，「炎上」除了基本义之外，还具有引申义（转义）。幸运的是，在『デジタル大辞泉』中找到了这一词条第三个义项的相关解释：「（比喩的に）インターネット上のブログなどでの失言に対し、非難や中傷の投稿が多数届くこと。また、非難が集中してそのサイトが閉鎖に追い込まれること。祭り。フレーム。フレーミング。」也就是说，作为派生出来的转义之一，「炎上」还有表示“对于某人在使用博客等网络媒体时出现的不当言论，众多回应者以投稿的方式加以指责或诋毁”的用法。上述解释完全符合例（13）的语境，不过对于「批判され炎上した」这样的句子结构，可根据需要在译文处理上灵活处理。在笔者看来，原文划线部分「ネットで「ぼったくり」と批判され炎上した居酒屋「風物語新宿店」を閉店した」可译为：“因被指敲诈顾客而在互联网上遭到众人痛批（遭到批判并成为众矢之的）的酒馆‘风物语新宿店’歇业（关张）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