学外语的“笨法子”

●人物光影

丰子恺（1898—1975），中国现代画家、散文家、美术教育家、音乐教育家、翻译家，一位卓有成就的文艺大师。原名丰润，浙江桐乡石门镇人。20世纪20年代，丰子恺的著作首次得到出版，其作品除一部分艺术评论外，大都是叙述亲身经历的事件和日常接触人物。他的散文，在我国新文学史上有较大的影响。主要著作有：《艺术概论》、《音乐入门》、《西洋名画巡礼》《缘缘堂随笔》、《缘缘堂再笔》、《随笔二十篇》、《甘美的回忆》、《艺术趣味》、《率真集》。

读书可以说是丰子恺的终生爱好，他虽然以绘画著称于世，却始终与书为伴，更为可贵的是，他也是自学成才。他在《我的苦学经验》中曾感慨地说：“你们也许以为我的读书生活是幸运而快乐的，其实不然，我的读书是很苦的。你们都是正式求学，正式求学可以堂堂皇皇地读书，这才是幸运而快乐的，但我是非正式求学，我只能利用教课的余暇而偷偷地读书。”他还十分诚恳地说：“在我，只有诗歌、小说、文艺，可以闲坐在草上花下或偃卧在眠床上阅读。要我读外国书或知识学科的书，我必须用笨功。”

“单语”学习。他所说的“单语”，就是我们现在所说的“单词”和生字。在他看来，“‘单语’是一个国语的根底，任凭你何等的聪明，不记单语是绝不能读外文书的，学生们对于学科要求伴着趣味，但谙记生字极少有趣味可伴，只得劳你费点心了。”他的办法是把所有的生字写成纸牌，放在小匣子里，每天拿出来记诵一遍。然后把已经熟记掌握的纸牌抽出放在一边，未记熟的放在另一边，以便明天再记诵，直到全部记住，才开始读书，顿觉痛快流畅，趣味甚足。

“文法”学习。丰子恺学外语的“文法”，方法也很特别，他自称为“笨法子”。他坦率地说：“我不读文法教科书，我的机械的方法是‘对读’。”所谓对读，就是拿一本英文经典著作和中文版的并列在书桌上，一句一句地对读。不仅经典著作，即使是其他的英文译文和著名译本，他也常拿来对读。长期坚持，即能“积起经验来，便可实际理解英文的构造和各种词句的腔调”。不过，丰子恺还提醒道：“对读书的态度当然要非常认真，须一句一字地对斟，不理解的地方不可轻松通过，必须明白了全句的组织，然后前进。我相信认真地对读几部名著，其功效足可抵得学校中数年的英文教科书。”

“会话”学习。丰子恺所说的“会话”，就是关于外语对话中语音语调的学习。由于当时不像现在有录音带，他也没到过国外，还缺少与外国人共处的语言环境，只能全靠自己摸索。于是，他所采取的唯一的办法就是“熟读”。如何熟读？用他自己的话，具体操作是：“我选定了一册良好而完整的会话书，每日熟读一课，超期读完。熟读的办法更笨，说来也许要惹人笑。我每天自己上一课新书，规定读10遍。计算遍数，用选举开票的方法，每读一遍，用铅笔在书的下端划一笔，便凑成一个字；不过所凑成的不是选举开票用的‘正’字，而是一个‘读（讀）’字……‘读（讀）’字共有22笔，故每课共读22遍，即生书读10遍，然后第二天温5遍，第三天又温5遍，第四天再温2遍。故我的旧书中，都有铅笔画成的‘读（讀）’字，每课下面有一个完整的‘读（讀）’字，即表示已经熟读了。这办法有些好处，分4天温习，屡次反复，容易读熟。”在不具备外语会话的条件下自学外语，他的这种笨法子不失为有效的会话方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