向“死亡之花”挑战的勇士

向“死亡之花”挑战的勇士——琴纳

天花，在今天大多数人的脑海中，好像是不曾有过的。可是，在几千年前的人们，一提到这种“死亡之花”，没有不“谈花色变”的。早在公元前1000年，天花曾经威胁过不可一世的古罗马帝国。公元864年，在来自塞纳河流域、入侵法国巴黎的诺曼人中间，突然流行了天花，使首领惊慌失措，他下令杀掉了所有天花患者和看护病人的人。而在18世纪，欧洲蔓延天花时，死亡人数竟达1．5亿以上。还有比死亡更难受的，那就是美丽的姑娘一旦染上了天花，就会满脸麻子，奇丑无比！世界上还有什么比这更令人难受的吗？与其麻脸耀人，还不如痛快干脆地死去！

几个世纪以来，可恨的天花在人间可谓猖狂到了极点，那么，人们在这个“死亡的帮凶”面前就是毫无气力的吗？

答案是否定的。传说我国宋朝的时候已经发明了种痘的方法，让人患一次较轻的天花，就可以一辈子免疫。到了明朝隆庆年间（1567年～1572年），医书上就载有用痘苗防天花的“吹花法”。那是从天花病人身上，取下痘痂来，晾干之后，研成细末作为痘苗，用棉花蘸着塞进鼻孔里或用麦秆吹到鼻孔里，使人得一次轻微的天花，以后就可免去天花的灾害。17世纪，“吹花”预防术传到了日本、朝鲜，俄国还派医生来学习。一位英国驻土耳其大使，让他的子女种子痘，果然没有传染。我国的种痘法成了神妙的医术。传遍了欧洲。

可是，从病人身上取下的痘痂有毒性，不很安全，掌握毒性强弱很不容易，这种“以毒攻毒”的效果不很稳定。

这样，面对“穷凶极恶”的天花，人们得另辟蹊径。

在向“死亡之花”开战的勇士中，当首推英国医生爱德华·琴纳，他才是一名真正的勇士。自从他发明了牛痘接种法，人类才真正地压住了天花的威风。

1749年5月17日，琴纳出生于英国的格洛斯特，父亲是一个牧师。琴纳从小立志学医，于是在他13岁时，就被送到留德洛夫医师那里当学生。他20岁时开始学医，他也像许多科学的先驱者一样博学多才。他研究地理、谙达诗文、娴于乐器、喜爱雀鸟，还会制作气球。当詹姆斯·柯克船长做第二次南海勘探航行时，曾邀请琴纳作为一名正式的博物学家参加这次航海旅行。但是，对全世界来说幸运的是，琴纳谢绝了这一具有魅力的工作，而留在英国，并开办了一家医院。

防治天花是当时医学界一个重要课题。那时天花是人类疾病中最可怕的一种。这种病在一定时期内流行，当时人们还非常缺乏卫生知识。因此天花在人口稠密的城市简直像野火一样的传播。天花患者的死亡率达10%，而幸运者也大都变成了麻子。天花所引起的脓疱留下了一个个带皱折的凹痕，病情严重者，这种痘疮会遍布全身。例如，乔治·华盛顿在1751年患天花，他虽然没有因此丧生，却从此变成了麻子。1774年，法国国王路易十五死于天花。事实上，在那时没有麻子的脸是少见的。女人如果没有麻子，仅仅这一点，比起那些不幸的人们来，就被认为是美丽的了。

可是奇怪的是，只要得过一次天花，皮肤上留下疤痕的人再也不会得第二次天花。而且，患天花的尽是地主、神甫和农民，那些从事挤牛奶的姑娘却一次也没有发生过。

1718年，英国人传闻着一件被认为近野蛮的事情。英国贵族梅丽·惠特利·蒙塔克夫人从土耳其旅行回来后说，土耳其人把症状轻的天花患者的疱疹液故意接种到自己身上，接种后会患轻度天花，但却因此而获得了免疫力。梅丽夫人相信这种说法，并给自己的孩子施行接种。

琴纳开设医院后不久就对防治天花发生了兴趣。他也许听到过梅丽夫人的实验，但也许毫无所闻。然而，他确实听到过在他的家乡广泛流传的一种“迷信”说法，即牛痘既可以传染给牛，也可以传染给人。那里的人们认为，牛痘和天花是不能并存的。故乡格洛斯特的农民总是一本正经地说，牛痘和天花，只要患过其中的一种，就不会再患另一种。琴纳想，不管这是不是一种迷信的说法，但自古以来一直有挤奶姑娘漂亮的传说。当时在法国，挤奶姑娘和牧牛姑娘出场的戏是大受欢迎的，因为她们没有麻子，面孔漂亮。之所以这样，是不是由于她们接触牛，染过牛痘，从而避免了患天花呢？牛痘和天花又有什么关系呢？

琴纳决心要解答这一连串的问题，他以顽强的精神对牛痘研究了20多年。当时中国的种痘术已传到了欧洲，他仔细地阅读了有关种痘术的报告，并且仔细地对家畜进行了观察。他发现有一种叫“水?病”的马病，马得了这种病，脚踝肿，并出现水疱。在马棚或农家庭院劳动的人，常常给马擦洗完水疱后又去照料奶牛，如果奶牛很快就患了牛痘。不久，这些人身上也会出现一些疱疹，这些疱疹多半都长在接触过牛的那只手上，而决不会出现在人们非常害怕变得丑陋的脸上。由此可以推断出，那些饲养家畜的人事实上是对天花免疫的。即是说，只要患过一次天花不死，就能在体内获得了永久对抗天花的防护力量。

琴纳决定给人们进行牛痘的人工接种来预防天花。琴纳抱着对自己理论的充分信心，亲自承担着令人毛骨耸然的风险和责任进行人体实验。1796年5月14日，正是琴纳47周岁的生日。这天，琴纳的候诊室里一清早就聚集了许多好奇的人，决定性的实验时刻到了。他从挤牛奶姑娘尼姆斯手上取出牛痘疱疹中的浆液，接种到一个8岁小男孩菲普斯的身上。两个月后，他再一次给这个儿童接种，不过这次不是牛痘，而是真正的天花浆液。结果那个儿童没有感染上天花，他确实获得了免疫力。后来，琴纳又重复了这种实验。他把实验写成小册子发表，开始没有人相信，并且说：“如果牛痘的脓移植给人，那么人就会长出角来，发出牛叫的声音！”

事实胜于雄辩。琴纳全然不理会别人，只顾做实验。在拉丁语中，牛叫Vacca，牛痘叫Vaccina。因此，琴纳把通过接种牛痘来获得对天花免疫力的方法叫做Vaccination，这就是我们所说的“种痘”。

在无数次实践的面前，一切怀疑、反对都被无情的事实所粉碎。天花可以用种牛痘的方法来预防，终于占据了历史上应有的地位，种痘在欧洲迅速传开了。英国皇室的人也接受种痘。为了鼓励种痘，1803年成立了皇家琴纳协会，由琴纳任会长。天花所引起的死亡在18个月内就下降了三分之二。1807年，德国的巴伐利亚州实行义务种痘制。在巴伐利亚，现在仍然纪念琴纳的诞辰，并规定这一天为休假日。其它各国也都效仿巴伐利亚，就连当时落后的俄国也沿用了这一做法。

这样，种痘就传到了世界各地。

现在天花消灭了，孩子们不用再种牛痘了。但是我们不能忘记牛痘的功绩，更不能忘记这位勇士对人类做出的巨大的贡献。他不仅凭自己的努力发现了战胜天花的奥秘，而且更重要的是，他是人类历史最早成功地对疾病进行预防的人。他利用可以产生免疫这一人体自身的机能，实现了对疾病的预防，从而成功地开辟了一个新领域，这个领域就是免疫学，并为此奠定了一定的基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