差别和界限

世界上, 不管是社会生活或是自然现象, 各种事物千差万别。 没有差别, 就不能认识和分清这一事物或那一事物。 比如工业和农业, 生产和教育, 上和下, 红与黑, 走和跳, 等等, 都有差别。 正是因为有差别, 才能分清工业和农业, 上和下, 生产和教育, 等等。 各种事物的差别, 是由各种事物内部矛盾的特殊性所决定的。 但是, 世界上的事物矛盾又是彼此联系着的, 在一定的条件下, 矛盾的双方可以互相转化。 这里, 起着决定作用的是条件。 条件改变, 超越界限, 事物的性质也就发生变化。

各种事物的差别和界限具有客观性质, 不以人们的意志为转移。 我们必须承认各种事物客观上所存在的差别, 要承认差别,就必须分清界限。 在自然界里, 各种事物和现象的界限比较明显, 因此也比较容易分清, 比如, 在正常的大气压力之下, 水到0益就要结冰, 到100益就会沸腾而化为蒸汽。 这种界限是很明显的。 但是在社会生活中, 这种界限往往就不是那么明显。 比如,教育为无产阶级政治服务, 教育和生产劳动相结合, 这是唯一正确的无产阶级的教育方针。 为了执行党的教育方针, 学校要有劳动基地, 学生要有适当的劳动。 但是首先必须肯定, 学校是教育机关, 不是工厂或农场。 因此, 学校必须以教学为主。 教育不同生产劳动相结合是不对的, 但是如果学生参加劳动的时间过多,把学校办成工厂或农场, 把学生当成劳动力使用, 而教学反而降到次要地位, 这同样是不对的。 至于说, 要学校不仅全部经费自给, 而且每年向国家缴多少利税, 这就不是办学校而是办工厂企业了。 这里就有个界限问题。 超过了界限, 就改变了事物的性质。 正如列宁所说: “任何真理, 如果把它说得过火, 加以夸大,把它运用到实际所能应用的范围以外去, 便可以弄到荒谬绝伦的地步, 而且在这种情形下, 甚至必然会变成荒谬绝伦的东西。”究竟怎样正确掌握界限呢? 这在社会生活中是一件很复杂的事情, 不像水受热变气、 遇冷结冰那样明显, 那样容易掌握。 但是也绝不是不可捉摸的。 关键在于认清本质, 分析条件, 掌握规律。

作诗本来是好事, 但是这里有差别, 有的人能作诗, 有的人不能作, 有的人作得多, 有的人作得少, 有的人倚马可待, 有的人累月成篇, 这里是有差别的, 如果否认差别, 超越界限, 要求人人作诗, 而且要作得一样多, 一样好, 就会变成荒谬的事情。

生产关系中的根本环节是所有制的问题。 当前, 我国存在着三种所有制, 即全民所有制、 集体所有制和个人所有制。 这三种所有制是有差别的, 即便全民所有制和集体所有制都是属于社会主义的公有制, 它们之间也还是有根本差别的。 如果不承认这些差别, 在条件还不成熟的时候, 企图人为地消灭这些差别, 就会犯这样或那样的错误。 差别是客观存在, 界限也是客观存在。 正如马克思所说, “无论哪一个社会形态, 当它所借以充分发展余地的那一切生产力还没有展开之前, 是决不会灭亡的; 而新的更高的生产关系, 当它们所借以存在的那些物质条件还没有在旧社会胞胎里成熟以前, 是决不会出现的”。 这就是条件的问题。 我们不能否认差别, 也不能创造规律, 但是可以创造条件, 创造了新的条件, 那么在新的条件下就会出现新的规律, 而旧的规律则会因为原有的条件不复存在而退出历史舞台。 当然, 创造条件也必须掌握客观规律, 不能违背客观规律而去创造条件。 否则, 是一定要碰壁的。

世界是物质的有规律的运动, 一切事物都是在不断地发展变化。 差别和界限也不是永久不变的。 旧的差别消失了, 又会出现新的差别。 旧的差别有旧的界限, 而新的差别又有新的界限。 看不到这种变化, 把差别和界限看作是永远固定不变的东西是不对的。 要认清差别和界限的变化, 就必须掌握规律, 分析本质。 一切事物都有决定事物本质、 决定这一事物同其他事物的差别的特点, 不承认、 不认清这些特点, 就谈不上掌握规律。 比如, 集体所有制的产品必须归集体所有、 归集体支配, 它不同于全民所有制的产品, 可以由国家直接调拨。 不承认这个特点, 用对待全民所有制的办法来处理集体所有制的产品, 就会动摇、 侵犯集体所有制, 破坏了客观规律, 而这是不能容许的。

承认差别, 掌握界限, 是一个认识和实践的过程。 人不可能一下子就全部准确地掌握界限, 因此必须在实践中细致谨慎, 不断地总结经验, 这样, 就可以使我们的认识更符合于客观实际。任何事情不加区别, 单凭主观热情, 草率从事, 都是十分有害的。

(原载 《吉林日报》 1961年10月18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