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们是社会主义的企业，怎么还能破产呢？”
1986年8月3日，沈阳市政府召开了一场特殊的新闻发布会，宣布沈阳市防爆器械厂扭亏无望，正式破产。这是建国以后第一家宣告破产的企业。
新闻发布会开始了，主角之一的防爆器械厂厂长王刚迟迟不到——他的妻子觉得王刚像历史罪人去接受审判，不想让他去，就把他的上衣藏了起来。
上级领导找到王刚，要求身为共产党员的他遵守组织纪律，立即参加新闻发布会。王刚硬着头皮来到会场。
宣布破产的时候，很多工人当场掉泪。有些人围住干部质问：“我们是社会主义的企业，怎么还能破产呢？”
第二天，已经被贴上封条的厂门口挂了一个小花圈，没有挽联，也没有落款。
近两年前，老厂长石永阶被要求“病退”。由于王刚是上级部门派来的，“第一破产厂长”的名号就落在了石永阶头上。
整整半年，石永阶白天不敢出门，一出门就有人指指点点。有人说，老石得判15年。
60岁的石永阶大病一场。
1987年1月30日，石永阶的名字出现在了《人民日报》上：“石永阶因对企业倒闭负有一定责任，日前受到免发两年破产救济金的处罚。”
石永阶在处罚决定书上签字时说，在他任职期间，有关部门干预过多，也应承担责任。[12]
皮包公司无资金、无场地、无设备，有投机诈骗倒买倒卖的嫌疑。1986年开始，各地都在取缔皮包公司，时任重庆市市长肖秧却在当年6月的重庆市经济体制改革工作会议上发出了另类声音：“现在对皮包公司贬得够可以了。正因为贬低它，就出来这样一个规定，一必须有资金，二必须有人员，三必须有场地。这合理吗？皮包公司也是现代经济的产物。现在不是信息社会吗？这种公司确实没有资金，但它掌握了信息，正因为它掌握信息充分，对信息的选取、掌握和运用有特殊的水平，因此它在社会上就有很大的作用。我向同志们介绍一个地球上搞军火生意最大的公司，它有多少人？三个人，一个老板两个助手。办公室在哪里？在飞机上，在地球上飞来飞去。经过它，买军火最便宜；经过它，卖军火最划算，人家就有这个本事。所以，事情不能搞得绝对。”[1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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